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大抵听出了他的来意,笑着瞧一眼陈铁贵,“我跟娃她爹的意思一样,将来总也要寻个本本分分的娃儿。”
陈铁贵心头正高兴着,瞧媳妇却说的模棱两可,干脆接话道:“我觉着思沛娃儿能成,也就是宝珠那是个不认好理儿的,前头她表哥那样好,她却死活不乐意,若是思沛娃儿,我跟她娘没啥好说的,一个字儿,成”
王氏咧丈夫一眼,笑着接话,“思沛娃儿那是没啥说的,顶好的,又憨实又敦厚,会瞧病不说,模样也是极好的。”
魏元嘴角抽了抽,硬下头皮道:“妹子说的是,我思沛算是极敦厚憨实的。”
王氏接着叹一声,道:“咱们两家知根知底的,原也不带挑挑拣拣的,只是宝珠娃儿一向主意大,又是我跟他爹的心头肉,我这当娘的心头也心疼的紧,魏大哥要真有那心思,我明个就上县城去问问娃儿的意思。”
她话毕,陈铁贵又上赶着补上一句,“这事我跟娃儿她娘乐意着的紧哩”
魏元眉头舒展开来,心说这事有谱,便笑着让王氏不着急的,过些天去县里打问打问便是,若宝珠娃儿乐意,再择日商议订亲的事儿,若不乐意,也不必介怀,只当前头没提过这事儿就是。
他走后,王氏与陈铁贵又好一阵争执,王氏的意思,陈铁贵不该把话儿说的那样死,若宝珠娃儿像前头一般不乐意,两家岂不又伤了和气?陈铁贵直说王氏太惯着闺女,按闺女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连番的好姑爷都得叫她拒了去,日后她自个乐意的,还不知道是啥样人,靠不靠谱哩总而言之他十分乐意思沛,这回坚决要让王氏给做了这个主,说啥第二日也要跟着王氏一块去县里。
其实王氏心里也是有些期待的,嘴上那样说,不过怕遇上最坏的可能,从内心来说,她跟陈铁贵抱了同样的心思,若两个娃儿都乐意,这门亲再好不过了因此,第二日陈铁贵嘟囔着跟着去县里,她便也没多说,只让他话说和气些,别成日对闺女黑着一张脸儿絮叨。
他们下午启程,赶傍晚到了县里便直奔宝珠三姑屋里,因着这回的事儿当着她姑面去说到底有些尴尬,让她姑听见了心头必然不是个滋味,王氏便只说这一向得闲了,来县里瞧瞧闺女,不几日便回。
晚饭后,一屋人照旧齐齐聚在堂屋叙话儿,聊了屋里今年的收成,又去打问宝珠铺子近来的生意,王氏瞅着天色不早,便说有些乏了要跟丈夫去睡,临走给宝珠使上个眼色。
宝珠得了讯儿,知道她娘有些体己话儿跟自个说,心头怀疑着多半跟思沛前些个回屋提的事儿有关,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难不成他到底跟自个屋提了?瞧爹娘那神秘兮兮的模样,八成便是了。
回屋跟招娣交代一番,让她先睡去,便去爹娘房里去。
王氏拉着宝珠上了炕,笑着问她近一向跟她姑相处的好不好,宝珠点个头,说是自打积德哥中了秀才之后,她三姑心情好了许多,平日跟自个说话儿像是也没了芥蒂,该骂骂,该夸夸,跟原先一样关心自个儿,相处的自在的很着哩。
王氏又问她,她姑对她舅舅跟招娣好不好,有没有给啥脸子看,宝珠笑着让她放宽心,别说给脸子看,她姑不但对招娣也好,对舅舅也好,平日嘘寒问暖不说,隔三差五自己做个东,邀请着大家伙儿上屋里吃个饭。
陈铁贵绷着一张脸等了半晌,见媳妇啥话不问,只自顾着跟闺女拉些家常,说些是非话儿,急的哼出一声,直奔主题问:“爹跟你母亲准备把你许配给魏家,这回可再由不得你去说成不成的话儿,哪家闺女那样不懂事儿?前头你表哥那事儿,要爹说……”
“这人还提那些个做啥”王氏咧丈夫一眼,打断他口里一连串的数落,转而拍拍宝珠肩头,柔声问:“昨个你魏伯上咱屋里来,那意思是要跟你爹娘提亲哩,娘先推了他,先来县里问问你的意思。”
陈铁贵又道:“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噢,做爹娘的,闺女的亲事还做不得主?”
王氏推他一把,沉了脸子,“今个可是在你妹子屋里,难不成还想吵吵的谁都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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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六章 宝珠婚事
第一百五十六章 宝珠婚事
其实自打宝珠从招娣口里得知贺兰府去屋里提亲这件事,这些天便一直思虑着自己的终身大事,如今自个虚岁也有十五,在农村算上是刚到了适婚龄,爹娘虽不急,亲事近几年却要渐渐提上日程了。
这些年来,她只一门心思经营着自个的铺面,对亲事却不大上心,这多少还是受了前世的影响,觉着十五岁压根还是个小屁孩,论起谈婚论嫁来也早了些。
可就在半年前,积德哥那一回事却让她乃至爹娘姑姑们闹心了小半年,即便自个儿无心,在旁人眼里,自个却是个适婚龄的丫头,若去屋里提亲,爹娘总也要张罗的。前些个贺兰府上提亲,爹娘没告诉自己,只因着不愿她嫁去做姨娘,若换成一门靠谱的亲事,爹娘还能瞒着她?所以说,与其被动地让爹娘回回催问自个的意思,倒不如先自个重视起来,及早想个明白去做个打算。
心里考虑着的,无非是自个对思沛的感觉,知道他这次回屋是跟爹娘提亲的,若说前头偶然听见爹娘说起思沛,心里还有些踌躇,那么当她明确知道了他的心思时,心头反倒安定起来。
这么些年的相处下来,对他并不是不了解的,不知不觉便想起,自个还小的时候,只单纯将他当成个小哥哥,是什么时候对他有了另一些期待呢?是因着他从小对自己的与众不同么?还是他耐心温和的好脾气吸引了自己?又或许是他这些年的贴心,为自己做的那些?其实她也是说不清楚的,只觉得跟他在一块处着是那样的舒适自然。自个不同常人的奇思异想,每每在他那里像是理所当然,总能得来一两句鼓励支持的话儿。做糖葫芦、削木棒、做食盒、磨调货,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一次次用实际行动默默支持着自己。县里这些年,虽不能日日瞧见他,可一想起他,知道他是支持自己的,心里便多了一股前进的力量。
宝珠没有忘记,自己始终是个现代人,这些天她扪心自问,若爹娘相中了村里老实巴交的种地汉子,譬如大头,譬如铁蛋那样的,她愿意么?
毫无疑问,若让她跟一个毫不相识的男子成亲,作为准现代人,她是无法接受的。再者,她虽打心眼里敬佩劳动者,可婚后双方能否拥有共同语言?双方的认知是否在一个层次上?有没有共同的追求和喜好?对方是不是会毫无置疑地支持着自个在县里的生意?这些都是影响婚后幸福不幸福的重要指标,是个不得不考虑的大问题。
若说积德哥那一回还可以堂而皇之用一句不喜欢来搪塞,可日后,爹娘是否会纵容着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不喜欢”?答案是否定的,爹娘再宠爱自己,在婚姻大事上也是有一定的容忍限度的,就拿这回来说,她爹便发了飙。
“蔫吧个啥劲儿呀多大的丫头了,你爹娘巴巴赶来问你,就不能给个准话儿?”陈铁贵急的拍她一下,“照爹看,思沛这孩子差不了,你们又是一块长大的”
……
王氏心疼地拉起宝珠俩手,瞪陈铁贵,“急啥?容娃儿先好生想想,娃儿一天天在灶上干活,这些天又瘦了,你就瞧不见?成日就不能给娃儿说些好听的?”
宝珠忙反过去宽慰她娘,“娘别操心,我成日习惯了,现如今一下工,胳膊腿也不像原先那样酸。”她嘿嘿一笑,晃悠晃悠小胳膊,“快比得上表姐壮哩”
她心里早有了答案,不待爹娘接话,接着说:“这回这事我是没啥意见的,爹娘做主去议就成。”
王氏脸上不由绽开一个笑,欣慰道:“娘就知道你是乐意的,往年只看着你对思沛好。”
陈铁贵也松上一口气,嘿嘿笑着直乐,“你魏伯可是个大好人,没成想还真跟他成了亲家,爹原先还怕人家屋瞅不上你哩”
王氏笑笑,柔声对闺女说:“既然你也没意见,娘回去就跟你魏伯说了,这事儿就定下了。”瞅一眼窗外,叹一口气,“且先别忙跟你姑提的。”半晌,又道:“容娘回去想想,过些时候事情定了抽个空跟你姑好生说说。”
陈铁贵皱个眉,“这事儿原也不算个啥,咱闺女总也要嫁人的嘛不过你母亲说的也在理,是得好生跟你姑说说,你姑待你不薄。”
王氏又笑叹,“娘最不放心你,如今听你亲口愿意,娘才算是安了心,屋里也就差老2没说上亲,过些时候也该托个媒婆去说说你二哥的亲事。”
陈铁贵忽地闷声道:“老大媳妇也就是矜贵些,也不是个坏心眼的”瞅一眼王氏,“前头老大那亲,办的不差,老2的还交给你去办”
王氏气的笑出声来,伸手指着丈夫,对宝珠笑叹,“你爹这是心虚理亏哩,前头没少为你大哥的亲事数落娘,到今个他才松口”
陈铁贵哼哼两声,“今个高兴,小闺女也开了眼,思沛娃儿我喜欢”
宝珠瞧见她爹这些年脸上爬满了皱纹,心头一动,笑嘻嘻抱上她爹胳膊,撒娇道:“今个多亏了娘乐意我才应的这门亲,爹那样喜欢思沛哥,回去了要待娘再好些,比往常还要好才成明个带娘去县里头逛逛,给娘买几朵花儿,爹跟娘成日拌嘴皮子仗,都不相亲相爱”
陈铁贵老脸一红,哼一声,“这臭女娃子,不知羞都是你母亲给惯的”
王氏笑着嗔她,“哦唷,还买个花?你爹那木头,这些年都不知道娘的苦。”
刚话毕,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从外头推开,王氏几个猛地一惊,回神却见是招娣火急火燎地钻了进来,面上俱是松上一口气,招娣麻利上了炕,与宝珠闹作一团,一双眼睛亮闪闪,“妹子,你真要成亲了呀”
王氏拍拍她,笑着叹,“你们两个可别闹腾了,一会儿再给旁的都听见去?”
招娣一拍胸脯,“没人听见,我一直在门口守着哩”
宝珠呸她一声,“光顾了偷听吧?”
招娣吐吐舌头,拉着宝珠下炕,“走咱们回屋说去。”
过两日,王氏两口子便要回,原本王氏还想在县里多呆些日子,陈铁贵惦记着宝珠跟魏家的亲事,急的早就坐不住了,说是早些回去把喜讯带给亲家的。
魏思沛这几日也不上工,就在屋里帮着魏元收整草药,这日方等到王氏与陈铁贵亲自登门,知道宝珠愿意这门亲,心头才放松下来。
两家子当日便商议起两个娃儿的亲事来,王氏早几日便与宝珠提过,说是她魏伯医术虽高明,可这些年做的却是免费郎中,看诊不要钱不说,一些草药还免费送着,几乎没攒下任何钱财,他醉心医术,成日上山采药出门问诊,屋里那几亩地疏于管理,也就是陈家时时帮衬着,他才不至于交不起租,饶是如此,年年也没多少余粮,若是聘礼上头有些个不足,且莫放在心上。
谁成想,话儿聊到聘礼上头,魏元却主动回屋取了个包裹给王氏,王氏打开去瞧,足足六串钱儿。
魏思沛才红着脸儿说,“这些钱儿是每年抽空做些小物件拿去镇上卖得的钱儿,只数目不多,终是亏待了宝珠。”
魏元笑叹,“他手倒是巧,做些个小木工活儿,那些个梳妆盒子,小食盒拿去县里倒也真有人买。”
陈铁贵摆摆手,“可别这样说,你们爷俩这些年不容易,我看这钱儿比那些个富户屋里一出手几十两还来的稀罕些一文一文那都是娃儿的心意。”
王氏也点个头,“你叔向来嘴笨,也就这话说的好婶子看那六贯钱儿,不知得卖多少件小玩意去咱们思沛也真是花了心思了。”
魏思沛微微抿唇笑笑,“那还是宝珠小时候说的话,屋里没钱儿便自个去赚,不靠爹娘。那话儿我便记着了。”
王氏笑道:“你跟宝珠两个都是好娃儿,不叫爹娘去操心,最是般配,将来成了亲,日子一定越过越好。”
陈铁贵笑呵呵地搭上魏元肩头,咂嘴感慨,“活了大半辈子,也就小闺女这桩喜事得我心,咱们兄弟两个将来又是亲家”
七月里的一天,媒婆笑呵呵地登了门,因他们两家私下将亲事说定,请来媒婆不过走个过场,不消媒婆多说,亲事说的极为顺利。
互相递了帖子下了聘,婚日就定在来年十月份,消息传到宝珠耳中已是八月份,这天王氏亲自来县里,除了带来这个好消息,又说了说嫁妆的事儿。
“这些年你赚的钱儿,除去你大哥成亲用了部分,娘都给你攒着,眼下你也要成亲,那钱儿全给你做了嫁妆。”
宝珠摇个头,“二哥还要成亲,娘留上一部分屋里使,赚那钱儿本就不是为我自个儿赚的,难不成娘想让我这些年白白辛苦?”
王氏叹一声,“将来你们两个用钱儿的地方多着哩,听思沛的意思,还想在县里开个药堂。”
宝珠笑着摆手,“他定不会用我一分钱儿,前些个来便说过一回。”
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七章 去了柳县
第一百五十七章 去了柳县
良东端着一盘西瓜笑吟吟地上了二楼,“叔跟婶子先吃些瓜,今个天儿热着哩”
陈铁贵点个头,接去一牙儿,叹道,“也别去计较谁赚的钱儿,今后还不得是一家子人?要我说,拿出一部分给思沛娃儿在县里张罗个铺面得了。”
宝珠在厅堂踱上几步,顺势坐在她爹身旁,思量半晌,撇嘴道:“我原也是爹这样考虑的,前些个跟他略提了提,他倒不领这个情。”
王氏便说,“这样也好,思沛不是那坐享其成的,愿意自个去想法子赚钱养家,钱儿上头他既然不愿意受了咱屋恩惠,旁的你们几个平日多帮衬帮衬就是。”
良东就立在柱子跟前儿听他们叙话儿,这会儿眉头也皱了起来,“也不知妹夫是咋想的,原本我跟宝珠还合计着这些天儿为他在县里寻个住处,谁料自打月初来了一回便不见了人影。”
王氏挑眉瞧宝珠一眼,“也没说要去哪?”
宝珠点个头,“他辞了仁济堂的差事,也不知道现在在哪落着脚,想寻他也寻不见。”
王氏气的叹一声,“这孩子怎么也不跟你们几个知会一声?”
晚饭过后,王氏便跟陈铁贵商量着,叫他明个去镇上打听打听,说是无论如何规劝规劝他,别去钻那个牛角尖,再不济,住在宝珠铺子也是可以的,日后都是一家人了,还讲究那些个做啥?
陈铁贵摇个头,连连摆手,“罢了,思沛娃儿从小就心细着,不像那说风就是雨的,这一回怕是打的什么主意,许是寻了旁的活计。”
陈翠喜搬着个小凳进了院子,一抬下巴,撇嘴道:“管他做啥?要我说,他那样大的人了,又跟宝珠订下亲事,去哪里,做啥事,难不成自个心头还能没个主意?”
话说着,挨着王氏坐下,叹道:“大嫂也甭去规劝他,男娃家总好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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