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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喝茶。”伏秋莲亲自给连清续茶,扬扬眉,“这可是前两天才淘的,相公尝尝,要是不好喝咱们明个儿不买他家的就是。”
连清有些抓狂,现在是喝茶的时侯吗?只是才想着张跳绳尼,伏秋莲的声音响起来,“你要是今个儿在他的哭声下妥协,有一就自然有二,这样,他会觉得只要他一哭,一闹,什么要不到的东西都有了,这样的孩子会长成什么样?”
“娘子你这话会不会太严重了?”不过是个孩子罢了,他就是哭了,哪里有这么多的想法?伏秋莲被他给气的笑起来,也知道连清的想法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普通的。
要是别的事情上,伏秋莲肯定是二话不说就让了他,但在辰哥儿的教育这件事情上,她却是绝不会,也不可能让步,辰哥儿是她的底线,在辰哥儿的身上,她自有她的坚持。
“我和你也说不清,但是相公,你信我,现在咱们真的不能由着他,过度的溺爱那样不是爱他,而是害他。”她一指还在那里用力踹地板的辰哥儿,眼里有一簇簇的火苗要跳出来,足以凝成实质,“还是,相公希望以后他长成一个不分,善坏是非,只以自己性子喜好来行事的纨绔子弟?”
连清揉揉眉心,“娘子,这只是小事——”到了这会,连清都有些后悔,早知道闹腾这么一场,他就把玉佩解下来给他玩好了,也省得母子两个在他面前闹起来。
手心手背都是肉,娘子要疼,儿子哭了他也心疼呐。
“勿以恶小而行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可辰哥儿还小——”
“你不是经常说,三岁看老?”
“……”连清对上伏秋莲坚决的眼神,都要哭了,他一指还在那里哭,嗓子都要哑了的儿子,叹气,“那现在,这事要怎么办?难道由着他哭?”想教训儿子不是不可以,可这样哭下去,嗓子明天还要不要?
伏秋莲担着手里的茶盅,神情淡然而坚定,“就让他哭,谁也不许管他,只要他敢哭,我就陪着他坐,他哭一晚我就坐一晚,我到是要看看,他能哭多久!”
外头,刘妈妈送人回来,这远远的听到辰哥儿的哭,那声音,好像有人在她心口一把一把的拽,她三两步跑到后宅,远远的就看到满院的灯影下,冬雨几个正急的团团转。
刘妈妈才想问,这是怎么了,她走时不还好好的,怎的转眼又闹腾起来,而且,姑爷不是在家,怎的就不管?一连串的念头想过,还没出声呢,冬雨已经一把拽了她,“妈妈您可回来了,赶紧去屋子里头看看吧,太太和哥儿闹起来了,还把门给插了,不让我们进。”
刘妈妈的眉头就拧了起来,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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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 遇偷儿(二更
半夜,伏秋莲躺在榻上左右翻身,怎么都没有睡意,尽管她的动作很轻,而且也尽量的不碰到连清,可两个人睡到一个床上,怎么可能不知道?
更何况,连清睡觉本来就轻浅?
在伏秋莲最初轻轻叹息时,连清就醒了,自然是晓得她心里内疚,真的是亲娘,儿子哭成那样,眼看着就要背过气去,她真就一点都不心疼?
那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几乎就是连清都觉得自己有点低估了自家娘子,黑暗中,他眸光微闪,自己低估的哪里是他家娘子啊,怕是还有自己这个小不点的儿子。
哭了多久?怔是坐地下哭了足足大半个时辰!
你说他那小身板,就哪来的力气这么哭?
经过这一晚,连清觉得自己终于得承认自家娘子说的那句话,儿子脾气太倔,不好。一个孩子,你说哭一会也就罢了,可一哭半个时辰?他摇摇头,有些过了。
轻轻的伸手,把还在翻身烙饼的娘子环在怀中,连清温柔的声音如同清澈溪水,缓缓流淌而过,直入心田,“娘子,别想了,孩子还小,咱们两人一块教就是。”
“你说,他怎么就那么的倔?”难道是自己平时做的还不够好,或者,是她哪里做出了这种样子,让他跟着学到了?不是人都说,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么?
连清的性子肯定没有这样倔的。
可自己?
“小孩子嘛,哪来的倔不倔,还没定性呢,你想多了。”连清轻轻的拥着妻子,安慰着她,“快睡吧,明个儿为夫没事做,咱们中午出去走走,没有精神可不成。”
“嗯,刚才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没有,睡吧。”
夫妻两人慢慢睡下去,这一晚,家里没几个是好睡的,刘妈妈是足足到了快天亮才打了个盹,至于冬雨几个更是一晚上都紧着一颗心,虽然心里晓得应该是没規么事了。
可却总是没有以前睡的踏实。
以至于东方才隐隐发亮,离着卯时还有一刻钟呢,冬雪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冬雨是才睡踏实没一会,觉得身边有人动,可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一灯如豆,冬雪看着冬雨睡的红扑扑的小脸,笑了笑,帮着她掖了掖被角,起身去了外头收拾东西,开始新一天的生活,待得冬雨和刘妈妈醒过来,冬雪已经把昨个儿的衣裳洗了一大半!
伏秋莲是辰时中醒过来的。
起身下床,外头冬雪听到动静掀帘走进来,“太太,您醒了,这就要梳洗吗?”伏秋莲点了点头,起身向净室走去,“老爷和辰哥儿在一块呢?”
“是呀,辰哥儿醒的早,老爷陪着他在小厅里玩呢。”冬雪服侍着伏秋莲洗脸,拿了青盐漱口,然后唤来冬雨梳头,一切收拾妥当,她掀起帘子走到外头,辰哥儿刚好进来,看到她一声欢呼,“娘亲,娘亲赖床,爹爹说,赖床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伏秋莲牵了儿子的手,看着他明媚的小脸,乌黑的大眼里全是看到自己时足足要溢出来的欢喜,她便也跟着高兴起来,“辰哥儿饿了吧,走,咱们吃东西去。”
“好哦,吃早饭喽。”
大手牵小手,身侧是儿子欢呼跳跃的身影,伏秋莲觉得很欣慰——这才是亲生母子呢,换了继母继子,晚晚那样闹一场,再次见面不眼红成仇才叫一个怪!
用过早饭,伏秋莲对着儿子招招手,“想去哪,你爹今个儿说要带咱们出去呢。”
“哪里都可以吗?”
“是呀,哪里都可以。”连清笑着捏捏儿子的小脸,眼底全是宠溺,“你和你娘商量,爹今儿个可是说好了,一天都听你们娘俩儿的。”
“我要去如归楼。”
“我要吃糖葫芦。”
“我要捏泥人,”
“我要——”
伏秋莲瞪他,“只能要两样,不然,一样都没了。”
这话一说出来,辰哥儿立马就垮了小脸。
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自家老爹,“爹——”
“三样,辰哥儿选三样。”顿了一下,看着儿子还在那里嘟着小嘴,一副明显不满意的样子,连清本来是干脆想着直接就全应下来算了,不过是个孩子,能要多少东西?
可嘴才动了动,眼神就撞到伏秋莲似笑非笑的眸子里,连清心头一凛,瞬间改口,可终究是不舍得儿子失望的小脸,轻轻一咳,“那个,如归楼不算,咱们本来就是中午去那里吃饭的,你再另选三样吧。”
“哦,好吧。”辰哥儿也不傻,自然是从自家老爹的脸色里瞧出了什么,小脸上很委屈的点点头,软软的身子歪进自家娘亲怀里,“娘,娘。”
“别撒娇呀,出去只买三样东西,然后,我让你爹爹带你去看杂耍,你上次就要去的。忘了?”看着儿子瞬间瞪大,发亮的双眼,她心里软软的,“不过,你要不听话,咱们就不去了喽。”
“听话,听话,我听话。”辰哥儿抱着伏秋莲的脖子,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一脸的口水,伏秋莲有些嫌弃的回头在辰哥儿小脸上咬了一口,母子两人笑成一团。
一侧,刘妈妈心里感慨,看看,这就是亲母子了。
要是继母,心里没有隔阂才怪。
冬雪几个带齐了东西,一家人上了马车,在连清的一声吩咐下,车子直接就驶入了街心。要说这一行出去,最高兴的自然是莫过于辰哥儿,在车子里蹦蹦跳跳的。
最后高兴的拉着伏秋莲的小手唱起了歌儿。
刘妈妈看着便笑,“看看这哥儿高兴的,老奴不是记得前些天姑娘您才带着他出来么,怎的好像不知道被关了多久似的。”
伏秋莲便撇嘴,看向某人,“他高兴出来是有,但让他最高兴的,可不是咱们,而是咱们的连大人呢。”以前带着辰哥儿出来,多数是自己啊。今个儿可是连清也跟着出来,小家伙不开心才怪!
“是为夫不好,为夫以后一定多抽时间陪着你们。”
“你这话呀,我可是听的耳朵都要起茧了。”伏秋莲翻个白眼,可是一点都没给连清留面子,刘妈妈几个直接低头,当没听到!
一行人在商业街前下车,伏秋莲紧紧的牵着辰哥儿,虽然这两年万山县拐卖人口这方面的事情做的很好,但她事关自己的儿子,她可是一点都不敢大意。
万一呢?
也没有人说要买什么,走走停停的,趁着连清沐休,又是个难得的晴天,不过是大家出来走走罢了,路过一家小摊前,看着那上面挂着的两盏灯笼,伏秋莲才慢半拍的想起来,“相公,再过几天就是十五了呢。”
“嗯,到时侯我带你们来看花灯。”正月十五也是一个比较正式的节日,又名上元,元宵节,到时侯城里是会有庆贺的,舞龙舞狮的,城中四处挂起花灯……
听了连清的话伏秋莲便笑,“好,相公可不许反悔。”
“放心,答应你的事呢。”夫妻两人说笑着,辰哥儿便有些不耐烦,小胳膊用力的拽伏秋莲,“娘,娘快点,娘,我要前面那个糖葫芦,爹,爹爹,我要吃——”
连清笑,“等着,爹买去。”正如同之前伏秋莲所说,他是真的难得陪着他们母子出来一趟。这会看着辰哥儿整张小脸都在发亮,欢喜,他哪里舍得让他不开心?
不就是糖葫芦么,咱买!
直接就买了五串回来,伏秋莲接过去,啃了两口便不吃了,太酸。辰哥儿却是吃的津津有味,伏秋莲趁着连清和辰哥儿说话的当,扭头看向冬雨几个,“你们几个看到想吃的想玩的尽管去买,只要小心些就成。”
“太太放心吧,我们都晓得呢。”冬雨几个笑咪咪的点头,几个丫头心里都清楚,虽然是让她们跟着出来服侍的,但有着老爷在,太太和哥儿身边可用不到她们。
之所以让她们跟着,也不过是想让她们放放风罢了。
伏秋莲便笑,“谁没有银子的说一声。”
“我们都有呢,用不着太太的。”
看着她们这样,伏秋莲便摆了手,让她们自己跟着,她则转过头,两步跟上前头的父子两,“辰哥儿,走累了没有,要不要娘亲抱?”
“不累,爹说了,让我自己走。”辰哥儿一挺小胸脯,小脸很是傲娇的看向伏秋莲,“娘,以后你不能再抱我啦,我是男子汉,不能给女人抱的。”
“……”
伏秋莲抽了抽嘴角,点头,“好吧,小男子汉,娘知道了。”对着连清翻个白眼,你说的吧?
连清好笑的看她一眼,眉眼温柔,“娘子若是累了,咱们去前头的茶楼歇歇?”
“不用,才走没多久呢,哪就累了。”虽然是这样说着,可伏秋莲还是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堵着,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怎么了,你脸色不对?”
“没事,真没事,走吧。”
“嗯,前头差不多就到如归楼了,咱们去那里坐。”虽然觉得时辰还略早些,但刚才伏秋莲那瞬间的恍惚让连清惊了一下,难道是走累了?
也怪自己,明知道她昨晚和辰哥儿闹气,半宿没睡。
今个儿就不该带着她出来的。
想到这里,连清多少就有些自责,“娘子若是累了你就出声,可别自己强撑着。”
“嗯,我不累。”才走了几步路呢,哪里累呀。
商业街逛到一半,伏秋莲一行停在了一个小摊贩前,卖胭脂水粉,小梳子钗子耳环之类,当然,不值什么钱,做工也不甚精湛,不过是讨个巧罢了。
连清拈在手里一枚木钗,眉眼温润的拿起来,“娘子,这钗适合你。”扭头看向那小贩,“这钗多少钱?”
“二两银子,呵呵,老板真有眼光,我这钗呀,可是值不少银子,别人来买怎么也得三两,我这是看着老板你真心想买,你家娘子生的漂亮,便宜卖你了,二两银子。”
“哪来那么罗嗦?”连清有些不悦,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你只管卖你的东西,你看我家娘子做甚?才想掏银子呢,伏秋莲却是直接按住他的手,对着那小贩微微一笑,“老板,你这钗子二两银子,是吗?”
“那是自然,咱们这进价都要二两呢,便宜卖您了。”
伏秋莲点点头,慢慢悠悠的把钗子放回去,在那小厮略带几分疑惑的眼神里,她咧嘴一笑,“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一家呢,都是厚道人,您看您刚才都说了进价都盯二两多,您如今卖彌我们二两,岂不是要亏了?小本生意可亏不得,所以,我就是再怎么喜欢这钗子,却也绝不能让您赔钱卖给我们的。”
那小贩瞪大眼,看着伏秋莲,“那,太太您的意思是?”难道说,是要给他三两银子?小贩脸上的笑都要压不住了,哈哈,什么鬼进货,那作钗的木头根本就是他从外头捡的,然后,拿回家他爷爷闲着没事刻着玩的!
“意思是,我们不买啦。不能让您赔钱不是?”伏秋莲盈盈浅笑,明明笑容很美,看在小贩眼里却觉得一颗心沉了又沉,他说话都有些结巴,“太,太太,您真是好人,不过,我也是想早点卖完回家,您拿去吧,真的没关系。”
“那哪里成啊,我家相公可是大善人。赔本的买卖不但自己不能做,也坚决不能让别人做的。”伏秋莲对着那小贩咧嘴一笑,眼底深处是似狐狸般的狡猾,看的连清忍不住就笑起来,他点点头,忍着笑,一脸的郑重,“可不是,娘子说的极是,若非娘子提醒,为夫差点犯了错。”
“……”小贩欲哭无泪,早知道他不该说那些话的。
顺手挑了些小玩意,伏秋莲看向那苦瓜着一张脸的小贩,微微一笑,“这几样东西多少钱?你可要想清楚再说哦,可别再赔本卖吡喝啊。”伏秋莲的话听的那小贩脸一红,正想说什么,旁边冬雨一声怒喝,“啊,小偷,还我荷包——”
☆、276 姐弟
“哎,你还我的银子——”冬雨气死了,那是她攒了好几个月的银子好不,她今个儿出门就想着下个月冬雪生辰,看看要是遇到什么好看的便买了当礼物……
现在东西没看到,钱被人给摸了?
本来就是个冲动的性子,头脑一热,抬脚就追了过去,只是她能跑多快呀,再说,她快还有莫大他们几个呢,可是比她更快,等到她追到时,华安已经把人给摁到了地下。
敢在他们这些人身上偷东西?
真是活腻了!
一顿皮锤就砸了过去,打的那人嗷嗷叫,华安直接从对方手里拽过来荷包,转身看到正站在那里喘粗气,又一脸带怒的冬雨,咧嘴一笑,“冬雨姑娘,你的荷包。”
“谢谢你们。”冬雨拿了荷包,不用看就知道对方肯定还没来得及打开,她把荷包收好,就听到有人声呼,“咦,这人穿的还挺不错的呀,不过竟然偷银子,呵呵,这衣裳应该也是偷来的?”
“这是我的,我没偷,我只是——”
冬雨一脚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