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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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声漫-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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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走到高塔下面,秋菊轻声地问道:“王妃要到塔上面去吗?”

    “嗯!我想出一身汗水,活动活动筋骨。”荷衣如是说。

    这个高塔远远看去很耸立,似乎有很高的楼层。实际荷衣爬到第八层就到顶了。的确是出了一身的汗水,把荷衣热得直想将披肩扯开。可是塔顶的风很大,怕着凉,她也就照旧披着。从第一楼爬到塔顶虽不用耗很多力气,但让荷衣觉得有些累。一旁的秋菊倒是什么事也没有。荷衣依在墙边的窗户眺望,整个蜀都城的风景尽收她眼底。好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城里的大街小巷穿梭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有商贬,有百姓,有老人,有小孩,有年轻人。看来古域国和郝尔漠国的战事还没有拉开。一切都还太平盛世。

    秋菊看着荷衣的笑脸,高兴地道:“王妃今天的精神很好,心情也不错。”

    “嗯。我也感觉很有精神。也许躲在寝宫里心情不会这么舒畅。”荷衣感叹道。

    的确,在寝宫的日子并不好受。每日钦涯都会端来很多看似平常却药味十足的补品让她服下。她的一日三餐跟以往大有所差。山间也想得出来,说是将药味炖在汤里和掺进食物里对荷衣的吸收有帮助。荷衣对钦涯的举止不感动也不厌烦,顺其自然地接受他的所为,习惯了每日泡在药味里。还有她洗澡时秋菊坚持要让她在大大的木盆里洗。说是王爷特地熬的草药,要天天浸泡。钦涯本来想亲自守着荷沐浴,但是荷衣的那一抹没有感情的眼神让他自觉地退出房门。那大木盆里的药水无色无味。她泡的时候秋菊一直守在门外,坚持要她泡上一个时辰。每隔一刻钟秋菊便提一桶热气腾腾的水进来给她加热。山间每次到来,除了为她扎银针,还要让她喝奇奇怪怪的药。那药苦味十足,荷衣硬是捏着鼻子硬逼自己喝下。过后,她再喝一碗蜂蜜也不能洗去胃里的苦涩。山间说,她要坚持一个月服这样的药,泡那无色无味的药水,扎那没有感觉的银针。这些都是为打抬做预备工作,尽量让她流产的时候减轻痛苦,也避免流产后露娇人的毒素加重。

    若是这样折腾一个月,都让荷衣闷在屋子里,恐怕病情得不到好转反而会得忧郁症。她一直不知道,自从她昏倒在王府门口那天起,钦涯便没有睡过一夜好觉。足足一月有余的日子,他都是深更半夜的时候潜入荷衣的屋子静静地坐在床头,看着荷衣熟睡的样子。他若是有些困了,就轻轻地趴在床头眯一会眼睛。总在荷衣醒来之前,他便又踏着轻步离开,不让荷衣发现。

    这些被露娇人折腾的日子,荷衣也没有再想过从前。每天被钦涯照顾的日子,她也习惯了,多想其它事情的精力也没有了。每日一起床就是见到君钦涯的脸,睡觉前也是君钦涯的脸。日复一日的一个多月后,她再看到钦涯似乎没有厌恶感了。

    “王妃回去了吧,天快黑了。您还没有用晚膳,怕一会王爷着急。”秋菊站在荷衣身后,小声地建议道。

    “嗯。回去吧。”荷衣应道。

    她们走到塔下的时候,阿泰急急忙忙地跑来,满脸的惊慌。他见到荷衣顿时松了一口气。

    “王妃总算找到你了。王爷他,王爷他……”

第九十二章 不要离开我

    阿泰深深地吸气吐气。刚刚找遍整个颢琰王府都未找到荷衣,只忘记寻到塔里去。这会儿他还喘不过气来。

    秋菊快被阿泰急死了,忙问道:“总管慢点。王爷怎么了?”

    “王爷他……”阿泰咽一口气在喉咙,暂时说不出话。

    “阿泰,你慢慢说,不要急。”荷衣温和地说道。

    “王爷他突然晕倒了,晕倒前他叫着王妃您的名字。”阿泰缓过气后,快速禀报道。

    秋菊张大眼睛,惊呼:“这几日王爷很操劳,一直守着王妃。是不是累倒了,不会有什么大事的?一定不会的。”

    荷衣迎着秋风,抱开挡住她视线的发丝,镇静地道:“王爷晕倒在哪里?”

    阿泰如是说:“在王妃的寝宫。”

    荷衣再次镇定地道:“那有没有通知府里的大夫过去?”

    “我通知过大夫就来找王妃了。王妃您还是过去看看吧。我怕王爷醒来见不到您会着急。他晕倒前一直在叫您的名字。”阿泰小心地请求道。

    荷衣温和地说:“让阿泰操劳了,我这就过去看看。”

    荷衣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步子急速地走回寝宫,秋菊和阿泰随之。府里的大夫刚给钦涯把完脉,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见到荷衣走进来以后赶紧从床头走近屈身施礼,“小的给王妃请安。”

    荷衣说道:“不用那么麻烦,你继续替王爷看病。”说罢她将视线移到钦涯身上。他闭着眼睛睡得跟猪一样死。稍后片刻他好像做噩梦了,紧闭着眼睛,紧皱着眉头,还在不停地摇头道:“衣儿,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不要……”

    “衣儿……不要丢下我。”

    钦涯糊里糊涂地说着梦话,不停地摇头,表情痛苦。

    荷衣面向大夫轻声问道:“王爷是不是劳累过度才晕倒的?没什么大碍吧?”

    大夫如是说:“回王妃话。王爷没什么大碍。如王妃所说,确实因劳累过度而导致晕倒。王爷只要好生休息一两日便可以恢复正常了。”

    话说,这一个月有余的日子,钦涯都没有上床真正睡过觉。一月有余,是三十又几日,三百多个时辰。钦涯就是铁打的也经不住这样的操劳。就算是他曾经在天网接受过魔鬼训练,也受不了七百多个小时不休息。

    荷衣在心底暗骂,傻子一样,谁叫你一直守着我不睡了?

    大夫随后又安慰道:“王妃不必担心王爷的身体。他只是稍微有些着凉,加之疲劳,晕过去很正常。王妃的身体也不好,要多注意休息。山间大师送来的药要按时吃。前些日子一直是王爷亲自替您煲的药和汤。这两日王爷身体不适就由小的来煲。小的让秋菊给您送来。”

    荷衣客气地道:“有劳大夫了。王爷他用不用服什么受凉后的驱寒药物?”

    大夫如是说道:“药我已经吩咐下面在熬了,王妃不必担心。小的先告退了。”

    荷衣温和地道:“有劳大夫,您慢走。”

    天空拉开了黑布,将整个蜀都城渲染成夜幕的黑色。颢琰王府,王爷的寝宫内。荷衣坐在床前看着床上的鸳鸯戏水发呆。床上的钦涯仍旧昏睡。已经好几个时辰了,他还未醒来。秋菊端来的药有两种,一是荷衣的药汤,二是钦涯的驱寒草药。荷衣的汤她已经喝过了。钦涯的,她让秋菊热了好几次。因为他昏睡着,实在无法将药喂给他。

    “王妃,饭茶已经热过好几次了。您就先用晚膳吧。怕一会又冷了,再热会没有新鲜味道了。”秋菊在站荷衣身边小声说道。

    荷衣坐在床头,被秋菊的话声从神游中拉回来,这才缓缓地道:“不用,放在那里吧。我不饿,不想吃。”她把视线从床的上鸳鸯戏水移到秋菊身上,用温和的眼光看着她。

    秋菊欣慰道:“王妃是在替王爷担心吗?”

    打从荷衣来到颢琰王府起。他们的王爷就变了一个人。变得不再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多了几分温和,多了几分人情。钦涯同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吩咐过,不许在王妃面前提起以前的王妃阮小鱼。大家都不知道这中间谁是真正从岳家嫁过来的王妃岳荷衣,这件事他们并不清楚。她们只知道他们的王爷对现在的王妃很好。那才叫做夫妻,而不是曾经那个阮小鱼在王府时三天两日不见他们同房。况且秋菊更喜欢现在的王妃,她温和,有人情味。不像阮小鱼,在颢琰王那里受气后就把气往下人身上发。但是,秋菊清楚现在的王妃对王爷很冷淡,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这会荷衣茶饭不思,秋菊误以为是她对钦涯太担心了。

    荷衣笑道:“王爷只是太疲劳,不用担心什么的。”

    秋菊不好意思道:“那……那王妃先用晚膳吧。”她心想,明明就是在担心王爷,为什么不承认呢。算了,我只是个丫环。王爷和王妃的事情还是少管。

    荷衣无所谓道:“没有关系,一会王爷要是醒来一再一起吃。”

    秋菊道:“要是王爷今天都不醒呢?那王妃不是要挨饿。”

    “我不饿……”荷衣轻轻笑道。她是真的不饿,现在要吃也吃不了多少。

    床上的钦涯昏睡了几个时辰。就连在梦里也一直挂念着荷衣。估计是他太挂念她了,几个时辰的时间他便醒了,缓缓睁开眼睛。醒来的第一意识是荷衣说自己不要吃饭。

    “衣儿!”钦涯轻声唤她。

    这时荷衣和秋菊快速将视线一齐投向床上的钦涯。只见他已经缓缓地坐起身子深情地望着荷衣了。

    荷衣小声地道:“我在。”

    钦涯想要起身下床走近荷衣,可是刚刚一掀被子就感觉脑袋很晕,随即快速地扶住床沿以保持身体的平稳。

    荷衣侧头对秋菊说:“秋菊你先下去。再过半个时辰将王爷的药端来。”半个时辰足够他们吃饭,足够他休息半小时再喝药了。

    秋菊施礼退身,“秋菊记下了。”说罢,她退身离开。

    荷衣走到床头坐下,轻声问:“你这些日子都没有睡觉吗?”

    钦涯像个孩子一样老实地回答:“我都睡不着?”

    荷衣的口气像是在责备,“睡不着就可以一直不睡,一直守在我身边。你以为你是神仙?”

    “衣儿!我看不到你就没有任何精神。”钦涯委屈地说道。

    荷衣平静道:“随便你要睡不睡。只是下次不要逞能,挺不过去还晕倒了。”

    顿时钦涯再也受不了煎熬,一把将荷衣拥进怀里,心疼道:“衣儿!我看着你受到露娇人的痛苦时,好心痛。我生怕一闭上眼睛就看不到你了。所以我要天天看着你,看着你在我眼前安好的睡着我才放心。”

    荷衣被钦涯突来的激动惊吓了。她依在他怀里好久才反应过来。

    “衣儿!不要离开我。”钦涯失声乞求道。像是可怜的孩子。

    这样的近距离,他和她的体温,他和她的呼吸,他和她的心跳都彼此感应着。她突然觉得有些不适,心里乱乱的,连呼吸也急促了。而他,感受到她切切实实的存在,真真实实的在他怀里,他好安心,他好欣喜。他紧紧地抱着她,丝毫不留给她距离。他想,倘若这样相拥一辈子,那是多美好的事情。

    良久,这个温热的拥抱暖在他心间,乱在她心间。慢慢的,他越来越用力,抱得越来越紧,像要把她揉进他的骨肉里永不分开。

    “嗯……你抱痛我了。”荷衣小声埋怨道,慢慢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良久,他们都找不到话说。荷衣打破这宁静道:“你的头是否还晕?要是有力气就下床先用晚膳。”

    说罢,荷衣起身走向屋子里的桌椅前平静地坐下,“下来用晚膳。”

    钦涯本来没有胃口。但在他刚醒来的时候听到荷衣和秋菊的对话得知她还没有吃饭,他便从床上起身跟随荷衣坐到了桌前。荷衣已经盛好饭放在他面前,“要多吃饭才有力气。这些菜都很有营养,多吃点。”

    钦涯笑道:“衣儿!以后我每天都陪你吃饭。”

    荷衣平静地道:“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消化会不良。”

    灯火中,他们在桌前和平地用餐,多温馨的画面。尽管钦涯听到荷衣说不许说话后一直沉默,钦涯也一声不吭地吃饭,一直到用餐结束。但是,这一幕画面足以温暖钦涯的心。他瞬间被推向快乐的巅峰,欣慰地笑了。

    “衣儿!晚上你还没有喝汤。我这去给你煲,你喝了再睡。”钦涯说道。说罢,他起身。刚刚吃过饭,但是他仍旧有些体力不支,身子有些摇晃。

    荷衣看在眼里,打断道:“大夫已经让我喝过了。那汤跟你煲的一个味道。”

    “已经喝过了?那明天我再亲自为你煲。”

    “明天再说吧。你是不是仍旧不舒服?今晚就不用守着我了,呆会秋菊端来药水喝完后就去休息吧。”荷衣平静地说道。

    钦涯忙说:“可是我想看着你入睡。”

    荷衣生气地道:“你自己身体都这么虚弱,还守着我做什么?”

    “可是……”钦涯委屈地说不出话来。

    荷衣挥挥手地道:“算了,今晚你就睡这里吧。”

第九十三章 那一夜

    静夜,风清,月明,情殇。

    终于,她愿意留他与她同眠。钦涯明亮了眼,深深地看向荷衣。

    “衣儿……咳……咳……咳……”钦涯失声咳嗽。

    荷衣刚要转身,听到钦涯的咳嗽声随又将准备移走的目光继续与他深情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她开口平静地道:“大夫说你有些受凉。呆会儿秋菊会给你端药来。”

    钦涯欣慰地道:“是你让秋菊送药来的?我没事,着凉而已,睡一觉醒来就会好的。”

    荷衣将眼神从钦涯身上移开,心里空空地望向窗外,“是大夫早就吩咐为你熬好的。”

    “着凉是很平常的事。衣儿不必担心。”钦涯有些失落地说道。

    荷衣语气平平地说:“我没有担心。”

    钦涯的眼神从欣喜到失落,其转变的时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失落地道:“我知道。其实活了二十三年,我从来都会忘记自己流血了还会痛,忘记自己体力不支了还会头晕,忘记自己心痛了还会难受,都已经没感觉了,更何只是着凉。”

    荷衣听着,有些懊悔自己说过的话,她辗转于心里的阴影间,轻声地说:“着凉了要注意睡眠,喝了药就早点睡。我去看看秋菊怎么还没有送药过来。”说罢,荷衣转身向门外走去。刚迈步子,钦涯就拉住她手臂,“衣儿!不用去。外面风大,你不能受寒。我喝不喝药都无所谓的。”

    这时,秋菊拖着深红色的檀木拖盘,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走进来刚好撞上,“王妃,您说王爷的药半个时辰后拿来,秋菊刚刚从药炉子里倒出来。药还很烫。”

    “嗯。你放那里吧。”荷衣将眼神盯往桌角处,示意秋菊将药放在上面。

    秋菊恭敬地行礼退身后,屋子里又只剩下钦涯和荷衣两人。偌大的卧室静悄悄的一片,有秋风从窗外吹进来,穿透了屋子里的每个空隙。荷衣走到窗前望了一眼窗外的整个花园全景。因为荷衣住的寝宫是小楼型,站在二楼的窗前便可以将下面的一景一物尽收眼底。花园挂满的灯笼,将夜色照得朦朦胧胧,一片憧憬。

    荷衣来到颢琰王府一个月有余的日子还没有发现那花园里的灯火晚间是不熄灭的。正好她无从开口,便随口问道:“那花园的灯火一夜都点着吗?”

    钦涯小声应道:“嗯。一夜都亮着。府里上上下下每晚一共要点三千只灯笼,夜晚从不熄灭。”

    闻言,荷衣心想,三千只灯笼一夜都不熄灭,那得要多少油蜡钱?君钦涯的生活真够奢侈。就光只是三千只灯笼的油蜡钱就够平常百姓几个月的生活了。更不用说他平时挥霍的钱财。荷衣心里是这么想的,不过她并不表现在脸上,一脸沉静地听着,也不发言,也不会有任何异常反应。

    钦涯说到灯笼后的眼神突然黯淡了,“我不喜欢黑暗。以前住在皇宫的时候感觉四周都是黑乎乎的。自从自己建了这坐颢琰王府,我就让阿泰每晚都必须点着灯笼。第一天搬到颢王王府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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