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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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剑-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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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双双一拍手道:“副盟主好说,副盟主请。”

口口口三拨人,(少林慧善大师和武当玉清子一路。形意门祝立三,和女婿唐文焕,女儿祝秀娥,以及铁胆盛锦堂一路。衡山陆宗元,点苍谢友仁、六合门齐子厚,齐子绥一路)

全都在离开黄山之后,半途上遭到了拦截,终于被贼党一网打尽,成了人家的阶下囚。

最安全的还是应邀前来夏家堡的华山派掌门人商翰飞和八卦门掌门人封自清了。

他们原先抱定身入虎穴,哪知一路到了夏家堡,居然平安无事,现在就被招待在宾舍之中,成为盟主夏云峰的贵宾。

口口口夏家堡自从堡主当选为武林盟主之后,全堡上下,莫不喜气洋洋,一片高兴。

堡中为了庆祝堡主当选,和欢迎堡主光荣回来,这天全堡上下,都有欢宴,大家兴高采烈的大碗喝着酒。

夏家堡的人个个都在狂欢之中,这一晚,戒备自然也松懈多了。

这是二更方过,夏家堡东北首忽然飞起一道人影,快得如同流星一般,正待越上高墙!

突听背后有人低喝一声:“朋友请留步。”

那人还未进入夏家堡就被人喝阻,心头不禁大为震惊,闻声倏地转过身来,目光如电,迅快一掠,才发现离自己还有四五丈远近,站着一个以拐柱地的佝偻老人,双目炯炯,逼视着自己。这人身穿蓝布大褂,右颧骨下陷,半边脸颊,结了一大片疤痕。

心中暗道:“此人面目狰狞,决非善类,想是夏云峰的死党了!”心念一动,冷冷的道:

“阁下是什么人?”

手拄铁拐的佝偻老人嘿然道:“我是夏家堡的总教习屈一怪,阁下呢?”

他对面那人是个驼背老头,身穿一袭黑色麻布长衫,右臂已断,只剩了虚飘飘一只衣袖,生相也同样的十分怪异,前额下凹,鼻梁已断,双颧高耸,颏下留一把苍中泛红的山羊胡子,神态显得有一些诡秘!

你当他是谁?他就是在黄山大会上反对夏云峰当选武林盟主,并揭发夏云峰为了觊觎“旋风掌”,把义弟青衫客范大成击落悬崖的长白派掌门人羊令公。

这时他听了屈一怪的话,不觉嘿然道:“原来是夏云峰的爪牙,老夫没有名号。”

“哈哈!”屈一怪仰首大笑一声,说道:“屈某不与无名之辈动手,你可以去了。”

羊令公目中精芒飞闪,凛然道:“你说什么?”

屈一怪道:“屈某叫你回去。”

羊令公道:“你当老夫是谁?”

屈一怪道:“阁下不是说没有名号么?”

羊令公道:“老夫名号,岂是等闲之辈可以听得,你去叫夏云峰出来。”

屈一怪大笑道:“阁下连在屈某手下,都未必走得出十招八招,居然还大言不惭,要向堡主叫阵,你老哥以为堡主当上了武林盟主,不论你能不能在堡主手下走得出一招,只要你和堡主动过手,你就会在一夜之间,扬名立万了,阁下这种打算,真是可笑之至!”

“住口!”羊令公勃然大怒,嗔目喝道:“夏云峰他不配当盟主,老夫来找他,是要向他算一笔旧帐。”

屈一怪淡淡一笑道:“屈某不管你到夏家堡作什么来的,要进堡去,先得过了屈某这一关。”

“很好!”羊令公沉哼道:“阁下口气不小,那就使出来给老夫瞧瞧!”

屈一怪不屑的道:“阁下真要动手,那就随屈某来。”

话落,但听铁拐点地,发出“笃”的一声轻响,一道人影倏地腾空掠起,朝前直射出去。

黑夜之中,当真如同大鹏展翅,掠空而过,风声飒然,好不快速?

羊令公看得不觉一怔,暗道:“此人一身轻功,居然不在自己之下。”

要知长白派地处东北,山区终年积雪,参客们若无一身轻功,如何能履险如夷?

江湖上形容轻功佳妙,就有草上飞和踏雪无痕一类名称,这“踏雪无痕”四字,正是从长白派传出来的,因为长白派最上乘的轻功,就叫“雪上飘”,讲究在雪地上飞行,踏雪无痕。

因此,长白轻功可谓武林一绝,各大门派都难望其项背。

羊令公是长白派的掌门人,他发现这缺了一条腿的屈一怪,轻功居然不在他之下,心头自然十分惊异,岂肯示弱,口中哼了一声,双足一顿,化作一道长虹,凌空追起,衔尾急射过去。

屈一怪是因他说出夏云峰不配当武林盟主,有意把他引开的,这一路飞掠,势如浮矢掠空!

羊令公看他有意卖弄,更是提气急迫。

两人一前一后,一奔一追,宛如两点流星,瞬息之间便已飞奔出三四里路,眼看到了一片荒凉的旷野之间。

屈一怪突然一个转身,“笃”的一声,铁拐拄地,站定下来。

羊令公追扑而来,他轻功确然已臻上乘,一见对方转身停住,飞行中的人也随着立即刹住身形,落到离屈一怪面前一丈五尺之处。

两人面对面站定,谁也听不到对方气喘之声,好像方才根本没有这场赛跑一般!

屈一怪目注对方,缓缓说道:“阁下身手果然不凡!”

羊令公嘿然道:“阁下也高明得很。”

两人虽是敌对之势,但这两句话,互相赞美对方,却出自衷心,显然已有惺惺相惜之意!

屈一怪道:“阁下有此身手,可见不是寻常人物。”

羊令公傲然道:“老夫当然不是寻常人物。”

屈一怪心中暗道:“此人口气倨傲,不知是何来路?”心中想着,但没有再问,他方才已经问过了,对方连名号都不肯说,这就微微一笑道:“只不知阁下找堡主有何贵干?”

羊令公道:“老夫方才已经说过,找他算一笔旧帐,当了他的面,老夫自然会说个清楚。”

屈一怪道:“阁下能否先说出来听听?”

羊令公哼道:“你把老夫引来此地,就是想问这几句话么?”

屈一怪抱抱拳道:“屈某把老哥引来,实是一番好意,夏家堡无异龙潭虎穴,老哥真要闯进去了,只怕很难全身而退。”

羊令公嗔目道:“老夫既然敢来,何惧龙潭虎穴?好,阁下这番心意,老夫心领。”

说罢,转身作势欲起!

屈一怪知他轻功极高,自己最多和他在伯仲之间,他这一纵起,就和方才他追自己一样,就是追到夏家堡,也未必拦得住他。口中不觉沉喝声道:“慢点!”

羊令公回道:“阁下还有什么事?”

屈一怪道:“屈某方才说过的话,老哥是否忘了?”

羊令公一怔道:“你说过什么?”

屈一怪道:“老哥要进夏家堡去,须得先过了屈某这一关。”

羊令公目中精芒飞闪,嘿然道:“你真的要和老夫动手?”

屈一怪道:“老哥莫要忘了屈某是夏家堡的总教习。”

“哈哈!”羊令公大笑一声道:“这个容易,老夫就先打发了你,接招!”

喝声未落,右手突然挥手一掌,迎面直劈过来。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羊令公这一掌只是随手拍出,便觉劲气如潮,应掌而生,劲道十足,势道更加雄浑。

屈一怪心中暗道:“此人身手果然高明!”

身子轻轻一转,左手跟着斜拍出去。他这一转,正好避开了对方劈来的掌势,左手虽然斜斜拍出,一股带着轻啸的掌风却横扫而出。

羊令公喝道:“好一招‘白鹤亮翅’!阁下再接老夫几招!”

身形突然欺上,双掌开阖之间,连环击出,一片重叠掌影,连续拍出一十三掌。这一轮急攻,掌挟轻嘶,急如狂风骤雨,几乎使人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长白“雪花掌”,威势果然非同小可!

屈一怪心中暗自沉思:“此人究竟是何来历,一身功力,竟有如此高强?”

就在他心念方动之际,突觉重重掌影,漫天飞洒,来势有如惊涛骇浪,逼人而来,心头猛然一震,暗叫一声:“长白雪花掌!”

铁拐点地,“笃”的一声,往后飞退出去一丈多远。

羊令公看他忽然不战而退,立即掌势一收,沉喝道:“阁下何故不战而退?”

屈一怪目注羊令公,说道:“老哥原来是长白派的高人?”

羊令公没想到自己才出几招,就被对方看出来历,他身为长白派掌门人,既然被人家叫出来了,自然不好再掩藏身份,昂然道:“屈老哥果然高明,一眼就看出老夫来历丁,实不相瞒,老夫羊令公,忝掌长白门户。”

“原来是羊掌门人,屈某幸会。”

屈一怪铁拐拄地,抱了抱拳,接着说道:“在下有一故人,也是贵派中人。”

“哦!”羊令公惊异的道:“屈老哥到过关外?”

“没有。”屈一怪道:“在下只是在偶然的机会中相识。”

“长白派很少有人到中原江湖走动,他说的不知是谁?”

羊令公心中暗暗奇怪,忍不住问道:“敝派中人,很少在扛湖走动,不知屈老哥认识敝派何人?能否见告?”

屈一怪略为沉吟,爽然道:“令狐楚令狐老哥。”

“你……”羊令公双目精光迸射,口中只说了一个“你”

字,就紧紧注视着屈一怪,过了半晌,才道:“屈老哥如何认识令狐楚的?”

屈一怪脸上微现黯然神色,说道:“事隔多年,在下一直耿耿于怀,未能或忘……”

羊令公一直注视着屈一怪,问道:“屈老哥从前应该不是这副面貌吧?”

屈一怪蓦然一怔,问道:“何以见得?”

羊令公道:“如果老夫推想不错,屈老哥的姓名,只怕也未必是原来的姓氏吧?”

这回是屈一怪炯炯双目,逼视对方了,他沉声道:“羊掌门人何出此言?”

羊令公嘿然道:“因为令狐楚从无一个姓屈的朋友。”

“你……”屈一怪双目精光进射,口中也只说了一个“你”

字,就住口不言。

羊令公嘿然一笑,徐徐说道:“因为令狐楚这三个字,乃是老夫昔年遨游中原的化名,老夫记忆之中,并无屈老哥这样一位朋友,屈老哥现在明白了吧?”

“你……就是令狐楚?”屈一怪身躯猛然一震,接着呵呵大笑起来!

十年前,白石山的一段往事,又从他眼前浮起!

令狐楚逼着他施展“旋风掌”,两人在山上比拼武功之际,自己中了夏云峰一记“雷火指”,心头甚是激愤,就在飞坠悬崖之际,也使出了“旋风掌”,把令狐楚一同卷下悬崖。

在当时,自己还以为令狐楚是夏云峰邀来的同党,故意使他缠住自己,夏云峰才好出其不意,偷袭自己。

后来几经查证,才知令狐楚只是游历中原,遍访高手,志在以武会友,受了夏云峰的利用,怂恿他来找自己,夏云峰好坐收渔人之利。(因为中原武林中人,是不易为他利用的。)

自己一时不察,贸然施展“旋风掌”,把令狐楚卷下悬崖,同归于尽,但自己差幸不死,能够活着回来,令狐楚成了替死的冤魂,心头自然有一份极深的歉意。

此时听到羊令公亲口说出来,令狐楚是他昔年的化名,再看他右臂已断,面目全非,即可证明他和自己一样坠崖未死,心头埋藏了十年的一份内疚,也随着他一阵呵呵大笑而消散了。

羊令公望着他,沉声道:“屈老哥何故大笑?”

屈一怪一言不发,突然“笃”的一声,一道人影飞空掠起,快若闪电,朝五丈外一处草丛中飞扑过去,又是“笃”的一声,铁拐落到地上,口中沉喝道:“什么人,还不给屈某出来?”

他这一下,单足拄地,凛然如同天神!

草丛中果然立时站起一个黑衣人来,朝屈一怪抱拳为礼,说道:“总教头,是属下马全义。”

方才屈一怪、羊令公飞掠奔驰,如同逐电,也只有他马全义,外号天马,才能勉强追踪得上。

羊令公不禁一怔,五丈外有人,自己居然丝毫未察,却被屈一怪发现了,这岂非是说他耳目灵异,内功修为,胜过自己甚多么?

屈一怪一双怪眼精光熠熠,沉声道:“你来作甚?”

马全义道:“属下发现总教头被人追逐,才跟了下来。”

屈一怪哼道:“是什么人教你暗中监视屈某的?”

马全义身躯一颤,忙道:“总教头明察,属下怎敢来监视你老?”

屈一怪道:“那你为什么潜伏草中,窃听咱们的谈话?”

马全义忙道:“属下……”

“不用说了。”屈一怪道:“你都听到了,是不?”

“没……没有。”马全义觳觫的道:“属下一句也没有听到……”

“很好!”屈一怪脸上神色愈来愈见严厉,嘿然笑道:“马全义,你当屈某不知道么?

你暗中跟随屈某,已非一日,屈某一向不喜有人觑觎,觑觎我屈某的人,都难逃一……”

他底下一个字,当然就是“死”字。

马全义在江湖上混了多年,就是屈一怪口中不说出来,他鉴貌辨色,也可以想得到,于是没待屈一怪说出口来,突然双足一点,倒纵而起,他外号天马,轻功自然了得,到了此时,不得不走。

好在他已从羊令公口中,听到屈一怪本名不叫屈一怪之言,已经够了,屈一怪要杀自己,自是含有灭口之意,他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屈一怪大笑一声道:“屈某面前,你想逃走,那是作梦!”

抬手一指,凌空点出。

这两句话的时间,天马马全义已经掠出去两丈开外,突然闷哼一声,身躯砰然一声,应指坠地,立时气绝。

羊令公不觉一怔,说道:“屈老哥杀了他?”

屈一怪淡淡一笑道:“他犯了兄弟律条,非死不可。”

羊令公道:“不是灭口?”

屈一怪笑道:“也可以这么说。”

羊令公目光逼注,问道:“阁下究是何人?”

屈一怪看了他一眼,说道:“令狐老哥改变了昔年的容貌,也改变的昔年的姓名,兄弟的容貌、姓名,自然也可以改变的了。”

羊令公道:“老夫已经坦白相告,屈老哥还要故作神秘,不肯说出?”

屈一怪含笑道:“彼此彼此。”

羊令公怫然道:“你此话怎说?”

屈一怪道:“羊掌门人只须稍作深思,就可以担得到兄弟是谁了。”

羊令公怵然一震,张目道:“屈老哥莫非……”

屈一怪沉笑一声道:“羊掌门人想到了就好,十年来,兄弟一直耿耿于怀,今晚见到羊掌门人,兄弟内心的不安,总算释然了。”

他不让羊令公说出来。

羊令公大喜道:“你果然……哈哈,今晚真是幸会之至!”

他也领会到屈一怪屈身担任夏家堡总教习的苦心,也没说出来。

屈一怪道:“羊掌门人来得正好,但也来得不是时侯。”

羊令公道:“屈老哥此话怎说?”

屈一怪道:“羊掌门人来得正好,是兄弟正有一事奉托。”

至于羊掌门人来得不是时候,那是夏云峰目前气焰正盛,夏家堡中不啻龙潭虎穴,不宜硬……“他不待羊令公开口,自己席地坐下,含笑道:”羊掌门人请坐下来谈一谈。“羊令公依言在他对面席地坐下。

这一来,数十丈方圆,只要有人走近,就不难发现,于是两人放低声音,交谈了足有半个时辰。

羊令公才站起身,朝屈一怪拱手为礼,腾身飞起。

屈一怪也跟着站起,抱抱拳,说了句:“兄弟不送。”

俯身挟起天马马全义的尸体,铁拐点地,腾身朝夏家堡飞去。

口口口同样在三更左右,东院附近,也有一条人影,悄悄的摸了进来。

那是一个小巧的人影,身法异常灵活,尤其夏家堡的路径,摸得很熟,旁行迥廊,迂迥曲槛,好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轻易的绕过了几处堡丁值夜的岗位,如今已经走入紫薇花棚之下!

就在用细竹扎成的一个圆形花窗前,悄然站立着一个一身青色衣裙、长发披肩的少女。

今夜月亮还只像半个饼,自然也没有银色的月华,连星星都黯淡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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