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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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炼狱-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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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有一位来建昌三天便红得倾城的歌妓,唱的曲子还值得听上一听,不知王爷有没有雅兴?” 
  朱梓道:“如此甚好,快带上来。” 
  不时,一个年轻女子被召了进来,她的样子大约有二十三四,可是,其脸上的成熟程度,怎么也使人感到她不止二十三四。她身材婀娜,面容姣好,特别是皮肤白皙如玉,吹弹得破竹一般柔嫩。她手捧一张琵琶,走到中间,距朱梓三丈之外站定,敛衽为礼道:“民女见过王爷及各位大人。” 
  朱梓一看见这女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骚动,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她道:“赐坐。”一边说,一边却在奇怪,这是为何? 
  那女子坐下,略调琴弦道:“奴女奏一曲仙侣调,唱的是崔莺莺想那张生的情景。” 
  她一边弹琵琶,念白道“自见了张生,神魂荡漾,情思不快,茶饭不进。早是离人伤感况值暮春天道,好烦恼人呵! 
  觅句有情怜夜月,落花无语怨东风。” 
  道白念完,她且弹且唱: 
  恹恹瘦损, 
  早是伤神, 
  那值残春。 
  罗衣宽褪。 
  能消几度黄昏? 
  风景篆烟不卷帘, 
  雨打梨花深闭门。 
  无语凭阑干, 
  日断行云。 
  众从大叫:“好!” 
  朱梓道:“好一个‘无语凭阑干,日断行云’,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玉如意。” 
  “好!弹得好!唱得好!貌姣好,名字也好。如意如娘,你且移坐到本藩王身边来。” 
  玉如意起身,莲步袅袅,款款行去,一边说:“奴家怎敢希邀王宠?” 
  朱梓哈哈笑道:“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如意姑娘!” 
  玉如意这时已经款款走到离朱梓的宴桌五步左右的地方,突然,一条黑影闪电一般地从朱梓后面的屏风中破屏而出,那黑影并不是平射而出,而是直立晃出,一晃出画屏,立即便抓住朱梓的衣服斜斜扔了出去。同时,只见他手中长剑连挽,舱厅之中顿时响起一阵叮当叮当的响声,响声过后,只听得玉如意声音发颤地说道:“恩公两次救我,我本以为恩公与我一样,是朱元璋的死敌仇家。可恩公为什么要救这朱梓?” 
  朱梓被人莫名其妙地丢了出去,但又觉得丢他出去的人丢得力度适宜。他落地后,身子一翻,立即就弹了起来。朱梓弹起之后,正听得玉如意在声音发颤地问那人。朱梓仔细一看,看见一个高身材的蒙面人,身穿黑袍,站在朱梓原来坐的座位旁边,手中长剑前伸,指着玉如意,长剑上密密麻麻地沾着无数弩钉。 
  那人道:“朱元璋别的儿子你可去暗杀。唯有这八皇子朱梓,你不可以杀!” 
  “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你走吧!” 
  “既然不说明理由,这杀夫的深仇大恨,说不得要着落在这朱梓身上了。” 
  蒙面人一听大怒:“别处由得你凭本事去取,这处却由你不得!你这糊涂老娘,快快滚开,到别处王府报仇去吧!找朱元璋本人报仇去吧!” 
  玉如意明白报仇无望了。却还不甘心地问:“恩公为何骂我是糊涂老娘?” 
  “你怎不是糊涂老娘?须知报仇事大,守贞事小。你既是修练的玉女姹阴功,却为何十八年如一日地为韩林儿守贞守身,却不思以姹阴功法去修练姹阴神功?你如真能练成姹阴神功,那朱元璋又有谁人能保?取他颈上人头,还不是易如反掌?” 
  玉如意站在船舱之中,满脸苍白,嘴唇战抖,她被喝破了身份,如今又下手不得,不禁便迁怒于蒙面人,但她明白自己的武功比这蒙面人差得太远,只气得一声大吼,双脚一纵,整个身形直向船顶冲去,手中的铁琵琶当先撞击,将战船的顶甲板击飞数块,她的身影竟不受反震动的影响,仍然犹如飞鹰一般地冲了出去,上了船顶。 
  朱梓一见玉如意逃走,立即下令:“拿下了!”其实,用不着他下令,玉如意身形刚刚纵起已经有好几个侍卫与和尚追射过去。可是,这些侍卫刚刚纵起,只见那个蒙面人手中长剑一抖,那用内力吸附在长剑上的铁琵琶弩钉,顿时便向那几个追击玉如意的侍卫射去。 
  那几个侍卫大惊,急忙各伸兵刃格挡,如此身形一滞,玉如意已经纵上了顶甲板,越船而去。 
  朱梓道:“这位大侠,你我究意是友是敌?” 
  蒙面人反问道:“你说呢?” 
  “是敌罢?你又从玉如意的铁琵琶下救了本王。是友罢;你又阻拦我的人追杀玉如意。难道你不明白,玉如意暗杀本王,本王必欲抓住她拷问出主谋?” 
  蒙面人冷笑道:“你的手下抓她不住的。藩王之中,朱元璋为你们所配的佛门师傅,以燕王朱棣处的道衍和尚武功最高。道衍略胜一筹,却也抓她不到。而且,她暗杀朱姓藩王,要查主谋,主谋就是朱元璋。” 
  朱梓怒道:“放肆!本王的父皇名讳,岂是你随口呼叫的?” 
  “在下呼叫了,那又怎样?” 
  朱梓的向尚师傅道行和尚这时一声大吼道:“启禀藩王,待小僧去将这装神弄虚的蒙面人拿下了。” 
  蒙面冷声道:“区区小僧,敢出狂言?” 
  道行见蒙面人如此小视他,不禁大怒,双掌一翻,脚下早巳移动。一套黑风百变掌一层,刹时便是无数掌影将蒙面人裹在中间。可是,蒙面人毫不惊慌,脚下甚至一动不动,只是轻描淡写地抬掌一挥,顿时一股强劲的掌风犹如狂飙一般向道行和尚呼啸着涌去。道行和尚只感呼吸一窒,百变掌法便只变得一变,还有九十九变就再也变不出来了。蒙面人抬手向道行遥遥虚点三指,那道行和尚便一动也不能动了。 
  蒙面人冷笑道:“道行和尚,你这点‘道行’,也配张牙舞爪?” 
  朱梓见这人武功如此高强,不禁心生惧怕,而且存了招纳之心。他拱手道:“大侠究竟与本王是友是敌?” 
  蒙面人叹了一口气道:“是友。其实,还何止是友?” 
  “既然是友,何不坐下来共饮一杯?” 
  “今日免了,异日再聚吧。”蒙面人说完要走。 
  “大侠留步。”朱梓道:“听大侠刚才的口气,好象刺客玉如意是前白莲妖教教主韩林儿的眷属?” 
  “她是韩林儿最宠爱的玉妃。” 
  “哦,多少有点明白了。她是没有本事接近父皇,所以才来寻觅机会刺杀藩王?” 
  “正是如此。十八年前,在爪步山下的河上,朱元璋令廖永忠派人凿沉了韩林儿的座船,并令人放箭射杀而死。龙凤皇朝的三艘大船片刻之间先后被凿沉炸毁。这个玉妃,潜入水底,闭气龟息,捡了一条性命。所以在下刚才说,要追主谋,实在是朱元璋。因为是他布下的杀孽,别人要报仇,也在情理之中。” 
  朱梓沉然半晌道:“不管怎么说,今天是你救了我一命。 
  我该怎么谢你呢?” 
  蒙面人冷笑道:“天下有什么东西谢得了在下这片人情?” 
  言毕,又脚一踮,身形无声无息地飞起,就从玉如意破顶而走之处,纵上了顶甲板,飘然而去。 
  这一切复归宁静后,只苦了建昌知府,他百般解释,般求情,几乎倾家荡产,才保住了性命官职。 
  潭王朱梓换了车轿继续往他的藩国行去,二日后行到九岭山。 
  他此时加强了戒备,除了开路的军士押后的军士外,他的车轿两边,已由二十名近侍增加到一百名。行经一个山谷时,前面的骑甲已经进了山谷。朱梓的车轿刚抵谷口,只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左边的山上响起:“化缘!化善缘!”随着喊声,从山头上飘下一个二十一二岁的姑娘,这姑娘身材高挑,十分优美;但脸型却长得比较一般,她的腰间悬着一把长剑,她的身后跟着两个年龄与她一般大小的姑娘。三人成品字形从山上飘下来,直向朱梓的车轿飘去。 
  从朱梓的车轿旁边,立即抢出七八个侍卫,拦截上去。为道一个侍卫喝道:“什么人!要干什么?” 
  一个老侍卫一见来人的装束,陡然大惊道:“这是红巾军天魔女的人!她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首那个姑娘冷笑道:“认出了更好。本人就是天魔女,让开道来!” 
  众侍卫一听是白莲教——明教中天魔女的教众,顿时如临大敌,各自掠下马来,各执兵刃,严阵以待。 
  龙凤十二年,即公元1366年,朱元璋结果了韩林儿后,不久就正式发布文告,禁止妖教——白莲教,称红巾军为妖教之妖军。后来登上正统后在《大明律》中更明确规定“妄称弥勒教、白莲社、明尊教、白云宗等会,一应左道乱正之术,或隐藏图像,烧香集众,夜聚晓散,佯修善事,煽惑人民,为首者绞。为从者各杖一百,流三千里。”因此,白莲教和明教旧人,受到朱元璋军队的镇压,许多人被杀了,许多人逃进了深山大泽。 
  当年天魔女去追郭玉英,想劫持小公主作人质对抗朱元璋,结果追反了方向。等她转回身来想和韩林儿会合时,还在路上便已闻得白莲教主龙凤皇帝韩林儿沉江的噩耗。她便召集部下,退走了。后来朱元璋平定了张士诚,派兵镇压天魔女。天魔女抵抗失败,便带了亲随弟子远走了关外。 
  十几年过去,老天魔女死了。她的女儿当年也战死了,天魔女的号位由孙女承袭,就是今日,前来找朱梓化缘的年轻姑娘。她们身穿平常女服,但头裹红巾,所以异常显眼。 
  天魔女逼近了众侍卫,喝道:“拦着干什么?还不让开!” 
  众侍卫一声大喝,陡然分开,包抄着攻了过去。 
  天魔女冷哼道:“找死!”随着话声,右手一挥,向左打出十数粒豌豆大小的百毒砂,手法如同打小钢珠一般巧妙,顿时将左边的四五个侍卫打得惨叫连天,倒地不起,瞬间便已死去。 
  右边的侍卫一见如此厉害,发一声喊,立时便抢攻了进去。谁知天魔女右手向左打击百毒砂后,已经顺势拔出了剑柄向边而悬的佩剑,长剑刚一出鞘,便听得二声惨叫陡然响起,二个侍卫刚刚扑近展开攻势;手臂便被天魔女以一招。出剑式斩断。 
  余下二十侍卫大惊,连忙涌身后退。天魔女冷哼一声,也不追赶。又向朱梓的车轿飘来。 
  “潭王朱梓!化缘来!”天魔女一边飘来,一边说道,朱梓大喝:“弓箭手放箭!” 
  天魔女喝道:“谁敢放箭?惹恼了本公主,我叫你们一行人尽皆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有那性急的弓箭手,已经一听到命令就射出了羽箭。顿时,数十支羽箭向天魔女三人急射而来。天魔女毫无惧色,一边说话,一边挥舞手中长剑,朝着射来的乱箭挽了几个弧形,样子既不像格挡,又不像拨挑,谁知从长剑上漫出的气流,竟将那几十枝乱箭尽数反拨了回去,一阵破空之声,快如闪电地向朱梓轿边马上的弓箭手反射回去。 
  刹时间,只听得十数声惨叫同时响起,十几个弓箭手中箭跌下马来。而天魔女三人已经到了十丈开外。 
  道行和尚一声大喝,从马上飞身而起,手持一柄戒刀,人在空中,已经挽出一片刀花,向着天魔女攻了过去。 
  天魔女一边行走,一边轻喝:“和尚找死?”口中喝道,左手轻轻一挥。 
  道行和尚太急,他以为天魔女向他打出了百毒砂,人在空中,刀法中的攻招未尽,已经将手中的刀法由攻杀变为了防守。 
  如此一来可就糟了——因为道行和尚这一变,不但因为力道巨变影响了刀法的施展,而且道行和尚一挡之后,竟然挡了一个空。从他前面根本就没有什么百毒砂打过来,道行和尚挡了一个空,心中一惊,刀势一滞,而正在此时,他的身形已经开始下落。道行和尚凭本能明白他这身形一落下去便会遭到杀手,连忙又由防暗器的刀招变为玫杀别人的刀招—厂就是道行和尚武功高强,变得过采,可是,毕竟已经中计——他只感到手腕一痛,手中的戒刀便已经落了下去,同时感到身上三处穴道被人点中,接着感到身子落了下来,跌在地上。不能动了。 
  天魔女制住了道行后,连望也不望他一眼,又走了一步,望着朱梓道:“藩王爷,朱元璋这大明朝的天下,其中也有我明教人的一份血汗。明教人如今被逼得远走关外,衣不遮体,食不裹腹,要向你化点缘过这冬天。朱梓,将你怀中那个珠盒丢过来吧!” 
  朱梓这时坐在打起了帘子的车轿窗口旁,吃惊道:“请问天魔女,你要什么珠盒?” 
  “我要你怀中那只珠盒。” 
  “我怀中哪有什么珠盒?” 
  “就算珠盒不在你怀中,也总有一个珠盒。那是朱元璋在你离京赴藩时赐给你的。那是三颗价值连城的子母夜明珠,一大二小。本人化得珠去换成银子,要救我天圣军数千子弟的命。朱梓,快交出来吧。” 
  “没有珠盒子,你叫我怎么交?”朱梓说。双眼却在看着场中的变化。天魔女三人站在大约八九丈外的山坡上,朱梓的车轿前,挡着数十骑侍卫,另有一些罕士正在从前面或后面迂回过来。 
  天魔女大喝:“朱梓,你是不想交出珠盒的了?你以为你这几百近千人能将我擒下?本人纵然混战不敌,要想走也还没人能拦住。可是,你不交出那三颗子母夜明珠,你将日夜不得安宁。快说,这是交与不交?” 
  朱梓明白这天魔女已经尽得老天魔女的真传,武功奇高,杀人手段层出不穷。她如今日得不到宝珠。纵然不敌败走,日后却会神出鬼没地前来寻仇。朱梓正在犹豫着,不知该怎么问答。这时,突然从山上传来一个声音: 
  “天魔女,你那点子弟过冬的费用由老夫包了,算是老夫交你个朋友。这潭王朱梓的安宁,你就别去烦搅了吧。” 
  天魔女一听这个声音,陡然间身架绷得犹如拉满弦的弓一般,觉得异常紧张。她的身形没有动,她身后的两个属下却闪电一般地回过身去,三人背靠背成品字形如临大敌。 
  三个人面对千军,竟然主动挑战,如今听见那个声音,却如临大敌。由此可见,那人的武功如不是十分高明,天魔女三个怎会被惊吓至斯? 
  一个黑袍蒙面人从山上御风飘行,脚不沾地地飞了下来,他的身形高瘦,姿式妙曼。他飘到离天魔女十丈之处的侧面,拱手道:“老夫崔子键,和明教多少有些渊源。请天圣教主卖老朽一个面子如何?” 
  天魔女想了想,道:“崔子键,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蒙面人道:“大家都是从朱元璋的追杀下死中求生的人,又何必听过什么名字?” 
  “那么,阁下又为何要保护这个朱梓?” 
  “个中缘故,不说亦罢。一个月后,我令人送十万两银子到你指定的地点,天魔教主可愿卖个面子?” 
  天魔女道:“有这笔银子,我还计较什么?不过,临走时我要讨教三招,你亮兵刃吧。” 
  蒙面人道:“恭敬不如从命。”说着,从腰间当地一声拔出长剑,以剑指着天魔女,却也不敢轻敌。 
  天魔女的长剑本来已拔在手中,这时身形一晃,便从山坡上斜晃过去。她的身形晃出之时,快如闪电,快得连身形都成了一团灰影。那蒙面人也是对面冲来,刀也是快得犹如一条灰影。这二团灰影一接触,山坡上顿时响起了一阵连绵不断的响声,这是由快得几乎没有间隔,密得犹如雨点打地一般的数十招剑刃要碰的响声造成的。它本来响起在空旷的山坡高地上,可是,却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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