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反驳道:“我这是在说你的病情,并不是普通的对话。怎么能跟私下闲聊混为一谈呢。姐姐也许不知道,我还替产妇接生过。这是救人,不可以亵渎神圣的医德。”
荷衣观看着山间的认真,惊奇道:“你还替产妇接生?什么时候的事情?真看不出来。”
“她是产妇,还是高龄产妇。那个时候我还在山林里同师父修行学道。”山间解释道。
“这样?子威真有能耐。那个,女人服了露娇人是我这种情况。那如果是换作男人呢?男人服了露娇人不与女人交和会落下什么病痛?”荷衣打趣地问道。
山间想了想,说道:“男人?男人嘛若是服了露娇人又不与女人交和就会……就会做不成男人。”说这话时山间羞红了脸。
荷衣追问:“怎么做不成男人?”
山间晕红着脸,尴尬地小声说道:“这个……这个嘛……就是……”
“就是什么?”荷衣没完没了地问下去,突然脑袋机灵一转,“明白了,就是阳痿了。”说罢她才明白山间为什么会脸红。她又补充道:“山间不要不好意思,这是很正常的事嘛。”
山间小心地问道:“姐姐,阳痿是什么意思?”
荷衣张大嘴巴,“啊?你不知道阳痿是什么意思?”荷衣在心里想,不是阳痿这个名词在古域国有其它说法吧。算了,不去理会,她明白就好,“那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对了,阮妈妈最近过得可好?”
山间脸上的红云渐渐褪去,这才缓过来,“娇娘她最近情绪有些异样。”
荷衣听到此处,大概知道为何,“这个再所难免的。她的情绪也许一时半会儿平静不下来。”痴情的女人怎么可能放下一段可歌可泣的感情,更何况她爱得那么深,那么真,无私的,伟大的。只是,这一句话荷衣没有说出来,在心底自叹。
“姐姐知道娇娘情绪不好是为何?”山间问道。
“哦。不知道。只是大家都是女人,多多少少会有同样的感触。希望她最终能找到她的幸福。”荷衣说道,在内心真心地祝福她。如果男人可以转让,她愿意把钦涯让给她。只是男人的心是他自己的,爱谁是他自己的权力。
山间感叹道:“姐姐自己都这样了,还替别人着想?回去的时候我一定要向娇娘转告你的好心。娇娘要是听了……”
荷衣突然打断山间的话,“子威不要在娇娘面前提起我,也不要说我问起她的事。”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子威答应我好吗?不要提起。”荷衣请求道。能有为什么?情敌之间,还有为什么吗?
山间不明白地答应道:“好吧,我不同娇娘提这件事。前段时间我有听娇娘说想要关掉阮娇楼。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关了阮娇楼,那些姑娘不知道以什么为生?”
“妖娘要关掉阮娇楼吗?”荷衣忙问。关掉也好,关掉了娇娘就不用活得那么辛苦。为了赚钱,为了力保钦涯而身心劳累。
山间如是说:“我是有听她这么说过。但是具体要不要关,什么时候关就不知道了。如果阮娇楼真的关了,那些姑娘就没去处了。我想娇娘也许会不忍心关掉青楼的。”
“那些姑娘可不是没有去处。蜀都城可是还有其它的青楼。她们可以投靠它家。还有的姑娘也许会从良,凭自己的积蓄再绣花什么的维生。还有的姑娘可能早就有相好了,离了青楼自会有人照顾她们。反正山间不用担心她们没有去处,她们的活法有很多,只是有些很悲伤罢了。”荷衣解释道。
“姐姐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山间好奇地问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从古到今青楼女子的命运就这些,还能怎么样?”荷衣解释道。
“好像姐姐知道的很清楚,连青楼的历史也知道?”
“姐姐不是超人吗?超人当然知道很多事情了。”
荷衣停顿了片刻,小声问道:“阮妈妈最近除了情绪异常,没有其它什么事吧?还能吃得下饭?还都安好?”荷衣估计把阮娇娘当姐妹了,真诚地担忧她。
“她?不是很好。客人来的时候她会发火。不像从前笑脸迎对。以前无论客人再怎么刁难,她都会忍气吞声地赔上笑脸。现在,她变了。那天有个客人指名要以前的你,年莫笑陪他。娇娘直接说没有这个人。然后客人就发火了要打人。没想到娇娘二话不说就给了那个人一巴掌。更奇怪的是,娇娘竟然会武功,打得那个人连声求饶。”
荷衣听了,心想,若是那个人不提起她自己的名字,娇娘也许不会发火打人。这就是爱情,它足以让人失去理智。
“姐姐,你在想什么?”
荷衣从神游中惊醒过来,“没什么。”
……
他们聊了很多,聊到阮娇娘,聊到荷衣的病情,聊到对未来的希望。一直到荷衣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山间才准备离去。他刚要走出荷衣的屋子就碰到了钦涯。
“我以为颢琰王有事走开了,原来一直在外面。”山间礼貌地说道。
钦涯不是很开心地应道:“我一直在,想等山间大师和衣儿谈完后请教一些关于衣儿病情的事。”
“我也正想跟你说这些。姐姐好需要一个安静优雅的环境养病。最好是不要有人打扰。像颢琰王府这样热闹,丫环男丁守卫众多的环境下,静养的效果不会很好。还有一些细节……”
山间将所有关于治疗荷衣的事情一一向钦涯讲清楚。钦涯都全部记下了,半点不敢马虎。钦涯再回到寝宫的时候,荷衣正在梦乡中。她憔悴的容颜被他小心翼翼地注视着。
他的眼神要融化整个冰川,温情;要装下整个世界,开始学会宽容;要迷倒世间众多女人;多情。这个男人,曾经在女人身上只会索取性需求,现在也会这样柔情地注视一个女人。他沉思,衣儿怀了我的孩子。多么温馨的事情。如果我没有让她服下露娇人,我们会不会有一个完美幸福的家,会有孩子的欢笑声?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衣儿能够健康地活着,不要受到露娇人的痛苦。
衣儿!我可怜的衣儿!钦涯在心底柔情地呼喊着荷衣的名字。他的手不由地伸向她,轻轻滑过她的脸。到后来,他整个人都依在荷衣的身上,感受着她的呼吸,感受着她的体温。
他喃喃自语:“如果可以,让我替你疼痛。”
荷衣感受到身体的异样,有些不适,慢慢地从睡梦中醒来。钦涯依在她身上,仍旧自言自语。
“衣儿!如果我们一开始就只是一对平凡夫妻,你是不是就不会恨我?”
“衣儿!原谅我的残忍,我会改,会重拾良心,只要你原谅我,我什么都改。”
“衣儿!其实我们新婚夜的时候,我有些不忍心折磨你。可是当我回想起娘新的死,就忍不住想报复。衣儿!原谅我,我到现在才发现自己不是人,让你经受了众多痛苦。”
“衣儿!你要好好养病。一定会好的,我会陪着你一直慢慢变老。”
“衣儿!原谅我。”
钦涯一口气说了好多话,荷衣睁开眼一直听着。待他感觉到她醒来,他赶紧从她身上起身不好意思地说道:“衣儿……那个……对不起!我压疼你了。”
荷衣侧着头平静地看着他,“时间不早了。我想睡了,你可以走了吗?”
“衣儿……”钦涯轻声说道。
荷衣平静地说:“我想你也累了,早些回去睡吧。”她的表情没有半点感情,既不快乐也不悲伤,既没有抱怨也没有感激。
闻言,钦涯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缓和过来后轻声说道:“那你睡吧,晚安。”没过两秒钟他又突然说道:“灯用熄掉吗?”
“不用,我不喜欢黑暗。”荷衣如是说。
又是漫漫长夜,钦涯在荷衣睡觉前只身一人去了书房。除了发呆,他没有干任何事情。这些荷衣昏迷又清醒的日子,他没有一日睡过好觉。他从来没有彻夜躺下床休息过。多数的夜晚他都是依在荷衣的床头半醒半睡地过的。今夜也不例外,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又轻轻地迈着无声的步子走到了荷衣床前。一夜他都守着她。在清晨,她醒来之前他又轻轻迈着无声的步子离去。
一日复一日,又是几日后,在一个深秋的清晨,颢琰王府的院子里有索索绕绕地雾气盘旋在地面上空。秋菊在火炉旁惊惶失措地站着。
“王爷,这些事让婢女来做就好了。”秋菊哀求道。
火炉旁的钦涯正提着一壶烧得正热的水倒往金色的盆子里,“以后王妃用的水都要先下这种草药。水要烧热一些,王妃的浴池也要加这种水下去。”这种草是山间特地给钦涯的,它是山间特地用来替荷衣养病用的草药。这种药性会通过水传递到病者的肌肤里,可以达到活血的效果。这对减轻荷衣体内的露娇人有很大的帮助。
秋菊毕恭毕敬地应道:“是。婢女记下了。”
荷衣醒的时候,秋菊早已经恭候在她床边,“王妃醒了?秋菊侍候您更衣梳洗吧。”
兰香走后的日子都是由秋菊替她照顾荷衣。每一次荷衣都说,自己来。每一次秋菊都不敢怠慢了她。可是,荷衣坚持要自己做自己的事。秋菊也坚继续侍候她,不过都被荷衣拒绝了。
荷衣洗脸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水有什么异样。盆里的水仍旧清澈透明,并没有药草的颜色。是那种草本身就无色无味。
秋菊说道:“。电脑看小说访问www.1бkxs.com这水是王爷亲自熬的。”
荷衣问道:“这水不是烧的吗?怎么是熬的?”
“是王爷熬的药草。不知道这药草怎么会无色无味。王爷说怕我们掌握不到火候就自己亲自守在火炉旁看守着。”秋菊老实地解释道。
荷衣平静地问道:“那这几日的早膳也是王爷亲自做的?”
“嗯。都是王爷做的。他起得很早,王妃还在熟睡的时候他就从这间屋子里出去了。可能是怕惊醒你,他都很小心的。”秋菊一一说道。
荷衣的神色有些惊奇,“王爷从这里出去?”
“是啊?”
这几日,荷衣都只是在这间屋子里活动。前两日她才有力气从床上下来自己走动。稍微多走两步路,她就两腿发软,不得不回到床上去躺着。若只单单是露娇人的毒性,她只会周期性的疼痛。而今她怀了孩子,就不只是疼痛那么简单的事情。
这天早上是钦涯亲自送来的早餐。他满脸笑容地端着用山间教他的方法煮来的早膳放在桌上,“衣儿你都梳洗好了吧?早膳我给你端来了,过来趁热吃吧。”
荷衣别开脸对秋菊说道:“秋菊你先下去吧。”
秋菊闻言,施礼退身。
荷衣慢步走到桌子前,坐在秋菊换好软垫的凳子上,“你吃过了吗?”
钦涯露出欣慰的笑容轻声回道:“还没有,呆会看着你吃好了我再吃。”
闻言,荷衣平淡地说道:“要不坐下来一起吃。反正这些我也吃不完。”
“衣儿吃吧。这些都是山间吩咐做的。每一种都对你的病有好处。”钦涯微笑地说道。
荷衣见钦涯那般客气,也不想再把话说两次,拿起勺子自己一个人吃早膳。其实早膳也没什么特别,就是有一股淡淡的药味。那些补品,红枣、人参、雪莲炖的汤,跟平常厨子煮得没多大差别。只是这汤更浓。
荷衣一边喝汤一边问话,“你昨晚没睡?”
钦涯吞吐道:“没有……我睡过了。”
“那你是睡在这地上还是趴在床头睡的?”荷衣只顾埋头喝汤,并不抬头看他。
过了良久钦涯都没有回答,荷衣也就没有多问,继续喝她的汤。
吃过早膳,荷衣用钦涯准备好的手绢轻轻擦拭嘴唇。钦涯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也不坐下来,也不说话,也不笑,也不愁。
荷衣说:“你坐下,这样看你有些困难。”
闻言,钦涯便坐在荷衣对面。他注视着她,眼睛可以说话,仿佛在等待她的原谅。
“你有黑眼圈了。”荷衣望着他的眼睛说道。
“是吗?我没有注意。”
“以后不要守着我入睡。你自己也要回去休息。”荷衣轻言道。
“你上次不是说要去郝尔漠国?怎么不去了?”
钦涯的视线从荷衣身上移开,眼睛有些酸涩,“我现在哪也不去。该解决的事情等你身体好了再去解决。”
第九十一章 养病的日子
那个时候,荷衣还是个孩子,还没有来到古域国。老师教她念,秋天来了,树叶黄了,大雁南飞了。一会儿排成个一字,一会排成个人字……那个时候她并未感受到大雁南飞时的壮观。
古域国的天空,蓝天白云,一望无尽的大气层纯净得如天地初生。荷衣站颢琰王府的花园里观赏着满园的秋景。有大雁从天空飞过,行往南方。真的是一会排成个一字,一会排成个人字。密密麻麻的雁子相拥在一起,赶往下一个避风的港湾。多温馨,多有感情。
这十日,她的病情时好时坏。孩子在肚子里已经两个月,像是一个会吸血的魔鬼让她肚子间断性地疼痛。接下来便是全身无力,头昏脑胀。山间每隔三日都会来替荷衣扎针。荷衣问他为什么要扎针,他只说为了减轻她的痛苦。
这十日,钦涯每晚都会守在荷衣的床前。直到今天她出来走动。
“衣儿,我陪你去吧。我怕你一个人出去会有什么不适。”钦涯对荷衣轻柔地乞求道。
“我只是要去花园走走,透透气,并无大碍。让秋菊陪我去就行了。”
秋菊跟在荷衣身后,慢步走来了花园。她将手里的雪白色白狐披肩轻轻落在荷衣肩上,“王妃天有些凉,披上这个。”
秋菊很贴心,虽然没有兰香那么亲近,却也让荷衣觉得很温暖。
“秋菊。”荷衣轻轻唤她。
秋菊站在荷衣右侧恭敬地说道:“秋菊在,王妃有什么事吗?”
“我今天觉得很有精神。看到这美丽的秋天,总觉得生命走得太匆匆了。接下来就是冬天,万物都将沉睡。我想明年春天我就可以像个常人一样活泼乱跳。可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也许在这个冬天还没有来临之前,就要告别这个他还未来得及张望的世界。”荷衣感叹地说道。
已经是深秋,秋风瑟瑟,丝丝凉意向她们袭来。秋菊不禁打一个冷颤,好凉!
“王妃还是赶快回去吧。天太凉对您的身体不好。”
荷衣轻轻笑道:“没事。陪我四处走走吧。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活动了。”说罢她抬起步子向花园中心的高塔走去。
秋菊跟在其后,思考荷衣之前说的话,安慰道:“王妃还这么年轻,以后会再有孩子的。更何况王爷那么爱你。上天总会眷顾你们的。”
荷衣迈着沉重地步子边走边回对秋菊微笑,“是吗?那以后就多生几个孩子。”只是这可能吗?我都失去做母亲的资格了。这句话荷衣在心底自个感叹。
尽管是秋天,但是颢琰王府花园里的树木花草并不全是黄色的。这些珍贵的一草一木多是从外地买来的观赏植物,四季常青,招惹人眼。还有开得正艳的月季,各式各样的菊花,紫色的风中叮铃……满园子都是让人心情舒畅的鲜活生命。
她们走到高塔下面,秋菊轻声地问道:“王妃要到塔上面去吗?”
“嗯!我想出一身汗水,活动活动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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