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落。腹部的痛让她失去理智,自己将自己的唇紧紧的咬住。下面是珠胎在滑落,上面是鲜血直流。她的唇被她咬破,鲜嫩的肉清晰可见。山间见状,赶紧撕下身上的一片衣布,拉一个结塞进荷衣的嘴里,再把两头的绳头系在荷衣的脑后。
钦涯见状,忙问:“你这是干什么?你要把荷衣怎么样?”
山间来不急解释,绳子还没有系稳又被荷衣挣脱出来。他急忙地再次拉回绳子硬捆在荷衣的脑后。
钦涯紧握住荷衣的手,着急地盯着山间,“你这是要做什么?”
山间一边打结一边回答,“如果不这样,姐姐会咬断自己的舌头的。”他先前的镇静开始动摇,脸色刹时灰暗下去。这样的疼痛是他能料到,却不忍心目睹的。
闻言,钦涯猛地推开山间。那条打结的绳子在荷衣的用力挣脱下迅速滑落。钦涯快速的将自己的手臂伸向荷衣的嘴。她大口的咬下去,牙齿深深地陷进钦涯的肉里。她破唇而流的血,他皮肉里渗透出的鲜血融合在一起滴落。咸咸的味道从她嘴里流过。钦涯手臂上的那一块肉鲜血直流地从他身体上脱落。她吐出那块肉再次深深地咬下去。钦涯未查觉到自己手上被咬出一块鲜肉的疼痛,只想方设法地让荷衣减轻痛苦。
疼痛已经不止让她咬人,才得以解脱。她松开口在床上滚来滚去。这不只,她用力地拍打自己的肚子。
钦涯见状,扳开她的手不让她伤害自己。她不知哪里来的蛮力,推开钦涯的手继续拍打。她下体的葡萄珠胎一串一串地涌出。那暗红的血已经凝结,不成液体,堆在她的双腿间。
“山间你救救衣儿。她怎么这么痛苦?”钦涯哀求道。荷衣的痛苦看得他全身发麻,心中盈满了担忧和恐惧。
山间安慰钦涯也自我安慰道:“没事,姐姐疼痛过后就平安了。”他已经让荷衣泡了一个月的药澡,尽量地减轻她打胎时的痛苦。可是春红汤的利害仍旧让她痛不欲生。钦涯不忍心看下去,伸手欲向荷衣身上点下去,被山间一手拦住,“你要干什么?不能点穴,那样不担不能减轻她的疼痛还会让她肚子里的死胎流不干净。”
钦涯无力道:“我……郑水清是你师叔,你有办法让衣儿不那么痛苦的是吗?你想想办法。”
山间结巴道:“我……这已经是最轻的。姐姐不是因为打胎痛苦,是露娇人在这个时候双倍的发作。”
钦涯哀求道:“那要怎么办?你想想办法呀。”
流泪的不是荷衣,是钦涯。他看着荷衣在床上翻滚地疼痛却帮不上任何忙,他头一次害怕得泪流满面。
“衣儿!”他甚至不敢再碰她。怕碰到她,她更痛苦。衣儿!我要怎么帮你,你才不这么痛苦?钦涯无主地趴在荷衣身边,措手不及。她的汗水湿透了她的发,她的衣,她的睫毛。突然一股黑线从她肚子开始漫延,延至她的全身各处。那条线像开火车一样窜遍她的脸,她的手,她的胸,她的肚子。
钦涯无主地问道:“这(电脑阅读)是怎么了?”
山间失色道:“这是露娇人的毒。这个时候露娇人的毒在她体内比任何时候都要猖狂。等一个时辰后,葡萄珠胎从姐姐肚子里完全流出来后就会好的。”
钦涯哭道:“等?又是等。一个时辰衣儿能受得了吗?”
“颢琰王要冷静,握着姐姐的手不要放。”山间心痛地说道。
荷衣停止翻滚,无力地躺在沾满血迹的床上重重地呼吸,重重地喘气。下身的葡萄珠胎仍旧在不停地往外涌。那是荷衣死去的胎儿。荷衣挣扎得没有力气了,连呼吸也觉得困难,周围严重缺氧。
“衣儿!你别吓我。衣儿……衣儿……”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是一阵黑暗的旋风侵袭荷衣的意识。她听不清楚他们在讲什么,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瞪着大大的眼睛却看不清楚任何东西,到最后无力地垂下眼帘。
钦涯失声吼道:“衣儿,不要吓我。”
第九十九章 取胎(下)
山间顿时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冒出来。他失色地掐住荷衣的人中穴,“怎么会这样?姐姐怎么昏睡过去了。”
荷衣并没有熬过一个时辰的痛苦。她肚子里的死胎也未完全流出体外。这个时候昏睡过去,无疑是给山间带来极大的麻烦。他最不情愿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尽管他措手不及,但是他仍旧压制住心慌对钦涯低沉道:“拿银针来。”
钦涯问:“你要做什么?”
山间斩钉截铁道:“拿银针。”
这一步是铤而走险。连露娇人的发明者郑水清都没有办法阻止这场惨不忍睹的取胎事件。郑水清都没有把握借荷衣取胎之时为她根除体内的余毒。山间也是姑且一试。山野曾经对他说过,想要驱除露娇人在中毒者体内余毒的唯一办法就是借打胎之时施之针灸,加之以毒攻毒,用万毒蒸泡中毒者全身,加上最后一步沉陷在病毒中水生火热。
现在山间要做的是让荷衣从昏睡中醒来,让她顺利的流掉肚子里的死胎。镇静,镇静,山间抬起衣袖颤抖地擦拭他额头的汗水。他从钦涯手中的锦木盒子里取出银针,镇静道:“火”
钦涯掌一支红蜡在山间身前。山间压住心慌,镇静地将银针在火苗上烘烤。随后那只消毒后的银针轻轻地插上荷衣的太阳穴。片刻后,荷衣的脑袋插满了长长短短的银针。她的头就像是一个针球,摆在钦涯面前。有光线照射在那些闪亮的银针上,折射出刺眼的光反射在钦涯眼里。若不是折磨人的针灸,荷衣头上的银针将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煞是耀眼好看。
一缕白光射进荷衣的眼睛。缓缓地、缓缓地,她抬起眼皮昏昏沉沉地打量眼前的事物。还未来得及睁大眼睛,那白光强烈地射得她猛然地又闭上眼睛。
好痛!荷衣醒来后的第一知觉。钦涯见状欣喜若狂地道:“衣儿醒了,衣儿醒了。”
山间长长地吁一口气,堵在心口的石头终于落地了,“颢琰王帮我把姐姐的甘甜取出一颗,磨成粉末。再将甘甜粉末倒入这瓶子里摇晃均匀即可。”说罢他递给钦涯一个葫芦瓶。钦涯半点不敢含糊,一掌将那甘甜药丸粉碎,足以可见他的内功深厚。他小心地将甘甜粉末顺着葫芦瓶口倒进去。随后他拿起葫芦瓶均匀地摇晃。
“给。”完毕后,钦涯将葫芦瓶递给山间。山间将一根长长的银针**葫芦瓶内,以沾取瓶内的药物。然后将沾有甘甜药水的银针插在荷衣身上的各个要害穴位。那甘甜瞬间渗进荷衣的皮肤,血液里。她昏睡前的那条贯穿全身的黑线撞到甘甜良药后慢慢退缩,直到血液恢复鲜红,黑线慢慢消失。顿时,山间松了大大的一口气。
见状,钦涯含着眼泪对荷衣笑道:“衣儿,你会没事的。”
醒来后的荷衣大汗淋漓。疼痛虽然不及昏睡之前,但是腹部仍旧有强烈的刺痛感。她不再滚来滚去,摊软地躺在床上张开双腿。暗红的血从她的下身缓慢地流出,仍旧一串一串地连在一起,形成葡萄状的结块。直到最后,死胎全部流出她体外。虽然,春红汤让她受尽了疼痛的折磨,但是足以让她肚子里的死胎全部流出体外,不会残留半点伤身的乌血。
到最后,疼痛慢慢地降低,降到跟平常流产相同的程度后荷衣无力地闭上眼睛,沉睡过去了。
“衣儿!”钦涯担忧地唤她。
山间淡淡地说道:“姐姐没事了,只是累了。”说罢,他将荷衣头上的银针一根一根地轻轻拔下,一同扔向废布堆里。银针上已经沾满了露娇人巨毒,无论用烈火怎么烘烤也不能除去针尖上的巨毒。
“把姐姐抱到另一张软床上。”山间淡淡地说道,不慌不忙地收拾东西。
“我来。”钦涯温柔地抱起荷衣轻轻放在另一张软床上。
山间双眉松展道:“我去端来热水,需要给姐姐清理身子。”
钦涯替荷衣盖好被子,温柔地看了她一眼,“我来。衣儿醒来是不是就好了?露娇人也解了吗?”
山间沉声道:“不是。姐姐的身体仍然很虚弱,不能沾冷水,不能吹风,不能动怒。现在她体内的露娇人很不稳定。要看姐姐的意志力,她强它就弱,她弱它就强。如果想要清除毒气,这是姐姐唯一的机会。”
钦涯面部露出欣喜,“那衣儿有机会摆脱露娇人对吗?”
山间点头:“嗯。接下来的事情等姐姐身子恢复了再说。估计一个月后就可以为她诊治驱毒。”说罢他转身。
钦涯叫住山间顿了顿道:“谢谢山间大师。”
山间回头淡淡地笑道:“山间不才,不能减轻姐姐的痛苦。我也从未有过驱毒的经验,只是姑且一试。如果姐姐没有极力配合,我也没有任何信心。你应该觉得姐姐的意志力很强,这一点很利于后来的驱毒诊治。”
山间端来了一个火盆还有一盆热气腾腾的清水,“姐姐刚刚小产,不能受凉。我先出去,等姐姐醒了再来看她。”
因为是深秋,天很凉,荷衣的身子不可以受风寒。钦涯关了四壁的窗,扣了门。荷衣迷迷糊糊地睡着,他轻轻地解开她的衣扣,替她脱去被汗水湿透和沾满血迹的衣服。她粉嫩的肌肤露在钦涯眼前,让他显些脸红。什么时候他在女人面前也会害羞了?趁着水热,他拂开她湿湿粘粘的头发,轻轻用温热的湿巾替她擦去脸上的汗渍。他很细心,认真地擦过她的每一寸肌肤,轻轻地扮开她纤细的手指,连指缝间都不放过。擦到她私处的时候,他重新在水里拧了干净的湿巾认真地替她擦去血迹。
她迷迷糊糊地睡着,微微地感觉到有人在替她擦身。她眼睛朦朦胧胧地睁开,眨眼间恍惚到有个身影。只觉得他很像钦涯,却又看不清楚他的脸。努力撑了几次眼皮,最终仍旧无力地闭上眼睛,很累地睡过去了。
钦涯替荷衣擦得很认真,换了热气腾腾的清水,重头到脚再次清洗一次。深秋虽不及冬日的阴冷,空气中却迷漫着凉意。稍微一不小心就受寒,那一盆炭火温暖了赤身的荷衣。钦涯为她清理干净身子后,赶紧拉过被子严严实实地盖住。他扯了扯被褥的角落,总觉得不放心,怕冷风从空隙中钻进去。直到最后,他把盖在荷衣身上从头到脚的被子整理了一遍才安心地坐在床头。
钦涯静静地端详着荷衣,就像欣赏一幅完美的画。睡梦中的荷衣,她那脆弱,她那安静,她那苍白的脸就是画中最吸引人的风景线。看着美丽的画,他的眉却皱得紧紧的。心痛、怜惜挤得心房满满的。
时间就在他凝视他的眼神中分分秒秒的走掉。心疼一个人的时候,将那个人看上万千次也觉得不够,深怕一不心小她就会不见了。他不舍地收了眼神。起身前还回望了一眼荷衣,快速得收拾屋子,将染满血迹的床单收起拿去洗掉。
他们的食物都是由山间负责前去山外采集。眉山不是一座山,是一群形状怪异的山峰连在一起。山外的街市远在几里路外,山间骑马前去一会的功夫便能到达。只是在街市挑食物的时候要花功夫细心挑选。他在杀鸡场挑选最嫩的乌鸡屠宰后让老板打包。还有水果、蔬菜都是经过精挑细选才放心买回。
当初钦涯准备要带侍从。山间为了荷衣有个清静的养病环境,反对了。
竹林内有一处清泉,源自大地深处,清凉、甘甜。这一片幽静的山林是山间曾经采药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山角周围是竹海,山上是四季常青的植物花草。淡淡的野生七里香飘香四溢。秋飞的大雁滑过天空,形成一条美丽的弧线。叽叽喳喳的百鸟在秋日里也争鸣高歌。这里除了是病人养病的佳选之地,也是情侣培养感情优美环境。
钦涯提着木桶到小楼不远处的清泉提取新鲜的泉水,准备提回去为荷衣煲鲜鸡汤。他从没有干过这样的活,却在打水的瞬间心甘情愿。他轻轻地拂开水面的几片飘浮的竹叶,将整个桶灌满后毫不费力地提起。
“颢琰王为何来提水?早晨的时候我已经将水缸里挑满了清泉水。”在竹林中散步的山间好奇地问道。
钦涯轻轻转头,“我取这水来为荷衣煲汤。”
山间轻问:“姐姐还没有醒吗?”
“她还沉睡着。”钦涯轻轻答道。
山间轻轻一笑,“姐姐会好的,我会尽我所能替她驱毒。”
钦涯回笑后正经道:“山间大师的出诊费我会双倍奉上。等回了颢琰王府会亲自送到大师手上。”
闻言,山间的脸色立即铁青,“颢琰王觉得在这个人世间,金钱会是万能的吗?”
第一百章 进展
钦涯顿住了。
山间铁青着脸试问:“是不是你出的钱越多,姐姐的病也就好得越快?”
钦涯如是说:“不是。金钱不能减轻衣儿的痛苦。”
孺子可教。山间冰冷地笑道:“山间很爱财。可是姐姐跟我之间没有任何金钱关系。我替姐姐驱毒也不是冲着你颢琰王来的。”
深秋的竹林有风穿过,卷起落叶在半空中跳舞。落叶的那头,钦涯提着满满的一桶清泉愣在原地。他的发丝被风吹起,他捊了捊挡眼的发丝,明镜如水地与山间对视。
落叶的那头,山间像个隐居山林不问世间情仇的居士。他正经地问道:“你可以是你的王爷身份,可以是你的古域国大财主身份,也可以是你的天网尊主身份,或者是你的王者身份。但是哪一个你才是姐姐需要的?”
钦涯若有所思地在心底默念,哪个是衣儿需要的我?沉默了片刻,他突然问道:“山间大师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这些身份的?”
山间笑道:“你觉得这个重要吗?或者说你知道我清楚了你的底细后想要灭口?就像是一个多月以前的神秘边境事件一样?”
钦涯无辜道:“不。那件事不是我干的。早在一个月前,郝尔漠国的任何事都与我无关了。”
山间奇怪道:“不是颢琰王?”
钦涯笑道:“山间大师的神秘身份连我君钦涯都查不到,这才是奇怪的。不过这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做一个岳荷衣需要的君钦涯。”说罢,他提着清泉往小楼走去。
风中片片枯黄的竹叶悠闲地下落,分不清楚哪些是被风从地面卷起的,哪些是刚刚被风从树上吹落的。山间轻轻挥手,那些飘舞的竹叶瞬间凝聚成一个球团。他将球团在空中悬挂。瞬间,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悲哀,轻轻的再次挥手,那些凝聚在球团内的竹叶灰飞烟灭,被风吹散。他的指间触摸到那些竹叶化作的灰尘,暗自心想,君钦涯为了姐姐真的放下了?都清了?幕后的人不是他,会是谁?还有谁的势力盖过君钦涯?
已经是暮色,钦涯为荷衣煲好鲜鸡汤盛在沙锅里。那股鸡汤地香味被风吹得四散。连驱毒的小屋也充满了鸡汤的味道。钦涯坐在床头,不知何时闭着眼睛睡过去了。荷衣醒来的时候,一阵心灵感应,他猛然地睁开眼睛。
“你醒啦?”钦涯看着荷衣温柔地道。
“嗯。”荷衣轻轻应道。她的双唇没有血色,还很干燥,一层白皮泛在最外层。
钦涯伸出食指轻触荷衣的唇,心疼道:“衣儿是要先喝水还是先喝鸡汤?”
荷衣微微张开双唇吐出一个单字,“水”。
钦涯用烧灼出的精致竹筒装着清泉水递给荷衣,“水不烫,趁热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