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夏天吹过你的窗- 第3部分

　　老公吃了晚饭就抱着薯条坐到了电脑面前，玩起来他的游戏。我越发觉得凄凉，悲悯自己的命运来。老公上了床，我还是没忍住，扑到他的怀里，我哭着对他说：“我这辈子要是生不了孩子，你会和我离婚吗？”

　　老公显然对我平生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的温柔感到很惊讶，手足无措的说：“你今天是怎么了？尽想这些无聊的话题。你是我老婆呀，我怎么会不要你。”我紧紧的抱着他，心想：“算你还有点良心。”　。。

6
有年的五一，我问过元飞，世上有纯粹的爱情吗？元飞问我具体指什么。我说就是不图对方什么。元飞说没有。我追问他：“你说喜欢我，你图我什么？”元飞说：“图你的美貌。”我故作生气，说：“你怎么也这么肤浅？我真是看错了眼。”元飞说：“　我只是说实话呀。我也喜欢你的性格，你的谈吐，你的才学。”我说：“这后面的优点是在掩饰你贪图美色的借口吧？”元飞笑，说：“　　对，我承认。”接着又说：“爱一个人，要么爱貌，要么爱才，要么爱钱，要么爱势，要么爱对方的性格，总有一样是我们所图的。我们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爱上一个人。只是有些理由被我们拔高了，有些理由被我们唾弃。我们为什么不爱一个傻子？我们可以辩解说对他没感觉，其实因为他身上没有我们想要的。我们为什么喜欢美女帅哥？我们会说对美的向往是人的天性，其实说白了也就是我们好色罢了。”我感觉他在强词夺理，但又找不到理由去反驳他。几年过去了，现在再回味他的话，还真是觉得有几分道理。

　　当初选择我老公，我图他什么？这个问题一直没有想过，突然问自己，还真的不知如何回答。也许图他岁数比我大，会疼我？可惜结婚三年了，都是我在照顾他，他的什么事都要我打理。也许图他老实，不会背叛我，对我好？可有讽刺意味的是他也会在外找女人。也许图他的市区三室一厅，结婚后可以拥有自己的空间，不再去挤那屈辱的出租屋，可以有尊严的生活？可我当初答应给他妹妹家一间房居住，加上他父母和我们一起，我的空间也就是一室加三分之一厅。而我要的空间呢？我要的尊严呢？夹在婆婆小姑子之间的滋味难以言表。

　　想到这些我的心都凉了，我想要的都落空了。结婚三年，我还剩下什么？而当初被我舍弃的，坚定他买不起房的元飞呢？从一个工地上的打工仔，居然做了新东方英语的老师，还不满足，辞了职，在苏州开了家翻译公司。其实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表明我对自己的选择捶胸顿足，痛哭流涕，后悔不已。老公对我缺少关心，我理解，真如元飞所说，有些人生来迟钝，他不关心你不代表他是有意的，他的性格，他的家庭背景，教育等造就了他这样。老公在外招嫖我也想通了，男人嘛，都寻个新鲜。再说这么多年了我没给他生个孩子，他心里肯定也苦。婆婆小姑子对我夹击我也谅解，都是女人嘛，再说谁家姑嫂，婆媳能相处融洽。我在乎的是老公对我的心，要是真的如他当初对我所说，对我痴迷多年，从幼儿园到成年，那我也认了。为这样一个男人守着，我心甘我情愿，但事实呢，真不敢相信。

　　妈妈多次打电话给我，让我回去看看　。元旦园里放假，我也就真的有了这个打算，老公要加班，我只好一个人回去。我觉得挺好的，清净。

　　每次回家，妈妈还把我当小孩子。什么事也不让我做。我只好跟在她后面打下手。我开始做妈妈的工作，说爸爸也退休了，哥哥已经去世这么久了，留在来家触景生情。市区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搬过去住我也好照应他们。妈妈说不习惯，没有老家舒服。妈妈对我和老公的日子倒挺关心，问他怎么没和我一起回来。我说加班。妈妈就问我们过得怎么样，他对我好不好什么的。我只能报喜不报忧，还能怎么样。

　　到中午要吃饭那会，堂弟小军来我家，给我们送了一盘红烧肉。我问是什么。小军说是野鸡肉，昨晚他在野地里用网逮的，家里还有好几只。说等我回城里给我带几只。

　　小军走后，我跟妈开玩笑，说；“小军这愣小子，以前不是听他妈唆使，见面都不叫人的吗？现在怎么怎么这么热情了。又送又要给带的”妈妈一听这话，冷笑道：“他还不是想你市区的房子。”

　　我觉得不可思议，说：“怎么可能？”

　　妈妈说：“你已出嫁，你哥又不在了。按风俗，侄儿要养我们老的。到时家产什么的都要给小军。”

　　我叫道：“开玩笑吧！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一套老风俗。我是你亲女儿，我哥不在了，这房子当然属于我的。再说，养老也是我的事呀。别人照顾你们二老我还不放心呢。”

　　我妈说：“你奶奶跟你爷爷已经找你爸谈过好几次了。说你三叔家穷，小军谈了对象，就等着房子结婚，”

　　我急了，问我爸：“爸，你怎么回爷爷奶奶的？你不会答应了吧？”

　　爸爸放下手里的书，推了一下眼睛，说：“那是你的财产，我怎么敢乱给人。”

　　我松了一口气。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开始数落起三叔来。无非说他拈轻怕重，干个活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喝酒打麻将倒挺积极。还重男轻女。苦了做姐姐的小红，成绩那么好，初中一毕业就让她进厂赚钱养他们。小军不能读书吧，却找人托关系，让他一年一年的留级。念到十七八岁才勉强小学毕业。捕鱼摸虾抓野鸡倒有一套。。。

　　我正说着呢，爷爷奶奶居然到了院子里。我热情的招呼他们吃饭。我妈给我使了个眼色，我明白他们又是来做说客的。我给二老拿了碗筷。爷爷一边喝着酒，一边给我讲我爸过去的故事。说那是家里穷，为了给我爸读书，他把家里的水缸都买了。还说，我三叔为了给我爸送东西，从家扛到县城，来回几百里路。

　　我明白爷爷的意思。果然奶奶接过话题，说人不能忘本。他们那时砸锅卖铁供我爸读书是应该的。也不图我爸回报，他们要的就是个名声。父母都希望子女过的好。奶奶然后就扯到我三叔身上，说我三叔是几个兄弟中过的最孬的，做哥哥的应该拉拉他。小军也二十五六了，对象早说好了，人家就要个房子，这婚事就定了。夸小军是个好孩子，将来一定会对我爸妈好的。

　　我见奶奶的眼神，知道她在等我的答复。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也不好意思直接回死。我就借故端个盘子到厨房盛菜。没走两步胃里又翻江倒海的难过。还没来得及放下盘子，苦水就哇哇的吐了出来。我妈妈慌了，跑过来轻拍我的背，问我怎么了。我说可能昨晚冻着了，加上早上坐车，应该过一会儿就好了。

　　妈说：“来着都吐了几遍了，会不会感冒了。我带你去卫生室看看。”

　　我笑笑，说：“没那么严重，过会就好了。”我又看妈妈在向眨眼，心下理会她是让我借个机会躲避一下。我就说：“是挺难过的，要不妈你陪我去一下吧。”

　　奶奶在一旁说话了：“黄水都吐出来了，是不是怀上啦？”

　　这话听得我又惊又喜。我和妈妈面面相觑。妈妈突然容光焕发，高兴的叫道：“有可能，很有可能。”

　　在爸妈的护送下，我忐忑的来到了医院。当医生告诉我，我真怀孕了。我忍不住抱住妈妈嚎啕大哭，像一个背负冤案多年的囚徒终于还以清白。　。　想看书来

7
我急切的想和老公分享这个喜悦，我想下午就回城。母亲拦住了我，说打个电话给他就行了，何必这么急回去。妈好久没见你了，就在家留一晚，让妈好好照顾照顾你。我听妈妈这样说，也不好拒绝，但我让妈不要打电话给他。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第二天吃了早饭，我再也按捺不住了，嚷着要回去。妈妈哪愿意，非留我吃了午饭。眼看两点多了，妈妈虽然不舍，觉得再留也没什么意思了，就往我包里大把大把的塞东西。我苦笑，说这么多我可背不动。妈妈说又不要我背，说我怀了孩子，她可不放心，非要送我。我不肯，说我没那么娇贵。其实我是不想让妈和我婆婆相遇，上次两人互放冷箭，指桑骂槐已让我很尴尬。爸爸似乎看出了我的难处，劝我妈让我先回去。爸爸还让妈给我一把钥匙，说：“明天你妈就去城里，把那套房子收拾收拾。你们两口子要是和公婆住在一起不便的话就搬过来。以后爸妈就在那边照顾你。”

　　我大喜，抱着爸爸撒起娇来。妈妈在一旁吃起醋来。我忙过去搂她的脖子，大赞妈妈的好。妈妈嘴里说我虚情假意，但我看得出她很开心。

　　站在门外我犹豫了起来，　自从上次进门意外破了钱罐失窃案后，我发现自己的心理有了微妙的变化。每次开门忍不住蹑手蹑脚，鬼鬼祟祟，想贼一样，总期待在开门后能听到婆婆小姑子在嚼我的舌根，让我逮个正着。然后我大度的对她们莞尔一笑，让她们自惭形秽，无地自容，从此以后被我以德报怨的行为感动，对我俯首称臣。　唉！没想到我这么一个弱小女子也被所谓的中国式书生情怀浸淫不浅。

　　多次的徒劳无功，而这次我是意外折返，算是杀了个回马枪。那么我会不会有意外收获呢？我要是真的听到什么内幕，我还会那么大度，那么镇定吗？　。　想看书来

8
我轻轻推开门，听到屋里哭声一片，轩轩的哭声可谓撕心裂肺。小姑子更是火上加油，对他二子吼道：“让你皮，这下好了吧。把眼睛磕瞎了我才快活。你就不能安静的在哪呆一会儿吗？”轩轩一听他妈妈这样说，哭声立马上去及时够分贝。

　　婆婆拦道：“他小孩在知道什么。你鬼哭狼嚎的别把我的小外孙吓坏了。”婆婆应该抱起了轩轩，不停的哄他。轩轩也就渐渐止住了哭泣。婆婆这时叹气道：“什么时候我才能真真抱上我的亲孙子呦！”

　　我听这话，不禁挺起了胸脯，心想：“老八婆，知道你嫌弃我不生子。待会儿告诉你我怀孕了，看你的嘴脸怎么变。”

　　小姑子听婆婆这么一说，心里不爽了，说道：“妈你怎么这么偏心？轩轩就不是你孙子了？哥是你亲身的，我也是你亲身的。生出来的孩子就有区别了？”

　　小姑子的弹簧舌还真让婆婆吃不消，婆婆忙解释道：“妈不是那个意思。轩轩也是我的心头肉呀。你哥结婚快四年了，燕子的肚子还没有动静。我这是着急呀。你说这左邻右舍的，碰面了就问我媳妇怀上了没有。我这心里跟刀割一样呀。唉，谁让咱有短处呀。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小姑子出主意道：“我说我妈你这人，你把轩轩带出去呀。你就对她们说这就是你孙子。”

　　婆婆似乎觉得不妥，说：“人家都知道是你的。”

　　小姑子不悦：“你说来说去还是嫌弃我是个女儿身，不能像哥一样给你传宗接代。妈，你偏心。皮里皮外就是不一样。”

　　婆婆急了，说道：“你看你这丫头没良心的。什么皮里皮外就是不一样？我要不是将你和你你哥一样看待，当初你跟大明跑了，怀了孕回来妈就不会让你进家门。大明无父无母的，屋无半片瓦。妈怎舍得让你受苦。你哥当时正和燕子准备结婚，是妈让你哥加了一条：这婚房让出一间给你和大明住。燕子人还不错，肯让出间给你们。要是别家媳妇，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谁愿让你回来。”

　　我一听婆婆暗地里肯定我，心里陡增了几分对他的好感。

　　小姑子这时一下子软了，没底气的试探：“妈，你别气呀，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是说，出不了一年者房子就归我的吗？怎么都好几年了还没动静？”

　　婆婆说：“妈当初想呀，安排你先住进这个家，等轩轩出身了，有了孩子，这家里就热闹了。燕子是个喜欢静的孩子，她肯定　不习惯，就要搬出去　。到时这房子就不是你的了嘛。人算不如天算，燕子她哥一直死不了。她妈在市区的房子肯定给不了她。那个时候我还怪夏金花（注：我三娘）这婊子在骗我，以为她骗我说燕子她哥　有什么病，出不了一年会死。”

　　听到这，对老妖婆刚有的一点好感荡然无存了。想起林华匆忙间留给我的话，越发觉得我的婚姻不那么单纯，比我想象的复杂的多。我真想冲过去扯住老妖婆的领子问个清楚，一想这样她也不可能对我交底，还是忍住气听下去。

　　只听小姑子说道：“后来燕子她哥不是死了嘛，燕子怎么还赖着不走呀。”

　　老妖婆道：“不是燕子的肚子一年两年不见大嘛。要不是你爸在后面打两头板……顶了。我早就说服你哥了跟她离了。我们王家可不能为了一套房子而绝后呀。”

　　小姑子笑道：“你要我哥跟她离婚，我哥什么态度？他敢吗？我觉得我哥是燕子的儿子，不是你的。你看我哥怕燕子怕的样。”

　　老妖婆说道：“瞎说什么。没大没小的。你哥是我儿子，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养大，他敢不听我的。主要是你爸这关不好过。”

　　小姑子好像心不在此，扯到：“我看还是让我哥先搬过去住，把这份家当给占了。我听说夏金花的儿子也快结婚了，正打着房子的注意呢。不要到时燕子怀孕了，房子却没了。”

　　老妖婆说道：“我也为这事犯难呢。当初夏金花答应牵这条线，条件就是我家得媳妇，她家得房子。夏金花也真是蠢，都什么年代了，还相信村里的老风俗。还真以为燕子她妈会把房子传给侄子？”

　　小姑子说道：“要是我哥得了房子，夏金花会不会翻脸？”

　　老妖婆说道：“翻什么脸？到时我就一推二五六，说我不知道这事。看她能把我怎样。”

　　我还想了解点什么，该死的手机响了，是同事张晓梅打来的。她老公和我老公也是同事，当初她的亲事还是我我搭的线。这时老妖婆和小姑子都从阳台跑了过了，我一看身份暴露了，躲也没什么意思，索性接了电话。问张晓梅什么事。原来张晓梅是查哨的，向我确定她老公今天是不是真的值班。我告诉他我老公也在值班，他们两个应该在一起。

　　婆婆向我解释什么，我哪听得进，恨不得捅她一百刀才解恨，更不会告诉她她计划里的关键点：我怀孕了。我想摔门而去，觉得那太没教养。我像来时一样轻轻带上了门，只听小姑子对老妖婆说道：“她怎么跟鬼一样，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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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出小区我就吐了起来，扶着旁边的石凳想站起来，我失败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捂住肚子，轻轻抚摸我的孩子。我真不知道对她说些什么。以前我是多么想她的来临，日盼夜盼。如今她真来了，我又希望只是个美梦。

　　“宝宝呀，你来的真不是时候。不是妈不想要你，妈是怕你一出生就注定是个悲剧。你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有个疼你的爸爸，有一个幸福的家。”想到这我再也止不住泪水了，我沙哑的哭了起来。

　　想到孩子今后的生活，我用手摸干自己的泪。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受苦。我还有希望，我还没有到绝路。我的婚姻是个陷阱，婆婆参与了，小姑子也脱不了干系，从她们的口里得知公公是无辜的，公公对我这个媳妇是满意的。那我老公呢？他当初说要娶我，是因为爱我，还是为了我哥的房子？我现在还不知道，也许他是真的爱我的。如果他真的爱我，我愿意和他厮守一辈子。我要和他搬进我父母留给我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