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潘行者在后面追得实在太紧,他强用剑气,抽不出时间以还源仙气治疗自身伤势,变得越来越虚弱。
潘行者在他身后见他剑光摇坠,阴阴冷笑……这家伙毕竟也是血肉之躯,此时不过是在逞能罢了。
唐小峰倒也无奈,昨日看到这家伙让“杀生僧”黄虎出糗,自己还在那幸灾乐祸,转眼之间,自己却是被他追杀,落得如此地步,唐小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的会这般倒霉。
还有,爹娘、叔父、姐姐、书香等人似乎不在家中,他们到底去了哪里?是出了意外,还是躲了起来?
那两个老秃驴又是为何会在他的家中斗法?
唐小峰简直是一头雾水。
潘行者怪笑道:“看你如何再逃。”蛤蟆蓦地加速,再踩着云朵一跳,刹那间截在唐小峰前方。
唐小峰身子一坠,直落而下,祭出钻地梭,将脚下山峰破开一个洞口,自己钻了进去。
还想逃?潘行者一声冷笑,落了下去,蛤蟆往洞内一喷,喷出凶猛毒气,灌入洞内。
只一下子,峰上花草全都枯死。
唐小峰却没有出来。
潘行者眯着眼睛……那小子可是死在了里头?
唐小峰给表姐喂了两颗锦枫美眉亲手所制的灵丹,又带着她借地遁走。
岭南原本就是山多水多,他藏入一处密林,将表姐放下,赶紧盘膝运功,以还源仙气强行治愈咽喉处的剑伤。
不一会儿,林婉如慢悠悠的醒来,看到唐小峰坐在旁边,下意识地就扑他身上,搂他脖子,一声大哭。
喂喂,我的脖子啊……
林婉如见表弟没死,又惊又喜,唐小峰拍着她背,给她一些安慰。林婉如分开一些,梨花带雨地看着他:“小峰,你真的没事么?”
唐小峰想要说“没事”,但他刚才自戮的那一剑实在太重,又在治愈的关键时候被怕极了的表姐突然扑了一下,此时喉管虽然恢复,但声带受损,说起话来沙沙哑哑。
“你真的没事?”林婉如不放心地看着他。
唐小峰呵呵笑地直摆手,让她不用担心,又比划着问她怎么会被那蛤蟆行者抓住。
却原来,他舅舅林之洋因近来东海较为太平,想到君子、淑士等国行商,为安全考虑,便让女儿来唐府住些日子。
林婉如来到唐府,却见府中空无一人,问起邻里,都说姑丈一家子,一大早出门去了,她心想他们出门,总是要回来的,于是便在那里等着,谁知没过多久,那老僧和行者便闯了进来,逼问她唐敏与唐小峰下落。
林婉如极是胆小,吓得发抖,要真知道的话,说不定就招了,偏偏她是真的不知,蛤蟆行者自然是问不出话来。
没过多久,却又有一个老和尚找上门来,她那时整个人都吓得傻了,也不知那陀背老僧和老和尚为何打了起来。
唐小峰心想,按她所说,在陀山老僧和潘行者上门并布下幻境之前,姐姐跟其他人便已经出门去了。按理说他们就算想要逛街,也不会一大伙人走个精光,看来必是事先知道会有凶险,避了开来。
林婉如见他脖子上尽是血迹,说个话都沙沙哑哑,想起他是为了救自己才用剑抹脖子的,不由流出泪来,又用丝巾沾水,替他抹去脖子上的血迹。
唐小峰却在那想着,如果说陀山老僧和潘行者是为了找叔父跟自己才到百香衢来,那“正性僧”黄岩又是为什么来的?难道是因为昨天罗浮山被踢馆的事,报仇来了?
唉,这年头,连这么德高望重的秃驴……的高僧都争强好胜、睚眦必报,心眼小到极点,真是风气败坏,道德全无,是谁说古代人就比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更讲德行的?事实证明,不管是哪个年代,像我这么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十佳少年都是不多见的。
他跳了起来:“走……”
林婉如:“啊?脱……脱什么?”
唐小峰道:“我说……走。”他连讲个话,嗓子都是痛的。
林婉如脸都红了:“真、真的要脱?”
唐小峰干咳两声,清清嗓子……虽说表姐把话听错了,但看她这脸红红、极是害羞的样子,多逼几下,弄不好她真的会脱。
于是他看着表姐,嘿嘿地道:“脱……”
“哦,”林婉如站了起来,瞅他一眼,“原来是说走,真是的,也不说清楚。”
唐小峰……倒。
唐小峰以剑光载上表姐,沿低飞掠。
飞了一会,忽地顿在那里,前方纵出十几条黑影,为首的却是昨天被他抢了血幡的委琐道士王黑。
十几人围着半圆,将他与林婉如围住,这些人一个个看上去俱是邪里邪气,不是好人。王黑哼了一声,道:“就是这家伙抢了我的鬼灵幡。”
旁边一女子娇笑道:“这么一个臭小子,就把你的宝幡给抢了?二师兄,你也太没用了。”
王黑哼了一声:“他身边的几个臭丫头厉害得紧,其中两个联起手来,连‘杀生僧’都败了。”
其他人尽皆动容,罗浮山十八寺主的“杀生僧”黄虎持金刚之怒,镇妖伏魔,竟然会败在两个丫头手下?
王黑就是看到祝题花等人不在,此刻才敢出来。他盯着唐小峰,道:“把鬼灵幡给我交出来。”
唐小峰一脸惧怕,声音沙哑,比比划划。
那些人尽皆失笑……这小子吓得连话都说不出了么?其中不少男子更是看着唐小峰身后的林婉如,想着这姑娘倒也漂亮。
林婉如害怕地缩在表弟身后。
唐小峰比划半天,意思是血幡已经被罗浮山十八寺主抢走了。王黑大怒,他再有胆量,也不敢去找罗浮山十八寺主要。
唐小峰却又取出一颗珠子,满脸哀求,意思是用这珠子赔他。
王黑等看着这颗珠子,眼睛大亮,他们来自天姥岑不煞门,都是识货的人,一眼看出这珠子宝光隐现,乃是难得的宝物,若是加以祭炼,只怕能够修出比那鬼灵幡好上不知多少的法宝。
王黑干咳一声,想要说话。唐小峰却像是怕他不肯,急得一头汗水,又是一阵比划,还往另一边的峡谷指啊指,表示他们要是肯放过他,那边还有更多更好的宝贝。
那些人如何还不意动?押着他和林婉如往那峡谷而去。
王黑更是想着,这小子真是个蠢蛋,以为献出宝贝就能换回性命?等下不但要抢了他所有宝贝,还要把他身后这美*女……嘿嘿嘿嘿。
林婉如见表弟怕这些人怕得连身子都是抖的,又觉察到那些人看自己的yin秽目光,吓得花容失色。
他们就这样进了峡谷。
只一会儿,唐小峰又带着表姐飞了出来……靠,一群蠢货。
如果不是怕在外头动手,剑气与玄气会把到处搜他的潘行者引来,刚才就直接打发了。
林婉如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死表弟,原来那些人比你差这么多?亏你还装成那样,让人家在这担惊受怕。
那些人好倒霉……
唐小峰以剑光在山岭之间穿梭。
过了一会儿,他忽地顿在那里。
林婉如心想,又怎么了?
唐小峰看着地面,整个人仿佛与大地融成一体。
然后便带着林婉如稍稍调整方向,进入一片密林。他停在那里,沙沙哑哑地笑道:“大师?”
“阿弥陀佛”随着一声佛号,黄岩大师飘了出来。
唐小峰一边询问一边比划,问他可是受了伤?以罗浮山十八寺主之首、“正性僧”黄岩的深厚修为,若不是受了伤,断无可能这么简单的就被他发现。
黄岩大师合掌道:“那陀山老僧确是厉害,老衲确实受了些伤,不过他也未能讨得好去。”又道:“小施主莫非就是去岁灭了尊圣门,年初大破黄天道,风闻最近更在南海杀了极乐鬼王,毁了宗灵极乐城的唐小峰唐施主?”
唐小峰得意地想,原来我这么出名了啊?连罗浮山十八寺主中的“正性僧”都听过我的名字?不过我虽与紫绡姐一同杀了黄天道的地公,却不能算是破了黄天道,这大破黄天道之事是如何算在我头上的?
唐小峰一边点头一边比划,问黄岩大师为何会出现在他家中。
黄岩大师道:“唐敏施主真是令叔?”他那时亦听到唐小峰与潘行者的对话。
唐小峰继续点头。
黄岩大师将手一挥,一封信飞往唐小峰,道:“有人托老衲将此信交给唐敏施主,便请小施主代为转交。”
唐小峰知他受伤不浅,现在必是要回山修养,于是继续比划,问那人是谁?
黄岩大师念声佛号,道:“乃是魔门天魔宗之公主。”
唐小峰瞪大眼睛……魔门,天魔宗的公主?
天魔宗公主,托罗浮山十八寺主之首的“正性僧”给他叔父送信?
喂喂,老和尚,天魔宗的那些姑娘虽说要在风尘之中守身如玉,但不管怎么说也是ji女吧?你一个和尚,怎么会跟魔门ji女扯上关系?
话又说回来,这老和尚是禅宗,天魔宗公主是魔门,叔父唐敏是儒生,这三人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莫非真的三教缘来是一家?
他一边发出沙哑的声音,一边比划,表示自己一定会将这封信交给叔父。
又想知道天魔宗公主为何会让黄岩大师送这封信,黄岩大师也不隐瞒,将他拦江阻船之事说了出来。
天魔荧惑三花船?唐小峰这才知道为何昨日那陀山老僧和潘行者拜山闹事时,罗浮山十八寺主只有七僧在山中。
黄岩大师将信交付唐小峰,御风飘走。
老和尚一走,唐小峰拿起信就要拆,林婉如一把将他抓住:“小峰,你做什么?”一脸怀疑地盯着他。
唐小峰冲着她笑……他对信里的内容实在是太过好奇。
天魔宗的公主居然会给他的叔父送信?嘿嘿……真的好想看。
“不行偷看。”林婉如将信一把抢过。
偷看别人的信怎么都是不对的。
没奈何,唐小峰只好带着表姐,绕着间山,继续飞去。
一直来到间山山后庵前,一道清风闪至,有人唤了一声“公子”。
他虽有七个丫鬟,但将他唤作公子的只有林书香。
到了庵中,果然爹、娘、姐姐、芸芝紫芝、丽蓉红蕖、红红良箴、七个丫鬟全在这里。
众人见他说话沙哑,又跟他表姐在一起,问了起来,却是林婉如将发生的事细细说出。林氏听得儿子竟被逼得用剑抹脖子,差点昏了过去。
唐小峰也问起,才知道是芸芝见妖风忽起,家中无故断了一树,赶紧算了一卦。
卦像是“日奇入雾”。
天盘乙奇,地盘六己,被土暗昧,门凶必凶。
唯有朝开门方向逃亡绝迹,方得“地遁”。
间山正好是在开门方向,于是芸芝劝大家先躲再说,林书香与芸芝相处已是有些时日,深知她卦出必灵,也赶紧相劝大家。
唐敖虽是“敬鬼神而远之”的书生,但这些日子以来,早已知道儿子带回家的这些姑娘一个个都是身怀绝学的奇女子,又见连稳重而又极识大体的书香都这般说,自也不再拖拉,赶紧带着众人避入间山。
现在知他们躲避未久,果然便有恶人找入家中,这才更信芸芝卦术无双。
唐小峰一眼看去,见其他人都在,唯有叔父唐敏不知去了哪里,诧异问起。
众人对望一眼,唐小山轻叹一声,道:“不知为何,自避入间山后,敏叔便一直是心神不宁的样子,后又说他要往县城去一趟,怎么劝他亦是不听。”那时她只想着叔父只是一寻常儒生,就算有敌人找上门来,多半也是弟弟惹上门的,现在才知那些人并不只是冲着弟弟来,亦是要找叔父,自是不免担心。
唐小峰想着,叔父不会剑侠本事,一个人绝无法去得太远,于是向林婉如要来书信,要去寻他。
骆红蕖却道:“大哥,这封信给我看一下。”
唐小峰见红蕖看着信封一脸惊讶,于是将信给她。
红蕖将信接过,见信封上写着“吾弟秀聪亲启”,眼眸中先是带着惊讶与困惑,紧接着便是震了一震,娇躯颤动,紧捂嘴儿,仿佛难以置信,要哭出来的样子……
……
第三卷 洞天卷 第七章 奇怪的信
第七章 奇怪的信
众人见骆红蕖样子怪异,面面相觑
尤其是唐小峰,自从在东海认识红蕖,两人结为兄妹以来,他便知道自己书里面的这个老婆、现实中的这个义妹颇有英气,从来不曾这般无助。
东海小杨香,可是领着麟凤山百姓多番大破淑士国与大人国的一方寇首,乃是东海十大寇之一,何曾表现得这般虚弱?
魔门天魔宗之公主,托罗浮山十八寺主之首寄给他叔父的信,却把他的义妹看得差点哭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唐小峰发现自己从来不曾这般好奇。
待要问时,骆红蕖却又将信递向唐敖,道:“伯父,您可认得这字迹?”
唐敖接过信来,仔细一看,紧接着亦是一震:“这是宾王贤弟的笔迹。”
唐小峰与姐姐、徐丽蓉、宋良箴对望一眼,这才明白骆红蕖为何是这般表情。
这封信居然是骆宾王所写?
骆宾王乃是红蕖的父亲,同时又是徐敬业、唐敖的结拜兄弟。
当年徐丽蓉之父徐敬业、骆红蕖之父骆宾王、薛蘅香之父薛仲璋、魏紫樱之父魏思温等人,一同起兵反武。
兵败后,徐敬业被杀,薛仲琼、魏思温亦在逃亡路上被擒,纷纷惨死,唯有骆宾王始终下落不明,谁也不知去了哪里。
徐敬业等人一同反武,但最为武则天所痛恨的,无疑却是骆宾王,皆因当时反武的檄文便是骆宾王所写。檄文中说她“潜隐先帝之私,阴图后房之辟”、“近狎邪僻,残害忠良,杀姊屠兄,弑君鸩母”,除了“弑君”之罪只是猜疑,其它无一不戳到武则天痛处。
别人骂武曌,只敢在心里骂,骆宾王一篇檄文出来,却是天下皆读。武则天读完檄文,一身冷汗,虽强笑着说“如此才华未入朝廷,实乃宰相之罪”,似是怜才,其实却是恨之入骨,事后更是举国搜捕骆宾王。
只是徐敬业与手下诸将虽然纷纷被杀,唯有骆宾王却始终下落不明,有人说他早已死于乱马之下,有人说他已是投河自杀,总之,他就是这般生未见人,死不见尸,仿佛从神州消失一般。
骆宾王年轻时便是江南第一才子,名满天下,纵然到了后世,亦是“唐初四杰”之一。
他的书法自成一格,与众不同,唐敖乃是骆宾王义兄,自然一眼认出。
而骆红蕖虽然从小就不曾见过父亲,但她祖父带她逃亡东海时,随身携了一些骆宾王的字画,骆红蕖自幼无父,又知自己父亲是名满神州、敢为天下先的人中之杰,幼时常常拿着父亲书法来临摹,此时一眼看出信封上的几字乃是父亲所写,还觉无法相信,现在见连唐敖亦是这般判断,不由得流出泪来。
这封信信封崭新,墨迹干而不沉,分明便是近日所写。
难道爹爹未死?骆红蕖既是酸楚,又是喜悦。
唐小峰心想,这样看来,这封信乃是骆宾王写给叔父的,而不是天魔宗公主所写,若是这样的话,就比较合理了,毕竟他怎么都不觉得叔父跟天魔宗会扯上什么关系,毕竟他对自己的叔父还是比较了解的,他叔父唐敏虽有才华,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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