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他的目的,他可以很冷静,狠的下一切心的搬到在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心惊之余,成太太也只能庆幸,还好,在他前进的路上,自己母子几个还是被他放在眼里的。
成大人挑了下眉,对于成太太给自己脸子看,甚至连茶都没奉一下,他也不觉得如何,只是看向跪在地下的芝姨娘主仆,从余妈妈身侧,低眉垂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两名身强力壮的婆子,自地下几页类似账册的东西上滑过,最后,落在芝姨娘额头的殷红上,把身子往后靠了靠,再开口,成大人声音里透着几许的慵懒,“谁来和我说说,这是怎么个回事?”
“……”
厅里一时静寂无声,竟然没有人开口!
成大人却也是不以为意,只接过小丫头捧来的茶,轻轻的在那里低头饮着,成太太坐在一侧,嘴角微翘,眼底深处一抹嘲讽掠过——
这演技可真真的好呢。
他还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虽然看似他对芝姨娘没什么重视,可她心里却是清楚的很,芝姨娘身侧绝对有成大人派过去的人,为的就是怕自己去过份的为难芝姨娘。当然,她也很是了解成大人。
一般的小打小闹他是绝不会出声的。
这整个万山谁不知道他成怀谨是靠着丘家起来的?虽然是倒插门,赘婿的身份,但当初在爹爹过世,他有心重振成家时,丘家上下可是没有一个人拦他。
甚至,连娘亲都在自己的劝说之下,沉默了一天一夜,只对着成怀谨提出了一个要求——次子姓成!如是,皆大怀喜,这万山县一说起来这桩事,谁不说是成丘两家的美话?
若是成怀谨来个宠妾灭妻啥的,他还有脸在这城里混?
成太太吃的一笑,端起茶来喝了一口,似笑非笑的挑高了眉,斜睇着地下的芝姨娘,“芝姨娘别跪了,起来说话吧,不然,老爷不知道在心里疼成什么样呢。”
“太太您说笑,老爷心疼的自然是太太。”
成太太不置可否的挑下眉,没出声。
看着这屋子里的一妻,一妾,以及跪在芝姨娘身侧,一脸委屈,巴巴瞅着自己讨公道的余妈妈,成大人喝了几口茶,放下手里的茶盅,看着芝姨娘纤弱的身子跪在地下,额头上的殷红触目惊心,他握着茶盅的手指紧了一下,最终,一狠心,移开眼,看向成太太身侧服侍着的彭妈妈,“你来说。”
彭妈妈自然是先看向成太太的。
虽然成大人才是这一家之主,可彭妈妈却是打小看着成太太长大的,又是之前丘府里头的老人儿,自是舍不得自家的姑娘受半点的委屈,成太太接到她的视线,微微一笑,“即然没人说,那么你就给老爷说说吧。”
“好好的说说今个儿的事,说说咱们的芝姨娘为什么要跪在这里,是我让她跪的还是她自己跪的,说说,我为什么要罚余妈妈,都说清楚,别让老爷觉得我是个恶人,故意责罚他的宠妾,让他白白心疼,我也枉做恶人。”
“太太你这是什么话,为夫只是刚好下衙,本是想着陪夫人说会话,可没想到一来就看到这般情景,不过是个妾罢了,太太罚她自有罚她的道理,若是太太不让为夫理会,为夫这就走。”
“当真?你真舍得把她交给我处理?”成太太玩味一笑,对着成大人心情甚好的勾勾唇,“老爷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把你的宠妾给卖了,或者是做出点其他的事?”
“你当真不心疼?”
“自然是真的,你我夫妻,我自是信得过太太你的。”成大人笑容温和,放下手里的茶盅,微微一笑,就势起身,“即是这样,那为夫突然想起书房还有些事——”
“相公,和你开玩笑呢,鼓妈妈,你和老爷说。”
“是,太太。”彭妈妈很是恭敬的点头,起身上前两步,对着成老爷恭敬而客气的行礼,而后,语字清晰,字词缓慢的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一点点说出来。
只是很平静的铺述。
没有半句的个人情感,不掺半点个人情绪。最后,彭妈妈一指地下的那几页账册,淡淡的一笑,“这就是那铺子送过来的账册,上头有余妈妈的画押,当然,若是老爷不信,尽可以去那铺子详细查问。”
看着自家太太淡淡的不屑的眼神,低头喝茶的淡定模样,再收回眸子,看看彭妈妈也是一脸淡定,平静的述说,最后,话说完,彭妈妈恭敬行礼,后退。
从始至终没有多说一个字。
知妻莫如夫,成大人如何不了解成太太的心性?如果做出这般的模样,那么,她就是摆明了自己会在意这件事,不过是个小铺子,几两银子的事罢了,可现在——
想着成太太的表现,成大人心里猛的浮起一丝不妙,这县里的甜品铺子,新开的?他深吸了口气,抬眸看向一侧的彭妈妈,略带几分试探的声音响起,“那个,彭妈妈,那铺子的名字,不会刚好是,连记?”
“回大人的话,正是这一家。”
几乎是瞬间,成怀谨的手抬了抬,就想把手里的茶盅对着地下跪着的这对主仆砸过去——你们去哪家铺子不成,怎么就偏偏的选了这一家呢?
府里下人的这些勾当他并不是一概不知。
他可是这个家里的主人,怎么能不清楚这些事情?
不过是觉得小事,睁一只眼闭一眼罢了。
可没想到,这对主仆竟然蠢到了家,竟然捅出这么一个搂子,他眼中怒意一闪,猛的看向地下的余妈妈,“你的意思是说,那家铺子诬陷你?”
“是啊,余妈妈,你还不赶紧的把事情说清楚?真真是的,一点不让我省心,我之前怎么和你说的,千万要小心再小心,不能给咱们府里惹麻烦,偏偏你到好——”芝姨娘的确是聪明,不过是瞬间,仅仅只是从成大人一句反问,几个字便心头一顿,几乎是马上就猜出了这事绝对另有内情。
眼底余光扫了眼在一侧冷笑的成太太,芝姨娘更确定了,这次的事件虽说不是成太太故意制造的,但是,这里头的事,成太太知道的绝对比自己多就是!
她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涩意,正色的对着成大人叩头,“大人您放心,若真是余妈妈的错,奴婢定不会给她求情,奴婢只请大人别委屈,冤枉了任何一个人。”
“你放心吧,我晓得。”终究是自己的爱妾,饶是一身狼狈,却是不减半点风情,那凄楚的模样更是凭添几分楚楚,成大人看着看着,眼神就是一紧,可瞬间反应过来。
现在不是时侯呢。
余妈妈膝行两步,上前跪在成大人脚边,“大人,大人您救命啊,老奴真的没做事这些事,老奴服侍姨娘素来忠心耿耿,怎么会和府外头那些人有来往呢,还赊他们家的东西,这绝对不可能的,都是那起子人丧尽天理,他们是看不得老奴好,所以才——”
“老爷,您自己看着办吧。”
成太太勾唇一笑,又把眉眼垂了下去。
她倒是要看看成怀谨到底会为了他心爱的女人做什么!
保下这个妈妈吗?
或者,和连家,和连太太做对?
“老爷——”芝姨娘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只是,问题出在哪里?她使劲的想着,有些模糊,又好像有些清晰,最后,慢慢的,她在脑海里生出一条线——
铺子。那个让余妈妈受这么一番责难的甜品铺子。
之前,老爷才进来时的表情很正常的。
虽然不会在表面上明着护她,可老爷的眼里有她,而且,不时的暗含的担心望着她,她自然是清楚,可这种情况在老爷听到那个铺子的名字时,瞬间就改变了态度。
芝姨娘心头微惊,那个铺子,是谁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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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二更。我闪。
☆、223 小醋怡情(二更
芝姨娘真的很聪明,不过是从些许的蛛丝马迹里,瞬间就想到了什么,即然是铺子的问题,成太太也是觉得因为事实这个铺子,所以,老爷不会坐视不理吧?
可这个铺子是不会让人顾忌的。
能让人忌惮的,只能是铺子背后的主人。
这么一推想,芝姨娘瞬间便在心里有了数,且不去提铺子是谁的,她到现在只一想到这铺子背后的主人,就是连自家老爷都要退让几分,她哪里还敢再耍什么花招?
余妈妈虽然背着她做下这些事,可若是太太逼的很。
把一些其他的事情说了出来。
可是没她的好——
也不过是转眼间,芝姨娘便在心里有了数,只对着成太太,成大人一个头磕下去,也不顾自己额头这一叩头,血立马就又流了出来,她只是苦笑着开口道,“老爷,太太,奴婢真不知道余妈妈这事是怎么回事,即然两厢证词不一,自然是请大人,太太仔细盘查的。只是余妈妈也是在奴婢身侧服侍了这么多年,奴婢恳请大人,太太给奴婢几分薄面,让奴婢回头好好劝劝她,若是实在不成,大人和太太再另想其他的方法,还请大人,太太全了奴婢这丁点的主仆之情。”
“成,就依你。”成大人看了眼成太太,把手里的茶水饮尽,一挥手,“你们两个都退下,余妈妈,这事不算完,你若是自己认罪,我和太太会考虑从轻发落的。”
“大人,太太——是,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鬼迷了心窍,一时贪着便宜,所以才——还请大人,太太您责罚。”
她这一认罪,屋子里倒是静了一下。
成大人挑挑眉心,看向成太太,“太太你说,这事该如何处置?”
成太太撇下嘴,“你不是都想好了,问我做甚。”
“……”
成大人看了眼余妈妈,一挥手,“打发去庄子里吧。”又看向芝姨娘,狠着心发话道,“芝姨娘管教不严,害得奴婢危害咱们府里名声,禁足一个月,这就会芝院反省吧。”
“是,大人。奴婢谢大人,太太罚。”
芝姨娘退下,成大人一脸的陪笑,“太太,今个儿这事多愧了太太,不然,若是真的传出去,这事怕是要害得为夫被人误会了。”顿了一下,成大人又很是小心的看向成太太,“我知道太太心肠好,待下人和气,可为夫觉得,今个儿出了这种事,日后这府里,怕是还要再严一些才是。”
成太太没理他,转身进了内室。
成大人两步跟上,“太太,你看,这是我今个儿买的木簪子,为夫一眼看到就觉得她极为的合适太太呢,不如,为夫帮太太你簪上?”
成太太抬了下眼皮,本是不想理他的,倒是被那枚雕了莲花的簪子给吸引住,想继续拿乔吧,可想起素日丘老太太和她说的话,心里先就叹了口气,面上却是傲娇的横成大人一眼,颇是语气不善的一声轻哼,“不是说帮我簪上吗,就知道老爷是个只会说话的。”
成大人一笑,轻轻帮着妻子簪上,就势一环。
“放开我,大白天呢。”
“不放——”
夫妻两人缠在一起,气息渐渐暧昧起来,外头守着的彭妈妈却是打心眼里松了口气,还好,这次姑娘没和姑爷吵起来,不然,老太太那里怕是又要担心了。
成家总算是雨过天晴,讨得了银子,满腔欢喜的柳掌柜亲自去向伏秋莲诉说,听到柳掌柜的回报,知道成家的银子讨了回来,伏秋莲也没在意,不过是觉得自己原来想出来的法子用不到罢了,可也没往心里去。只让冬雪打赏了柳掌柜,然后,她便开始重新盘算起甜品铺子的经营来。
“太太,老爷和成大人出去了,说是不回家用晚饭。”
听着小厮的回话,伏秋莲摆手让他退下——
本来经过几天的闲适,以为连清能真正的轻松几天,可没想到自己拿出来的那个计划之后,他竟然那么的兴奋,恨不得一下子就把那个孤儿院建好似的。
门口,刘妈妈听了有些不满,“姑娘,这姑爷都有好几天没在家里用晚饭了,前两天不是才说忙完嘛,怎的又忙了起来,依着老奴看呀,姑爷这县令当的可也忒忙了。”
伏秋莲笑笑,没出声。
难道让她告诉刘妈妈说,她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连清如今这么忙,都是自己的功劳?她可说不出口。而且,建孤儿院这事自己是真的支持他。
伏秋莲便笑着看向刘妈妈,“你不知道,相公最近在外头操持着建那个孤儿院的事,这可是一桩大事,若是真的成了,咱们这县里可就不会再有孤儿,没人要的孩子了。”
“当真?”刘妈妈果然是一脸的欢喜,看着伏秋莲问道,“那个什么孤儿院,就是收留那些穷苦人家孩子的?让他们有饭吃,有衣穿,不用被卖被拐?”
伏秋莲才想着点头,可转而,她自己便皱了下眉头,略一沉吟,她抬头看向刘妈妈,“妈妈,你说对了一半。”
“啊,一半?”
“嗯,是一对。”伏秋莲笑咪咪的,对着刘妈妈招招手,“妈妈你坐下来。”待得刘妈妈坐在身侧的锦墩上,伏秋莲笑着解释道,“建起来的孤儿院呢,是收留孩子的,让他们有饭吃,有衣穿,不用再沦落街头,担心自己饿死。但是,顾名思议,孤儿院只是收孤儿。收那些没有家人,父母俱亡,亲人不在的孤儿,收那些残疾的,被家人抛弃,嫌弃的孩子。”
“太太的意思是说,这有爹娘的孩子不收?”
“是啊,是不收。”伏秋莲笑着点点头,没有一点的迟疑,她看着刘妈妈眼底掠过的那一抹不妥,多少晓得她心里的几分想法,这个世上的人都秉持着一个说法,多生多养。
这里讲究的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所以,不管前头几个女儿,要个儿子的心却是绝不会死。
这样的情况之下,孤儿院若是不定一个死规定,肯定会有不少的人打歪主意,甚至是想法设法把孩子往孤儿院里头送,一个两个还好,多了呢?
救急不救贫。
孤儿院也是要花费的。
养一个孩子可不容易,吃穿住,各色都要上心。
这样的情况下,用不了多久,孤儿院肯定就会倒掉的。
“妈妈别想了,这事有相公在管呢,他呀,一定会想出个最好法子来的。”伏秋莲微微一笑,语气里对着连清是满心的信任,“妈妈且看着,相公肯定会做好这件事的。”
“嗯,奴婢也觉得姑爷一定能做好。”
主仆两人说了一会子话,外头冬雪走进来,“太太,晚饭可是要摆上?”
“老太爷和辰哥儿在玩?”
“是呀,在外头院子里玩呢。”
伏秋莲笑笑,点头,“那摆吧。”
晚饭用完,连清回来的时侯都差不多子时了,饶是他在外头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伏秋莲还在他才一进屋时对着他不满的皱了眉,“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这么浓的酒气,也不怕薰到你儿子!”
“呵呵,是我不好,薰到娘子你了,呃,我刚才在外头洗了啊,我都洗过好几遍呢,怎么还会有酒气?呃,一定是水不好,娘子放心,我,我这就去重新洗。”
伏秋莲翻个白眼,把他按在靠窗的榻上,“洗什么洗,给我坐在这里等着。”一边又吩咐外头的秋至,“去,帮着你们老爷先端碗浓茶,然后再去弄碗醒酒汤来。”
“是,太太。”
浓茶很快送上来,连清才喝了一口就吐了,“唔,这什么茶啊,好苦,不喝——”看着他微酣带醉的样子,伏秋莲若不是怕惊到儿子,估计直接就上手揍一顿了。
明明不能喝酒,做什么要喝这么多呀。
而且,上次不是答应自己,以后再不喝醉了?
似是晓得伏秋莲的心思,连清打个酒嗝,一股刺鼻的酒气过后,连清抬头,朝着伏秋莲嘿嘿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