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玥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看得见宇文朗语气和动作里的暧昧,她不动声色的向后挪了一点,语气里还是几位客气的:“谢谢你。麻烦你这么久,我看我也……”
看着宇文朗笑眯眯端来的茶,琴玥本能的觉察出一抹危险。然而又不敢不接,随即笑道:“不用了,我现在已经酒醒了。”
琴玥只得接了,可是却不喝茶,看着宇文朗坐到床边,她有些躲闪。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两个人不说话,又靠的如此近,怎么看怎么都透出一抹浓郁的味道。窗户开着,窗帘微微的飘荡。琴玥想了想,还是说了句:“你不是有妻子么?怎么不给她端茶呢?”
宇文朗眼里闪过一道光,眼神一瞟,落到琴玥的身上。直到现在,他还是无法将眼前这个人和记忆中的那个废后联系到一起,虽然他自己也意识到,这两个人在不知不觉之间,在他的感觉中重合了……
她觉得很诧异。怎么回事。为什么今天闻朗会用这种目光来看我?难不成。他知道我是女地?
琴玥惶然地点头。拿起茶碗就往嘴里倒。咕噜噜地喝了下去。喝得太急。呛到了。轻轻咳了一下。宇文朗居然掏出手帕。一面细细帮琴玥擦去了脸上地水渍。一面温柔地嗔道:“你啊。那时不是说。喝茶要看心境地么。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喝。这样一口喝下去。不就是饮驴饮骡了么?”
宇文朗也不计较。笑着拿过茶碗。随手放在床头柜上。而后又向里坐了一点。琴玥也一步步向床里迫近。不久就靠到了墙。宇文朗也不再紧逼。就这么坐在床上。
琴玥有些心不在焉,她想的是怎么从这里离开:“有么?我没有这样的感觉……”
琴玥漫不经心的道:“是么?”再一努力,终于挣脱开他的手:“时间不早了,我……”
了这么多的苦。是吧,我的,不,曾经是我的,皇
宇文朗有些沉痛的点点头:“不错!我就是宇文朗。”
宇文朗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我早就知道你是女儿身,我想你也应该感觉到了,早在草原上的时候,我就对你……然后昨天晚上,你对我说起四弟当年遇袭的细节,又说你认识昭宁,我就开始怀疑起你的身份。听萨如拉说,你是四年前在上京遭受大难,才离开晟国的;你和皇帝有着不共戴天的大仇,你的一家都死在皇帝的手上。你姓凌,你还有一架琴,叫‘凤曌’。我去坊间找寻的时候,人家告诉我,这是曌国凌家的传世秘宝。昨天晚上,我把你抱回来以后,让侍女们检查你的身体,之后又替你穿好。然后……”宇文朗说着,又深深的看了一眼琴玥:“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上有很多伤痕。但是,侍女告诉我,在你的心脏上半寸的位置的伤痕,不是刀剑所伤,而是像是锐利尖刺的刺伤。我想,这就是你在金銮殿上用这个刺伤自己的伤口吧……”说着,他一下子将琴玥发的簪子拔了出来。
琴玥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只是喃喃的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
琴玥忽然眼睛里精光大盛,一下子甩开他的手,表情一下子变得冰冷起来:“宇文朗,我的态度,早在四年前就已经告诉给你了。我现在已经不是皇后了,我和你再没有半点关系。”
宇文朗道:“不要这么说……就算你不愿意承认,你也曾经是我的皇后。”
“我知道!我都知道!”宇文朗很沉痛的道,“那时我年幼无知,心里只有恨你的想法。我根本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让你吃了那么多的苦,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宇文朗自然不会这么放她走,一把拉着她的胳膊道:“过去的事都是我的错。我只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这一切。”
“你想回曌国?你以为昭穆帝会对你好么?”宇文朗有点急了。
……
六十、挽留
文朗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她走,一把拉着她的胳膊)的事都是我的错。*我只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这一切。”
“你想回曌国?你以为昭穆帝会对你好么?”宇文朗有点急了。
”琴玥淡淡的一摆手,“谢谢您昨晚的照顾,告辞。”说罢,就要走出屋子。
琴玥冷笑道:“只怕你拦不住我!”刚想用轻功,忽然惊讶的发现,身体居然提不起力气。再试,还是不行。
琴玥大惊:“你……你,居然……”
琴玥冷哼一声,缓了缓又道:“皇上您别忘了,四年前您一旨诏书,昭告天下,我琴玥和你宇文朗一刀两断,再无半点瓜葛。现在我的身份已经是曌国公主,已经和你是平级的身份,你没有权力命令我做任何事。”
琴玥根本不看他一眼:“哼。有些事情。并不是靠权力和金钱就可以获得地。至少。我就不会听你地安排。”
琴玥一瞪眼:“凭什么?我说了。我跟你早就没有关系了!我要离开。你最好早点放我出去!”
宇文朗笑着抱着她到床上道:“别闹。*要是你不想我现在就履行五年前没有进行地洞房花烛。就不要吵。”
宇文朗面上一喜,问道:“什么条件?”
宇文朗忽然站了起来,眼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琴玥,有些阴郁的问道:“你求我放了他,什么意思?”
“你……你和他,你们……”宇文朗眼睛里又是光芒又是黑暗,一时间觉得天旋地转。
“可是你……你不是和四弟……怎么又会……”宇文朗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宇文朗忽然开始低吼,抓着琴玥的胳膊道:“你是骗我的是不是?你是想要拒绝我,所以故意编个谎言来逃开对不对?”
“你……”宇文朗指着琴玥的一张脸,气得脸都歪了。而琴玥眼睛一斜,根本不理他的样子。
琴玥胀红了脸,气道:“宇文朗,你不要太过分了!我死都不会听你的!”
。
宇文朗一惊:“他们怎么知道这里?”
宇文朗一看,知道这块牌子是当初给琴玥的。他攥在手里,吩咐道:“昨晚的那位姑娘在这里的事情,一个字也不准透露出去。违者斩!”
宇文朗刚要走出去,那侍卫又问:“怎么对待那位姑娘?”
侍卫肃然道:“是!”说完,便叫来几个侍卫,吩咐下去。几个侍卫瞬间隐匿行迹,分散在屋子的四周。
到了大厅,宇文朗看见昭宁和云飞,还有寒霜。他们三人看见宇文朗进来,一下子都站了起来,似乎忘记了要行礼的事,昭宁喃喃道:“皇帝哥哥,真的是你?”
寒霜一愣,宇文朗还叫的是“凌兄”,而且还问她的状况,难道宇文朗不是带走琴玥的人么?
宇文朗似乎有点“微惊”,连忙上前扶起三人:“快起来。”
宇文朗笑道:“不知者不罪。当时朕不好以真实身份现身,还麻烦你和凌兄照顾了。咦,凌兄呢?怎么没看到他?朕还真是时常想念他呢!”
昭宁声音一沉,问道:“皇帝哥哥,我想问你,有没有见过琴——凌大哥?”
昭宁点点头道:“不知道就算了……皇帝哥哥,我和云飞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昭宁点头道:“知道了。那么皇帝哥哥,我们告辞了。”说罢,又是一拜。
”
宇文朗点点头,回来笑道:“你说,要是原本以为死去的人,还活着,又会怎样?”
宇文朗眯起眼睛道:“她对我来说,应该是很奇怪的存在。过去我一直认为她是敌人,但是现在……也许我现在做什么,都不能弥补当初的过错了……”
宇文朗轻笑道:“是么?就算是破镜,也能重圆?我很后悔,有一份感情我没有争取,可是,我却迷上了它的幻影。水中月,镜中花,就算我现在千百倍的努力,也不一定取得那本是属于我的幸福。”
侍卫点头。宇文朗又道:“摆饭吧,做些精致的小点心,还有,上壶好茶。”
宇文朗摇摇头:“她是个个性很强的人,把她逼得太紧了,没有好处的。”
六十一、只是当时已惘然
下午饭安排了下去。*不多会儿,厨房就收拾好了。'端着个盘子推开门进去,琴玥正躺在床上。药力还没过,但是听到宇文朗推门进来的声响,她却忽然从睡梦中醒来,但是浑身没有力气,动不了,只是眼珠转了一转。看到是宇文朗进来,便立即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琴玥睁开眼睛,直视宇文朗的眸子,然而眼神里却寒意逼人:“别装伟大了。我知道的,你不杀我,是因为现在的我对你是有用的。眼下国腹背受敌,曌国、金帐汗国和吐蕃三国皆对晟国虎视眈眈,要是在这个时候,忽然传出找到了失踪四年之久的曌国公主,就算曌国不愿意,只怕也会对军事行动造成一定的打击。我想留下我这一条命,只不过是为了晟国的利益。这种拙劣的交际手段,你就不用瞒我了。”
琴玥摇摇头道:“我不知道跟皇上,还有别的什么话好讲。”
琴玥平静的道:“皇上您真的找错人了。我现在是曌国公主,再不是国的皇后。不论家事还是国事,我都与你早已经没有半点关系。”
说完,宇文朗起身,指了指床边的盘子道:“这里有些小点心,还有一壶好茶,都是南方的特色。/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放,你可以安心吃下去。”
门“吱呀”一声关上,屋里又回复黑暗。琴玥这时却忽然张开眼睛,深深的望着床顶的幔帐。
但是宇文护呢?他在哪里?
总之。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他地命!
皇上一晚上一白天没有回宫。也不上朝。这在宫内迅速掀起一阵风暴。后天就是除夕了。皇上不坐镇皇宫。各宫娘娘们分别动用手里地关系网上下打听。却是不知宇文朗地所在。这下把大家可都急坏了。
第二天早上,按照惯例是要去理天祭地,宇文朗很早就起来,换上大服,和皇后李诗云及其他皇室成员、文武百官一起祭祀天地。拜祭完毕之后,又有军国大事等着他商量。
至于吐蕃,虽然还占着武威一郡,但是显然国小兵少,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曌国,哼,曌国早已不是凌锋还在时的曌国了。现在的曌国,昭穆帝整天醉生梦死,把国家大事全权“托付”给常家。常丞相一家四人,把持着曌国的军政大权,且又是皇
不过曌国因为凌锋“叛国”一事,长期执行着“重文轻武”的政策。养兵、养将,使得将领没有参加过多少实战,多半不熟悉兵阵;而军队军备废弛,士兵战斗力极其低下。只和晟国打了几场战役,便被杀的大败而归。不过饶是如此,也对国造成了极大的威胁。毕竟虽然输了几场,但是毕竟曌国还在边境陈兵数十万。一旦晟国放松警惕,这些军队可能就会立即杀入中原。
到了晚上,除夕之夜照例是家宴。众人齐集朝霞馆,一番进酒上菜,筹交错。晚上,宇文朗的留宿问题就成了重大的事。太监端来宫妃的牌子,宇文朗扬起手想了半天,终于还是没有翻牌。
夜晚的皇宫除去了白日的喧嚣与庄重,迷离的暮色给它披上了一层若隐若现的面纱。前面有太监拎着灯笼照着前进的路,他的眼界便随着不断推进的灯笼的光圈而一点点前移。
宇文朗忽然觉得,自己虽然在这个地方生活了二十几年,却并没有完全认识这里的全部。此刻的皇宫对他来说是陌生的,新奇的。
自从他亲自确认过琴玥胸前的伤口和那支差点要了她命的凤钗之后,再没有半点怀疑,他就确信这个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子,就是当年一纸休书休弃的敌国公主。震惊、重逢的喜悦,还有不知该以什么身份面对她的犹豫,已经不足以形容他当时的心情。尤其是当他听到琴玥说起她与四弟之间“有缘无分”,以及宇文护与她的婚约,他只觉得错综复杂、世事无常。如果当年,但凡自己稍微对她好哪怕那么一丁点,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而自己呢?从大婚那天开始,就一直不断的蔑视她,嘲讽她。连看她一眼也不愿,连最起码的尊重也没有给。后来甚至还怀疑她是曌国的奸细,召开金殿大审,差点让她丢了一条命!坊间关于她的传闻一直没有断过,他也偶有耳闻。无一不是不堪入耳的辞藻,全晟国的人都把她看成是祸水红颜,一个罪无可赦的人。谁又知道,真实的她居然是那样的一个人,尽管不完美,但是她在浊世上保持本心,努力活得纯粹。
且不说已经断裂的关系如何抚平,就连表面上的工作他也没有办法做好。
六十二、夜幕中的夕颜堂
现在已经不是皇后了!她现在什么都不是!就算某天下,帮她恢复曌国公主的身份,两个人也注定走不到一起他是帝王,而且已经有了皇后;而她现在是敌国的公主,最多不过是作为人质,给予礼遇而已。他虽然是皇帝,可是什么也做不到。
“皇上,前面就是御花园的尽头了。”前面提着灯笼的王公公忽然道。
宇文朗抬起头,看着前面夜色迷迷蒙蒙,荆棘丛生,但是却似乎还有一座破败的建筑,遂问道:“朕看前面还有景致,但是却从没有来过。这里是哪里?”
王公公一抬头道:“哦,那里是夕颜堂。”
“夕颜堂,夕颜堂……”宇文朗嘴里喃喃的咀嚼着这三个字。他一贯不喜欢“夕颜堂”,因为他觉得晟国入初升的朝阳一般,只有朝霞馆的大气和华丽才配得起晟国蒸蒸日上的国运。然而他也不是没有听过这个名词,当年宇文护就说是在这里遇到了扮成宫女的琴玥,惊为天人。而宇文潇也不止一次跟他提起夕颜堂的丽色,宇文朗每次总是口头答应,却一次也没有进来过。
皇上不爱来,夕颜堂在四年前就已经荒草丛生,且喜尚有琴玥、宇文护、宇文潇会常常来这里吹吹风,抚平思绪。等琴玥宇文护一走,宇文潇也国事繁忙没时间来逛逛,这里才真真正正的被人遗忘。
拨开荆棘,踩着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小径,弯弯绕绕多时,夕颜堂的大门才在眼前出现。一推开木门,一缕淡淡的香气便扑面而来:好一片梅花盛开,映着晶莹的雪,盈盈的月华,更加清丽脱俗,仿佛人间仙境。
在梅林间穿梭良久,前方影影绰绰,似乎还有建筑。当宇文朗一踏上房基,往外看去,好大一块美玉!围绕着湖九曲长廊,垂柳默默的低着头。
让身边的人停下,宇文朗独自一人信步逛来,月色正好。
九曲长廊的尽头,是一座八角凉亭。凉亭正在堤岸伸出的犄角之上,布置有石桌石凳。凭栏而望,冰凝的池水仿佛洁白的玉石,微风吹过,送来丝丝清凉,月光被打碎成斑斑点点,在冰面上跳着舞。
“这里,就是她喜欢来的地方么?果然很美……”宇文朗静静的看着冰凝的湖水,喃喃的道。
“为什么?近在咫尺地夕颜堂。我居然不知有如此景致……她也是像这样。一个人到这种安静地地方看看湖水。看看垂柳。看看天山地月亮么?为什么。当初发现她地人。是三弟;而不是我?”不用“朕”。而用“我”自称。这也就只是他一个人在地时候。才会用地称呼。
“我到底。错过了多少事啊……”宇文朗有些不甘心地拍了拍亭子地立柱。灰尘簌簌地掉落。眼前地一切都有些恍惚。他尽力想在空气里寻找她当年残留地气息。可是却什么都找不到。
物是人非。即使再想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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