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对不会丢下你!我们要一起走!”琴铁青着脸。用力摇摇头。
“快……快走……”说到这里,小德子的瞳孔忽然放大,眼中地光芒开始消散,他的手臂也无力地垂下,只是仰着头,表情并不痛苦,似乎在拥抱着蓝天。
真的……真地死了。没错,这不是童话,是会死人的!
又有一个人倒下,附近的人群彻底吓得暴走。惊叫声、推搡声、还有抱怨声,全体齐备。
“小德子……你不要吓我……”赤霞哆嗦着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怎么会……刚才他还和我们一起逃命,一起玩笑,可是……小德子,你醒醒!”一贯冷静的翠屏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叮叮叮”几声脆响,是琴挥舞着白涟,挡去了几枚向她们射来的流星镖。这不是童话,对方不会让你摆好架势再来攻击,他们所作的,只是找出猎物意志最薄弱的那一刻,给出决定性的一击。
“你们快走!”琴又是挥舞着剑,“他们的目地是我,你们快走!”
“不行!”几人还没从小德子死亡的阴影中出来,她们实在不愿意独自逃走。
琴一面挥剑斩落暗器,一面以不容置疑地语气道:“听话,你们走了我才能专心对付敌人,有你们在碍手碍脚的,我还得分心保护你们!”
赤霞还待说话,翠屏却一下子站起来,拉着她的袖子道:“不错,娘娘,我们兵分两路!”
赤霞不想走,但是被翠屏拉着,她只好回头道:“东四十二坊,离这里三条街!一定要来啊!”
还没等琴答应,她们就被四处奔跑的人群夹带着,不久便消失了。可是寒霜却依然留下,待在一边,没有逃走。
这边,琴一回身,冷冷道:“出来吧,我知道你们的目的是我。”
“哦?你的感觉真敏锐呢!”这时,从街角走出来一个蓝衣男子,高高瘦瘦,肤色有些病弱般的白,头发乱糟糟地,衣服上脏一块破一块,似乎很久都没有洗,也没有补。而他身边一个黑衣男子,则是一脸沉默,衣服穿得一丝不苟,头发也理的极顺。
“你们是谁?”琴横剑在前,一脸戒备。
“小黑,我只听说废后琴是个别扭的、性格奇怪的、水性杨花的女人,没想到居然也会用剑啊。”那蓝衣男子用手摸了摸下巴,仔细端量一下琴的身段,又点头啧啧称赞道:“模样,身段都不错,听说她还是处子诶。小黑,我们真的要杀死她么?能不能留下来给我玩两天?”“你没聋的话,应该知道,我不叫小黑!”那位黑衣人虽然没有大的动作,眉头却深深地拧了起来,“红姐说了,主人地目标是她地命。取走她的命,别做多余地事!”他迟疑一下,又道:“还有……”
“还有什么?”蓝衣男子看着他笑。
“小心……”话还没说完,一道白光打来,蓝衣男子头一歪,堪堪躲过这次突袭。宝剑的寒芒擦着他的睫毛,在他眼前一闪而过。眼角余光一瞅,琴横剑,刚才那一剑正是她刺过来的。
“真可惜,这一剑没有杀了你。”琴冷冷地道,“祸从口出,管不住自己的嘴,是会要付出代价的。”
“哦,代价?”蓝衣男子伸出手指,捏着剑尖:“如果说代价是你当我几天的相好的话,我觉得也马马虎虎了。”
“看来你的主人没有好好教导你!那么,我来替他给你一个教训吧!”琴说完,不退反进,剑尖一抖,脱离他手指的控制,再一扫,向他的眼睛划去。
蓝衣男子弯下腰来,躲过这一袭击。琴一压剑尖,直取他的面门。蓝衣男子左闪,剑也似乎黏在他身上一般,跟着他的动作前行。
“嗬,还有两下子!”蓝衣男子称赞道,“不过我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被你刺中的哦!”说完,右手一挥,就要按住她的右肩膀。
琴冷哼一声,右手依然随着剑势向前,左手却往肩膀上按去。
“别动,否则她就死了。”忽然,身后一声冷冷的话语传来,琴一惊,还差两寸就要按到右肩的手生生刹住。一回头,却见黑衣男子用刀指着寒霜的眉心。
寒霜虽然吓得不轻,却依然用颤抖的声音道:“不要管我,公主快跑!”
琴不动。黑衣男子道:“一命换一命,如何?”
琴看了看寒霜,又看看黑衣男子,点点头。
不过,那蓝衣男子却不干了,愤怒地大声道:“小黑,你干什么?还差一点我就要搂着她的小香肩了,干嘛打扰我的好事?”
“好事?”黑衣男子轻轻一哼,“你看她的左手。好事!你就快没命了!”
蓝衣男子一看,顿时抽了一口凉气。琴的左手,中指与食指之间夹着的,正是那枚夺命镖。还差两寸就要刺中了,难怪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蓝衣男子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女人……真不简单!
正文 二十九、我的唯一
“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放手。”黑衣男子的声音永远冷冷淡淡的,琴点点头。
琴眼珠一转,思考着接下来应该如何逃跑。毕竟,对方的战力是两名,而寒霜……根本指望不上。
琴缓缓迈开步子,同时默默看了寒霜一眼。寒霜会意,身体也开始渐渐做好准备。
三声一响,寒霜迅速朝地上滚了过来,离开黑衣男子的视线。同时,琴抽回左臂,不再针对蓝衣男子,然而剑尖一挑,封锁住蓝衣男子行动的路线,转身便跑。寒霜也跟着琴,一起身便开始迅速撤离。
“想跑,没那么容易!”黑衣男子提刀向前,正要准备追。琴看也不看,甩手扔来一个东西。带着死亡的尖啸,朝他的眼睛打去。
那东西,正是那支镖!
黑衣男子平静的眼眸出人意料地一缩,身体一侧,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再回身去找寻琴和寒霜的时候,发现她们已经淹没在茫茫的人海中,难觅踪影。
“混蛋!追!”
“想追,也得过了我这一关!”这时,忽然有个身影出现在两人眼前,“哦,不,不是过关不过关的问题,而是,你们一定会死在这里!”蓝衣男子大怒:“你是谁?”
那人出现在两人面前,一身白衣,修长的身材,文雅的面容:“我是谁不重要,你们只要知道,我是来杀死你们的人,就行了。”
“小黑啊,他还真是会说大话呢!”蓝衣男子笑道。
“大话么?”白衣公子淡淡笑道。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把柔如柳叶地剑来。“你们想要杀死她。就这一点。就足够死上一千次、一万次!”
“四皇子。何须您动手?交给部下来做就行了。”远远地。向这边跑来一列禁军。看来。宇文潇是去领了禁军扫清局势了。
“啊。其他人就拜托你们了。至于他们。我一定要亲自杀掉!”宇文潇摆好架势。“死吧!!!!”
“公主。我们怎么办?”寒霜跟着琴在人群中穿梭。焦急地问。“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啊!”
“总之。先去人多地地方。隐匿身形!”琴皱着眉头。“然后再去……啊!糟了!”
“怎么了?”寒霜听到琴地惊呼。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
“如果我们去赤霞家,要是他们也跟去了,岂不是连累了她的家人?小德子已经被我连累了。我不能再为了自己牺牲别人!”
“可是,不去她那,我们怎么办?”寒霜也急了。这上京人生地不熟的,又到处是人,危机四伏,根本没有地方躲藏。
琴站在十字路口,紧张地四下看去。忽然,她看见一棵柳树上挂着地一面大旗迎风招展,计上心头。对寒霜道:“走!我们去那里!”
福记裁衣坊的掌柜的今天很是失落。本来听说废后琴要经过离此处不远的天街,他本来也想去开开眼的,无奈放心不下家中的生意,还是忍着没去。远远听到了锣鼓声,他还心向往之。可没过多久,便听到街口传来尖叫声,接着,人群像疯了似地四散跑开。慌乱的人群自然冲撞了自己的生意,铺子前一滩乱。掌柜一边哀叹流年不利一面准备收摊避风头。最后一块木板要放下之时,不料,却被两个女人拦住了。其中一个,还提着一把锋利的宝剑。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是要当街抢劫?
那个提着剑的白衣女人闯了进来,转过身,目光直直地看着掌柜,冷冷道:“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准对外人说,知道么!”
掌柜的吓得直点头:妈呀。果然是抢劫!他缓缓跪下磕头:“两位女侠。高抬贵手!小人上有十八岁的老母,下有八十岁的儿女。中有悍妇恶妻和懒散地弟弟、刁蛮的弟媳,一家人全靠我养着……饶命啊!”
琴不动声色,从寒霜的袖口里掏出一张银票来,砸在柜台上:“老实点!我们不会杀人。只要你按我们说地做,这一百两的银票就是你的!”
“女侠!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粉身碎骨,不足以报答您的恩情!”该掌柜一把鼻涕一把泪,显得特狗腿。
“我们需要……”
入夜。
天街沿线虽然白天遭受了重大事故,要出城的废后、国的未央公主,以及随行的三皇子宇文护都受到了不明歹徒的袭击。天街上死伤甚重,有十八名侍卫、五十多名普通群众死在刺客的暗器之下,另有至少百名群众或中流矢、或被踩踏,受伤严重。一时间,上京街头哀鸿阵阵,天香楼下,犹如人间炼狱。
四皇子宇文潇率领一众禁军,总算是在危急时刻赶到了。疏散人群,抢救伤员,搬运尸体,以及搜索刺客,进行得如火如荼。宇文潇更是直接与两名歹徒打了起来,本来要生擒地,不料到了关键时刻,一名黑衣歹徒射出一枚抹上剧毒的暗器,朝宇文潇的右眼上射去。宇文潇倒是躲开了,只是那两个贼人也不见了踪影。
而三皇子宇文护和准驸马云飞那里,倒是抓住了几个贼人。只是可惜,还没来得及审问,这群狡猾的贼人便咬破暗藏在牙齿内的剧毒,自尽了。
最最可气的是,废后琴在这场变故之中消失了。四皇子宇文潇发现了原坤宁宫太监小德子的尸体,却找不到琴以及其他的宫女们。死了,还是依然活着?没人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那伙贼人地其中一个目标,就是琴的命!
消息传到宫中,宇文朗震怒。晟国开国二百年来,上京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等变故。不仅上京人心惶惶,秩序大乱,而且……关键的关键就在于琴生死不知,而国的使臣还在城外候着。怎么办?本以为把这个麻烦送回国内,从此眼不见为净,可是现在却……国要是以琴之死为由,引发什么争端,那就完了!
“混蛋!她还没找到么?”听完宇文护、宇文潇和云飞的禀报,宇文朗一拳重重打在桌上。
“是的,我们已经全力去找了,可是……”宇文潇说到此处,脸上忧心不已。说实话,若不是为了和宇文朗禀报事情,他根本不想回来,只想第一个找到琴,确定她平安无事。
“请皇上放心,我们会一定找到娘娘……未央公主,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云飞也在旁边抱拳。
“放心放心……这人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让朕怎么放心!国的人还等在城外!跟朕要人呢!”宇文朗暴跳如雷。死一个琴不算什么,关键是她牵扯到两国之间的争端,实在是马虎不得!
“皇兄跟我们这里急什么?”一声冷冷地声音传来,是宇文护。“当初不珍惜她地人是你,现在还来怪罪我们?”
“你!”宇文朗指着宇文护,半晌说不出话来。
“若不是皇兄当初执意要金殿大审,公主她也不至于含冤受屈,被迫自尽;若不是皇兄要废了皇后,她也不至于会出宫;若不是皇兄您不接受臣弟的建议,派出重兵护送公主出城,也不至于这么轻易地就让她被贼人陷害。我和四弟、云飞都为她地事情担心不已,而最不上心的就是皇兄,此时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们!”对琴的担心,和此刻宇文朗的刺激,让宇文护瞬间抛下过去的轻佻样貌,他真的怒了。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宇文朗气得七窍生烟。
“三哥,你少说两句!”宇文潇见宇文护生气了,连忙来劝。
“我说,我和四弟当初是为了她好才同意送她回国的,不是让她去送死的!”宇文护的声音忽然拔高,“你不重视她,你讨厌她,无所谓!但是我重视她,她受伤,我比她更难过!”
说完,宇文护拿起脚来,转身便走,宇文潇连忙拉着他的袖口拦住他,急着道:“三哥,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么?”
“四弟,”宇文护微微侧过头,瞟了他一眼,“你也在担心她吧?别在这里磨蹭了,也许……就是这一瞬间,她就救不回来了。我实在是不想再有,抱着她渐渐冷去的身体,却什么也做不到的无力感。”说着,深深看着宇文潇:“你也是吧?我还记得,上次你说她是你生命里的唯一,却连她的命都保不住,这算什么唯一?”
宇文潇讪讪松手,就这么看着宇文护大步走了出去。
正文 三十、公子与青楼
宇文潇默默地低头,双拳渐渐握紧,像是正在做什么决定似的,忽然又抬起头,丢下一句:“皇兄,我先走了。这次一定,要救回她的命!”说完,便大步跑了出去。
宇文潇走后,云飞也拜道:“云飞也去找了,一定要找回公主来!”
诺大的朝堂只留下宇文朗一个人。他愣愣地看着刚才还站在这里,但是现在却为了一个女人跑开的三个至亲,气得七窍生烟:“混蛋!!!!”
凤仪楼。
夜幕之下,凤仪楼显得格外热闹,即使是白天发生了那样惨痛的事情,对于这里也丝毫没有影响。大厅里人来人往,公子哥们齐聚,所有人都在等着凤媛出场呢!
“诶诶,你听说了没有?上午那会的事情?”自然,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情,就算这些公子哥们还能继续面不改色地声色犬马,骨子里无聊的好奇心依旧忍不住发作了。
“怎么可能?”一位带着紫金冠的公子哥答道,“那会儿我还在搂着香儿睡的正甜呢!”
“啊?连李少也不知道?这可真是……”旁边一个公子哥摇头叹气,“我的仆人外出办事,结果被飞镖打中屁股。万幸那镖上没有涂毒,不然一条命就没了。”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到底搞什么?真后悔我没亲自去看看!”另一个的公子答,“听说啊,那个废后也出现了!”
“哦,这有什么,本来就是为她送行的。”那位带紫金冠的李少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李少!”远远的,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众公子一回头,见是曲继宗、王赫、许卓然走了过来。
“原来是曲公子、王公子、许公子。”一众公子自然知道他们地名头。连忙过来打招呼。
“李少。琅琊知州还当地畅快否?父亲本说要在下明日午后再去你府上拜会地。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曲继宗打着哈哈。李少。就是当今太后地侄儿、丞相李敬地二孙儿、驸马李明堂之弟李玉堂。年已弱冠。领了缺。去琅琊州当了三年地知州。昨日才回来。
不过。他昨日才回。晚上就抱着暖床小妾久别胜新婚;而今日。更是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凤仪楼。一睹花魁凤媛地风采。说实话。要不是昨晚有家宴。他早就忍不住飞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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