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重逢本是一件喜事,两人却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相拥而泣中尽情挥洒着悲伤的情绪。
待到他们的情绪逐渐平和过后,孙书言才很是体贴的走了过去:“想必你们兄妹定然有许多话要说,我就先带阿姣进去了。”
所有无关人员都离开以后,蒋连戟那颗焦虑不安的心才感到舒适一些,却也紧紧攥着蒋连君的手臂不肯松开,满眼担忧的神色。
“二哥,你带我离开离开吧!这儿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蒋连君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的傻妹妹,你真以为咱们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只有跟在孙书言身边,咱们才能勉为其难的活着。”
他心里清楚蒋连戟恐惧的原因,所以才没有提及娄胜豪的名讳,故意将孙书言这三个字咬的很重。
“可是我不敢继续留在这里,我真的好害怕……”蒋连戟的哭泣声一阵高过一阵,身子也打起了哆嗦。
那晚过后,受尽凌辱的蒋连戟便被那些施暴的男人强行带走了。蒋连君被束缚的身体也重新恢复了自由,却依旧不能走出那间地牢,只能继续与阴暗潮湿为伴。
地牢之中是看不见太阳的,蒋连君只能窝在黑暗的墙角里独享成倍的凄凉。他想哭却又不敢哭,因为他还当自己是个男人。
一直到归离受命送来一颗又一颗血呼啦的人头,这份久违的宁静才被打破。
对自由和活命的向往吞噬了他所有的恐惧,甚至能够装着胆子朝着地上的人头爬去。只一眼,他便认出这些就是昨晚羞辱蒋连戟的人,如今再也不能横行霸道了。
“二哥,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蒋连君的思绪顷刻间便被蒋连戟的呼唤声拉了回来,忙不迭的答应着,并表示一定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好好保护她。
蒋连戟勾了勾嘴角,使劲点了点头:“连戟相信二哥,可是孙书言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亲眼见到他将赤身**的活人扔进了满是蟒蛇的铁笼之中。”
提及此处,蒋连戟的瞳孔瞬间放大,说话的声音也开始忽高忽低:“二哥,你知道我看见什么了吗?我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在顷刻间就成了森森白骨……”
“只要二哥在,绝不会让人再伤害你半分的。”蒋连君饱含着温暖传进了她的耳中,亲人的味道总算为蒋连戟心中添了一丝平静。
趁热打铁之下,蒋连君顺势将人头的事透漏了给了她。
蒋连戟微张着嘴唇露出了一抹惊讶之色,一抹复仇的快感顷刻涌上了心头:“那些人……真的都死了吗?”
“是,都死了。”
他的话音才落,蒋连戟便发出了凄惨又痛快的叫声,里头还掺杂着呜咽声,连日来的委屈似乎全部在这一刻得到了宣泄。
良久,她才掐着腰冷笑起来:“接下来,就只剩下云秋梦这个贱人了!只要她一死,我就算是高枕无忧了。”
蒋连君即刻摆了摆手臂,一本正经的望着她:“云秋梦当然要死,但是娄胜豪更要死……只有除掉他们两个人,咱们才算是真正的高枕无忧。”
抹了抹眼泪,蒋连戟小声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真的要留在孙书言身边吗?”
蒋连君的眸光变的越加深邃:“他暂时还不敢对咱们不利,所以你只管放心住下来就好,无论发生什么都有二哥在。”
蒋连戟很是懂事的安抚道:“二哥放心,连戟会一直配资二哥身边不离不弃的,咱们兄妹俩永远都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
不多时,她便注意到了蒋连君手上的物品,很是好奇的将其接过了手中:“这是什么东西呀?”
蒋连君轻轻摇了个头:“我也不知道,阿姣说是送给你的,你自己打开看看吧。”
卸下一层又一层的包装纸,一张大红色的请帖便赫然呈现在二人面前,封面上头用正宗小篆书写着一个大大的“”字。
“难不成这位阿姣姑娘是要带我去参加谁的婚礼吗?”
带着满腹的疑问,蒋连戟缓缓揭开了请柬封面,却在看到“阮志南”与“云秋梦”这两个人名的时候放声尖叫起来,死死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于心中暗暗感叹上天不公。
莫说是蒋连戟,就连蒋连君都觉得这六个字特别刺眼,一把将其夺到手中便撕了个粉碎,天空霎时间便下起了纸片雨。
无力支撑疲惫的身体,蒋连戟一下子便瘫倒在地上,心理防线即刻崩溃,捂着脸颊大哭起来。
顾不得安慰,蒋连君抬脚便闯进了弘义堂的大门,一个箭步冲上去便将阿姣的头按到了门上:“为什么要用那种东西来刺激我妹妹?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他的吼声很大,孙书言一个猛回头,此情此景亦是叫他惊的目瞪口呆:“连君,你干什么呢?还不赶紧放开阿姣!”
蒋连君怒道:“这个女人……她伤害我也便罢了,可她现在居然连我妹妹都不放过,大家都在同一屋檐下,她此举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他这番不恭敬的态度也惹恼了孙书言,同样是一声怒吼:“阿姣一直和我在一起,她怎么伤害你妹妹了?你不要事事都找别人扛雷!”
恢复自由的阿姣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头部,用一脸不屑的神情凝望着他。
第六百三十五章 无理取闹
原本还偏向她的孙书言也从这个眼神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阿姣,你到底对蒋连戟做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按照帝尊的指示将一张订婚请帖送给了她而已。”
听过此话,两个男人不约而同露出了惊愕之色,只有阿姣依旧笑得十分淡然:“不服气的话就叫你妹妹去找帝尊询问原因,你要是个男人就别只会在我这儿耍威风!”
碰上一个自己惹不起的人,蒋连君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吞,只听得他用疑惑不解的口吻小声呢喃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会让我妹妹很难受吗?”
重重的“哼”了一声,阿姣扭头便走。
自蒋连戟身边经过时还不忘低头看她一眼:“你二哥逼死了我妹妹,所以我特别恨他……但我从没想过针对你,烦请你好自为之。”
沉默良久,蒋连戟才轻声点了下头:“多谢姑娘提醒,我知道以后会怎么做的,请你放心。”
说罢,她随意从距离自己最近的地上捡了一块纸片,上面刚好写着阮志南的名字,再一次逼出了她的眼泪。
现如今的她,因为爱而不得变的很是自卑。
当阿姣将所见一切全部转达给娄胜豪时,他却是一副惊讶又开心的模样:“这对儿兄妹还真是让我意外……妹妹无甚反应,哥哥却暴跳如雷……”
说罢,他凑到阿姣身边用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不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你一定要清楚谁才是你的主子,千万别站错队。”
阿姣毫不怯懦的盯着他的眼睛看去,谈话间亦是不卑不亢的态度:“我当然知道谁才是我真正的主子,哪怕是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也不会为孙书言卖命!”
娄胜豪很是满意的在她脸上抚了一下:“我曾答应过你,只要孙书言一死,我即刻恢复你的自由之身,这句话永远作数。”
阿姣很是正经的抱了一拳:“多谢帝尊厚爱,属下自会一生一世忠于帝尊、忠于幽冥宫。”
亲自将阿姣送出门以后,娄胜豪突然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多了这两兄妹,以后弘义堂可就热闹多了,你一定要事事小心。”
诚恳的道了声谢谢,阿姣才有些恋恋不舍的从无极殿退了出去,却又在走了两步后转回身揽住了他的腰:“我能不能留在你身边?我不在乎孙书言是死是活,我也不一定非得离开你不可。”
娄胜豪死死的摁着她的肩膀,一股看笑话的意味:“小姑娘,你清醒一点。我是坏人,千万别想着跟我玩儿感情。”
阿姣嗤笑着说道:“我没有玩,我对你也没有感情……我只想陪在你身边与你为伴,就这样而已。”
“与其挖空心思讨好我,还不如想想怎么做才能活的长久一些。”说罢,娄胜豪狠狠的将她推到了一旁。
阿姣突然仰头冷笑了两声:“所以呢!你是故意派我去送请帖刺激蒋家兄妹,为的就是让他们记恨我,对吗?”
娄胜豪轻揽着她的肩膀将她扣到了怀中,用嘴唇在她耳垂上轻咬了一下:“只有这样,你们几个人才永远不会有合作的可能。”
这一次,换做阿姣用力推开了他,并破天荒的扯着嗓子大吼起来:“我知道了!你也好自为之吧!”
娄胜豪道:“以后别再用这种态度跟我讲话了,万一恰巧赶上我那天脾气不好……你就倒霉了,我还得花钱给你买棺材。”
阿姣满不在乎的甩了甩头发:“多谢帝尊提醒,但你应该不差买棺材那点钱吧!如果我哪天真的死在了你手里,请给我买一副好一点儿的棺材。”
“臭丫头,真是反了你了!你给我站住!”不管娄胜豪如何在她身后叫喊,她全部当做充耳不闻,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望着阿姣渐行渐远的背影,娄胜豪将双手交叉在胸前从鼻孔哼了几口气:“是不是我最近脾气太好了,连这小丫头片子都敢对我颐指气使的,还当不当我是她主子了。”
其实算来算去,也就只有云秋梦和阿姣这两个人而已,剩下哪个对他不是毕恭毕敬、言听计从的。
阿姣最近确实越来越胆大包天,目空一切的她大有堪破生死之势。不只是在娄胜豪这里,在孙书言面前也是毫不避讳的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我非常讨厌蒋连君,你能不能想个法子让他过的难受一点?只有他难受,我才会开心。”
“不行!他现在是我的盟友,将来也会在很多地方帮助到我,所以我不能得罪他。”孙书言很是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她的请求。
阿姣扯着嘴角冷笑了一声:“我跟在你身边的时日也算不短了,你连这点小要求都不能满足我吗?我又没说杀了他。”
孙书言亲自为她斟了杯水递了过去:“阿姣,你乖一点。我知道阿俏的死和蒋连君有关,我也很想为你妹妹报仇,但是现在真的不行。”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妹妹就这么白死了吗?”问这话时,阿姣的眼神十分冷峻。
孙书言好言劝慰道:“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一定会给你机会为妹妹报仇雪恨,所有被你看不惯的人全都会死无全尸。”
阿姣从口中吐了一口气:“我不想要什么虚无缥缈的承诺,你少拿这些哄三岁小孩儿的话来哄骗我。”
说话间,阿姣已经开始向外走了:“既然堂主不肯帮我,我只能去找帝尊帮忙了。我想……就算要不了他的命,要他一条腿或者一只手臂应该问题不大吧!”
孙书言快步将她拽了回来:“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阿姣似笑非笑的甩开了他:“堂主觉得这样不妥吗?那要不……再派人把他妹妹强暴个十几、二十几遍的?要不……堂主你也一起上?”
“你疯了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从前那个善解人意的你如今怎么变得这般无理取闹!”
第六百三十六章 忠心
孙书言这番话就像一根引线,阿姣体内的炸弹瞬间被点燃,紧随其后便是震耳欲聋的呐喊。
“你凭什么说我无理取闹?害死我妹妹的凶手就在眼前,你居然好意思说我无理取闹?你知道这种有仇不能报的感觉有多么痛苦吗?你知道我的心中就像被火烧一样煎熬吗?”
“阿姣,我恳请你冷静一些可以吗?”
孙书言试图去安抚她的情绪却被她一掌推开:“你们一个个的全部都将我当成棋子来看待,不管是你还是娄胜豪,对我从来就没有过真心实意!”
孙书言赶忙解释起来:“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一直都将你是视作我最好的朋友,甚至是唯一的朋友……我怎么可能将你当做棋子看待呢。”
努力克制着紧张复杂的情绪,阿姣将手搭在他的肩膀重重的出了口气:“既然你当我是朋友,那么你的朋友现在要为亲人报仇,你帮还是不帮?”
沉默良久,孙书言才一本正经的反手攥住了她的手臂:“你相信我一次,可以吗?我保证,蒋连君终有一日会落在你的手里为你鱼肉,到时候要杀要剐皆由你说了算。”
“什么时候?”阿姣不依不饶的追问着。
几乎没用任何思考的时间,孙书言对着她伸出了一根手指:“最迟不超过一年,我一定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阿姣很是不满的攥起拳头砸向了墙壁:“一年还不算久吗?你知道这一年之中能发生多少事吗?到时我是死是活恐怕都得两说了吧!”
“半年,可以吗?”孙书言主动妥协降低了年限,足见他最阿姣的在乎确实不是虚妄之言。
似是从他的眼神中察觉到了真诚,阿姣耐着性子问道:“为什么现在不能动他?给我个理由,让我相信的。”
孙书言郑重其事的说道:“因为蒋连君心中有着无穷无尽的仇恨,我正是要利用他这一点来帮我除掉两个劲敌。”
阿姣铁青着脸质问道:“你曾经答应过我不要帝尊性命的,难道你要食言而肥吗?”
不多时,她又疾言厉色的拽住了他的衣领:“只要我活着,就不准许任何人伤害他一根毫毛!想让他死,除非你先杀了我!”
孙书言很是诧异阿姣这种不容置疑的态度,以前他只当阿姣是随便说说而已,现在总算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认真想了想,他才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去:“自从在钟离佑山庄见了白羽仙一面后,你整个人就都变了,她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
阿姣直言不讳的答道:“她交代过我,一定要尽可能保全娄胜豪的性命。”
孙书言有些无奈的捶了捶脑门:“白羽仙已经不是你的主子了,你还有必要对她这么言听计从吗?”
“黑堂主活着的时候我有两个主子,黑堂主死后我便只剩下白堂主这一位主子!就算她将来成了钟离山庄的少夫人,我对她的忠心也永远都不会改变!”
阿姣的口吻中布满了坚定不移,听的孙书言是浑身一怔,当场愣在了原地,动了动嘴唇却吐不出任何字眼。
她知道阿姣对白羽仙很忠心,想不到她竟然如此忠心,当真让人意外。
一番沉寂过后,孙书言乐呵呵的对着她伸出了手:“咱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希望你能够以大局为重。”
阿姣满不在乎的将头扭到了一旁:“何为大局?你的勃勃野心吗?”
低头沉思了片刻,孙书言忽而用严肃的口吻说道:“难打我与你之间的信任就那么脆弱、那么不堪一击吗?只要你肯暂时放过蒋连君,我一定会满足你其他所有要求。”
“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阿姣很是爽快的便将此事答应下来,着实出乎孙书言的意料之外,但他很快便笑出了声。
“原来你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娄胜豪,给你妹妹报仇只是一个幌子罢了。”
歪头一笑,阿姣咧着嘴角举起了右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若是敢欺骗我就休怪我下手无情。女人狠起来……可是很恐怖的。”
孙书言笑着与她击了一掌:“我答应你,一定不会伤害帝尊的!毕竟孙泰不是我亲爹,这个仇我也没什么好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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