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古大哥!她总算等到他见到他了……
慕敏嘴角微扬,甜甜一笑……随即浑身一软,螓首瞥向一旁,嘴角缓缓流出大量的鲜血。
“……慕敏?”七美着慌地看着瘫软在她怀里的慕敏,“慕敏?!”不祥的预感占满她的思绪,七美颤抖着伸出手指探向慕敏的鼻息……
没气息了?!她使劲地摇晃怀中的她,“嗳,你别闹了,我要生气了!”
慕敏依旧没有回应,她的手因七美的摇动而滑落,无力的垂放在碎石地上……
“不……不,”七美泪水直落,拼命地摇着头。“这不是真的……”
听见不远处的打斗声,她猛地抬起头来放声大吼,神色悲愤:“杀了他!你们一定要给我杀了他!”
缓缓地将怀中的慕敏放下,七美小心翼翼,仿佛生怕碰痛了她。
“慕敏,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帮你报仇!”临走前,她脱下身上的披肩覆在已然断气的慕敏身上:“盖着,这样你就不会冷了别怕,我一会儿就回来,带着你的古大哥回来接你!”
紧紧地握着剑柄,七美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招招直逼骆司际的要害。万法为阻止不了她,只得拼命地在她身旁护着;然而,凌鸿志见妹妹神情如此悲愤,甚至丢下慕敏不顾,心中隐约明白。
他猛回过头一看,就见慕敏平稳地躺在碎石地上,身上覆盖着七美的披风……目光急转向一旁的仕鹏——他还没发现,鸿志随即大喊:“仕鹏,这里交给我们!你快去找骆昌,千万别让他趁机逃了!”
仕鹏也无暇多想,他点点头,立刻纵身离去没注意到身后鸿志愧疚疚的眼神。
对不起!鸿志望着仕鹏的背影,神色哀戚。他非得将仕鹏支开不可!他怕……万一他知道慕敏已经死了,只怕杀不了骆司际,反而会被他所杀!
“哥哥!”七美大喝一声,与万法为联手攻向身形逐渐狼狈的骆司际。
“姓骆的,纳命来!你要为杀死慕敏付出代价!”
×××
阴暗潮湿的洞穴里,满是尘霉的空气中隐约传来急促粗浅地喘息声,似是迫切的呼吸,苟言残喘……
“司际……司际!快、快……”骆昌原本斜倚在岩边的身形因为剧烈地咳嗽而缓缓倾向一旁。他佝偻的双手颇巍巍地捂住胸口,呼吸越来越急促;突然间他嗑出一口鲜血,口腔里传来仿佛只有尸体才会有的臭味。骆昌知道,他快死了……
“司际…快……”呓出这几个字,他头一斜、手一瘫,走了。
几分钟的时间过去,洞口出现一个颀长的身影挡住所有的光线——仕鹏找到了凌家堡后山唯一的一个山洞。
他凝足了心神缓缓踏进洞里,握紧了弯刀的刀柄,他戒慎的往前移动;然后,仕鹏看见了眼前这瘫倒不动的尸首……
强烈的释然充斥他的全身百骸,让他忍不住跪倒在地。湿濡了眼眶,仕鹏抬起头来再次凝视尸体一眼。他心中默默暗祷: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背负在他肩上的血债、灭庄之仇,多年来的枷锁终于结束了,站起身来,仕鹏眼中有了崭新的光芒。慕敏!他闪身冲出洞外,足不沾地的疾飞而去。
总算等到了!他和慕敏即将展开的新生活!任鹏原本冷凛地嘴角缓缓扬起,心头因期待而轻颤。
×××
砰地一声,仕鹏一掌将大理石桌震得粉碎。
“七美,你说什么?再说一次!”他咆哮着大吼,全然地失去控制。
七美抽抽搭搭地说着,频频拭泪:“慕敏她死了!”
“你胡说!”仕鹏更次咆哮,他低下头欺近七美的脸,狰狞地神情取代以往的俊俏潇洒:“别跟我开这种玩笑,真以为我不敢伤你吗?!‘’
凌鸿志与万法为立刻上前,“古少爷,您冷静点儿!”
仕鹏凌厉的鹰眸一转,“鸿志,你说!”
“……七美没骗你,慕敏她……她真的死了!”
仕鹏怔愣了半晌,节节倒退,一脸不敢置信。“连你也骗我?!”
凌鸿志简直不敢看他眼神中的伤痛与不信。“是真的!这种事怎么能骗人呢?我们不是不了解慕敏对你的重要性,怎么会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
仕鹏顿时大吼出声,“那你们就跟我说实话呀!”他高大的身形开始不稳,踉跄着脚步状似搜寻:“慕敏在哪里?带她出来,我来接她了!我终于能跟她展开新的生活了!”
突然,仕鹏颈后遭到重重的一击,他缓缓往后倒……凌孟宇安安稳稳的接住他下坠的身形。
“爹?!”七美与鸿志好不震惊。
“法为,将仕鹏扶到慕敏的房里休息。”凌孟宇偕同妻子走进大厅里,脸色凝重。
“说实话,”他严厉的目光射向儿子与女儿身上,“慕敏真的死了吗?”
“是真的。”七美说话的当口,眼泪又扑簌扑簌的泛流。“慕敏她在我怀里断气的……她真的被骆司际伤得太重,所以……”
许贺晴难掩伤心的落下泪来,凌鸿志也登时红了眼眶。凌孟宇摇着头,重重的叹气:“慕敏现在在哪儿?”
七美与鸿志顿时语塞,兄妹俩儿对看一眼。没有人开口。
凌孟宇忍不住抬高声量,“我问你们话啊!慕敏呢?你们说她死了……那尸首呢?”
七美低垂着头嗫嚅,“不……不见了。”
“不见了?!”凌孟宇和妻子震惊不已,哑口无言。
“是真的!”凌鸿志连忙为妹妹说的话作证。
当他们手刃骆司际之后,来到当初慕敏躺着的地方……却发现她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她的尸首,地上只有一滩血迹,和七美当时脱下来覆在她身上的披风。
而慕敏……她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
二十一世纪,台北的夜空闪烁着点点星光,多少点缀着仰头的那一片漆黑。
何太太……不,自从去年离婚后,她便改回了原来的姓氏,方晴晚——慕敏的母亲。
方晴晚步出车外,一脸疲惫。她缓缓走向家门前,却发现似乎有个人影倒在那边……她顿时心生警惕!会是什么人?流浪汉吗?!方晴晚放轻了脚步声,在行动电话上拨了一一。的号码,只差没按下拨出键没办法。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住;妇道人家,凡事都得小心!
奇怪了!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动也不动一下……她越走近越觉得那人眼熟……霎时间,映人方晴晚眼帘的面孔她大吃一惊!
“慕敏?!”她赶忙冲上前,扑倒在慕敏身上这才发现,女儿的脸上、身上……无处不是伤、到处流着血!“慕敏,你怎么了?慕敏?!”方晴晚按下行动电话的拨出键,紧急招来救护车!
几分钟后,救护车刺耳的警笛声由远而近传来,方晴晚用最快的速度将慕敏送进医院急救。
×××
站在加护病房,慕敏的病床边,方晴晚怔怔的望着女儿,不发一语——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慕敏失踪的方式和她突然间出现的方式一样诡异,尤其是她现在身上的这套衣服……古装?!难不成慕敏她是跷家去拍戏了?
“你是她的亲人吗?”加护病房的值班医生向方晴晚走来。
“我是她母亲。医生,我女儿她怎么样了?”
“本来是应该没命了,不过紧急急救后又有了心跳。只是她的伤势很严重,外表的皮肉伤不说,在她胸口的内伤更有得瞧……”医生压低了声音,凑近方晴晚耳边:“我很讶异居然会有这种难得一见的伤口……好像是被人用深厚的内力一掌打伤的。”
话一说完,医生自己也觉得好笑:“当然啦!这是不可能的。这种事只有在武侠小说里才会发生,哦?!”
方晴晚实在笑不出来,她勉强撇开嘴:“嗳,很好笑、很好笑!”
临走前,医生终于忍不住问她:“你女儿的装扮好奇怪啊!她在家都这么穿的吗?”那她不只该看外科,还得挂号精神科!
方晴晚随口胡诌一句,“她……她在拍戏,是个演员!所以才……”
“哦……原来她的伤是职业伤害啊!”医生总算晃晃头走人了。
方晴晚转回头凝望女儿,百思不得其解。
古装……内伤?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九章
“我回来了!”
慕敏拖着疲惫的身躯踏进家门,一走进客厅便看见母亲方晴晚兴匆匆的从沙发上跃身而起。
“怎么样、怎么样?”方晴晚凑到慕敏身边,“今晚和那个医生的约会如何?有什么感觉啊?”
“感觉啊……”慕敏意兴阑珊的将皮包甩到茶几上,砰地一声躺倒在柔软的沙发里。“还能有什么感觉啊?累都累死了!坐在餐厅里,我困的直想打瞌睡。”
方晴晚眉头一皱,“你这丫头真没情调!人家萧文逸是医院里有名的外科医生呐!这么好的对象、这么好的机会别人抢都抢不到,你怎么就是不会把握啊?!”
慕敏肩头一耸,不以为意。“没感觉就是没感觉,不然你要我怎么样嘛!”总不能为了对方外科医生的头衔而嫁了吧?慕敏话题一转,“倒是你呢!今晚怎么没和耿大叔约会?”
方晴晚也学女儿耸耸肩,“甩了他了,我们分手了!”
“胡扯!”慕敏笑倒在母亲怀里,“究竟什么时候要嫁给他呀?别让人家等太久啊,你也不年轻了!”
方晴晚嗤之以鼻,“我才刚从一段婚姻中跳出来呐!轻松的日子还没过够呢,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又跳进另一个火坑?!”
“嘴硬!”慕敏从沙发上起身,准备步入房间。“哪天耿叔叔不要你,另结新欢了,你别来哭给我听啊!”
方晴晚笑看着女儿的背影消失在墙后,她的笑意缓缓隐没。
慕敏回到她身边也已经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了,但不知怎么搞的,她心底总有着一种隐忧,生怕慕敏下一秒就又莫名其妙地在她眼前消失!这种强烈的不安三个月来一直追赶着她……好像有人同时的在跟她争夺慕敏一般,而她好怕自己会输给那个不存在的人!
方晴晚的眉宇间充满了不安与愁郁,她怔怔地望着女儿的房门发呆……
慕敏带着换洗的衣服来到浴室,转开莲蓬头,热水哗啦哗啦地冲刷过她每一寸肌肤,洗去一身的疲惫。
注视着镜中自己的反影,慕敏缜细地看着曾有的伤口。听妈妈说,当初她发现她时,自己满身是血、伤势严重……当然,现在都已经痊愈了,不留一点儿疤痕。
妈妈形容的虽真切,但她却一点儿印象也没有;既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当作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母女俩儿绝口不再提起。这或许是个好办法吧!她了解母亲心中的恐惧,怕她又突然问消失了……
既然无法说服妈妈安心,她只好假装忘了这件事——反正她从来就没有记得过!
沐浴完毕踏出浴室,慕敏的目光一触及那张软绵绵的大床,她的眉头就不自觉的皱紧。‘讨厌又要睡觉了!如果人能二十四小时不睡觉,那该有多好?!……不对,这么说太武断了。应该说,人如果睡觉不作梦,那该有多好!
躺倒在床上,慕敏拍拍枕头,闭上眼睛。陷入昏睡前,她在朦朦胧胧间抱怨……
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老是叫着她的名字?!看不清楚他的长相……那一声声对她的呼唤却教她没由来地心碎……
他究竟是谁?!
×××
仕鹏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面无表情冷淡的态度仿佛全世界均与他无关。
“客倌,您要离开了吗?”店小二立刻笑着迎上前。
“嗯。”仕鹏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到店小二手上:“将这封信送到凌家堡。”然后,他漠然地走出客栈,走进人潮熙攘的大街。
半年了,慕敏离开已经半年了。他绝不相信她死了!绝不!他还没带给慕敏幸福,她怎么可能就这么抛下他而死去?!因为始终找不到她的尸首,所以他一直坚信着,慕敏她只是离开,短暂地离开……
她一定会再回来的,回到他身边!
半年来,他由北往南一路走下来,不放过任何一个城镇,到处打听慕敏的下落……能医百种病、治万种伤的仙姑……终有那么一天,他坚信,他会找到她的!
凌家堡的众人对于仕鹏的执狂始终抱持着不支持但也不反对的立场,他们认为他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现实,总有一天他会死心的,不再四处寻找慕敏的下落,会接受她已死的事实……
然而,只有他知道,慕敏其实来自于未来……因此,仕鹏始终认定,慕敏的消失一定是回到所谓的未来,她原本的世界——他坚决的相信,慕敏会再回来!
来到一块空地上,仕鹏左右环顾。这四周的环境……不错,有屏障、有倚恃,将古苍山庄重建在这儿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尤其,这里位处南方,气候远比北方温暖的多……慕敏怕冷,他得为她考虑到这一点。
连日来的长考,仕鹏决定选择一处,重建古苍山庄作为他的定居之所。不仅是为了慰藉父母在天之灵。也要在慕敏回到自己身边之前,作好万全的准备……
然后等她回来!
×××
高级的法国餐厅里,悠扬的音乐在人们耳边流转。
“慕敏,请你告诉我,我的问题究竟在哪里?为什么你总是避着我,迟迟不肯接受我的感情?!”萧文逸苦恼的望着对面的慕敏,掩不住语气中的急切。
“我……”慕敏放下手中的刀叉,坐立难安。“我没有避着你……”
她这句话说得微弱。连自己都很难说服。
“别骗我了!”萧文逸忍住拍桌子的冲动,“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我们开诚布公地敞开来谈,我能改的我就改……好不好?”
慕敏一脸为难,“老实说,”她在萧文逸殷切的注视下几乎开不了口。“我对你没有什么不满,你也几乎完美的没有任何需要改正的地方。只是我……”
“只是你没办法喜欢我?”萧文逸沮丧地低垂下头,像只战败的公鸡。
慕敏艰难地舔舔舌,“真的很抱歉…并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
专注地望着眼前的这个男子,慕敏着实不懂。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么优秀、这么突出的男子追求她……她应该觉得很荣幸、应该很娇羞,然后快快乐乐的让他牵着手、接受他对自己的感情!
可是她没有,她没这么做。为什么……妈妈不只一次如此问她。
对啊,为什么?!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又怎么能期待她说出个能说服人的理由来?
结束了这顿糟糕的分手晚餐,慕敏躺在自己的床上发愣。这真是太惨了!和如此优秀的男人分手,她竟然一点儿难过的感觉也没有,甚至连装一下都觉得凼难!
为什么?!是她心里有问题,没办法有爱人的感觉吗?还是……
有谁曾深深的埋藏在她心底,让她无法接受另一个男人?
“……我是不是忘了谁?”慕敏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最后沉沉睡去……
好长的一段时问,慕敏独自走在空旷的长路上,四下无人。
是谁?究竟是谁在叫她、频频呼唤她的名字?好久了!这个声音出现在她梦里已经有好久的时间了!“你究竟是谁?!”慕敏忍不住开口询问。
为什么总是只听见男子的声音,却始终不曾见过他?他不断地唤着她为什么?她听见他的声音会忍不住有想哭的冲动?
“你到底是谁?!”慕敏索性停下脚步,大声的询问,却没有得到一丝回应。
“何姑娘。”
慕敏急转身,看见一个中年男子。“你是谁?是你在叫我吗?”男子和煦的笑了笑,摇摇头。“你真的忘了,对不对?”
她疑惑地侧过头思忖,“忘了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耳畔又传来那个呼唤她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急切、一次比一次激动。
“究竟是谁在叫我?叫的我心好烦、好乱啊!”慕敏抗拒地想捂住耳朵,仿佛再也忍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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