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怪谈- 第3部分

　　　　想到劳累的兄长、妹妹们，想到把大把的钱放在他们面前的豪情，我就真豁出去了。

　　　　“操他妈的，就算这古墓里全是血尸，小爷我也不怕”。

　　　　秦文笑着说：“不错，有点胆量。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怎么说也盗过几座墓，对这一行很熟”。

　　　　“大哥还盗过墓啊”，我讨好道。

　　　　“那是自然，想当年……”，秦文吹嘘了一阵自己的过往，紧接着就回过神来，带着我顺着墓道前进。转过一个弯，前方出现一些布条之类的东西，我和秦文走过去一瞧，都感觉到了对方的担忧，这哪是布条，分明是蛇蜕。

　　　　瞧着蛇蜕的大小，那蛇至少得有几十米长啊。

　　　　我勉强笑了笑，说：“哪有这么长的蛇，我喜欢看‘人与自然’，里面介绍说，最长的蟒蛇也不过十几米”，秦文皱眉道：“那你见过一米多长的大老鼠吗？”

　　　　我哑然了。

　　　　蛇鳞摩擦墓道的声音，巨大的恐惧油然而生，宛如神话传说中的庞然大物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第五章　地下王陵
　　　　铁青色泽的巨大蟒蛇在墓道中蜿蜒游走而来，两个灯笼般的蛇眼散发着红彤彤德尔光芒。身躯宛如铁铸、躯干如此粗壮的蟒蛇，前所未见。

　　　　我们两人在巨蟒面前就是两只小小的蚂蚁。

　　　　秦文面无人色，说：“这是地下王陵的守护神兽，咱们今天要葬身神兽肚子了”。我心想你这不是废话嘛，到了此时，我也不再那么害怕，见的多了也就不以为然，大不了一死了之。这时，我右手忽然剧痛，比被蜜蜂蜇了还刺痛百倍。

　　　　我撕下右手的布片。

　　　　铜钱大小的灰斑扩大了一圈，颜色也渐渐变成炽热的通红色泽。那股烂酒糟的味道浓郁了好多倍，把我呛的差点嗝屁。

　　　　“嘶~~”

　　　　铁青蟒蛇忽的褪去，似乎闻不惯这味道。

　　　　秦文捏着鼻子，吃惊的看着我，大叫道：“这是什么味，这么冲？”

　　　　我急忙用布片缠绕起来。说来也巧，巨蟒退去后，右手就不再刺痛了。我心里一颤，难道融化到我右手的玉眼是活物。它感受到巨蟒的威胁，这才散发出气味，逼退了巨蟒？

　　　　我们两人顺着墓道前行，惊讶于这地下王陵的庞大。

　　　　……

　　　　“呼，到墓室了”。

　　　　秦文伸了个懒腰，瞧着前方的石门，心中纳闷。墓葬一般都是葬在土中，很少有用石头建造的王陵。石墓的工程量实在是太大了，放在古代，非得劳民伤财不可。秦文推了推石门，石门纹丝不动。

　　　　我心想这得用炸药炸啊。

　　　　秦文说：“在石门两旁找一找机关”。

　　　　我心思也是，就去摸石门两旁的那些石砖。我的运气也真是好，摸到的第一块石砖就感觉不对劲。把石砖往里一摁，旁边就出现一个铜环。铜环连接着锁链，显然是让人往外拉。

　　　　我握住铜环，用力往外拉。

　　　　锁链出来了一米多长，机关才缓缓触动，庞大的石门轰然开启。我们小心翼翼的走入石门内部，见墓室很宽阔，地面上铺着写满文字的石砖，墓室四周的墙壁上也是写满了一行行的文字。墓室的中心则是一具石棺。

　　　　二人合力推开棺材盖。

　　　　“好香啊”。

　　　　扑鼻的芳香从石棺内部散发出来。

　　　　我往里瞧了一眼，只见石棺中是一具女尸，身穿古代衣衫，栩栩如生。这尸体竟然没有腐烂、失水，像是睡着了一样。她涂了胭脂，红红的脸蛋，看起来像是一件艺术品。

　　　　她的手指上则戴着翡翠扳指，身上也有些佩玉，发簪也是好东西。

　　　　“发财了！”

　　　　我手舞足蹈。

　　　　秦文呸了一声，咒骂道：“妈了个巴子，碰到僵尸了。还发财？趁着这僵尸没醒，赶快跑路吧”。

　　　　我心里不舍，心想这女尸身上的古董能让我暴富了，真的要走？

　　　　秦文看到我不舍的眼光，打了个哆嗦，全身起鸡皮疙瘩，“喂，你不会是想奸尸吧？我可得先告诉你，这女尸别看长的漂亮，可一见光，全身都长绿毛。以前也有盗墓贼奸过尸，不过没几天，就得中尸毒而死，那话儿会烂掉的，这女僵尸的那玩意里全是刺，钢棍伸进去也会被绞碎”。

　　　　我说我没有这种爱好，只是想拿几件宝贝。

　　　　不过被秦文这么一说，我倒是瞧了瞧女尸的脸，心中不由一动，这女尸确实挺漂亮的，是那种小家碧玉类型的。我又敲了敲她的小脚，三寸金莲，我一只手就能握住。那双绣花鞋绣着两朵小黄花，鞋尖有两颗珍珠。

　　　　“娘的，不拿点东西真是可惜了”。

　　　　我伸手就把这双绣花鞋给拿了出来。

　　　　秦文瞧着女尸眉毛颤动，显然是要醒了，急忙揪着我离开这件墓室。这是一间侧室，并不是主墓室。这女尸生前想来是墓主人的小妾之类。真正的宝藏还是在墓主人的棺材里。

　　　　……

　　　　我双手摩挲着绣花鞋上的珍珠，开心的不得了，发死人财果然来钱最快。到了第二间墓室，见地面上都是一些瓷罐、铜钱之类，都烂的不成样子。之后七拐八弯，我们终于摸进了主墓室。

　　　　主墓室内污水横流，想来是下水道的污水渗透到这边的。墓室的中心则是一具石棺，石棺两端都被生锈的铁条牢牢绑住。

　　　　秦文面色凝重，对我说：“下葬之人用铁条绑住石棺，显然是担心石棺里的东西跑出来。这石棺有大风险，里面不知是什么东西，咱们还是见好就收，去别的墓室拿两件东西走人吧”。

　　　　我瞧了瞧主墓室，见除了这石棺之外，就只有四角有四盏长明灯，除此之外再无值钱之物。石棺内肯定有宝物，不过瞧古人下葬时的谨慎，里面葬的人还不知道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要是打开石棺，把那东西放出来，今天小命就得搭在这里了。

　　　　“也好，咱们走吧”，我不舍的看了眼石棺，心里叹了声，和秦文一起转身离开。

　　　　“哐当”。

　　　　我们还未走出墓室，背后就传来一声哐当巨响。

　　　　回头一瞧，就见石棺歪倒在一旁，接着只见一个模糊的黑影在石棺旁边摸索，这黑影正是九爷。他一边摸索，一边凄厉的叫道：“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他的眼眶黑咕隆咚，两颗眼珠子没了，好似被人生生从眼窝里挖了出来。

　　　　两行血泪自眼角流下，再加上狰狞的面容，吓的我不轻。

　　　　石棺里有一具腐朽的白骨，身上缠绕着一条条的破布片，眼窝中有两颗血肉模糊的眼珠子，咕噜噜转动。我脊梁骨冒凉气，心想应该是九爷打开了石棺，却被石棺里的这具白骨给挖掉了眼睛。

　　　　太凶残，太邪门。

　　　　白骨发出咯咯咯的怪声，从石棺里爬了出来。它的白骨爪子摁在九爷的头上，嗤啦一声，五根白骨手指刺入九爷的脑门，再使劲一抓，把九爷的头盖骨给抓了下来。头盖骨上的头发、脑浆之类，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白骨伸出一条分叉的舌头，舔吃九爷的脑浆。

　　　　它的胸腔里有一条条小蛇，全身布片也是写满符篆，邪气黑压压的。九爷身上的血肉很快就被这白骨吃光了，只剩下一具骨架。吃了九爷后，白骨上渐渐生了血肉。它的皮肤上也是布满古文字，我看的有些发毛。

　　　　瞧这东西干瘦的样子，显然吃一个人还吃不饱，我和秦文也是它的食物啊……

　　　　它抬头，似乎要仰望天空。它又低头，俯瞰大地。这片天地已经不是千年前他所熟悉的那片天地啦。一时间，我竟从这怪物身上感到落寞之意。怪物背负双手，一代匠师风范：“千年沉睡，本王终于再临人间……”

　　　　能说人话的粽子！

　　　　这次真是麻烦大了。

　　　　秦文握住打火机的手有些哆嗦，火苗晃动。怪物瞧着火苗，大吃一惊，问：“凭空生出火焰，这是什么法术？难道千年后的世界竟有如此高人？”秦文不答，怪物心下惊疑不定，心想这已经不是它熟悉的那个世界了，贸然动手会吃亏，还是先熟悉一下这个世界再说。

　　　　这时却见一人走进墓室，正是苏瑛。

　　　　她满身鲜血，手中则握着一把青铜古剑，剑身上也是鲜血淋漓。我瞧她龙精虎猛的样子，她这一身鲜血想来是墓中鬼怪的。石棺中的怪物看到青铜剑，大叫一声，“啊呀，本王的宝剑”。

　　　　它扑了上来，苏瑛拿剑去刺。

　　　　奈何这怪物身形如猿猴般利落，一时哪能刺中。鬼物伸出三尺长的指甲，四处抓挠，幸好青铜剑锋利的很，可以削断怪物指甲。这时怪物忽然舍了苏瑛，扑到我这边来。我只闻一股尸臭扑鼻而来，然后脖颈一痛。

　　　　我心想明白，这怪物要吸我鲜血来长力气，心下不由一慌。
第六章　逃出生天
　　　　我脖颈刺痛，心中暗急，这千年王八显然是要喝光我全身鲜血。我瞧他吃掉九爷的样子，忍不住头皮发麻。

　　　　黑暗的墓室中，苏瑛和秦文正要来救，就听那怪物嗓子里冒出荷荷之声，初始还以为是它喝血喝的太急，呛着了，却没想到这怪物忽然一下子燃烧起来，好似自身浸满了油脂，成了一个大火炬一样。

　　　　“这小子的血有问题！”秦文挑了挑眉毛。

　　　　我一把推开千年怪物，捂住脖子上的伤口，瞧这怪物已经在火焰中变成了焦臭的灰烬，心下枉然。此时我右手又刺痛了几下，想来还是那玉眼的原因。我撕下右手的布片，见右手手心的灰斑变成了一只眼睛形状，正眨着眼。

　　　　“啊呀”。

　　　　我大叫一声，心里说不出的恶心。随手拿过秦文的打火机就去烧这眼球，只烧的手心疼痛不止，两行热泪哗啦啦的自眼角流出。

　　　　苏瑛说：“没用的，这天眼一旦寄生到人体，就再也无法脱离”。到了此时，她哪能不知自己家的宝物已经进了我身体之中。眼见石棺里的怪物伏诛，这座古墓除那条铁青巨蟒之外在无威胁，三人不由松了口气，一屁股蹲在地上，恢复体力。苏瑛也向我说了这玉眼的来历。

　　　　这玉眼产自云南一带的古墓之中。

　　　　其本身并不是玉，而是琥珀。

　　　　苏瑛说：“琥珀中包裹着一种怪虫，这怪虫千年不腐、万年不化，寄生到人体后，被寄生之人会拥有克制僵尸、粽子的能力，不过这虫生性霸道，过不了十来年就会杀死被寄生之人，之后怪虫吐出粘液，粘液凝聚成琥珀，包裹着虫身，等待下一个寄生者”。

　　　　我听的心里发毛，心想莫不是我就只有十来年的寿命？

　　　　苏瑛说：“要灭这虫子很难，除非找到药方，配置出药丸，杀死体内怪虫。不过这妖王早就失传了”。

　　　　“这是什么虫？”我问。

　　　　“眼虫”。

　　　　我抿了抿嘴，干笑了几声，笑的比哭都难看。不过还能活十来年，这也算老天待我不薄吧。如果不是这眼虫进了我身体，融化在我血液中，我早就被石棺怪物吃掉了，哪还有以后。

　　　　……

　　　　休息了十来分钟，体力渐复。

　　　　我们又把古墓里的古董给搜刮一空，这才顺着来路回去。有些古董太沉，拿不动，索性也不拿了。特别是其中还有一件古鼎，这玩意更是国宝级别的，私下里贩卖要杀头的，我们更是不愿摆弄，这大玩意实在太沉了。

　　　　一路平安，那些大老鼠也不知道去哪了，倒是没有来吃我们。

　　　　从下水道来到地面，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我一时间泪流满面。苏瑛和秦文离去，我则径直回家，让小妹烧了一大盆热水，先洗干净身上的臭味再说。之后吃了一大碗面，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睡到次日中午方醒。

　　　　下午，秦文来找我，带我去了一家古董店。

　　　　我手头上的这几件古董卖给了古董店的老板，竟然得了几十万块钱，心中无限欢喜。有了钱，我和秦文就去饭店里大吃大喝了一顿。秦文说：“当法医挣不了几个钱，还是盗墓、卖小鬼来钱快”。

　　　　“小鬼？真有鬼啊？”我喝了一口白酒，辣的直伸舌头。

　　　　“有，咋没有，僵尸、粽子都有，自然也有小鬼。那些养小鬼的挣了老多钱了。还有买卖尸体的，就如咱们在下水道古墓里见到的那女尸，能卖几十万呢？”

　　　　我心说乖乖不得了，这富人们的口味也真独特，连女僵尸都买，买回家当媳妇？

　　　　这阴阳一行，虽然危险，不过报酬也是很诱人。

　　　　秦文说：“我师父是唱师，他最近在某个乡下村子里挖宝贝，我准备去玩玩，你去不去？”

　　　　“有危险吗？”

　　　　“有”，秦文说：“不过危险不大。再说乡下风景好，空气新鲜，就当去旅游了……”

　　　　我沉默许久。

　　　　干他们这一行的，一不小心就得翘辫子啊。

　　　　“去了！”

　　　　我这人见钱眼红，钻钱眼了。

　　　　……

　　　　我把钱留给家里，心想我就算这次真嗝屁了，有这几十万，家里的日子也能熬下去。捡上十来年破烂也挣不到几十万，破烂和古董是完全不同的东西啊。衣服什么的都塞在一个大包里，之后去长途汽车站，与秦文一起上了长途汽车。

　　　　在车上，我基本是一路打盹。

　　　　车到站后，下车，见是一小镇子。这镇子名为花沟镇，镇上有一所小学。此时正是寒假，小学里也是冷冷清清，并未有学生。我等在小镇的十字路口，秦文则给他师傅打了个电话，两人说了一会话，我依稀听见秦文让他师傅开车来接他，他师傅就说正忙着，没空来接他，让他自己去。

　　　　秦文挂了电话，说：“从镇子到村子里，也就四五里路，咱们走着去吧，十来分钟就到”。

　　　　“行”，我说。

　　　　那村子叫做长寿村，听说村子里的人长寿，有很多一百多岁的老头、老太太。我们走到了村子，见村子里有不少老土房，心想这村子还很原始呢。村子里的沥青街道坑坑洼洼，年久失修，许多小巷都是土路。

　　　　村头有一棵歪脖子老树，树下有几个老头正在下棋。

　　　　村里人一看外乡人，顿时就冷了脸。我感受到他们的敌意，心里纳闷，这些村民们也太拒外了。不多时，一个穿着布鞋的老者就来接我们。秦文叫了声师傅，这就是唱师了。

　　　　唱师唱阴歌是一种古老传统。

　　　　在以前，每当出殡时，唱师就会在十字路口燃起一堆火，拜天拜地之后，他就不是单纯的自己了，而是唱师，是神职，无穷无尽的力量进入他的身体。

　　　　唱的内容一是要天开门地开门，儒道佛家都开门；二是劝孝子给死者选好坟地，制好棺木和寿衣；三是请三界诸神及孝家宗祖，坐上正堂为死者添风光；四是讲人来世上有生有死很正常，莫悲伤；五是歌颂死者创下家业的骄傲和辉煌。

　　　　唱师带我们去了一家农户暂住。

　　　　这家农户的主人姓陈，叫陈小手，虽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那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