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剑客无情剑(又名:风云第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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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剑客无情剑(又名:风云第一刀)-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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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道:“你我虽然初次相见,但你的脾气我很了解,所以我也并不想劝你离开这里。”
他目光凝注着李寻欢,神情忽然变得很郑重,缓缓道:“我只希望你能明了一件事。”
李寻欢道:“前辈指教。”
老人正色道:“林诗音是用不着你来保护的,你走了对她只有好处。”
李寻欢又为之默然。
老人道:“林诗音本人并不是别人伤害的对象,别人想伤害她,只不过是因为你,换句话说,别人要伤害她,就因为你在保护她,你若不保护她,也就根本没有人要伤害她了……这道理你明白吗?”
李寻欢就好像忽然被人抽了一鞭,痛苦得全身都仿佛收缩了起来,他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只有三尺高。
老人却似全未留意到他的痛苦,接着又道:“你若觉得她太寂寞,想陪伴她,现在也已用不着,因为龙啸云已回来了,你留在这里,只有增加她的烦恼。”
李寻欢目光茫然凝注着远方的黑暗,沉默了很久很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黯然自语道:“我错了,我错了,我又错了……”
他的腰似也弯了下去,背也无法挺直。
孙小红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又是怜惜,又是同情。
她知道爷爷是在故意刺激他,故意令他痛苦,她也知道这样做对他只有好处,但她却不忍。
老人道:“龙啸云忽然回来,只因他已找到个他自信可以对付李寻欢的帮手。”
李寻欢苦笑道:“他又何必找人对付我?我还是将他当做我的朋友。”
老人道:“但他却不这么想……你可知道他找来的人是谁?”
李寻欢道:“胡不归?”
老人道:“不错,正是那疯子。”
孙小红插嘴道:“胡疯子的武功真的那么厉害?”
老人道:“普天之下只有两个人,我始终估不透他们武功之深浅。”
孙小红道:“哪两个人?”
老人含笑望着李寻欢,道:“其中一人是李探花,另一人就是胡疯子。”
李寻欢笑道:“前辈过奖了,据我所知:我的朋友阿飞武功就绝不在我之下,还有荆无命……”
老人截口道:“阿飞和荆无命一样,他们根本不懂得武功。”
李寻欢愕然道:“前辈说他们不懂武功?”
老人道:“不错,他们非但不懂武功,而且不配谈武……”
他冷冷接着道:“他们只会杀人,只懂得杀人!”
李寻欢默然良久,缓缓道:“但阿飞和荆无命还是不同的。”
老人道:“有何不同?”
李寻欢道:“也许他们杀人的方法并无不同,但他们杀人的目的却绝不一样。”
老人道:“哦?”
李寻欢道:“阿飞只有在万不得已时才杀人,荆无命却只是为了杀人而杀人!”
老人慢慢地点了点头,道:“你说得不错,我也知道阿飞是你的朋友,但你为何一点也不关心他,为何不去看看他?”
李寻欢垂下头,道:“我……”
老人道:“你若想去看看他,现在正是时候,否则只怕就太迟了!”
李寻欢忽然挺起胸,道:“好,我这就去找他!”
老人目中这才露出一丝笑意,道:“你知道他住的地方?”
李寻欢道:“我知道。”
孙小红忽然赶到前面来,眼睛里发着光,道:“但你也许还是找不着,还是让我带你去的好。”
李寻欢还未开口,老人已板着脸道:“你还有你的事,李探花也用不着你带路。”
孙小红嘟起嘴,垂下头,看样子几乎要哭了出来。
李寻欢沉吟着,抱拳道:“就此别过。”
他心里本有许多话要说,却只说了这四个字,因为他知道在这老人面前,无论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
老人一挑大拇指,赞道:“对,说走就走,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
李寻欢果然说走就走,而且没有回头。
孙小红目送他远去,眼圈儿都红了。
老人轻轻拍了拍她肩头,柔声道:“你心里是不是很难受?”
孙小红眼睛还是呆呆地望着李寻欢身形消失处,道:“没有。”
老人笑了,笑容中带着无限慈祥,摇着头道:“傻丫头,你以为爷爷不知道你的心么?”
孙小红嘟着嘴,终于忍不住道:“爷爷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让我陪他去?”


老人柔声道:“傻丫头,你要知道,像李寻欢这样的男人,可不是容易能得到的。”他目中闪着世故的智慧之光,微笑着接道:“你要得到他的人,就先要得到他的心,那可不简单,一定要慢慢地想法子,但你若追得他太紧,就会将他吓跑了。”
李寻欢虽然说走就走,虽然没有回头,但他的心却仍然被一根无形的线系着,系得紧紧的。
他知道自己这一走,又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再见林诗音了。
相见时难,别亦难!
这十余年来,他只见到林诗音三次。每次都只有匆匆一面,有时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但系在他心上的线,却永远是握在林诗音手里的。只要能见到她,甚至只要能感觉到她就在自己附近,他就心满意足。




  ◆ 《风云第一刀》 第三十八回 祖   孙 ◆

秋风扑面,已有冬意。
残秋已残。
李寻欢的心境也正如这残秋般萧索。
“你留在这里,只有增加她的烦恼和痛苦……”
老人的话,似乎还在他耳边响着。
他也知道自己非但不该再见她,连想都不该想她。
他停下脚步,倚着一株枯树剧烈地咳嗽起来,等这阵咳嗽平息,他已决定不再想这些不应想的事。
幸好他还有许多别的事要想。
那老人不但是智者,也必定是位风尘异人,绝顶高手。世上无论什么事,他似乎都很少有不知道的。
但他的身份却实在太神秘。
他究竟是什么人?究竟隐藏了些什么?
孙驼子,李寻欢很佩服。
一个人若能在抹布和扫把间隐忍十五年,无论他是为了什么,都是值得人深深佩服的。
但他究竟是为了谁才这样做?
他们守护的究竟是什么?
至于孙小红——孙小红的心意,他怎会不知道?
但他却不能接受,也不敢接受。
总之,这一家人都充满了神秘,神秘得几乎已有些可怕……

山村。
山脚下,枫林里,高高挑起一面青布酒旗。
酒铺的名字很雅,有七个字:“停车爱醉枫林晚。”
只看这名字,李寻欢就已将醉了。
酒不醇,却很清,很冽,是山泉酿成的。
山泉由后山流到这里,清可见底,李寻欢知道沿着这道泉水走到后山,就可在一片梅林深处找到三五间精致的木屋。
阿飞和林仙儿就在那木屋里。
想到阿飞那英俊瘦削的脸,那明亮锐利的眼睛,那孤傲倔强的表情,李寻欢的血都似已沸腾了起来。
但最令人难以忘怀的,还是他那难得见到的笑容,透有他那颗隐藏在冰雪后的火热的心!
近乡情怯。
李寻欢此刻正有这种心情,没有到这里的时候,他恨不得一步就赶到这里,到了这里,他反而像是有些不敢去看阿飞了。
他不知道阿飞这两年来已变成什么模样。
他不知道林仙儿这两年来是怎么样对待他的。
“她虽然像是天上的仙子,却专门带男人下地狱!”
阿飞是不是已落人地狱中了?
李寻欢不敢去想,他很了解阿飞,他知道像阿飞这种人,若为了爱情,是不惜活在地狱中的。

黄昏,又是黄昏。
小店中还没有燃灯。因为灯油并不便宜,而店里又没有别的客人。
李寻欢坐的位置,是这小店最阴暗的角落里。
这是他的习惯,因为坐在这种地方,他可以一眼就看到走进来的人,而别人却很难发现他。
但他却绝未想到第一个走进来的人竟是上官飞。
他一走进来就在最靠近门口的位置上坐下,眼睛一直瞪着门外,仿佛是在等人,神情竟显得有些焦急,有些紧张。
这和他往昔那种阴沉镇静的态度大不相同。
他等的显然是个很重要的人。而且他单身前来,未带随从,显见这约会非但很重要,而且很秘密。
在这种偏僻的山村,怎会有令他觉得重要的人物?
那么他等的是谁呢?
他到这里来,是不是和阿飞与林仙儿有关系。
李寻欢以手支额,将面目隐藏了起来。
其实他用不着这样做,上官飞也不会看到他。
上官飞的眼睛一直瞪着门口,根本就没有向别的地方看一眼。
天色更暗。
小店中终于点起了灯。
上官飞的神情显得更焦燥,更不安。
就在这时,已有两顶绿泥小轿停在门口,抬轿的都是三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崭新的蓝布衫裤,倒赶千层浪绑腿,搬尖洒鞋,腰上还系着根血红腰带,看来又威武,又神气。
第一顶小轿中已走下个十三四岁的红衣小姑娘,虽然还没有吸引男人的魅力,但纤腰一握,倒也楚楚动人。
上官飞刚拿起酒杯,突然放下。
这小姑娘剪秋水般的双瞳四下一转,已盈盈来到他面前,面靥上带着春花般的微笑,嫣然裣衽道:“公子久候了。”
上官飞目光闪动,道:“你是……”
红衣小姑娘眼波又四下一转,悄声道:“停车爱醉枫林晚,娇靥红于二月花。”
上官飞霍然长身而起,道:“她呢?她不能来?”
红衣小姑娘抿嘴笑道:“公子且莫心焦,请随我来……”
李寻欢看着上官飞走出门,坐上了第二顶小轿,看着轿夫们将轿子抬起,他就发觉一件很奇怪的事。
这些轿夫们一个个都是年轻力壮,行动矫健,第一顶小轿的轿夫抬轿时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但第二顶小轿的轿夫抬轿时却显得吃力多了。
同样的轿夫,同样的轿子,上官飞的身材也并不高大,这第二顶轿子为何比第一顶重得多呢?
李寻欢立刻随着付清了酒账,走出了门。
他本不喜欢多管别人的闲事,更不愿窥探别人的隐私,但现在他却决定要尾随上官飞,看着他约会的究竟是什么人。
因为李寻欢总觉得他到这里来,必定和阿飞有些关系。
谁的事都可以不管,阿飞的事却是非管不可的。
这山村主要的道路只有一条,由官道岔进来,经过一家油盐杂货铺,一家米庄,一家小酒店和七八户住家,便蜿蜒伸人枫林。
轿子已走人枫林。
前面的轿夫走得很轻松,脚步也很轻快,后面的轿夫却已在流汗,因为他们抬的这顶轿子不但重,而且轿子里还在不停地动。
突然,轿子里传出了一声笑。
笑声又娇又媚,而且还带着轻轻的喘息,无论任何人,只要他是男人,听了这种笑声都无法不动心。
只有最娇、最媚的女人,才会发出这种笑声。
但轿子里坐的明明是上官飞。难道上官飞已变成了女人?
过了半晌,轿子里又发出一声销魂的娇啼:“小飞,不要这样……在这里不可以……”
然后就听到上官飞喘息着说:“我简直等不及了……你知不知道我多想你。”
“原来你也和别的男人一样,想我,就是为了要欺负我。”
“对,我就是要欺负,因为我知道你喜欢被男人欺负,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喘息的声息更剧烈,但语声却低了。
“是是是,你欺负我吧……欺负我吧……”
语声越来越低,渐渐模糊,终于听不见。
轿子已上了山坡。
李寻欢倚在山坡下的一株枫树后,在低低地咳嗽。
“原来轿子里有两个人。”
其中一人自然是上官飞。
但一直在轿子里等着他的女人是谁?
那娇媚的笑声,那销魂的腻语,李寻欢听来都很熟悉。
他一向对女人很有经验,他知道世上会撒娇的女人虽然不少,但撒起娇来真能令男人动心的却不多。
他简直已可说出轿子里这女人的名字。
但他不敢说,因为他还没有确定。
无论对什么事,他都不肯轻易下判断,因为他不愿再有错误,对他说来,一次错误就已太多了。
他判断错一次,不但害了他自己一生,也害了别人一生。
山坡上,枫林深处,有座小小的楼阁。
轿子已在这小楼前停了下来,后面的轿夫正在擦汗,前面轿子那小姑娘已走了出来,走上了小楼旁的梯子,正在敲门。
“笃,笃笃”,她只敲了三声,门就开了。
第二顶轿子里直到这时才走出个人来。
是个女人。
李寻欢看不到她的脸,只看出她的衣服和头发都已很凌乱,身段很诱人,走路的姿态更诱人。
她的腰在扭着,但扭得并不厉害,女人走路腰肢若不扭动,固然很无趣,但若扭得太厉害,也会令人觉得恶心。
这女人扭得恰到好处。
她的步履也很轻盈,走得不快,也不太慢。
这种姿态李寻欢看来也很熟悉。
女人虽然都有两条腿,都会走路,但真正懂得如何走路的却不多,大多数女人走起路来不是像根木头,就是像只扫把。
还有一部分女人走路就像是不停地在抽筋。
只见她盈盈上了小楼,突然回过头来,向刚走出轿子的上官飞招了招手,才闪身人了门。
李寻欢只能看到她半边脸。
她的脸白中透红,仿佛还带着一抹春色。
这一次李寻欢终于确定了!
“这女人果然就是林仙儿!”
林仙儿在这里,阿飞呢?
李寻欢真想冲进去问问她,却又忍住,因为他不愿看到林仙儿和上官飞现在正要做的那件事。
他怕看到了会恶心。
李寻欢是个很奇怪的人。
他虽然并不是君子,但他做的事却是大多数“君子”不会做,不愿做,也永远无法做得到的。
他做的事简直没有任何人能做得到,因为世上只有这样一个李寻欢,以前固然没有,以后恐怕也不会再有了。
是以世上虽有些人一心只希望李寻欢快些死,但也有些人情愿不惜牺牲一切,让他活下去。

夜已深了。
李寻欢还在等着。
一个人在等待的时候,总会想起许多事。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阿飞的时候……
阿飞正在冰天雪地中一个人慢慢地走着,看来是那么孤独,那么疲倦,但却宁愿忍受孤独、疲倦和饥寒,也不愿接受任何人的恩惠。
那天李寻欢并不寂寞,还有铁传甲和他在一起。
他不禁又想起了铁传甲,想起了他那张和善忠诚的脸,想起了他那铁打般的胴体……
只可惜他的胴体虽如钢铁般坚强,但一颗心却是那么脆弱,那么容易被感动,所以他活在世上,也总是痛苦多于欢乐。
想着想着,李寻欢突然又想喝酒了,幸好他身上常常都带着个扁扁的,用白银打成的酒瓶。
他取出酒瓶,将剩下的酒全部喝了下去。
然后他又咳嗽起来。
这两年他咳的次数似乎少了些,但一咳起来,就很难停止,他自然也知道这并不是好现象。
但他却并不忧虑。
他从来也不肯为自己忧虑。
就在这时,小楼上的门已开了。
上官飞已走了出来,自门里射出的灯光照在他身上,他看来比平时愉快多了,只不过显得有些疲倦。
门里面伸出一只手,拉着他的手。
晚风中传来低低地细语,似在珍重再见,再三叮咛。
过了很久,那只手才缓缓松开。
又过了很久,上官飞才慢慢走下楼梯。
他走得很慢,不住回头,显然还舍不得走。
但这时小楼上的门已关了。
上官飞仰首望天,长长吸了口气,脚步突然加快,但神情看来还有些痴痴迷迷的,时而微笑,时而叹息。
“他是不是也被带入了地狱?”
小楼上的灯光很柔和,将窗纸都映成粉红色。
上官飞终于走了,李寻欢忽然觉得这少年也很可怜。
这世上有很多少年人不但聪明,而且高傲,但他们却偏偏总是最容易被女人欺骗,被女人玩弄。
李寻欢长长叹了口气,大步向小楼走了过去。
小楼设计得很巧妙,是用木架架在山腰上的,旁边有条窄窄的楼梯,看来很精致,也很新奇。
“笃”,李寻欢先敲了一声门,又“笃,笃”接连敲了两声,他早已发觉那小姑娘敲门正是这种法子。
“笃,笃笃”敲了三声后,门果然开了一缝。
一人道:“你……”
她只说了一个字,就看清李寻欢了,立刻就想掩门。
但李寻欢已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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