不上厌恶,但潜意识里还是有些看不起的。
皇室帝王家于这隐秘之事上则更是荒唐无度,只要做皇帝的想,什么样的人弄不上这龙床?!薛历川也并非是天生愚钝,皇帝连日来态度暧昧,他早该有所警觉,只是向来为人豢养的皆是容貌妖娆亦男亦女的人物,皇帝想尝鲜,也不该是找上他,况且他心底万分不愿以这种眼光看待他的是他忠心侍奉的皇帝,是以才一直不愿做那自以为是的可笑猜测。
但是如今皇帝的脸就放大在眼前,唇上是他舌头湿滑粘腻的触感,似乎是并不满足于表面的舔舐,半是命令的嘀咕了一句“闭上眼”,便重又覆在他唇上,舌头用力挑开他的牙关,在他口腔内肆意翻搅。那是可以为所欲为的一代帝王,他的喜好岂是他一个小小侍卫能妄加定论的!
皇帝面容偏清俊,闭上眼时,细长浓密的睫毛清晰可见,两片寡情薄唇线条优美,虽然口腔内异物侵袭的感觉很怪异,薛历川并没觉得有多强烈的反感,只是脑袋里空白一片,恍恍惚惚的为着曾以为可以与皇帝以心交心的自己觉得可悲。
薛历川伤势如何,每天都要召杨全德来问话的皇帝自是十分清楚,选在今夜出手,就是看准他身无大碍,不必担心在他推拒挣扎时失手伤了他,再有皇帝自觉这段时日相处下来,薛历川就算不能完全明白他的心思,他在意重视的心情也多少该感觉得到。
但是却没有遭到预想中的抵抗,怀中身体驯服的惊人。皇帝心中惊讶,但情动难忍无暇顾及,只一味将这个吻加深,手掌下滑抚上他瘦削结实的腰身,耳中听着他被彼此唇舌封堵在喉咙间的喘息,皇帝气息沉重,稍稍从他唇边撤离开,手指缠上他腰间衣带。
“圣上,”薛历川却突然伸手拦住了他,嗓音暗哑的开口:“让属下先去清洗干净,再来伺候圣上吧。”
他话中语气实在怪异,皇帝手指顿在那里,抬眼看去,就见他因呼吸不顺颇有些狼狈的闷声咳嗽着,脸上潮红一片,合该是□无边的模样,说出那句话来,面上也没任何反常,只是身侧双手紧握成拳,眼中死灰一样的漠然,连被刺激溢出的水光也无法润泽出神采。皇帝满腔□立时退的干干净净。
“历川,”皇帝往后退了退,拉开两人间距离。殿中烛火通亮,却映照不明他脸上神情,只嗓音阴沉沉,泄露出一丝疲累:“你以为朕在做什么?”
薛历川平复下紊乱气息,低垂眼睑并不看向皇帝:“属下但凭圣上处置。”
“哈,哈哈。”好!好一个但凭处置!皇帝亲手挑选的这位侍卫长果然没有错,忠心耿耿,驯服听话,真是再完美不过的奴才了!
皇帝怒极反笑,只觉得面前这人既然都这么干脆送上门了,自己也就不要计较,管他是忍辱负重也好,甘心献祭也罢,人是他的就行。可是皇帝不知道身上是哪根筋在跟自己作对,他坐在那里,胸中有股不甘搅扰的他动都不能动,他是一代帝王,拿真心换来的却还只是一声令下便能得到的忠诚证明!
为了不让薛历川过于窘迫,殿中内侍宫女早就得了皇帝的示意退守在外殿,空荡荡的大殿里,两人无言的僵持着。皇帝盯着他那双暴突出青筋的手,明明都自觉屈辱到这地步了,皇帝都怀疑真拖他到床上,他会不会做出弑君的事来,却还要隐忍着做出低眉顺眼的姿态,帝王身份还真好使。皇帝恶劣的想,只要他下令,面前这人怕是光天化日文武百官眼前,都愿意向他打开身体吧。
殿中氛围凝滞,时间流逝缓慢,也不知过了多久,殿外突然传来林光秀的声音,小心翼翼里夹杂着些许惊慌:“启禀圣上,刑部派人来报,十六王爷他,逃走了。”
皇帝心绪繁乱,一时并未反应过来,只觉得于当下来说,这正是个好时机,他未发一言的站起身,披了厚重锦裘,便拂袖离开。
等摆驾到了刑部大堂上,皇帝心中怒气才慢慢显露出来,还未等何盛渊上前接驾,便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废物!”
何盛渊这段时日跟着丞相日夜辛劳的整理案子,今夜宫宴上刚刚才得了皇帝嘉奖,他心怀荣耀,带着三分醉意回府,这前后才不到半个多时辰,就突然有了飞来横祸。这会膝盖狠狠磕在地上,疼痛直钻心底,却也不敢呼痛,狼狈的拜伏在地:“臣失职,请圣上责罚。”
“朕自然是要严惩你。”皇帝坐于大堂上,面寒如铁,一半为着寝殿里那人着恼,一半是为天牢重地钦点要犯逃脱而震怒,堂下跪了满地当值衙役,皇帝也不顾及这位朝中重臣颜面,口气冷冽生硬。
“逃走的还有谁?”
“回圣上,臣进行了清点,只有十六王爷逃走。”
“几时发现人不见的?之前可曾有人来牢里探望过他?”
“丑时,天牢里前去交班的守卫发现狱卒全都昏迷不醒,便去查了各处牢房。从十六王爷关进天牢,一直没人来探过他,只是听守卫说,今日戌时宫中酒宴开始前,楚王身边的小厮来过,要求探视十六王爷被拒后,便回去了。”
楚王封地离京城路途较远,此次也是赶上除夕才回京一趟,除夕前两天刚到,进宫与皇帝见了一面,便一直待在驿站,今夜宫宴时,派人来说是染了风寒,怕于席上传染,有损龙体,便未出席。
“传令下去,封锁城门,各城守卫都给朕守严了,不准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叫倪勇带队御林军在城中挨家挨户的搜,把人找出来为止。”
“遵旨,臣即刻去办。”
现在已快过酉时,听何盛渊所说,十六极有可能得了楚王的协助,那么这会还留在城内的可能性就不大了,不过,为防万一,该做的准备一个都不能少。
“你回宫里找画师,将十六及楚王的画像都准备好。另外派人去驿站看看。”
“奴才遵旨。”
皇帝向林光秀下了令,才想起从昭德殿离开时匆忙,什么都没交待下,又把林光秀带了出来,昭德殿也算是后宫禁地,深更半夜的肯定不会有人不怕死去找麻烦,薛历川的安全不用担忧,就是不知道那种情况下留他一个人待在寝宫,又会胡思乱想些什么。
皇帝叹气,揉了揉眉心,对方说不定什么也没想,正为他的离开如释重负呢,反倒是他先在这想东想西不得安稳。
去驿站的人很快回来覆命,楚王及他一干随从都不见踪影。
皇帝冷哼:“传旨,派人去楚地楚王府邸,将他府上众人都收押进京。以京城为中心,向四下分发出告示画像,务必要各城各郡都认得这两张脸。”
楚王曾为四皇子,出身一般,向来温和,与权势无争,对众兄弟都客气有礼,没什么深厚情谊,却不知何时跟十六关系如此之好了,竟甘愿为他犯下此等大罪。
想来感情之事就是这般不符常理,他人眼中以为无甚瓜葛,实际却纠葛甚深,自以为掏心掏肺,彼此能心有感应,其实也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
皇帝坐在刑部堂上冷静了这半日,心中也慢慢看的开了,且不说情缘奇妙,不是一方付出另一方就必得回应,单他这帝王身份,虽然说来有些苦闷,任何聪明有头脑的人,都不会将他的示好理所当然的认做是深情。
堂下立着回来覆命的何盛渊,皇帝挑眉看他,淡淡的问:“何卿,若是朕说,往后在朕面前放轻松大胆些,你会做何想?”
何盛渊立时跪倒在地,抹了把额间虚汗,颤抖着说:“臣惶恐。”
果然。皇帝自嘲的轻笑了声。
堂上来来往往汇报的衙役很多,却一直没有皇帝想听到的消息。他一直坐到天光大亮,到现在还没踪迹,短时间内便不可能再抓到人了,往后只能是耗时耗力的慢工活。
事已至此,皇帝反而就不着急了,交待了一些琐碎事项下去,便带人回了昭德殿。
殿内薛历川还是他走时那副模样,像是一直未动,桌上残羹剩菜似乎还散发着寒气,见到皇帝回来,便站起身,半是问询半是担忧的道了声:“圣上?”
“没事。”皇帝心下叹息,终归是见不得他任何憔悴的模样,走时还不甘愤慨的对他起了怨气,回来只不过瞧见他眼底阴影,便什么矫情想法都没了,反倒宽慰起他来。
罢了,皇帝想,这无非是另一场旷日持久的长久战,表白承诺都没用,所幸他有的是时间,帝王的情意是真是假,就让他研究一辈子吧。
“换上衣服,跟朕出宫。”
以为又是像往日一样出宫游玩,薛历川跟皇帝换上厚实华美却无宫中纹饰的装束,然后出了皇城。但到了宫外,皇帝并不停,和他两人并骑出了南城城门,带着他到离护城河不远处小树林中停着的一辆马车前。
14行路
皇帝招呼着薛历川下马,走到马车旁掀起车帘,示意让他先进去。
这马车外表平凡无奇,内里却布置的极是舒适华美,车厢内四角都有安放精巧暖炉,刚一进去便能觉出暖意融融,坐榻上铺着锦锻棉被,大概是重新修整过,宽敞的足以容纳两个成年男子,窗边案几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小吃,旁边还放着几本书籍,想来是为了路上解闷之用。
“都是些不易屯积的食物,你多吃些,咱们可能要到晚上才能寻着城镇。”皇帝将吃的都推到薛历川面前,他自己喝了两口淡汤,便倚着车厢壁看起书来。
上马车前,薛历川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这四周有其他人在,等他和皇帝在车内坐定,马车却突然缓缓动了起来,他心有疑惑,便下意识的往窗外看了眼。
皇帝眼睛盯着手中书本,对薛历川的动向却了如指掌:“是玄武。有他跟着会方便点。”
“……”薛历川不知该如何回话。本来这就不是皇帝需要向他解释说明的事情,再者昨夜那事,薛历川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也清楚皇帝走时是动了怒的,又赶上谋逆重犯逃脱,他原以为皇帝就算不全迁怒于他,也不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还是从前那副温淡耐心的模样。
马车一路南下,也不知是因为走的官道,道路平坦,还是玄武驾车技术太好,马车内完全感觉不到颠簸。薛历川吃完早点,皇帝便合上书,拉着他脱了外袍躺到榻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昨夜他两人都折腾的一夜未睡,虽说都是在炉火旺盛的室内,终究抵不住深冬寒夜的凉气,这会沾着温软床被,自然都睡的昏沉。不知道行了多少时辰,想是进入了哪个小城镇,马车外开始能听到吵杂人声,薛历川皱着眉头,脸颊在被面上左右蹭了蹭,才率先醒过来。
“玄武,到哪了?”皇帝还有迷糊,嗓音暗哑的冲着外面唤了一声。他睡觉时还是习惯性将薛历川圈在怀里,对方转着脑袋晃动时,头上蓬软的毛发正扫过他的下巴,痒痒麻麻的,立时让他也从沉睡中醒了过来。
“回主子,刚到京城几百里外的柳溪镇。天色已晚,赶不到下个城镇了,要在这里歇下吗?”
“嗯。”
皇帝淡淡应了声,他意识逐渐清醒,却并不起身,只是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起怀中人的发丝。薛历川睁开眼后,就没再动过,老老实实缩在他怀里,皇帝觉得这个人倒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半点不对外界上心的性子,只要危机解除,他就能毫无心理负担的恢复原状,皇帝抱的习惯,他睡的也习惯,他到底还记不记得,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在抱着他呢?!
“主子,到客栈了。”
马车停了下来,皇帝这才坐起身,伸手先将薛历川的衣袍拿了过来递到他面前,然后才去整理自己。
两人穿戴整齐,挑了帘子跳下马车,抬头便看到面前客栈挂着的‘云客来’金字招牌。这家店面不大不小,生意倒是红火,天色昏暗,正赶上晚饭饭点,楼下大堂里热热闹闹的聚集了众多食客,店主人连同伙计忙上忙下的,半天才有人得了空,赔着笑脸过来问询。
“客官您几位?用饭还是住店?”
“两间上房。”
看这情形,也不知道要等上多久饭菜才能上桌,皇帝和薛历川白天睡了一路,这会都起了精神,闲来无事,不如去街上走走逛逛,也好顺便找个酒楼饭馆填填肚子。
皇帝向玄武交待了几句,让他在客栈里订好房间,先自行休整一下,便带着薛历川出了客栈。
柳溪镇地方不大,但处在京城脚下这样便利的位置,来来往往的商贩行旅络绎不绝,带动了许多行业发展,因此繁华富足,比其它大城大郡都不差。正值大年初一,街道两边的商铺摊子更是摆满了新奇好玩的物件,花灯还未挂起,便热热闹闹的挤满了人。
皇帝带着薛历川一路走过去,好几家酒楼都客满为患,酒楼招牌旁挑着粉红灯笼,上面‘斗酒会’、‘诗文会’、‘品茗会’等等各不相同的用毛笔写着标语,里面时不时传来一阵哄然叫好声。
皇帝于这些风气民俗也知道一点,新年氛围,多数人就算什么好运都没碰上,也会不自觉的喜上眉梢,想方设法凑个热闹,风雅些的,就像这些才子佳人们,聚在一起开开诗会摆摆擂台,甚至连那秦楼楚馆里都聚集起妓子歌姬,只等夜幕深重,大红灯笼挂起,便是争奇斗艳,一片靡靡之音。
薛历川自然是对这些不感兴趣,皇帝也没这闲情雅致,倒是看到有些奖品有趣的,便进去比上一回,他智力卓绝,在宫中除了研习帝王之术,于这些个人修养上也颇多涉猎,赢这些人当然是绰绰有余,很快便抱了大堆奖品,转身便全塞进薛历川怀里。
走走停停,逛了足有大半个时辰,最后终于找到家有空位的酒楼。这家酒楼跟别处文斗不同,将一楼堂上桌椅挪开,空出一片场地,摆了个武斗擂台,二楼栏杆处吵吵嚷嚷的挤着一些粗野好斗的练家子们,难怪甚少有人敢进这家酒楼。
人多混杂,薛历川跟着皇帝进来,见了这场面便觉得有些不妥,他虽然有把握护皇帝安全,但毕竟不是一等一的高手,如果发生意外混战起来,难免会伤到皇帝。转头正要劝言,还没想清楚是不是也该以‘主子’来称呼,皇帝却先他一步开了口。
“没事。有青龙在。”
皇帝其实对薛历川颇为信赖,只是他可不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才带着他出宫的,带上青龙,一是不让他为警戒的事分心,二也是皇帝关心则乱,明知道他不需要,还是想时刻把他保护起来。
“是。”薛历川点头,青龙的实力足以让人信服,有他在确实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两人跟着店伙计上了二楼,上面只有一两桌坐了人,其他人都兴奋的围在栏杆边向场下起哄。
“您二位这边请。等会外面就该燃放烟火了,靠窗子这边视线好,包您能一饱眼福。”
小伙计二十出头,人挺机灵,见这二位径直往桌边走,没有掺合楼下热闹的意思,便一路把人领到窗边坐下。
“今个初一,我们掌柜的刚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