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彦摇了摇头,很是认真的说道:“虽说暂无性命之忧,可你失血过多也实在不可小觑。雪神宫中的汤池有疗养作用,你们俩这便随我回去吧!”
“我若是回了雪神宫,姐姐就会知道这些事了,我不想让她受刺激……”说罢,她很是为难的皱起了眉头。
思虑了片刻,顾怀彦很是从容的说道:“你姐姐最近嗜睡,只要不大张旗鼓的,她自然不会知道……等你身子养的差不多了再去见她便好。”
云秋梦这才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如此甚好,有劳姐夫了。”
因着浑身上下都是伤口,云秋梦只能在顾怀彦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向门口,那速度好似蜗牛散步一般。
阮志南刻意将门派中所有高手聚集在一处,神情无比严肃:“烈焰弟子听令!全力缉拿蒋家堡兄妹,杀无赦!”
经历了这么多,阮志南终于也变得心狠起来。
经过一路跋涉,三人总算在日落之前赶到了雪神宫。
望着脸色越发苍白的云秋梦,顾怀彦来不及见柳雁雪便将她领了过去:“这儿是雪神宫中最温暖的地方,池水是由冰山上的雪水和地底下的热水相融而成的,常年温暖怡人。”
云秋梦在众人的搀扶下走进氤氲着热气的汤池中,闻着好闻的味道,她紧蹙在一起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
艰难的蹲到地上荡了一下池水,云秋梦喜不自胜的笑道:“这汤池中果然不一般,光是里面这些花瓣便让人大开眼界。”
顾怀彦笑着补充道:“这是我娘亲专门为你姐姐打造的,里面这些旋覆花、凌霄花等等都有着不菲的药用价值,你多泡一会儿不仅能调理身体还能治愈内伤。”
不多时,向阳便带着几名女弟子悄然入内:“公子、阮公子……我和这些女弟子留下来照顾小宫主就可以了,你们暂且回避一下吧!”
待到汤池中尽剩女子时,向阳才将白嫩的双手伸向了云秋梦:“小宫主,我来帮你更衣如何?”
“多谢向阳姐姐。”
当向阳逐一褪下她的衣物时,当即被她后背硕大的伤口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云秋梦仔细观察起向阳和一众弟子的表情来,心中不免忐忑起来:“有镜子吗?我还不知道那个狠心无情的女人究竟把我伤成了什么模样呢。”
“这、这……小宫主还是不要看了吧!”
向阳甚少像如今这般支支吾吾的,云秋梦愈发觉得事情不简单,一个劲儿的恳求向阳借她一枚铜镜。
几番推脱之下,向阳还是着人搬来了一面镜子,却在掀开镜布之时依旧犹豫不决:“小宫主执意要看,向阳不敢阻拦,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三思而行。”
云秋梦笑着摆了摆手:“无妨,横竖这伤也没有要了我的命……”
当她真真正正从镜中望见自己的脊背时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好你个蒋连戟,真不愧是那王八蛋的亲妹妹,你果然狠毒至极!”
镜中显现的是一张瘦弱却伤痕累累的脊背,血肉外翻,森森白骨清晰可见,盐巴和血渍共同结痂于一起,的确很难让人直视。
想着自己从前绰约多姿的身段皆是由洁白光润、吹弹可破的肌肤组成的,云秋梦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重重叹了口气。
向阳很是心疼她的遭遇,连忙挥退了举镜的两名弟子,转而又扶住了云秋梦摇摇欲坠的身子:“好了,不看了……先下水吧!”
服侍其换上抹胸裙,众弟子便悄然退了出去。
云秋梦却软绵绵的趴到了向阳身上,一双手勾着她的脖子撒起娇来:“向阳姐姐,你让我靠一会儿,我都快站不住了。”
“难不成这么大的姑娘了,泡个澡还要有人陪着?”
面对向阳的调笑,云秋梦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第六百二十七章 臭流氓
笑着笑着,云秋梦脸上的表情突然凝固住了,很是委屈的嘟起了嘴。
“自从做了武林盟主,我整日都得学着去做一个大人。现今好不容易来到自己姐姐家中,我就要重新做回小孩子!”
向阳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别人都以为那至少无上的武林盟主之位代表着无尽的荣耀,却不知道内在蕴含的艰辛苦楚,真是委屈你这小姑娘了。”
云秋梦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我并不排斥做盟主,能为天下和百姓做些好事,我真的感到很开心。
只是每每想到人心竟能如此黑暗斗我却不能时时斗得过,心中不免有些凄凉。连我一介盟主尚不能保全自身,那些常年生存于水深火热中老百姓可该如何是好?”
好言安慰了一番,向阳便笑眯眯的将她搀进了汤池中:“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向阳前脚刚走,云秋梦便像出笼的鸟儿一样窝进了水中:“真舒服啊~~姐姐家里居然有这么好的东西,我以后可要常来才是。”
原本想要和温热的池水来一场拥抱,却因为水流的惯性流动而屡屡失败。次数一多便生气起来,挥起小拳头便砸出阵阵水花。
本就不多的体力消耗的差不多时,云秋梦才肯乖乖坐在池中,闭目养神的模样看上去倒也端庄。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耳畔突然传来一阵的踩水声,唤了两声“向阳姐姐”不见回答,她便以为是某位胆小的女弟子奉命来此。
依据水声不难判断,那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云秋梦笑着问道:“为什么不回话?是不是我后背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吓到你了?”
不多时,她的脸色即刻又黯淡下来:“这位姐姐,实在是对不起。你若是害怕的紧,就先出去吧!我这里不用人伺候的。”
那人并没有离开,轻轻撩起她的长发以玉簪挽在了脑后,她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人一连串的动作都是笨拙、生疏。
甚至在撩头发的时候弄疼了人而不自知,一脸黑线的云秋梦用极小的声音嘀咕起来:“这位姐姐也未免太过粗鲁了一些,我好多头发被血渍粘在背上,就这样硬生生的被她撩了上去……”
比起蒋连戟加诸在她身上的一切,这点疼痛就跟挠痒痒差不多,云秋梦并没有过多的不满,反倒气定神闲的同身后那人聊起天来。
不管她说什么,那人就是没有半分回应。
不消片刻,云秋梦忽而用满是遗憾和惋惜的口吻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聋哑人……唉,又是一个可怜人。”
柔软的手似小火炉一般游走在云秋梦的两肩,让她感到十分舒畅:“这位姐姐,你按摩的手艺真好,想不到姐姐这雪神宫还真是卧虎藏龙呢!”
很快,云秋梦又在无聊中拍打着水花补充了一句:“我忘了,她根本就听不到,我一个人在这自说自话真是没劲。”
点点水花全部溅在脸上、肩上,云秋梦一个人也能玩的其乐融融。她是真将自己当成了小孩子,更是异想天开的想要在这里学会游泳。
就在此时,一直站在她身后负责按摩的那位突然开了口:“谁说我听不到?你一直称呼我为姐姐,让我怎么回应好呢?”
听到熟悉的声音自耳畔响起,云秋梦的反应很是激烈,抓起池边的外衣便披在了身上,一双眼睛似嗔含笑的朝着那人瞪去:“臭流氓,还不快出去!”
被她称作流氓之人正是阮志南本尊,他一点儿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倒朝着角落里的云秋梦了过去:“你刚刚还夸我手艺好,享受完了就想过河拆桥?”
望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云秋梦急中生智拔下头上玉簪便刺了过去:“男女授受不亲,若是被人家知道了对我的名声可不好。”
阮志南很是不以为意的弹开了手掌:“知道就知道呗!我又不怕。”
“你不怕,我怕!万一人家以为我跟你有什么可怎么办。”说罢,云秋梦更加坚定的举起了握簪的双手。
随着水声的传递,那根玉簪直接抵在了阮志南的胸口,再往前一点点便能刺伤他,吓的云秋梦干净松了手。
“啪”的一声响,砸在水面的玉簪就这样顺着水流飘向了那一头,阮志南很是得意的抿嘴一笑:“这回你手上没有武器了吧!”
“你要是敢对我不规矩,我就打死你!”气势汹汹的撂下这话,云秋梦便将身子转到了另一侧。
阮志南很快便追了上去,令人意想不到的在她背后完好的皮肤上挠起了痒痒:“我担心你一个人玩儿水太过无聊,专门来陪你的。”
身体比较敏感的云秋梦登时便笑出了声,一个转身便拽住了他调皮的手:“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明知道我最怕痒还给我挠痒痒。”
阮志南很是大度的将后背对向了她:“那你挠我吧,就当报仇好了。”
低头一浅笑,云秋梦只轻轻在他背上捶了一拳:“我这个人向来大度,只要你肯离开这儿去外面等我,我便不与你一般见识了。”
“我不走。”
心中暗暗埋怨着对方越发不听话,云秋梦微怒道:“我以武林盟主的身份命令你速速离开,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就不走,有本事你打我呀!”说着,阮志南故意朝着她做了一个鬼脸,气的云秋梦当场绷起了脸:“我还真有这个本事,打你就打你!”
小情侣你推我搡的本也是无妨,奈何这是在重心不稳的水中,稍稍一个不注意便有栽跟头的危险。
云秋梦的身形比较单薄,根本用不着别人动手,慌乱躲闪之中便控制不住自己将身子向前仰去。
整个人以五体投地的方式栽在了水中,阮志南快速趟了过去,稍稍一用力便借着水的浮力将她提了起来。
真是尴尬,云秋梦的外衣此时还飘在水中等着人营救呢!
第六百二十八章 可爱
少了障碍物的遮挡,云秋梦漆黑的头发直接散落在肩膀,水珠滴滴答答的顺着肩上的轮廓低落到水池中。
经过热气氤氲,她整个人都散发着花儿的馨香与迷人,飘忽若神的双眼中散发着点点暧昧的气息。
怔怔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心中大喜的阮志南忽而抓住她的手握在了手中:“这池水甚浅,你应该不要紧吧!”
“你不要乱看,人家会害羞的。”说话间,云秋梦“倏”的一下便将手抽离开,继而又很是羞涩的垂下了头。
上前一步重新将她的手攥进手中,好奇心徒增的阮志南用另一只手戳了戳她胸前的蝴蝶结:“你穿的这是什么衣裳?以前好像从未见过是的。”
正了正蝴蝶结的位置,云秋梦很是得意的昂起了头:“不懂了吧!这个叫做齐胸襦裙,是隋唐五代时期特有的一种女子装束,和咱们大宋朝的直领对襟是不一样的。”
与此同时,书桌旁的顾怀彦亦提笔写了一行诗:石榴花开街欲焚,蟠枝屈朵皆崩云,千门万户买不尽,剩将女儿染红裙。
撂下毛笔,他便悄然走至柳雁雪床前,被她穿在身上的同样是齐胸襦裙。比起云秋梦所着的大红色,柳雁雪身上的浅蓝色显的更为素雅一些。
汤池中的云秋梦还在滔滔不绝的讲述着有关于齐胸襦裙的典故:“……你们男子不是常说什么拜倒在石榴裙下嘛!这石榴裙指的就是齐胸襦裙呀!
其实咱们宋朝的服饰特色也是多承袭自唐朝,但比之更加自然一些,穿上去也更好看一些。”
阮志南完全没听懂她后半句在说些什么,只是用手指头勾了勾蝴蝶结:“梦儿穿上这石榴裙果然更显娇媚,我当真是要拜倒在你裙下了。”
云秋梦抿着嘴唇偷笑道:“照你这么说,隋唐五代的女孩儿岂非都魅力非凡?上门提前的男子岂非都要踏破门槛了?”
阮志南很是认真的望着她,一脸的柔情蜜意:“别人我不管,我就知道你好看……这辈子算是被你吃死了。”
听过这话,云秋梦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自豪与骄傲,顺便在心中狠狠的踩了蒋连戟一脚:“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再怎么耍手段都没用,志南只喜欢我一个人。”
想着这些,云秋梦主动伸出那双柔软的手温柔的揽住了他的脖颈,羞涩中带着一股勇往直前,娇软的唇瓣也主动送到他嘴边。
云秋梦从未像今天这样主动过,阮志南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但他心中的欢喜却是真的。
因为紧张而心跳加速中的他大脑一片空白,双手不自觉的放在了云秋梦的腰间,微微颤了下嘴唇便闭上了眼睛,静待幸福的降临。
岂料这只是云秋梦和他开的一个玩笑,伴随着一阵嬉笑声,阮志南已然被推入水中溅起了大朵水花。
“嘻嘻,真是真好玩儿!”云秋梦心中大喜,拍着手掌笑的前仰后合,就快把后槽牙也一并露出来了。
吃了一嘴金盏花的阮志南很是不满的皱起了眉头,狠狠的吐了两下舌头:“好玩儿什么呀!你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居然捉弄到了我的头上。”
“这池水如此浅淡,你又会游泳,横竖也淹不死。”云秋梦倒是一副非常无所谓的模样,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有恃无恐吧。
狼狈的从水里爬起,阮志南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宠溺的说道:“只要梦儿开心就好,我怎么样都可以。”
听过此话,云秋梦忽而冷淡下来,挑着眉头露出一抹怪异的笑:“真的是这样吗?就算剁了你的手也可以吗?”
她的神态、语气看上去都不像是在开玩笑,阮志南禁不住愣在了原地,支支吾吾了许久才轻轻点了下头:“如果只有剁掉我的手你才会开心,那我自然万事都随你。”
云秋梦满是挑衅的望着他,顺势掐住了他的脖子:“这可是你说的,只要你将来不埋怨我便好。”
“为什么?”阮志南几乎是发自本能一般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从来没有想过欺骗云秋梦,确实只要她开心就好,但他更是从未想过自己心爱的姑娘会以剁手这等残忍的行径来寻开心。
云秋梦一双手死死的拧成了一团,脸上的表情也越发人,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因为你这双手抱过蒋连戟,抱过我此生最恨的人……”
明明是一件严肃到极点的事,阮志南偏生由心头生出一抹温馨:“原来她是吃醋了,吃醋就证明她在乎我。”
当他集中目光对准云秋梦时,又是另一番说辞:“这算什么,我小时候还经常攒钱为她买棉花糖吃呢!你是不是要把所有卖棉花团的商人都掐死?”
莫名喜欢看云秋梦为自己吃醋的模样,所以他兵行险招说了一番火上浇油的话。
云秋梦当场便被气的青筋暴起,恶狠狠的盯着他吼道:“好啊……你给我等着,我今天非得打死你不可!”
强忍着心头的笑意,阮志南故作镇定询问道:“打死我?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按照规矩,是要被浸猪笼的。”
“我没有你这种专门攒钱给别人买棉花糖的丈夫,我现在就要和你断绝关系,然后打死你这负心人!”
每每提及和蒋连戟有关的人或事,云秋梦便很难控制自己,只是打死而非五马分尸已将算是天大的恩典了。
知道自己玩大发了,阮志南赶忙拽住她的手臂解释起来:“那都是我认识你之前的事了,你不能不讲道理。”
云秋梦很是委屈的憋红了眼眶:“既然是认识我之前发生的事,为什么还要讲出来刺激我?你明明知道我讨厌她!”
“我就是想看你为我吃醋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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