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极了寒初蓝。除了这些之外,她还要洗自己的衣赏,她衣赏全都被洗烂了,但寒初蓝也没有命人再给她备新衣,说她不会洗衣服,换再多的新衣赏,都会落得被洗烂的下场,逼得她只能自己补衣服,女红,她倒是还可以,就是活到如今,还是第一次穿着补过的衣服而已。这些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可整个长风苑的卫生也交给她了。
都怪她自己那天为了找夜千泽,借故去打扫,结果打扫的任务也落到她的头上来。
长风苑那么大,她一个人打扫,等她扫完了,天又黑了,又得去弄自己的吃食。她现在哪还有时间走出长风苑?她连长风苑以外的空气是什么味道的都吸不到了。
本来她肚里一肚子的坏水,打算着过府后好好地和寒初蓝斗一斗的。
过了府后,才知道,她空有一肚子的毒计,却无法用到寒初蓝的身上。寒初蓝每天都出去,出去做什么,她不知道,反正寒初蓝过得潇洒自由,是她见过在夫家最自由的女人,让她嫉妒得发疯。别人当贵妾,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管在床上侍候好男人就行了,她也当贵妾,却每天忙得分身无术,累得像一头驴,进府数日连相公的面都还没有瞧着,更要天天看着正室潇洒自由地过着幸福的日子,教她心里如何能平衡?
她后悔到摄政王府来当这个贵妾了。
长风苑里高贵冷艳的奴才们也像寒初蓝一样精明,好像时刻都有人盯着她似的,也让她不敢在长风苑使什么毒计,担心毒害寒初蓝不成,反而害了自己。
以前她还对夜沐怀抱着妄想的,觉得夜沐是自己的表舅,应该会对自己不错,如今她才明白,以为,都是她自己以为,人家根本就知道她是哪根葱。侯府里的嫡子女都得不到夜沐的赏识呢,她一个庶女在夜沐的眼里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再加上夜沐与太皇太后的母子不睦,她又是太皇太后赐进摄政王府的……
越是想,司马燕越是气恨。
直怪自己当初没有想清楚,又被太皇太后的许诺迷惑,才落得今天的下场。不管她是继续熬下去,还是被休出摄政王府,她的好日子都到了尽头。
想到这些,司马燕恨极了寒初蓝。
周妃在心里腹诽着:太皇太后怎么不盼着寒初蓝给她老人家养个皇曾孙,却盼着司马燕一个妾室?脸上却温和地笑着:“既然你俩是奉了太皇太后的意思,那王婶就不麻烦了。”说着,吩咐一名宫女带着两位郡主前往长风苑。
等到两位郡主走了,周妃才对周嬷嬷说道:“太皇太后对蓝儿始终无法接纳。幸好泽儿对蓝儿一往情深,否则真让那个司马燕上位,蓝儿还能活命吗?”
周嬷嬷安抚着:“周妃也不要过份地操这个份心了,世子妃强悍得很呢。世子对世子妃又宠得不得了,据奴婢私下打听到的,世子回府两次,都不曾见司马姨娘,更不会与司马姨娘圆房。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想抱皇曾孙,除了世子妃所出之外,其他女人估计是没有机会为世子爷生儿育女的。”
周妃点头,想到寒初蓝对付司马燕的计策,又忍不住笑着:“蓝儿也真够大胆的,在太皇太后赐贵妾进府,也敢和太皇太后讨价还价,硬是写了一份什么试用期协议,她和司马燕都各持一份,还有一份在皇上那里呢。就是那份协议才整死了司马燕,让她进府近十天,过着如同下人一般的生活。”
周嬷嬷笑着:“可不是,虽然奴婢没有去长风苑看过司马姨娘干活,不过想着司马姨娘那么娇嫩的一个人,什么活儿都没有做过的,如今却比一个下人还要惨,就知道她有多么的可怜的。”
周妃也笑,“她有什么可怜的,谁叫她想进府来给泽儿当妾,让蓝儿添堵。就算男儿三妻四妾很正常,可是有几个女人真正做到不在乎的?只不过是无奈而已,不过是为了自己不被休掉而已。我挺欣赏蓝儿的,有胆识,敢于捍卫自己的婚姻。”
换成她,她就不敢,别说是她,这天底下就没有几个女人敢的。
悍妻被休的,多得数不胜数,除非遇着像夜千泽一般有情有义的郎君,否则相公要纳妾,当妻子的只能把委屈和着泪水往里吞,还得亲自替相公操劳迎新人进家门,更要在相公迷恋女色时给相公熬补品。
卷 二帝都 053 挑唆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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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闪了闪眼,她家世子妃在离间兴宁和太皇太后的关系呢。
皇祖母很疼爱元缺,元缺对皇祖母也较为恭敬的,出远门回来后总会进宫看望皇祖母,但每次他进宫,皇祖母都没有差人私底下通知她,明知道她渴望见到元缺,与元缺相处,可……
兴宁的眼底立即闪过了一抹气愤。
寒初蓝似是安慰着她,说道:“元缺一回来就进宫看望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没有告诉妹妹吗?我瞧着太皇太后很想摄合妹妹和元缺的呢。”
闻言,兴宁顿时就失魂落魄,一副想哭的样子。
元缺奉少帝之命带着四个地方的一半虎符以及四道诏书奔赴宣州等地,只有夜沐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少帝虽然信任元缺能完成任务,也没有人能从元缺手里随意地抢夺虎符,但这种大事,还是小心为上,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刚才送千泽出城的时候,刚好看到元缺离去,没有一个人相送,我还在心里犯嘀咕呢,妹妹对元缺情深如海,怎么也送送他。”
像元缺那样狡猾的人,还有一个兴宁对他死心塌地,他该偷笑了。
寒初蓝在心里给兴宁送上了一抹同情,元缺回来,连她都知道,兴宁那么爱他,却不知道,不得不说兴宁爱元缺爱得很可怜。
听了寒初蓝的话,兴宁紧张地拉住了寒初蓝的手,急切地问道:“嫂嫂,元缺回来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又要离京的吗?什么时候走?嫂嫂,告诉我,我立即去送他。”
寒初蓝浅笑着睨着兴宁,客气地问着:“兴宁妹妹怎么有空过府来看望司马妹妹,我以为兴宁妹妹知道元国舅又要离京,一定会去送一送元国舅的呢。”
静宁也陪着个笑脸,但没有叫寒初蓝嫂嫂。
兴宁扯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
“嫂嫂,你回来了。”
寒初蓝对这些礼教规矩不感冒,不计较他们不请安问好,何况她身边的人都高贵冷艳,也做得不对。在自己的人也做得不对时,她不会去咬着别人不放,因为她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个资格去指责别人。只有自己做对了,才有资格说别人做得不对。
星月瞧见了两位郡主,还像青松一般挺立在寒初蓝的身边,并没有向两位郡主请安问好。兴宁的奴才们也没有向寒初蓝请安问好,就像他们的主子一般,打心里瞧不起寒初蓝这个乡下种菜的。
跟在她身边的是大家都熟知的高个子星月。
在众人的身后忽然响起了淡淡的解释声,那是寒初蓝的声音。
“妹妹不会洗衣服,把我送给她的新衣裳全都洗烂了,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全新的衣裳却处处补丁。”
司马燕脸红耳赤,却又泪流满面。
兴宁捏了捏司马燕的衣服,也不算单薄,质料还是挺好的呢,看得出来衣服送到司马燕手上的时候,是新衣裳。“燕妹妹,这些衣裳都是嫂嫂给你的吧?我瞧着衣料不错,也不像静宁说的那般单薄,还是全新的呢,怎么会处处都是补丁的?”
“兴宁姐姐,还有什么好问的,她现在就是病着,你看她穿得多么的单薄,连我们身边的一个奴才都穿得比她好!”静宁伸手就去扯司马燕的衣服,气愤地说道。
兴宁一把将静宁扯了回来,低声骂着:“你先别冲动,没有弄清楚就去皇祖母那里告状,小心像上次那样,非但没有告到她,反而被她反将一军,如果上次不是我们太冲动,燕妹妹或许还要好过一些。”
“静宁,你回来!”
兴宁与静宁交换一眼,静宁叫道:“你生病了吗?咳成这个样子了,那个乡下种菜的如此的狠心,连你病了也不给你请大夫看病吗?我现在就去找皇祖母替你作主去!”说着,静宁扭身就要走。
司马燕心酸不已,一边咳嗽,一边恭敬地答着:“兴宁郡主,妾身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妾室,不配与郡主姐妹相称,还请郡主不要折煞妾身了。”
兴宁有点不敢相信地问着。
“燕妹妹,真的是你吗?”
曾经美貌不输于兴宁的司马燕,此刻却连兴宁身边的大丫环都不如了。
像司马燕这些贵族小姐,习惯了用护肤品来保护自己的容貌,一旦不用,皮肤就像被人换成了树皮似的,显得特别的难看。
寒初蓝是个没有心思去护肤及妆扮自己的女人,她要保养皮肤,是采用食疗,而不是利用护肤品。她都没有用护肤品,司马燕不过是一个妾室,她凭什么用?
兴宁错愕地看着才数天不见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司马燕,只见司马燕穿着到处都是补丁的衣服,那衣服看上去还是新的,但那些补丁却又是新的,也是真的,头发随便地挽着一个发髻,发髻上再也看不到珠环玉翠了,只有一根普通的,只需要十几文钱就能买到的钗子插在如同乌云一般的黑发之中。再看那张憔悴万分的脸,数天时间而已,司马燕就像瘦了几十斤似的。皮肤也不像以前那般光滑了,最主要是没有了护肤品的滋润。
司马燕走到了昔日故人面前时,连头都不敢轻易地抬起来,就抢上前几步,恭恭敬敬地向两位郡主行礼。
“妾身不知道两位郡主来了,有失远迎,还望两位郡主不要怪罪。”
正说话间,司马燕从里面匆匆而出,人还没有到,兴宁姐妹俩就先到了司马燕不停的咳嗽声。
很快,她又出来,歉意地对两位郡主说道:“郡主,长风苑里现在只有司马姨娘在院子里洗着衣服,其他人都看不到。”
那位宫女朝两个人福了福身,就匆忙进去了。
“两位郡主稍候片刻,待奴婢进去看看有没有人在。”带路的宫女是知晓长风苑里的奴才们高贵冷艳的,想让她们出来迎接两位郡主还真的很难,她得先进去找找人,如果找不到人,便只能由她带着两位郡主进内,反正她们的真正目的是看司马姨娘的。
寒初蓝不在,她的那些奴才难道也不在吗?她和兴宁两个都是郡主身份,亲自到长风苑里,奴才们竟敢不出来迎接,一点规矩也不懂,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静宁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长风苑里没有人从里面迎出来,只有春风吹过,吹动树木,叶子传来的哗哗声音。
带路的那名宫女,在长风苑门口就扬声对里面的人叫嚷着:“兴宁郡主到,静宁郡主到。”
姐妹俩边走边说话,很快便到了长风苑。
夜宸夫妻拿兴宁都没有办法,再者两个人也很希望女儿能拿下元缺,与元家结成亲家。
就连纯郡王府都被兴宁闹得鸡犬不宁,一看到兴宁进府,所有人都是有多远就躲多远的,害怕被这位郡主逮着,又是一顿的“问候”。
雪大姑娘如今是连门都不敢出了,被兴宁整得够惨的。
兴宁迷恋元缺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是好几年了。迷恋的程度也极为疯狂,从她报复雪大姑娘和夜锦英的行动中就可以看出来了。
静宁被她这样瞪了一眼,便不敢再说一句话。
兴宁立即又扭头瞪她,极度的不悦,“除了元缺,我谁都不嫁!”
“那姐姐就不要国舅了吧,以姐姐的才貌及身份,什么样的好男儿找不到?”静宁本能地说了一句。
兴宁扭头撇了静宁一眼,哼着:“只有你以为皇上的指婚比皇祖母的更有效,连皇上在皇祖母面前都唯唯诺诺的,皇祖母的指婚,国舅都不理不睬,谁还能让他屈服?”
静宁陪着笑,“能配得上国舅的也只有姐姐你了。姐姐,我觉得你应该多去讨好太后和皇上,他们才是国舅最亲近的人,而不是仅仅在皇祖母身上下功夫。我觉得皇上的指婚或许比皇祖母的指婚更能让国舅屈服。”
这是她父王教她的,想独占某样东西时,只有杀尽对手,才能独占,如果无法独占,就毁了!她没有本事毁了元缺,只能把情敌毁了!
兴宁始终觉得只有死人才不会和她抢元缺。
“不管是不是,她得到过国舅送的东西,她就是我的情敌!”兴宁咬牙切齿地哼着,“国舅只能是我的!”就算夜锦英如今被陈王妃赶到了新城别庄去,她也不能放过夜锦英,一会儿回府后,她就找父王商量一下,请父王帮她派个杀手到陈王府位于新城的别庄去把夜锦英除掉!
静宁摇头,“元国舅那么忙,怎么可能常来找她?兴宁姐姐,你真确定元国舅喜欢她?元国舅要是喜欢她,她年纪那么大了,怎么不娶她?还把她留在我家里,任人欺凌?”
“元国舅这一次没有再去你们府上找她吗?”
兴宁这才放下心来。
“那个贱人不是被我母妃赶到新城别庄去了吗?兴宁姐姐,你放心,她是再也没有机会和你抢元国舅的了。母妃说了,只要皇祖母不问,她是不会再让夜锦英回来的了,就让她一辈子老死在新城别庄,当一辈子的老姑婆!”提到夜锦英,静宁是咬牙切齿的,那是她的亲姐,可她没有一点姐妹的感情。甚至怨恨因为夜锦英,自己遭到了寒初蓝的一顿指责。想她活了十几年,谁指责过她了?太皇太后偶尔会说她两句,也仅是说两句,算不上指责的。寒初蓝不过是乡下种菜的,也敢指责她,气死她了!
放眼整个帝都,宫里少帝还无所出,所以就数她这个楚王郡主最为尊贵了,连她都咽不下元缺,谁还能咽下去?
元缺真的不是一般女子可以掌握的。
想到寒初蓝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说元缺除了身上那些药之外,人是咽不下去的,如今想来,兴宁不得不服寒初蓝那句话。
元缺看似对谁都好,又看似对谁都无情。
兴宁的脸微红,她不是不想与元缺生米煮成熟饭,只要能嫁与元缺为妻,就算毁了清誉,她也甘愿,问题是,她想见元缺一面都难,哪有机会与元缺生米成熟饭?
元缺回京,她在宫里头要是遇不上,就休想再看到他。他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父母都让她要紧紧盯住元缺,一定要想办法成为元缺的妻子。听父母的意思,甚至是希望她撇下面子,与元缺生米煮成熟饭,那样的话,元缺就一定要对她负责了。
一想到元缺,兴宁的心又是娇羞,又是苦涩的。
她爱慕元缺那么长时间,出身又比夜锦英高贵,也比夜锦英年轻漂亮,凭什么夜锦英能得到元缺的喜欢,而她连元缺一个正眼的眼神都得不到?
元缺还说对夜锦英没兴趣,却亲自挑选了胭脂水粉给夜锦英送去,她知道后,真的气到肺都炸了,但她又不能过府去为难夜锦英,毕竟元缺目前与她没有半点关系。只能拜托静宁帮忙,静宁也够义气,代她出了一口恶气,如今陈王妃已经把夜锦英送到别庄去了,等于被打入冷宫。但兴宁还是特别的憎恨夜锦英,真恨不得夜锦英死。
兴宁忽然想到了夜锦英这个大情敌。
“对了,静宁,夜锦英现在怎样了?”
静宁答应着。
兴宁温笑着:“咱们现在不是去看吗,一会儿就知道了。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