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方罢,就连本来抱着不良企图的曲婉怡也全然陷入了音乐的魅力之中。曲婉怡缓过神来,笑道:“王爷弹得真好!是婉怡听过最好的听的!”
宇文潇笑笑道:“不敢当,不敢当。我哪里敢称自己是最好的。至少,我所认识的人里,就有一个,弹琴的境界就比我高的多了……”
“哦?是谁?”曲婉怡顺着他的话来问,却忽然发现,宇文潇的表情不一样了。
布满血丝地眼睛里。忽然爆发出熠熠地光芒。像是思慕。又带着愁苦。瞳仁深处还有一缕抹不去地愤恨怒火。他想起了谁?是那个人么?他心里喜欢地那个人?
忽然之间曲婉怡心里忽然爆发出一股无名业火。烧地她差一点失去了理智。她勉强压抑下情愫。继续看着宇文潇地发呆。
好久好久。宇文潇才回过神来。看着静静摆在眼前地琴。忽然长叹一声:“罢了罢了。”然后回过头来。看看曲婉怡。眼神有些躲闪地道:“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说罢。就要起身离开。
曲婉怡怎么可能放过宇文潇。但是当下她也没有一点手段留下宇文潇。情急之下一把抱住他地腰道:“请别走。”
宇文潇一愣。忽然又叹气道:“对不起。我心里……”
“我知道!”曲婉怡连“妾身”也不用了。“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一个女人地影子。你忘不了她。所以不想接受我。我不想祈求什么。我只是想。能帮你分担一下你地忧愁。就足够了。”
宇文潇缓缓道:“你这又是何苦……”
曲婉怡忽然两眼涌出汹涌的泪来,哽咽着道:“我……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宇文潇缓缓转过身子,静静看着她。两人靠得如此近,曲婉怡发现他的眼睛像被渡化了一般,纯净、安详,但是眉头却皱成一团。宇文潇静静看着她,有些迟疑的道:“我,我忘不了她,我很想忘,可是忘不了……真的很痛苦,很难过,但是……”
曲婉怡点点头,眼泪随着她的点头一滴滴的涌出眼眶,滑落脸庞:“我知道,我知道……我要的并不多,我只求你在你不高兴的时候,就算拿我当出气筒也好,不要再对我那么冷漠。我,我真的很爱你……”
“不要,不要哭……”他呐呐地说。看着她哭泣的脸,一时间,他只想让眼前这个女子不再哭泣,就好。
曲婉怡还是眼泪汹涌。
宇文潇叹了口气,缓缓伸出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然而,刚一拭去,眼泪又从她的眼睛里涌出来,滑过脸庞。
当宇文潇的手指又一次触上她光滑的脸庞时,曲婉怡再也忍不住,扑到他的怀里,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泪流满面。
而宇文潇呢?他愣了许久,终于,伸出手去,缓缓围住她的纤腰……
………
第二天一大早,琴玥果然还是没有回来
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一大早就跟管家去云扬馆了。
云扬馆的人听说是驸马府的人,自然不敢拦,一路放行。进了内院,昭宁正在哄孩子。一岁大的娃娃头晚上尿湿了裤子,还饿着,一大早就哭着找妈妈。昭宁和云飞见是孩子的问题,都没有睡好,又是哄又是逗的,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声,现在正躺在奶妈的怀抱里吃奶。见是寒霜和管家过来,连忙往里让。当寒霜说是琴玥失踪,昭宁和云飞都吃惊极了,连忙放下孩子跑回驸马府。
一路上昭宁问明情况,知道是琴玥自己出去的,就有些疑惑了。回到驸马府,再去看琴玥的住处,钱袋、白涟剑,还有弓箭都在,有没有留下什么“绝笔”之类的书信。钱袋没有带,这就说明她并没有带多少钱,也许身上只有一点散碎银子。白涟剑和弓箭没带,这就排除了她去凤仪楼或是皇宫之类的地方报仇泄愤的意思。没有留下绝笔,应该是说自己并不是去寻死。由此,云飞断定琴玥的出去是一时起意,之前并没有思虑周全。之所以还没有回来的原因,可能是她出门的时候忽然遇到什么人、什么事,耽搁了,回不来。
听云飞这样分析,寒霜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放松很多。云飞再详细的问了问琴玥在上京的仇家和朋友。除了皇宫和凤仪楼之外,寒霜想不出什么地方还会和琴玥有所牵扯。难道是宇文潇的逍遥王府?寒霜脸色有些难看,昭宁和云飞知道之前这两人的牵绊,一下子也不太好下结论。
事情紧急,云飞先下令,让家将们四下去找,但是要不动声色的进行——毕竟金帐汗国那边也从来没有放弃对这位废后的搜寻。至于四殿下那边,说不得只好走一趟了。当下云飞和昭宁立即起程去“拜访”宇文潇,想把寒霜留下来等消息。寒霜说什么也不答应,两人只好带着她一起去。
到了逍遥王府,昭宁和云飞要下人上前去递名帖。看门的见是郡主和驸马驾到,连忙去内院请示王爷。然而下人到了内院才得知,王爷不在书房,却在王妃的寝室,而且现在还在休息。
丁香当然不会同意让这些没头没脑的下人进去冲撞了自家小姐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浪漫一夜,堵着院门不然下人进去。
不过来的人也不一般,郡主和驸马,担待不起。于是她就请管家发号施令,暂且不叫宇文潇起来,先把昭宁和云飞请进来,好吃好喝伺候着,等王爷醒了再商量正事。
这样寒霜他们就被“迎”进了王府。进来时寒霜其实心里还有点忐忑的,毕竟琴玥失踪的事情和宇文潇有没有关系,还是未知之数。
不过等他们被“礼貌”的请进了大厅,又有下人端茶倒水,不亦乐乎的伺候了半个时辰以后,寒霜的表情就有点不善了。毕竟,正主一直还没出现呢。
反观昭宁和云飞,其实也是有着同样的心理。云飞还好,毕竟闷葫芦一只,还能保持风度的坐着。而昭宁早就坐不住了,站起来来来回回的走着,又过了一段时间,终于忍受不了,把管家叫过来一顿臭骂:“四哥呢?他在哪里?叫他出来!”
管家哪敢去叫啊?但是昭宁凶名在外,也是个惹不起的。当下陪笑道:“王爷和臣僚们在书房商量国事,一会儿就出来了。”
“放屁!什么国事!”昭宁大怒,“你当我是傻子?四哥都多久没有上朝了?还国事!还敢和臣僚们在书房里商量!他是想自立王庭还是怎么的?臣僚,你说是哪些臣僚!我一定写一本密折,直接报告给皇帝哥哥!”
管家大惊,本以为说王爷在讨论正事,昭宁就会放他一马。没想到这回可弄出事来了,连忙跪在地上。昭宁看都不看,直接迈开腿就往里闯:“让开,我倒要进去看看,现在的天下到底是二哥的,还是四哥的!”
管家一把冲到昭宁前面去,拦下了她:“郡主!郡主!求求您了!您可千万别进去!这会子,王爷还和王妃在屋里休息呢!要是您这会子进去了,我非得被拔下来一层皮不可!”
五十八、龙凤山庄
到这话,不仅昭宁,寒霜和云飞也是一阵惶然。不平复了情绪,斜眼冷笑道:“四哥和四嫂?想不到他们的关系这么好啊!那我是不能打扰他们。你就跟他说,我昭宁和云飞一大早过来,不好打扰他们。让四哥醒了以后,亲自去驸马府找我。要是不来,哼……”
话音还没落,忽然从屏风后面传出一个声音:“我不去的话,你准备怎样啊?”
来着正是宇文潇。本来他正在房里搂着媳妇睡得正香,忽然听到前院有吵闹声,一问之下,才知道是昭宁和云飞来了。于是他立即起身,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跑到前院,刚巧听到昭宁对他的讽刺,就忍不住出声调侃。
昭宁看到宇文潇出来了,冷笑道:“哟,我哪敢劳烦您啊?您有大事要忙,我和云飞就不打扰您了。云飞、寒霜,我们走!”
宇文潇也看到了寒霜,眉心陡然一皱,知道昭宁这次来估计与她有关。他笑道:“昭宁,闹什么脾气?下人不懂事,乱说了几句,你还忌讳这个?”
昭宁忽然收起笑容,只问道:“四哥,我只问你,你有看到凌姐姐没有?”
果然是她的事情!宇文潇瞳孔一缩,忽然又笑道:“真好笑,她住在你那里,你都不知道,怎么来问我?”
昭宁点头道:“我知道了。今天多有得罪,告辞。
”说罢,一个人风风火火的出门,云飞和寒霜满脸忧色,回了礼,也跟着昭宁走了。
宇文潇满脸诧异,当昭宁三人迅速离开了以后,他还是有点回不过神来。昭宁一大早来找他,是为了她的事,可是却问他看见她没有。难道说……她不见了?
哼哼,真好笑,她在哪里,跟我有什么关系!宇文潇冷哼一声,重新回到寝室。
曲婉怡还躺在床上。看到宇文潇进来。她支起身子。坐在床上。昨晚地缠绵显然给了她太多地柔情。她看着宇文潇。眼睛里满是爱慕。
看到宇文潇一脸若有所思。神不守舍地走到床边。曲婉怡笑问:“郡主来了。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宇文潇一面摸着她光滑地手背。一面出神道:“没事。没事。”
曲婉怡从他眼中地迟疑看出了一点紧张。又问:“如果真地有事。你就先去吧。”
宇文潇忽然一下脸上聚集着怒气。英俊地面容也略微带着一点狰狞:“这算什么?人不见了就来找我!哼。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不见了就不见了。最好永远在这个世上消失!”
曲婉怡看见宇文潇发怒。有些吃惊。随即开始安慰道:“别生气了。一些小事而已。不值得。”
“说得好!确实不值得!”宇文潇点点头,然后一下子倒在床上,口气生硬的道,“我累了!我想继续休息!”说罢,也不理曲婉怡,胡乱的扯开了衣服,一掀被子,倒头就睡。
曲婉怡微微一愣。她自然是听得出来,宇文潇是为了一个人的失踪而生气。至于是谁,能让他这么生气呢?难道是……那个女人?
曲婉怡心里一紧,不过看着躺在她身边的宇文潇,忽然又有点释怀。是啊,就算他还爱你又怎么样?现在的王妃是我,而且留下他身体的也是我。至于你,虽然我很佩服你的魅力,但是,你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得到。
想到这里,曲婉怡心下宽慰了不少,连忙吩咐下人,不得吵闹,自己将宇文潇的衣服褪尽,也盖过被子,继续睡了过去。
逍遥王府外。
昭宁抢先跳上了马车,等云飞和寒霜上来,指挥着车夫一路风驰电骋。宇文潇说他没有看见琴玥,也就是说她不在这里,那么她到底会去哪儿?总而言之,先回驸马府,再作讨论。
然而回去了也没有任何消息,派出去的人也没有回话。昭宁忍不住再问问寒霜,琴玥在上京是否还认识其他人。寒霜想了很久,忽然脑中闪现出一个词:“对了!龙凤山庄!”
“龙凤山庄?”昭宁和云飞互看了一眼,似乎有些疑惑,“那是什么地方?”
寒霜解释道:“一年前,金帐汗国四王之乱还没发生之时,玥儿在草原解救了一个被马贼劫持的晟国公子闻朗,那人曾经和我们一起住在万骥盟半个月,后来忽然消失了。他的家臣曾经带着一箱子金银珠宝去拜谢玥儿,并且告诉玥儿,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去上京城北郊的龙凤山庄去找他帮忙。”
寒霜见他俩
兀自去翻找琴玥的包袱,其中有一个包袱装的是宇文物。等她把包袱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这下,就连云飞和昭宁都被震住了:
鸡蛋大小的珍珠,色泽莹白而光鲜。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晶莹透亮,有如浩瀚的月华。还有猫儿眼、金刚钻等等其他,不可甚数。别的不说,就只是这些,连昭宁都没有看过。
昭宁看的直乍舌:“天哪!怎么可能有这种人?这个闻家,也太过有钱了!随意送人,居然有这么大的手笔!”
寒霜一脸忧色:“正是这样呢!玥儿根本不想收,可是他们硬要给,也只得作罢。
除了这些宝物之外,还有其他的金银绸缎之类的,玥儿都分给其他人了。”说着,拿出一枚玉牌来:“这个就是闻公子给的玉牌,说是有事,可以去九龙山的龙凤山庄找他。”
昭宁接过玉牌,看了看,一头雾水的问云飞:“晟国有个姓‘闻’的大家族么?”
云飞皱着眉头摇头道:“没有听过。——不过这个龙凤山庄我倒是听说过一点,建庄似乎是在五年前,虽然表面上是个不问世事的员外所有,但是总觉得里面水很深的……”
昭宁道:“就算琴姐姐认识这个什么闻公子,也不可能会去那里啊。晚上城门怎么可能会开?”
“不!”云飞忽然摇摇头,眼睛里爆发出精光来,“我刚才似乎听到有人报告说,昨晚京城里一家专供皇家使用的供应站在三更左右被人敲开,那人手里拿的是宫里的牌子,而且品级还不低。”
“啊!听你这么一说,我似乎也想起来了。”昭宁大悟似的道,“我们去四哥那里的时候,有人来报告说,昨晚有人连夜出城。牌子用的是‘如朕亲临’!”
“‘如朕亲临’!难道是……”寒霜大惊,“这下糟了!要是玥儿真的是被皇上抓去了,事情可就难说了……”
昭宁大惊道:“怎么可能?你说,那个龙凤山庄……是皇帝哥哥的?那闻朗……闻朗,宇文朗,难不成他们是同一个人?”
云飞道:“多猜无益。不管怎么说,这个龙凤山庄,就算是龙潭虎**,我们也是一定要去闯一闯的。”
两人点点头,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
琴玥很费了一些力气才睁开双眼,直愣愣地看着顶上重重粉色的幔帐,脑袋混沌如初开的天地;即使使劲儿地摇了摇头,后脑勺还是酸胀不已。四肢酸软,身体不听使唤。
琴玥支起身子缓缓坐了起来,口中满是酒的辛辣味,不禁皱了皱眉。她缓缓转了转头,打量一下周边的环境。看得出这是个十分雅致的房间,墙上挂的大幅的山水,是出自名家手笔。茜纱窗下,阳光和清风缓缓流淌进屋子,一架古琴静静横着。旁边的青铜香炉袅袅的升起了轻烟,颇具古意。桌椅是黄花梨的,桌上的盆栽长势良好。不过奇怪了,这并不是驸马府,也不是她所知道的任何一间屋子,这里是哪里?
琴玥一惊之下,立即看看周身的衣服是否完好,等看到自己的衣服还好好的在身上的时候,才长出一口气。
她努力用早已混沌的头脑思考,昨晚发生的事,想要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晚饭以后,她和寒霜分开,独自一人回了屋子。而后辗转反侧,决定干脆出门散心。她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转来转去,后来看到一处小酒馆,进去,然后遇到了许久不见的闻朗。两人喝酒聊天,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对了,闻朗,昨天最后的记忆是和他一起喝酒,那也就是说,这里是闻朗的家?
刚这样想着,忽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宇文朗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看到琴玥坐在床上,笑道:“你醒了?”
………
五十九、我的皇后
玥点点头,问道:“这里是你家?”
琴玥记起了昨晚的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真是麻烦你了。:”
琴玥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看得见宇文朗语气和动作里的暧昧,她不动声色的向后挪了一点,语气里还是几位客气的:“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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