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废后绝世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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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君废后绝世倾天-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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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东升西落。天空一片斗转星移。不过,坐在地上的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山风吹乱了她的头发,琴眼神木讷,脑中茫然一片。

    与他的过往的一幕幕闪电般浮现在脑前。宇文护对她来说应该是最奇怪的存在了。打从一开始琴就讨厌他,讨厌他的轻浮,讨厌他的霸道,讨厌他身上的一切一切。而在宫里,无数次被宇文护追逐,甚至还被他囚禁在水牢,被骗喝下春药,还对她笑道:“比起得到你,我更想看看你放荡地样子。一定很有趣!”那种刻骨的仇恨,即使是现在,也还残存在琴地灵魂深处,左臂上那道丑陋的疤痕,一直在提醒自己,当天所受地耻辱!

    随着这些天来一直和宇文护的接触,琴已经渐渐对他产生改观。不过,也并不能说明琴就真地对宇文护一点芥蒂也没有。相反,两人几次的冲突,包括宇文护说些亦真亦假地情话、夜晚溜到琴的房间去假装亲热,甚至是刚才的亲吻,都让琴感到难堪又尴尬。尽管事后证明宇文护是为了掩人耳目,或者是个性使然;总之,其中多少存在着乘机揩油的意味,这点琴心知肚明。然而对于他的一次次“打扰”,琴每次莫不是想甩手就走,一刀两断。因为宇文护总是试图挑战她的底线,触动她的对过去伤痛的记忆。

    可以说,四年前的记忆虽然经过时间的冲刷,在琴日常的生活里已经慢慢被尘封。尤其是在金帐汗国的那些日子里,由于见到的都是些不一样的人,呼吸的也是不一样的空气,她可以很轻松的甩掉过去的一切,只管以“凌月”的名义平平淡淡的活下去。就算是宇文朗过来,也因为彼此不知对方的身份,原本的排斥之心也渐渐平息。

    然而,宇文护就不一样了。他的出现让琴又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宫中岁月,而宇文护本人又是琴极其讨厌的对象。这样强烈的刺激,让她想逃,想躲,想恨,想怨。可以说,宇文护带给琴的记忆正像她左臂上的伤口,可怖而丑陋。而且,表面上似乎是长好了的,然而只要触碰一下,表皮之下的伤口便会再一次的复发,疼痛铺天盖地的袭来。

    但是,这样一个宇文护,居然就这么死了?!

    而且,他是为了让自己离开,才孤身一人面对那些敌人!!!!

    想哭,眼泪却流不出来;想骂,嗓子早就已经喊哑了;想恨,迷迷茫茫的悲伤慢慢涌上心头;想笑,怎么弯起嘴角,看上去都像是在哀悼。琴漠然的坐在地上,看着从山崖下一点点弥漫上来的雾气,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一辈子都被宇文护玩弄在股掌之上。就连他的死,都像是精心设计的一场局,让自己恨不出来、悲不起来,也无法去爱。

    他欠我太多,却用自己的一条命来还。这样强烈的爱与恨,琴躲不开也逃不掉,一辈子注定背负着他的血债。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是不是赔你一条命才够!

    琴无力的瘫倒在地,她已经受够了。曾经的抱负,渴望自由的心情,追求安定的生活,还有身边乱七八糟不断涌现的人,一切的一切她都不想再去思考。唯一担心的寒霜,在找到宇文彦之后,按照宇文彦的个性,应该会给她安排一个不错的生活吧。她又不是被追杀的对象,还不如好好的活下去,一个人隐姓埋名的活下去,反正跟着自己也是受苦。

    真的好累啊,不论是在哪里都是一样。每天总有做不完的事,处理不完的复杂事宜,还有随时可能暴露的身份,来自晟国和隐鹰营两方面的追杀……从她嫁过来至今,就没睡过几天安稳觉,她真的不想再这么下去了。也曾想过,逃离了宫廷之后,找一个不认识她们的地方,结识一群不认识她们的人,每天牧马放羊,过些安贫乐道的日子。但是,连续不断的战火烧灭了她心中对于自由的渴望,逃离之后,又是遭遇旧人,新一轮的拉锯战……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想法,早在她被废的那一刻就抛弃了。反正她一直以来都是个小人物,虽然“废后”的名头光鲜耀眼,晟国、国,甚至金帐汗国利用她的身份大作文章,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充其量,最多的也只不过是天下人茶余饭后的绝佳谈资笑料罢了。而她自己,于时局、于百姓,根本毫无可取之处。

    好想休息一下。什么都不管不顾,只是想做个平凡的人,有一个平凡的生活。为了这个,甚至可以牺牲掉她的一切,淡漠的亲情、刻骨铭心的爱情、植根于心的国恨家仇、还有曾经对不起她的那些人,她真的不想再去招惹,也不想再去思考了。随便吧,怎么都好。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

    可是,上天竟然连这个机会也不给她!

    该怨恨么?埋怨世道不公还是苍天无眼?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剩下,过去的骄傲和自尊,还有执拗与幸福,一切都烟消云散。那个轻佻的宇文护都可以为了她死,她这条命又算得了什么?

    不就是死么?又不是没有体会过那种感觉!我身无长物,唯一还拿得出手的,只有自己的一条命!

    想到这里,琴忽然站了起来,眼神空洞的看着对面的山崖。山风袭来,吹得她衣带翻飞,有些乱的头发也随风轻扬。琴默默的伸出手来,摘下了发髻,随意的梳理一番,重又绾好。再整理了一下衣服,拍去身上的泥土灰尘。整个动作缓慢之际,又细致无比,神情严肃。

    破晓了。东方的天空泛出了鱼肚白。琴无限留恋的看着东方初升的一轮红日,呼出一口气,缓缓的向前迈了一步!

  
 二十八、为你舍命

    “哗……”滚石不断。

    “嗯?”琴有些惊讶。

    身在半空中的感觉,是这样的么?

    双脚凌空,我确确实实是在空中啊。可是却没有急速下落的失重感,而且,腰部被一双有力的手腕围住。

    琴一睁眼,面前还是那座山,那条山涧,既没有迅速下降,也没有失重的感觉。

    我,我还没有掉下去?

    围在腰部的手臂一收紧,她感觉一股力道迅速拉回了自己。紧接着,后背靠在了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所在,后面那人的头靠了过来,在她的耳边带着责怪的轻声道:“你干什么?你想死么?”

    是宇文护!是宇文护!

    果然是宇文护,他把琴拉了回来,远离那边的山崖。而琴一脸呆滞的看着他,脸色苍白,又是吃惊,又是惊喜,一脸不相信的神情。

    怎么回事,他不是死了么?怎么又会……

    “你这笨丫头,你干什么?想死么?”宇文护惊讶中又有恼恨,戳了戳琴的脸蛋道。

    琴依然傻傻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地。连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你。你不是……不是已经死了么?”

    “谁咒我死了?我这不活蹦乱跳地么?”宇文护无奈地笑笑道。

    琴瞪大眼睛。眼珠在他身上上下巡回好几遍。不对啊。有影子。也有体温。难道他真地没死……

    “可是我看见了你地衣服一角撕裂在了悬崖上……”琴疑惑地问。

    宇文护展示了一番完好无损地衣服:“你看看。我地衣服一直好好地。”

    琴侧头一看。可不是么。那片碎布迎风招展。除了和宇文护地衣服都是深颜色地以外。哪点也不像。至于衣服上地花纹。那是一条藤蔓缠上了。碰巧和宇文护地衣角有点像罢了。黑夜里光线不好。琴当时又急地不行。哪里看得清楚?

    还好他及时把自己拉回来。不然死的可真够冤啊!

    忽然想起刚才自己哭天抢地地失控,还有几个时辰地守候,一股怒气涌上心头。琴脸色“唰”的冷了下来,沉声道:“你是想看我笑话是不是?是想看我出丑是不是?你昨天晚上究竟去哪儿了?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怎么不去得,刚刚这人还要死要活,看到自己安然无恙,居然就说“你怎么不去死”这种话。他很是无奈。

    “大小姐啊,我昨晚杀掉了那些人,就一路匆匆跑去找你了。谁知这山高林深的。迷路了,就没找到你。一直找到刚才。看见了你地马和我的马栓到了一起,才想到你会不会是沿着我杀人的路线过来这边。这才找到你。看到你要跳崖,我赶紧过来拉你一把。谁知道你劈头盖脸的就说我已经死了……”

    “你……”琴心里那个气啊。昨晚坐到这里一晚上。又是大吼又是绝望,甚至一度还有弃世的念头。而这个该死地宇文护,居然像没事人一样出现在她面前,真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不管你到底死没死,反正,你现在就得死!

    琴拔剑就向他冲了过来,宇文护没想到她说动手就动手,连忙跳开好几步,大惊道:“喂,真动手啊?”琴才没有跟他嗦,一剑刺向他的右臂。宇文护举刀预挡,然而右臂的伤口一下子就迸裂了,手臂吃痛,刀扬到一半就“当”地一声掉落在地。

    “哧”的一声,宇文护地右手又被琴刺中,还好他闪得快,只是擦破了一点皮。不过先前的伤口和刚才地伤口一起流血,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汩汩流下,经由手指滴落,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

    琴看到这副境况,连忙扔掉剑,扶起倒地地宇文护道:“呆子!你怎么不知道躲

    宇文护面色惨白,苦笑道:“你说翻脸就翻脸,我哪里准备的了!何况,昨晚的伤又复发了,手臂一疼,没有力气用刀。”

    琴撕开他的衣服检查,发现他右手的上臂上果然又一道伤口,砍的很深,皮肉隐隐的翻了出来,微微一碰,宇文护便脸色一变。想必这伤口就是昨晚那个黑衣人留下的。而自己刺的那一剑,只是擦伤,还不妨事。

    对于自己怒急攻心,不理智的刺伤宇文护,琴也是懊悔不已。连忙掏出一瓶金疮药,帮他敷上,而后,又撕下自己的衣服下摆,帮他细细的一圈圈缠上去。

    整个过程,宇文护一直静静的看着琴。琴一面给他包扎,关切的问了句:“还疼么?”问完自己也觉得有些多余,你被砍了两刀,能不疼么?

    果然,宇文护咧着嘴道:“当然痛!本来我昨天的伤口已经缠上了布条,止血的差不多了。你这么一闹,不仅昨晚的伤复发,还给我多留了一道伤!”琴脸一冷,本来准备好的一腔的话硬生生给人咽下了肚子。这个宇文护,还真是得理不饶人啊!

    不过,下一刻宇文护忽然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你当初拿着碎瓷片刺伤自……这份痛楚是怎么来的了。”

    琴脸色骤然一变,包扎中的手猛的一停。宇文护却伸出左手来握住琴的手,充满歉意的道:“对不起,真的……”

    琴不答,只是低下头去,脸色漠然。宇文护继续道:“可能无论我做什么,都弥补不了这些吧。就算我赔上了自己的一条命……”

    “不要再说了……”琴的头埋得更低,“不要再说

    “我真是傻啊,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自己随便一呼喝,就能扭转乾坤。”宇文护笑道,“刚刚看你想跳崖的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原来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到。如果你真的跳了下去,我想我一定也会下去陪你吧。”

    “别说了,别说了……”刚刚琴想跳下去,除了要还债的意思,最多想到的,还是自己。不过,如果宇文护真的跳下去,应该百分之百是为了她吧……

    宇文护松开她的手,自己用左手给右臂上的绷带打上了结。一看琴还在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便抚摸着她的头发:“怎么了?不舒服么?”

    琴没有理会,宇文护继续道:“你一个晚上都在为我的事担心,现在应该很累了吧。我们赶紧找个地方,让你休息一下,你说怎么样?”

    他到现在,想的还是我的事情。一晚上的担心,宇文护的死里逃生,自己决意求死而不得,还有宇文护的体贴。琴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扑到宇文护的怀里,痛哭起来。

    宇文护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又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惹你生气了?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就是嘴贱,有一没二的,别生气了好么?我道歉,我道歉……”

    琴摇摇头,不管宇文护怎么劝,还是哭声不止。到了后来,宇文护不再劝了,只是轻轻的抱着她,让她把头埋在自己的胸前,一手轻轻的抚摸着她一耸一耸的背脊。

    许久许久,琴的哭声才渐渐停息。然而,身体依然抽抽噎噎的。直到一切都安静下来,宇文护轻轻托起她的身体,哭笑不得的发现,哭累的琴,居然睡着了!

    怎么办?自己的手臂受伤,可是没有办法抱她起来,宇文护很是无奈。略移动一下身体,琴的嘴里哼了哼,好像有点不太舒服,吓得宇文护不敢再乱动。

    再低头看看怀里的人,原本苍白的脸由于哭泣的关系,被憋的通红,看起来有了些血色。眉头还是有点皱皱的,可能是伤心的缘故,没有舒展开。而长长的睫毛则一阵阵微微的颤动,挂着一点晶莹的泪珠。脸上泪痕犹在,可以看出并没有涂脂抹粉。身体看上去很结实,但是实际上抱起来并没有那么多的肉,那是骨架大而已。她很辛苦,她瘦了,她很累。

    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一个人独自承担所有的痛苦。宇文护叹了口气,无限感慨的看着她。真的难以想象,她瘦瘦的身体居然经得起这些苦楚,能承受起这么多的磨难。假如将自己换成她,也许早就活不下去了吧。

    这一刻,她的所有外壳尽皆卸去,她的理想她的信念,还有在人前强撑起的那份坚强,也都随之烟消云散。宇文护忽然发现,原来一直以来,他喜欢的只是她的外表她的倔强,她的不屈不挠,还有她身上高贵的气质,是四年前那个在宫中带着皇后面具的幻影,零零碎碎拼凑在一起。而摆脱一切的真实的她,直到这一刻,才在他面前展露无疑。

    直到这一刻,宇文护才真真正正的体会到心疼的滋味。渐渐搂紧了怀里熟睡的人,他真的释然了。即使今后真的永远不能拥有她,也无所谓。

    做朋友就做朋友吧,只要她喜欢……


 二十九、只做好朋友?

    太阳高升。

    琴觉得自己蜷缩在一个宽阔的怀抱里,像在母腹般安全、温暖。心里的泪水和苦楚,一下子都蒸发了出来。好久没有这么舒服的睡过了,一直以来她的生活都像打仗一样,就算是睡觉,也只不过是为了白天的行程而短暂休息。

    琴意犹未尽的打了个呵欠,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宇文护睡熟的侧脸。琴想要离开宇文护的怀抱,微微一动,宇文护眉头微蹙,似有不舒之处。琴便不敢再动,只好维持原来的姿势,躺在宇文护的怀里。

    好像,自己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宇文护呢。

    他的侧脸棱角极其分明,与周围的环境划分的突兀而鲜明,是那种即使扔在人堆里也能一眼就能辨析出来的角色。睫毛很长,嘴唇也极其性感,与那双细长的桃花眼一配合,活脱脱一个花花公子的面相。头发由于一晚上又是闹又没有打理,显得有些乱,不过这种乱也极好的凸显出一个落魄士族的气质。总而言之,由这些七零八碎拼凑起来的人确实是琴讨厌的那一类型,不过,现在再整体看看宇文护,虽然心里还有点小小的介意,总体来看还是个较好的同志……

    琴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宇文护,不妨这小子也正好转醒。眼帘一拉开,眼珠子便不老实的骨碌在琴周身巡回礼一遍,再打着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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