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方少爷。”佣人陈嫂突然从门外跑了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话。
“怎么了？”林国章眉头略略皱了皱。他还是很不喜欢和孙女婿的亲子时间被打断。
“有个姑娘来找方少爷。”陈嫂摸了摸脸颊的汗水，说道：“是个很斯文的姑娘，姓李的。”
林国章眉头更加皱起来了，这小家伙出去了个圈就认识个姑娘了？莫不是晚宴里认识的吧？那些都是名媛千金，要是比起来，自己的孙女会不会吃亏呀？
方毅没有留意到林国章的表情，脸上露出笑意，说道：“我知道了，我出去接她吧，陈嫂辛苦了，天气热，多喝点雪梨水。”
“哎。”看着方毅快步离去的背影，陈嫂笑眯眯的说道：“是个好小伙呀。”
“连你都觉得他好？”林国章看了看陈嫂，再看了看方毅，二话不说就跟了过去。
是的，他要帮自己的孙女挡情敌，他要毁掉方毅的所有桃花——老人家，就是爱瞎操心。
可是，当他刚跑到出门口的时候，方毅就跟着那挽起马尾的姑娘坐上了出租车，转眼之间车尾灯都不见了……
李素心家门外。
两人出租车上话说得太多，导致下车之后没话说。
李素心住在胡同内，车子进不去，只能在路边靠停然后自己步行进去。
方毅不喜欢这种沉闷的气氛，开口说道：“知心姐姐今天很好看。”
李素心今天穿着米白色的牛仔短裤，将修长的双腿大方的露出来，上身是天蓝色的净色t恤。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件名牌，但是搭配极为得当，加上那人畜无害的笑脸，让人不管何时见到她，都感到很舒适怡然。
“那天我就不好看了？”李素心笑了笑，调侃着说道。
方毅眉毛跳了跳，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时之间还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他就抬起头，开始回想公车时候李素心的着装。
“扑哧。”李素心笑了出声，说道：“你真是个傻瓜，你还真去想呀？”
方毅难为情的笑了笑，手挠着后脑勺，说道：“我觉得都漂亮。”
“你呀，做人做事都雷厉风行从不吃亏，但估计会死在女人手里……”李素心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说道：“下个路口转右就到了。”
方毅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跟着李素心向右拐。
到了。
这是一家很普通的二手房子，没有任何亮点可言。
看到这房子，方毅内心就微微一酸，很想问她为什么没有去兑换支票换个大房子，请三五个工人去照顾一下卧床弟弟和年迈的母亲？
但是想到李素心那张纯粹的笑脸，方毅又释然了。
是啊，像她这样的姑娘，是不会这么干的，如果她是一个拜金女人，想必自己也不会和她有什么过多的交情了。
啪嗒。
门打开，李素心侧身，让方毅先行，她在后面把门带上。
这是一家大概只有40平米左右的屋子，布置很简单，但是很整洁，方毅进来之后，觉得还是挺舒服的，这才是寻常百姓家。
紧接着，他被两把声音吸引了过去。
“我都说了，我不吃！你拿走！”
“小辉啊，你怎么也得吃点啊！来，妈妈喂你！”
“我他妈就是个废人，不吃！早死早超生！”
咣当！
吵闹间，有碗筷之类的硬物被甩到了地面上。
“抱歉，让你见笑了。”李素心随手把钥匙扔在一旁，急匆匆的跑进房间，眼里尽是焦急和无助。
方毅皱了皱眉，摇摇头，一言不发跟了过去。
他能说什么呢？
一进房间，方毅就看见一个短发黝黑的少年躺在床上，他上身倒正常，但是下肢瘦小，显然属于瘫痪型。
果然，最担心的问题发生了，这是最严重的后遗症。
“小辉，姐姐带了很厉害的医生过来，你会好起来的。”李素心也不怕方毅看笑话了，坐到少年的床边，抓起他的手，像哄小孩那样哄着。
少年叫李文辉，今年17岁，5年前突然发急病，结果不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不能上学，不能交朋友。
看到李素心，李文辉眼里有了一丝柔和，不过当他看到方毅的时候，又莫名的燃起了一丝敌意，说道：“我不相信他。”
站在李文辉旁边的妇女尴尬笑了笑，搬了个小圆凳过来，说道：“医生怎么称呼？要喝水还是喝茶？”
妇女约莫50岁左右，两鬓斑白，双眼通红，苦瓜干脸，不过听到李素心说带医生来了，眼里有了一丝希望，不过看到方毅那张年轻的脸，瞬即又变得古怪起来。
“我叫方毅，阿姨您坐着，我不渴。”方毅微笑点了点头。可怜天下父母心，对着这样的母亲，你还能耍什么医生架子？
这时，李文辉忽然发难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对着方毅大吼道：“让他滚！我不要他治！我不相信医生，我谁也不相信！”
“小辉你怎能这样说话！快跟方医生道歉！”妇女一脸尴尬的说道。
李素心则一脸歉意的看着方毅，她知道方毅的性子，害怕后者一耍脾气就离开了。
方毅看了看李素心，示意她放心。
少顷，他看向李文辉，冷声说道：“气虚血淤，余热病毒未尽，肢体呈弛缓型麻痹，伴有口咽呛咳、舌苔淡，我都不用问不用把脉了，你现在就是个瘫痪期的废人。”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妇女、李素心以及李文辉都傻眼看着方毅。
这太厉害了，不仅一眼就看出了状况，还用最为简洁，连普通人都明白的话，将实际情况给说了出来。
但是，说话怎么那么毒呢？直接把人叫成废人？
李文辉沉默，但是双眼通红，死死盯着方毅。
方毅冷冷一笑，说道：“你连站起来赶我出去都做不到，你就只会挥霍你母亲和姐姐对你的爱，你不是废人是什么？”
第十九章 双管齐下治瘫痪
“你就只会挥霍你母亲和姐姐对你的爱，你不是废人是什么？”
“你就只会挥霍你母亲和姐姐对你的爱，你不是废人是什么？”
“你就只会挥霍你母亲和姐姐对你的爱，你不是废人是什么？”
“……”
方毅的一句话犹如一把利剑般刺入了李文辉的心脏。
简单，直接，不带一点含糊。
李文辉呆住了，眼里有着奇怪的光芒流转。
李妈妈也傻了，这个年青人突如其来这么一句话，她也不知道该怎样。骂回去？人家确实在理呀。
李素心愣了愣，转而嘴角有着不为人察觉的弧度一闪而逝。这个小男人，行事作风总是那样一鸣惊人。
方毅没有理会两个女人的目光，而是一直盯着李文辉。
良久，李文辉嘴角抽了抽，趟回了床上，双拳微微握紧，不知在想着什么。
李素心知道，自己的弟弟开窍了，虽然他没有任何的反应，但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反应，正正就是最大的反应。
知子莫若母，李妈妈更是清楚儿子的心理活动，此时此刻，她心中对方毅十分感激，他们孤儿寡母的，根本就不会教儿子，而方毅的出现，就好像父亲一样。
那一句话，不正是一个严厉的父亲在教训儿子时说的话吗？
李妈妈鼻头一酸，抹了抹眼睛，说道：“小辉，给方医生看看吧，他是个好人。”
有句话怎么说？有些人骂你是在辱骂你，而有些人骂你是想骂醒你，前者在踩你，后者是在关怀你。
李文辉因为身体缘故与家庭原因，自小受到冷眼对待，虽然年轻却饱尝人情冷暖，他能分辨得出，方毅确实跟那些欺凌他的人不一样。
方毅摆了摆手，说道：“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只是看在素心的份上，如果换在平时，就他那个态度，我早就转身走了。”
李文辉看了看方毅，嘴唇抿了抿，没有说话。
方毅瞥了瞥李文辉，说道：“求我，我治。否则，我走。记住，我不欠你什么，倒是我出手，你就欠我，你家人也不欠你什么，别找她们撒气，给我爷们一点。”
李素心娇躯一颤，她知道方毅为人脾气虽然古怪，但是属于言出必行的类型，他这么说，表明有能力去治。
自己的弟弟能站起来了？
想到这一点，李素心赶紧说道：“弟弟，快跟方医生道歉，求他给你治疗。”
李妈妈年纪大了，脑筋转不过来，不过看到女儿这样，也都很没主见地跟着帮腔。
“你们不要劝他，让他自己想，他是一个男人，将来这一屋子的女人都要他来保护。是的，我喜欢医治病人，但我讨厌医治废人。”
方毅说得很清楚了，就是你身体可以用毛病，但是你内心你的脑袋不能有病。
李文辉的拳头越握越紧，好像在挣扎着什么。
良久，眼泪从眼角滑落，他转过身，说道：“求你，我想站起来，我不想当废人。”
方毅微微一笑，坐到床边，伸出三指探向李文辉的脉门，说道：“你能站起来。”
说完，他就眼睛缓缓闭上，感受着李文辉的脉象，同时另一只手在有规律的在膝盖上跳动，似是在数着脉搏频率。
现在的方毅，就像一位大国手一样，神情专注、认真，与他年轻的样貌丝毫不搭。
在一旁的李妈妈和李素心都被感染了，呼吸都缓慢了起来。
良久，方毅松开手，说道：“给我取一盒银针来。”
李素心立即出门去附近的药房买银针。
李妈妈想要说什么，方毅却摆摆手，说道：“阿姨，你现在去准备人参、白术、茯苓、甘草、陈皮、黄芪、当归、白芍、熟地黄、五味子、桂心、远志各四钱，小辉气血两虚，需要补补。”
李妈妈立即闭上嘴巴，忙活了起来。
等得人去楼空，李文辉吐了口气，说道：“医生，我……真能站起来吗？”
“难。”方毅点点头，说道：“但不代表做不到，我准备双管齐下一块治，我有把握让你双腿重新有知觉，但你要走路，还需自己努力做复健训练。”
“我知道了。”李文辉叹了口气，然后对着方毅说道：“刚刚对不起。”
少年人就是这样，他若感受到你的好，就会很直接的表达出来，没有一点水分。
方毅拍了拍李文辉的肩膀，打趣道：“我就知道你想说这话，但又怕面子挂不住……所以你看，我不提早将你姐和你妈给支开了？”
李文辉扑哧一笑，说道：“如果你是我姐夫就好了，我们肯定不会被人小看，也不会被人欺负了。”
孩子始终是孩子，想法真是够单纯的。
方毅也不去争辩，笑着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当了姐夫就不会被欺负？万一我是个白眼狼，将你姐给卖了换钱呢？”
“我可值不了一千万。”
方毅虎躯一颤，回头一看，李素心不知何时跑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盒银针。
她看起来很心急，跑得有些气喘，汗水都渗透了衣衫，将她不大不小的胸部以及胸罩的形状都给显了出来，女人身上的汗香沁人心脾。
方毅脸蛋微红，接过盒子，说道：“你都听到啦？”
李素心的脖颈也红了。她不止听到卖钱那一句，连姐夫那句都听到了。
但是弟弟在，妈妈也很快回来，她真不好意思表现出什么，只好嗯了一声，就关注回弟弟的情况。
弟弟李文辉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眼睛瞪大，说道：“什么一千万。”
方毅笑了笑，他就知道这钱李素心分毫未动，甚至都没有告诉家人。
既然这女人有其他的想法，那就随她吧，反正给了她，那就是她的了。
顿了顿，方毅说道：“没什么一千万，赶紧把衣服脱了，我要给你来个全身针灸。”
李文辉倒也大方，很快就把衣服给脱个精光。
方毅把银针用消毒棉消好毒之后，深吸一口气，按《六字气功》的吐纳法，用六种不同频率的方式吐气，然后站直身子，开始下针，他这次的下针速度不如之前那样快，但是比之前要华丽。
他双手持针，如青蛙跳那样在李文辉身上跳动，每跳动几步，就放下一针。
然后又持针、扎针，周而复始。
这次方毅，可是下了大血本，之前帮小男孩驱毒以及帮夏如霜扎针时，都只是用了一手雷震子。
而这一次，他除了用雷震子，还用了第二手祝融火。
雷火针法共分四手，一手比一手厉害，也一手比一手难把控，同样，也一手比一手的要耗费精气神。
此时此刻，方毅不过是用时约莫15分钟，他就已经大汗淋漓，脸上一副病态白。
方毅感觉自己快要昏倒了，但是他必须忍着，祝融火太霸道，如果持针者心神不稳，就会把患者的气血给烧坏，也会对自己造成损伤。
看着方毅那副模样，李素心开始担心了，他真怕方毅会撑不住，想要开口，但是又怕打扰。
这时候，李文辉说话了。
“姐夫……方医生，你是不是很难受，要么别治了，你歇歇。”
方毅没有回答，直到他在肩俞、曲池、外关、合谷、髀关、伏兔、梁丘、足三里、下巨虚、解溪、血海、阴陵泉、大肠俞、秩边、环跳、承扶、太溪、绝骨等主穴上都扎满针之后，才是张开眼睛。
他看了看李文辉，说道：“别说话，仔细感受着。”
说完，方毅又拿起六枚银针，三枚刺向足内翻、正扬、丘墟，另外三枚刺向足外翻加三阴交、商丘。
此时，雷震子加祝融火的针灸阵法才是完整布好。
是的，这只是到了中间环节，并不等于结束。
方毅再次深吸一口气，挽起双手衣袖，开始持着腿部的银针七进七出。
他一直闭着眼睛，如入无人之境。
下一瞬间，李文辉激动了。
“我，我有感觉了！”李文辉的眼睛绽出了泪花，他感觉到自己的腿部有着很强烈的灼热感，虽然还不能动，但是他能够感觉到神经的刺痛感。
五年了，你无法想象一个卧床五年的人在感受到自己有可能站起来时的激动心情。
李素心也哭鼻子了，这五年来，她们母女俩多方求医，但根本没有任何用处，无论走访多少家医院，她们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这么多年了，她们也快绝望了。
方毅的出现，让得她们跌入谷底的人生得到救赎，给她们原本灰暗的世界，洒下了一道光束。
对于一个只有女人而唯一的男丁却是卧床的单亲家庭来说，方毅就是菩萨一样的存在啊，这个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李妈妈早就回来了，她就双手捏着草药，站在旁边一直观看着。
方毅不顾一切的全力救治，以及儿子激动的反应表情，她都尽收眼底。
作为一个单亲妈妈，作为一个没多少钱的穷人，她能给予的报答是什么呢？
对，跪下来，磕头。
“谢谢方医生，您是神医，您是观世音菩萨。”李妈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那额头不断地撞击着那水泥地。
方毅大惊，拖着疲惫的身体上前，一把扶起李妈妈，说道：“阿姨您这是折煞我啊，快起来快起来！素心是我的朋友，您就是我的长辈，长辈怎能跪晚辈呢？”
李素心也上前劝着，柔声说道：“妈，你别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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