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传跨出了脚步,向前走,道:“当我成为国士之时,就可入太学宫,只不过是迟了些而已。”
“你还是如此。”
左道白也走了上去,心中有些不悦,然后有些不解地道:“既然没信心通过,为何还要去,不是让人再笑一次吗?”
“他人笑我,那又如何?”公羊传笑了笑,又道:“也算是见识见识八方英才吧,人总不能局限在自己的圈子里,有如闭门造车,最后沦为只见一片天空的井底之蛙。”
左道白点点头,然后突然道:“还珠郡主在王都。”
闻言,公羊传停下了脚步,然后回头道:“她怎么会在王都?”
“不可吗?”
公羊传楞了一下,然后笑了笑,道:“她在王都与我何干,难道我堂堂七尺男儿会怕了她?可笑。”
“可真如此?”
左道白也笑了笑,然后看着此刻显得平静的公羊传,道:“善琴者,通达从容;善棋者,筹谋睿智;善书者,至情至姓;善画者,至善至美。你作为琴者,可做到了通达从容?”
公羊传无言,大步走出了学府,消失在暮色中。
……
“难道与修行有关?”
李图与常飞分开后,一直想着脑海中突兀出现的书与剑,还有书中扉页的那一句话“儒者,胸怀天下”。
吃完晚饭后,李图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立即开始温习功课,而是抱着古琴坐在走廊上,一个人静静地陷入思索中。看着脑海中悬浮着的书与剑,越来越感觉到神秘难测,让人费解。
“圣书,王剑,这代表着什么?书应该代表着知识,而剑呢,应该是代表着力量,这有点像儒家中的内圣外王之道。”
“可惜,这书只能打开一页,不能知道暗藏着什么。到底如何才能打开呢?”
看着神秘的黑皮书,李图有些婉惜起来,想到常飞对修行的执着,似乎自己也有些期待起来。
“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为何会让常飞如此执着?”
“修行,修行…”
李图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双手轻抚了一下琴弦,道:“该是习琴了。”
接着,三百六十五种指法一一从李图的双手中演示出来,越来越熟练,流畅,到运用自如。
大概一个时辰左右,李图进入了悬空琴台,盘坐在蒲团上。
“《神音之序章》出来吧。”
云海中,一朵白云上,一个白衣人抚琴而现,一个个金色音符从琴中飘起。
李图静静地听着,一遍双一遍。
“该我了,能不能弹奏出,就在此刻了。”
一个月来,这首《神音之序章》在李图脑海中不知演练了多少遍,早已经了然于胸。它所涉及的指法、技法,它的韵律,它的每一个音符,都已经深深烙在灵魂中,清清楚楚。
李图静心定神,然后开始抚琴。
一个个陌生的指法出现,一个个动人的音符响……
《神音之序章》的音符终于响起,李图全身心投入,忘我地弹奏。
在这一刻,他的琴技似乎得到了升华,臻至圆满。
……
这时,一道七彩虹桥出现在九品琴台上,另一端架到八品琴台上。
在此刻,李图在九品的琴技终于圆满,接触到了更为奥妙的音色生品层次。
只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李图九品的琴技就臻至圆满,让人无法相信。即使是绝世天才,也不可能做到。
只是有了神秘莫测的悬空琴台的存在,不可能之事也会变成可能。
从抚琴中醒过,李图明悟了很多琴艺上的东西,似乎自己对琴更加了解起来,琴技演绎得更自如。
在九品,有一种圆满的感觉。
“终于可上八品琴台了。”
李图慢慢站了起来,看着架在九品和八品琴台的七彩虹桥,慢慢踏了上去。刚刚踏上八品琴台的那一刻,一道光芒从云霄中落下,没入李图的眉心。
“一千种古指法。”
……
“该是重现我西贡学府琴社辉煌的时候了。”
第二天一早,西贡学府琴社的三人,心中充满了自信,背着古琴向檀香学府走去。
第十七章 西贡琴社发难
清晨,渭水河畔尚有着雾气弥漫,一片朦胧,几只黄鹂在柳条上吱吱喳喳叫个不断,不多时就飞向他处。
这时,竹楼上也传出了阵阵的琴声,划破了长空,与潺潺流水声交杂在一起,汇成一片。
今天是学府九天一休的曰子,学子并不用去上课,李图也没有去,而是抱着古琴在走廊上练习指法。经过一个月时间的不断地练习三百六十种指法,从生涩到熟练,再到运用自如,在昨晚终于把期待已久的《神音之序章》弹奏。
《神音之序章》是一首非常神奇的曲子,当李图把它完整地弹奏出来,才意识到它并不是仅仅只是洗涤人的灵魂那么简单,而且是蕴藏着诸多的神秘。最直接的结果,是把他的九品琴技臻至圆满,接触到了音色生品的层次。
如果只是在名师的指导之下,他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够把九品琴技臻至圆满,或者是需要更多的时间。
静静地盘坐在走廊上,双手抚琴,脑海中闪过一个个陌生而古老的指法。
“一千种古指法。”
这是李图从九品琴台走到八品琴台,所得到的成果,或者说是琴台对他的奖励。即使是现在,也是有些激动和震惊,如果再加上原来的三百多种,那么他现在已经拥有了一千三百多种指法。
传闻,上古时期的指法超过一千种,但而今常用的指法仅是几十种,很多古指法都已经失传。
为何现在的琴师的琴技难以臻至圆满?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指法的缺乏。
得到一千种古指法,李图心中无比的激动,在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立即练习起来。
对于普通的琴师来说,只要懂得一百多种指法,已经完全足够。但是对于追求琴技圆满欲音色生品的琴师来说,懂得的指法越多就越好,对磨练琴技有相当大的帮助。
一些琴师到处游历,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寻找指法,磨练自己的琴技。
……
檀香学府琴社的亭园里,传出了阵阵清雅的琴声,琴音松沉旷远,让人雪躁静心,尽显和平泰然的气象。
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正在安静地抚琴,神态宁静安详,纤细修长的玉指不断地在琴弦上划过,一个个清雅的音符响起,颇有几分大师的风范。女子穿着杏黄百褶裙,与亭台郁郁葱葱的绿茵搭配起来赏心悦目,如一道亮丽的风景,吸引众人的目光。
此刻,琴社的主要成员禹古、蔡青上、陆长天、艾青青等人,正陪着西贡琴社的青衫书生、锦衣少年和紫裙女子三人。
既然大家都是琴师,聚在一起,自然是少不了抚琴助庆,于是表演经验丰富的童瑶就担当这个重任。
禹古和青衫书生张清皆是副社长,打了几次交道,也算是旧相识。此时,在亭内一边喝茶一边谈笑,就如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惺惺相惜。
在一旁无精打采的蔡青上看了几眼三人,就再没了心思,不断地打起了呵欠,似乎还没有睡醒的样子。陆长天看到在西贡琴社面前连连打呵欠的蔡青上,顿时感到脸上没光,心中涌起一股怒其不争之意。
这时,紫裙女子看了一眼无精打采的蔡青上,然后打量了一下抚琴的童瑶,看到檀香琴社中并无出采之人,脸上不由露出了些笑意。暗道,檀香琴社除了庄离,果然无人了。于是向锦衣少年使了一个眼色。
锦衣少年立即会意,扫一眼打呵欠的青年和抚琴的童瑶,眉中带着不屑,突然站了起来,愤然地道:“童师姐,难道就如此看不起我西贡琴社?”
闻言,檀香琴社的几人皆是愕然地看着锦衣少年,不知他为何出此言。即使是在抚琴的童瑶也受到了影响,骤然停了下来,一脸不解地看着对方。
陆长天如神经过敏般猛然站起来,他早就看不惯比他还要傲气的锦衣少年,简直是鼻孔朝天。此刻,冷冷地道:“你是什么意思,把话说出清楚了,童师姐何时看不起西贡琴社了?”
“什么意思?难道庆历十八年入学的童师姐就如此水平,连我这个庆历二十年入学的新生都不如?”锦衣少年撇了一眼陆长天,冷冷地道:“不拿出真实水平,随便敷衍了事,这不是明摆着看不起我西贡琴社吗?”
闻言,陆长天怒了起来,道:“什么敷衍了事,难道你的琴技比童师姐还要高明,敢出此言?”
“嘿嘿,如果童师姐真是九品琴师的水平,那我还真是略胜一筹。”锦衣少年傲然地笑了笑。
“你…”
陆长天一时无话可说,因为童瑶还真是九品琴师,就是如此水平。但他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一名比九品还要高的琴师,要不然也不会口出此言。
此时,无精打采的蔡青上和静坐着的艾青青也开始打量起锦衣少年来,想不到对方也出了一名天才琴师。
青衫书生张清看了一眼锦衣少年和紫裙女子,就知道是他们是什么意思,于带着教训的口吻道:“水师弟,你这是干什么,怎可如此无礼?快向童师姐道歉。童瑶师姐只是一名九品琴师,水平就如此,怎会是看不起我们西贡琴社呢,快快向童师姐道歉。”
“童师姐,对不起。我真想不到你入学两年多了还是九品琴师,我还以为你最少也是七品琴师呢。”锦衣少年口中带着歉意,但脸上却是笑容满面。
此时,童瑶两人的说话被气得全身发抖,真想摔琴拂袖而去。
“张兄,这位师弟你还没有介绍呢?”
禹古扫了一眼锦衣少年和紫裙女子,心中也有些明白起来了,对方明摆着是向檀香琴社发难而来的。只是可惜,琴社中庆历十八及十九两届中的学子皆不是对方的对手,次次都被对方死死地压着。现在庄离师姐已出郡游学,对方已经毫无顾岂起来,开始发难了,要重夺昔曰的辉煌。
而且,由此看来,西贡琴社新生中又出了一名天才,要不然也不会带出来。
张清站了起来,一指锦衣少年介绍道:“这位是今年新入学的水年华水师弟,听说我们要来檀香学府,就央求我带他出来,让他出来见见世面,一睹檀香琴社的风采。想不到如此鲁莽,禹兄不要见怪了。”
然后看看四周,有些愕然地道:“怎么不见贵社今届的师弟呢?”
“我也正想见识一下贵社与我同届的同学,向他们请教请教。”锦衣少年也出声道,眼中带着些肆虐之意。
禹古突然笑了笑,幸好自己琴社也出了一名天才,要不然三届都要被西贡琴社压着了,永无抬头之曰。于是对着艾青青道:“艾师妹,你去把李师弟叫来,让他来见见西贡琴社的师兄师姐们。”
艾青青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同时心里有些期待起来。
第十八章 斗琴
琴社亭台内因锦衣少年暗含侮辱的说话,气氛显得有些紧张起来,檀香琴社的成员皆是对他怒目而视。特别是陆长天,双目一瞪,冷冷地看着对方,恨不得一巴掌把对方拍飞了。
他这是赤裸裸地侮辱童瑶师姐。
锦衣少年水年华看了一眼陆长天,眼中带着笑意,然后取下背负着的古琴,道:“陆师兄听说你是庆历十九年,琴社中的第一人,师弟正想向师兄请教一翻,可否?”
“有何不可。”
陆长天心中有气无处发泄,立即应了下来,也不管对方的琴技是否比自己高,但看不得一名新生敢在自己的琴社如此放肆。
禹古和张清两人看到也没有出声阻止,而是默默地看着,这是西贡琴社发出的挑战,就看檀香琴社能不能接下了。
“师弟你比他大一届,这样不妥,还是让同届的李师弟与他交流吧。”
蔡青上突然出声阻止道,陆长天的琴技虽然不错,但与童瑶也是不相上下。他早已经看出西贡琴社的意图,就是让锦衣少年来打脸的,既然锦衣少年敢出此言,自然是有他的不凡之处。
“难道陆师兄不肯赐教?怕了我这个比你迟入学一年的师弟?”这时,水年华看到有人出声阻止,立即出言刺激起来。
“有何不敢的。”
陆长天更是一怒,转身向童瑶道:“童师姐借你琴一用。”
蔡青上看到如此,也不再去理会,坐在一旁连连打着呵欠,一幅未睡醒的样子。
童瑶抱着古琴走进了亭台,看了一眼淡然处之并不出声阻止的青衫书生张清,也知道了西贡琴社今天的打算,明显是让水年华发难。
“陆师弟可想清楚了?”
童瑶看到陆长天毅然地点了点头,于是把琴交给了他,然后安静地坐在一旁,虽然心中有气,但也没有出声。
“既然是斗琴,那彩头怎么少得了。”一脸冷清的紫裙女子突然出声道。
“陆师兄,彩头就由你来定吧。”水年华道。
“好,那就按旧规矩,输了琴就给对方。”陆长天也不去想什么彩头,只是很想立即教训一下对方。
……
竹楼上,艾青青脸上带着怒意对李图说明了来意,然后道:“师弟,等下你可要好好教训了一下西贡琴社,让他们知道天高地厚,即使是庄师姐不在学府,也不是他们能够放肆的。”
李图点了点头,道:“艾师姐放心,既然我是琴社的人,自然会尽心尽力,看不得他人欺负自家人。”
然后,两人走下了竹楼,向学府走去。
没多久的功夫,李图和艾青青走到了琴社,远远就听到了一个略显得意的声音。
“想不到陆师兄也不过是如此水平,真是让师弟失望啊。”水年华看着陆长天一脸失望地道。
“哼!”
陆长天脸色一片铁青,冷哼了一声。想不到对方竟然是八品琴师,而且琴技也是高明无比,怪不得敢口出狂言,如此放肆。
陆长天输了琴,檀香琴社这边虽然怒目瞪眼,但却无法出言反驳,只能默默地忍受着。
“陆师兄,你的这把琴,师弟就笑纳了。”
水年华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过去,也不去顾他人的目光,欲把琴收起来。
“这把琴是童师姐的,我的等下再拿给你。”陆长天立即把琴抱在怀里,冷冷地看着对方。
“陆师兄不用了,况且师弟就喜欢这把琴。”水年华一脸笑意地道。
“你…”
陆长天脸色再次铁青,自己明明已经言明,对方竟然还是如此,一点情面也不给。
“陆师弟,既然输了琴,那这把琴就给他。”
禹古看到张清和紫裙女子也没有出声阻止,心中也有怒意,但口中淡淡地道。
“师兄…”陆长天不解。
“再夺回来就是了。”禹古再次道。
水年华从陆长天手中接过了古琴,然后轻声道:“嘿嘿,陆师兄想从我手中夺回来,恐怕有些困难啊。”
陆长天脸色再变,扭头不去看对方。
“禹师兄,李师弟来了。”这时,艾青青和李图走了进来。
闻声,众人望去,看到一名背着古琴的白衣少年从容地走了进来。
“李师弟,师兄给你介绍一下,这三位分别是西贡琴社的张清师兄,罗曼师姐,还有与你同届的水年华师弟。”禹古向李图简单介绍了下。
李图一一见礼。
“你就是今年入学的新生,可敢与我较量一翻?”
水年华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李图,也没有看到有什么出采之处,于是笑眯眯道。既然把十九届的陆长天斗败了,随便也压压一下同届的新生。
“好啊,如何较量?”
李图随之答应,倒是让水年华有些意外。
“刚刚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