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嫁系列之3 天上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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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嫁系列之3 天上人间-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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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尧竟有些愤怒。堂堂金阈皇子,究竟在大苑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紫尧再次看向尹天翊,紧盯着他潮红的双颊,心里十分担心,声音也透着焦急,“那殿下什么时候能醒?” 
  “烧退了就能醒了,现在让殿下多休息也好,一路上车马劳顿,赶得急,殿下是在硬撑。”御医不仅看病,也要照顾尹天翊的饮食起居,自从离开大苑后,尹天翊的胃口越来越差,晚上也睡不踏实,眼底泛青,这让他很担心。 

  尹天翊看起来是水土不服,外加天气炎热才会生病,可仔细想来,又和一般的热症不大一样,行医三十年,这一次他心里竟然没底。 
  苦思冥想,翻开医典琢磨,大概还是由于体内的寒气未消尽吧?御医开了新方子,不再是简单的清热药,药材也从七、八样变成了二十几样,有些药材还有毒。 
  但这也是抱着暂且尝试的想法,尹天翊的脉象实在有些奇怪! 
  御医转身出去煎药,紫尧站在卧榻前,看到尹天翊急促地喘着气,汗水从额头滑下,便想替他擦汗。 
  守在卧榻边的宝音抢先一步,伸手阻拦道:“我会照顾殿下,使臣大人请先回毡帐休息吧,已经子时了。” 
  紫尧很想留下照顾尹天翊,可又知道这样做不合礼数,只好点头道:“好吧,我先回去了,请小心照顾殿下。” 
  看了尹天翊一眼后,紫尧转身走出御帐,宝音走到铜盆前搓洗了布巾,轻轻地替尹天翊擦去脸上的汗水。 
  紫尧走出御帐,正穿过数十顶白色毡帐时,宝音追出来喊道:“使臣大人,借一步说话。” 
  紫尧皱眉,跟着宝音来到偏僻处,问道:“什么事?” 
  “这次刺客事件,我希望大人您调查清楚后,能对可汗有个交代。”宝音的眼神咄咄逼人。 
  紫尧略一沉默,诚恳应道:“好,如果查清楚谁是背后的主谋,蒲离国一定会有个交代,到时,还会把主谋的头颅亲手奉上。” 
  “那最好。”宝音不冷不热地点头,“可汗很重视王妃殿下,这件事一定会让可汗大怒,希望大人不要食言。”言下之意,不管那主谋是何等身分,都必须用性命偿还。 
  “是。”紫尧轻点头,一双清明的眸子直视着宝音,虽然是波澜不惊的眼神,却让宝音感到不快。 
  “那我就不打大人休息了,请。” 
  没有多余的话,紫尧稍一颔首,便径自走开了。 
  宝音敛声屏气地注视着他离去的身影。 
  这是一个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的青年,看上去温柔优逸,对尹天翊非常好,可是,宝音觉得他隐瞒了什么,与刺客对阵时的凌厉气势,绝不是一个使臣会有的。 
  而且,他举手投足间的富贵之气也不像使臣的身分,难道他真的是蒲离国的大祭司? 
  可大祭司会出国吗?那种终身住在高塔里的人物,怎么会出使其它国家呢? 
  宝音边思忖着边走向御帐,发生刺客事件后,王妃殿下的御帐前严密地守卫了三十名士兵,篝火通亮,他也会通宵值守,绝不让尹天翊再遇到半点危险。 
  鸡鸣时分,中药刚刚煎好,宝音掀开药罐盖子,御帐里顿时弥漫着一股药味,巴彦在旁边看着,他的手臂吊着白色绷带,和多数人一样也是箭伤,不过伤口不深,巴彦坚持守在御帐内。 

  宝音把包着药草的细纱布取出来,用木棍挤压出药汁,倒进白玉碗里。 
  巴彦极小声地说:“我看到药方,里面有毒芹,它不是有毒吗?” 
  对于这个药方,宝音也有些疑惑,不过,也许是解热毒的偏方。他对医药知之甚少,如果吉玛在就方便多了,没有吉玛不知道的药草,可吉玛远在北方,而他们在蒲离国边境,方圆百里,荒无人烟,去哪里找第二个大夫? 

  还有,就算找到了,能比御医更医术精湛吗? 
  “等殿下退了烧再说。” 
  宝音定了定神,拿起药碗,让巴彦扶起尹天翊,用金勺一点一点地喂尹天翊喝药,由于尹天翊昏睡着,意识不清,药水流下来的多,喝进去的少,如果可汗在,一定心急地抱过尹天翊,以嘴喂下去,但他们是侍卫,哪敢这么做。 

  一碗药喝了近一个时辰,扶尹天翊躺下后,宝音又细心地替尹天翊擦汗,轻探他额头的温度,一步不离地守在卧榻边,直到天亮。 
  尹天翊做了一个梦,其实是小时候的噩梦,在梦里到处是一片黑色,并不是虚无的黑,而是墙壁的黑色,是皇宫的颜色。 
  在一片恐怖的黑暗中,他蹲在墙角里哭,“娘……你在哪里……娘……”他一直在哭,十分伤心,这个梦没有结局,小时候一直折磨着他,但这一次,有一只手放上了他的肩头。 

  “天翊,别哭了,我们去骑马。”男人的声音十分温柔,他穿着马靴和裘皮袍。 
  “骑马?” 
  “嗯,走吧。” 
  ……在握住男人伸出来的大手时候,尹天翊突然醒了过来,泪水沁出眼角,胸口激荡着一股暖流,他知道这个男人是铁穆尔。 
  “殿下醒了?”看到尹天翊睁开眼睛,宝音惊喜不已。 
  “嗯……”尹天翊不仅醒了,精神还很好,微笑着道:“宝音,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以前都是噩梦,可这次却不一样。” 
  “哎?” 
  宝音听不懂尹天翊在说什么,只知道尹天翊笑容满面,看起来神采奕奕。 
  “宝音,能来大苑真是太好了。”尹天翊笑着,从绣金枕头下摸出铁穆尔给他的蒙古刀,专注地瞧着,能结束这个噩梦,就像解开了一个心结,一切释然了。 
  不清楚尹天翊做了什么梦高兴成这样,不过,一定是和可汗有关。宝音也笑了,“殿下,先吃点东西吧?是驼奶粥。” 
  “好。”尹天翊坐了起来。 
  一碗雪白香甜的驼奶粥随即端了上来,上面还撒着红玛瑙似的枣泥,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尹天翊接了过来,“谢谢,宝音。” 
  不知为何,这一觉醒来后,尹天翊突然胃口大开,觉得自己饿了一辈子似的,吃了许多东西,烧退了之后,一切不适的症状都消失了,御医也大感惊奇,他抱着“试试看”的想法配的药方,居然如此有效? 

  两天后,尹天翊完全康复了,并且生龙活虎,甚至还想骑马。 
  第三天,一行人重新启程。他们已经在蒲离边境了,浓绿的草原渐渐被大片原始密林覆盖,眼前出现了连绵的群山,飘渺的白雾,有时候,在路上还能遇到三三两两背着竹篓,在边境采药为生的蒲离百姓。 

  尹天翊对蒲离很好奇,问了紫尧许多事情,而紫尧似乎被这样活跃的尹天翊吸引了,视线总是追逐着尹天翊的身影。 
  烟雨迷蒙的一日,已进入蒲离国境的尹天翊,登上蒲离太子准备好的金色凤舟,沿水波粼粼的漭水河,驶向河流上方的国都传蛮,河两岸是挺秀的山峦,秀色青青,浓绿的树枝垂在水波里,一幅世外桃源的景致。 

  郁郁葱葱的树林间,聚居着大大小小的村寨,类似大苑的各个部落,不过,蒲离的村寨人数要比大苑的部落人数少,而且都住在一种别有风情的竹楼中。 
  虽然听紫尧说过,这种竹阁楼是蒲离国的特色,因为蒲离国地下潮湿,不宜居住,所以房子就搭建成竹楼形状,楼上住人,楼下圈养牲畜,上面还有一个大露台,用来晒粮食。 
  但亲眼看到是另外一回事,竹阁楼比尹天翊想象中的漂亮多了,楼房四周种满了花草,远远望过去繁花似锦,美丽极了。 
  尹天翊站在窗边,新奇地东张西望,风景是那么旖旎,江水又是碧绿碧绿的,随船只前行微微荡漾开涟漪,真是美不胜收。 
  “殿下。”紫尧撩起珠帘,走进富丽堂皇的船厅,笑着说:“果然还在看啊,还有一时辰就到传蛮了,休息一会儿吧,晚上还有国宴。” 
  “我不累。”尹天翊回头一笑,又兴致勃勃地望着窗外,“紫尧,我刚才看到一只好大的鸟,全身通红,从树林里飞出来,又飞回去了!” 
  “那叫凤凰鸟,树林里多着呢,”紫尧微笑道,“它的喙可以用来做解毒的药,是报喜的鸟。” 
  “真的吗?” 
  “嗯,其它还有许多鸟、兽、虫,就和天上的星星一样多,数都数不过来呀。” 
  稀奇的飞鸟虫兽尹天翊最感兴趣,小时候没人陪他玩,他经常一头栽进御花园里,和蝈蝈、蜻蜓、雀鸟玩耍。 
  “登基大典后,会有连续三天的狩猎大会,是捕黑熊,到时,我带你去森林里玩吧?”紫尧看出尹天翊很想去探险,于是说道:“捕到黑熊的人是英雄,会把黑熊皮送给他,还有很丰厚的奖品,殿下想参加吗?” 

  “当然想,”尹天翊眼睛都亮了,“听说熊皮做的裘衣,冬季很保暖,就算躺在雪地里也不会冻坏,是吗?” 
  “熊皮的确很保暖。”紫尧点头。 
  “那如果我打到了,真的会给我吗?”尹天翊笑盈盈的。 
  “这是蒲离几百年来的规矩,当然会给优胜者。”紫尧并不相信尹天翊能捕杀黑熊,那可是凶残的猛兽! 
  “太好了!”尹天翊十分高兴,他想把裘衣送给铁穆尔,因为一直以来,都是铁穆尔送他东西,从珠宝玉器,奢华的服装,到各种弓箭、宝刀、骏马,多到都放不下,也该他回送礼物了。 

  看到尹天翊如此高兴,紫尧心里也高兴,暗暗打定主意,如果是他捕到黑熊,一定把熊皮送给尹天翊,蒲离国也有制作裘衣的能工巧匠,黑得发亮的熊皮,再配上上等翡翠珠子做钮扣,尹天翊穿起来一定很好看。 

  尹天翊并不知道紫尧心里在想什么,他正专注着看着河岸边的一群摇摇摆摆、憨态可掬的鸭群,“嘎、嘎”叫着扑进水里…… 
  北方,塔塔尔─ 
  涛涛林海遮不住硝烟的气息,花岗岩城墙遍布炮火打出来的焦黑痕迹,城头上可见塔塔尔的士兵为备战忙碌,数十门铸铁大炮严阵以待。 
  铁穆尔站在山头,和亲信涂格冬一起眺望塔塔尔外城。前一天的对仗只是牛刀小试,为了看清楚塔塔尔外城的防守分布。 
  塔塔尔是一座城中城,外城墙很高,坚固无比,城墙前有一条刚刚加宽的护城河,河水有三米多深,河外还有两道新挖的沟濠,里面遍布尖桩,看上去就毛骨悚然,但这些都不是铁穆尔担心的。 

  他已命人午夜时分炸开护城河东边的闸口,开闸放水,这样士兵冲上城墙时,就不会跌落河里淹死。 
  大苑士兵大多水性不佳,而那些尖桩,更不是问题,在沟濠上搭上云梯,铺上木板,就可让士兵安全通过。 
  最大的问题是那五十门大炮,和牢不可摧的城墙。 
  硬冲,一定会死伤不少士兵,铁穆尔不想为这场战斗牺牲太多兄弟,该死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塔塔尔的族长海日古! 
  “可汗,”山头的风渐渐大了,狼图腾旗帜被吹得啪啦啦直响,见铁穆尔依旧握着大刀,浓眉深锁地望着塔塔尔城,涂格冬担心地道:“看这天要起风沙了,还是先回军帐吧。” 

  大苑北方,群山之后便是荒无人烟的浩渺沙海,每年夏季就开始起漫天黄沙,塔塔尔在山中,有茂密的森林做天然屏障,又有充足的地下水源,因此能成为地方一霸。 
  铁穆尔似充耳不闻,突然说道,“涂格冬,人没有粮食可以活十几天,可是没水,就只能活七天了。” 
  “可汗是有了攻城的主意?”涂格冬欣喜道。 
  “不错。”铁穆尔点头,思考着,“可现在时机还不对,塔塔尔城内的数万百姓,亦是大苑子民,海日古拿他们做炮灰,本王不能。” 
  “可汗英明。”涂格冬知道铁穆尔爱民如子,不然,以铁穆尔的本事,早就攻下塔塔尔城,凯旋而归了。 
  呼啸的大风摇撼着山林,卷着黄沙石砾从天际边浪潮般扑卷过来,吹得人睁不开眼睛,铁穆尔这才骑上全副武装的赤骥,在副将和侍卫们的环绕下,骑马驰向山脚下的营地。 
  沙尘暴比预料中的强烈,大黄风灌得士兵们满脸满脖子泥沙,像是从土里钻出来的。 
  铁穆尔顶着风沙回到营地,看到万骑长之一的拉克申灰头土脸的站在营地门口。 
  也顾不得风沙天气,见可汗回来,拉克申急急一跪,然后抬手指了指西北方向,那是隔离区。 
  最近有不少士兵患上了莫名的“脚痛病”,患病的士兵先是脚底疼痛,然后发展到整条腿都剧痛,腿部发黑,有奇怪的肿瘤,如果不把腿砍掉,到最后就会丧命。 
  而为了查清楚病因,铁穆尔的爱将托雷将军也染上了怪病,他是个大大咧咧、浑身是胆的草原汉子,善战,视死如归,他不肯把腿砍掉,因为失去了腿,他如何为可汗效命?任何人都劝他不动,如今,腹部都开始发黑了。 

  拉克申也是一名勇猛的汉子,可现在眼里却含着泪光,铁穆尔的心猛地沉到了底,迈开大步伐,直奔隔离的军帐而去。 
  而在离大苑营地约三百里的地方,乌勒吉玛在溪边清洗脸上的尘土,两个大苑士兵守在她附近,拍去一身的灰,架起篝火烤番薯,他们不明白乌勒吉玛为何会往塔塔尔的方向走,她不是去给她父亲送葬的吗? 

  两个士兵心里有很多疑问,可碍于乌勒吉玛是王妃殿下的贴身侍女,也不敢多问,也许乌勒吉玛是受王妃秘密之托,有什么东西要交给可汗呢? 
  “乌勒姑娘,番薯烤好了,只有这些粗粮,希望您别介意。”一个士兵殷勤地送上烤好的番薯,这一路他们没命地骑马奔驰,为减少负担丢了许多衣服粮食,只剩一点番薯了。 
  “谢谢兵大哥。”乌勒吉玛客气地双手接下来,但没有吃,塔塔尔就在前方了,她哪里还有心思吃饭,恨不得立刻就飞到铁穆尔跟前去。 
  “兵大哥,”乌勒吉玛声似银铃,清脆地说道:“您有没有衣服?借我一套穿吧?” 
  “哎?我可没有姑娘家的衣服!” 
  “不是的,”乌勒吉玛有些着急,“我是想要一套士兵的衣服,实话说吧,是王妃让我去找可汗的,可是女人不能进军营,王妃殿下是想我女扮男装,这样找到可汗也方便说话。” 

  “这个……我不能私自做主啊。”士兵露出为难的表情,“军法如山……” 
  “兵大哥,王妃殿下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可汗,不然也不会派我来,如果耽搁了,谁担当得起?”乌勒吉玛一停顿,故作严厉道:“王妃殿下可是金阈二皇子,他一怒之下要回金阈,金阈的皇帝和可汗,哪个能饶得了你?” 

  士兵不觉冷汗涔涔,食不下咽了,他们只是侍卫队中的小兵,平时没有和王妃说话的机会,不清楚王妃是怎样一个人,但可汗的脾气他们十分清楚,谁犯了错,可汗是绝不轻饶的,他们一介小兵,犯不着和王妃过不去。 

  想了想,他点头道:“好吧,乌勒姑娘,我还有一套不常穿的衣服,不过,可别说是我们给你的啊。” 
  “谢谢兵大哥。”乌勒吉玛赶紧垂首道谢,脸上绽开喜极的笑容。 
  蒲离─ 
  人声鼎沸!钟磬喧天!这是蒲离国近年来最盛大的迎宾典礼,青竹大码头上,铺着百里长的金色地毯,两边罗列着壮观的仪仗队,皇宫士兵、宫女和蒲离国上千百姓,声势浩大。 

  尹天翊一走下凤舟,所有人便齐刷刷下跪,声音震耳欲聋。“蒲离国恭迎大苑王妃殿下,祝殿下福与天齐,千岁千岁千千岁!” 
  耳朵嗡嗡响着,被这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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