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叙恒惊讶的大叫。“大小姐,你别吓我,董事长知道了还得了,你至少得先跟董事长商量过呀!你这么样公然带他回去,不好吧?!”
“哎呀!你别怕,我已经想好办法了。”
“什么办法?”
“哎,有空再有慢慢告诉你,但你得再帮我一个忙。”
“我真的是认栽了。说吧!又是什么事?”
“让小林住你家。”
“喂,**饭店这么多,你犯不着把他送来我那间破房子呀!”
“我信任你嘛!**北部的饭店,十家有九家是我老爸认识的,我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再说,其他默默无名的小旅馆,都掺杂色情行业居多,我怎么放心?”
叙恒卟哧一声笑了出来。萱萱脸部的表情纠结成一团,迷惑的望着他。
“我说错了什么吗?你为什么笑成这副德行?”
“没什么。好啦!他刚下飞机可以先住我家,我再帮他另寻房子租下,这样可以了吗?”
“太棒了,谢谢你,叙恒,我就是打算这么做。”萱萱兴奋的大叫。她有股冲动,想抱住叙恒跳一跳、叫一叫。
“喂,他听得懂所有的中国话吗?”叙恒细声在萱萱耳畔问。
“当然,有我这位好中文老师,他几乎所有中文都听得懂的;除了闽南语和客家话。喔,当然还有山地话也不懂罗!”萱萱一笑答,已挽着木野朝候机室走去。
回到**,贺语褰并未发觉木野的到来;叙恒和萱萱走得近,令他万分喜悦,压根儿不知道这两位状似亲热的年轻人,竟是为了想法子让他接受木野而腻在一起的。
萱萱下了班便佯装与叙恒出游而至木野住处,等时间一到,再由叙恒送回家。
叙恒与萱萱相处甚密的风声一传开,叙恒便莫名其妙的在短短数月中由主任跃而成总经理,不少人议论纷纷、窃窃私语着这位大家口中的乘龙快婿。
有一次萱萱一连数天没回家,叙恒担心事件曝光,也跟着没上班,私下寻找了她好些。销假上班后,大伙的讥讽更是严重,叙恒受不了只好找萱萱一谈。
“萱萱,你愈做愈过份了,瞧大家把我议论成什么了!”
“哎,你管他们怎么说,公司的人就是爱爵舌根嘛,别理他们啦!况且我女孩子家都没讲话了,你怕什么?占便宜的是你,还怕吃亏呀?”
“萱萱,你太随便了,为了与爱人在一起,任人说得一文不值也没关系。我不想再陪你玩这种游戏了,你不想要脸,我还想要,我不愿再让人这么议论下去。”
萱萱的眼泪像水龙头坏了似的流泄不止,哽咽地说:“人家……人家和木野已经分不开了啦!前几天我到医院检查,证实我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啦!”
“哎呀!你怎么……怎么……哎,至少也做些预防措施呀!”
“呜……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快帮我想想法子呀!”
叙恒抓抓头发,拍了拍脑袋瓜子,企图能拍出一些点子来。这些日子大大小小的麻烦事惹得他快崩溃了,偏偏萱萱在这节骨眼上又捅出这楼子,他真的是快烦恼出白头发来了。
修柔带着安朋至北部出差,在办完公事后,利用一天假期带安朋游览整个台北。
“安朋,你知道吗?这里以前没这么多房子的,而且房子也没这么高、马路没这么宽,当然,车子也没现在多罗!”
“妈咪,我要喝多多。”安朋似乎没在听修柔陈述的一切。
修柔从手提袋里拿出一瓶养乐多,插上吸管,安朋开心地喝着。
修柔继续走着、说着,一手牵着安朋,一边陈述过去……
“五年了,台北变化好多,安朋长大了,妈咪也老了!”老?修柔不禁暗笑自己,怎么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妈咪年轻时最喜欢来台北玩了,几个年人疯狂一下,好过瘾哪……”
修柔走到每个地方都会回忆的诉说往事,她已经把安朋当成倾诉心事的对象了。
游赏故宫、漫步中正纪念堂后,他们来到植物园歇歇脚,乘凉赏植物。修柔找了张干净的铁椅,优闲安适的坐着养神,安朋则在周围玩耍。
另一方面,叙恒和萱萱带着外国客户到市内各观光区走赏,也来到植物园——
安朋蹦跳玩耍着,撞到了由左侧走来的叙恒,跌了一跤。
叙恒赶紧扶起他。“小弟弟,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疼了?”
安朋拍了拍裤子,勇敢的没有流泪。
“我不痛,叔叔痛吗?”安朋天真的问。
“叔叔不痛。”叙恒莫名的对安朋产生了一股特殊的好感。
外国客户在旁边和萱萱嘀咕了一下,全都笑了。
叙恒莫名其妙的望着他们。
萱萱笑着解释:“他们说你们真像一对父子呢!瞧,这小男孩的眉毛、鼻子、嘴巴都像是你的翻版哩!”
叙恒一笑带过。
孩子的母亲出现了,一头清丽的短发、一身帅气轻便的休闲服,她慢跑着找寻、呼喊:“安朋!安朋!”
安朋兴奋的跑向母亲。
修柔轻松的抱起了他。“安朋,你怎么乱跑?不是答应妈妈只在附近玩的吗?”
“我在数一样的小树有几棵呀!数着数着就跑远了。对了,妈咪,我撞到了一位叔叔,你去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修柔向那一群人望去。
“叔叔?总共有位叔叔,你是说哪一位啊?”
安朋指向叙恒,但叙恒背对着他们正和萱萱交谈,修柔没看到他的脸。
“喏,就是那一个,穿蓝色西装的叔叔,里头最帅的。”
修柔放下安朋,牵着他走向他们。“抱歉,刚刚我的小孩撞到你,你没事吧?这位先生。”
叙恒缓缓地转过身,与修柔四目交接,霎时,有如天崩地裂般,两人一时都无法适应眼前的一切,彼此都有种快窒息的感觉。
叙恒激动的欲开口叫她,修柔却刻意避开,帮作镇定。
“这位先生,你没事吧?很抱歉我的小孩撞到了你。”
“没……没事,小……小孩跌了一跤,要不……要紧?”叙恒也尽量平抚自己激动的心情,毕竟目前的地点、时间并不适合他与修柔叙旧。
“那……我们先走了,再见。安朋,跟……跟叔叔说再见。”
“叔叔,再见。”
“呃,等等,我……”叙恒叫住了欲走的修柔,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修柔溜掉了。
“有什么事吗?”她回过头来。
“这是我的名片,能否也给我一张你的名片?如果孩子有什么问题的话,才好联络。”
“我……没有名片。我想,孩子应该没事的,谢谢你的关心,我们走了。”修柔牵着安朋快步走开。
叙恒冲动的想追上去,却碍于身旁三位大客户;外国人最讲究信用、诚恳,所以是绝对得罪不起的。叙恒的失望、痛苦又涌上心头,眼睁睁的看着她走了。
正绝望之际,却又闻得一个如重生泉源般的消息——萱萱说三位客户认得修柔,而且恰好住在同一间饭店内;像修柔这般漂亮的单身女郎,还带着一个孩子,想不让人注意也难。
叙恒听好饭店名称,下了班便一刻也不迟疑的奔至饭店;无奈,饭店柜台小姐告知徐恒:“井修柔小姐已在今天中午退房离开饭店了。”
叙恒又是一阵心碎的绝望。
“蓝先生,你可以打电话到高雄联络井小姐呀!井小姐人满亲切的,我相信你的诚意可以感动她的。想和‘比诺公司’合作可不是简单的事,得好好把握才行。”原来柜台小姐以为叙恒是来谈生意的,便毫不犹豫的将修柔登记的公司地址给了他。
叙恒拿了住址,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在解决完公司的事后,便告假南下高雄去寻回他失去五年的爱。
高速公路的路灯、树苗、红花绿叶,急映过叙恒的车身,他将油门一直往下踩,时速表直往上升——一百、一百二十、一百四十……
他不怕超速拿红单,因为再多的金钱也比不上他心中的无价之宝——修柔。
来到修柔公司楼下,他莫名的兴奋、心跳加速,他就要再见到修柔了。
他不想上楼打扰她,不愿让她在同事面前尴尬、难堪。虽然心情是怦怦不定的,他仍捺住性子,安分的坐在车里等侯。
终于,在人群涌出的大厦门口,他看见她了——薄施脂粉,简单的白色套装,她,不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她看起来自信而动人,有种不可小看的威信。
恒叙快速钻出车子,叫住了她。修柔从容地回望,却惊得愣住,睁着圆而大的眼睛,像看见了什么吓人的东西似的;叙恒跑向她,她并没慌张的逃开,看了看他,摇摇头说:“你怎么跑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你来做什么?”
“来找你,来带你回家团聚,让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你、我、孩子。”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你懂,你懂,你知道我的心,你明了我的目的。”
两人的一举一动全映人站在门口的尉平眼中,他看得有点吃味,忍不住插了进来。“怎么了?修柔,有麻烦吗?”
男人的直觉有时候不比女人差,叙恒冥中感觉到这男人对他将有威胁性,忍不住对他起了防备与敌意。
“没事的,石经理,我……我遇见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
“真的没事吗?修柔,我觉得你好像惶惶不安。别骗我,我一向了解你,能读你的心,特别是你眼中流露的一切。”
“真的没事,石经理,我这么大的人了,能够保护自己的。”修柔感觉出身旁两个男人彼此释放出的敌意了,她也听出尉平刻意表现的亲匿言语,一股不安的感觉直逼心头。
“这位先生,我是修柔的……好友,我不会伤害她的,请你放心好吗?我有些话要和她谈,能否请你回避?”
“这句话应该是由修柔对我说,而不是你;除非,你是修柔的丈夫。当然,你不是她的丈夫,我认识修柔五年了,她一直是未婚的。”
两人间的敌意冉冉升起,修柔意识到再下去将会产生冲突,遂赶紧分开这两个人。
“好了,你们别你一句、我一句的了。石经理,这是我的私事,现在已经下班了,请让我自己解决,好吗?”
“修柔,既然你知道已经下班了,为何还称呼我石经理呢?既然你称我石经理,那么属下有难,我这做上司的岂能坐视不顾呢?”
修柔此刻真是痛恨尉平的搅局。“石……尉平,我真的没事,你先回去吧!”
“好吧!修柔,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不过,有事一定来找我哟!记住,我不只是你的上司,更是你的好友、知己。”
修柔不耐的点点头打发他走,面对叙恒继续着他们的对话。
“好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想谈什么?说吧!”
“修柔,那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他对你关心的程度简直太过火了,我不喜欢他。”
“蓝叙恒,我不想和你谈他,他不过昌我的上司,至于私底下的交情,我想我不需要全数奉告。”
“为什么对我这样冷淡?你还在恨我?五年前错误的一句话让我失去了你,我早后悔了。五年来我不断的懊悔、痛恨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想法寻找你、打听你,我要向你赎我不要用下半辈子好好补偿你们母子。”
“补偿?哼,一个人心伤了再来谈补偿,未免太晚了。套一句医学用语,‘预防胜于治疗’;叙恒,你总是不懂如何预防不让别人受伤,而只会一味地在事后补救;如果,当年我因你那句话而带着肚里的孩子去死,那么,你如何补偿?你补偿得了吗?”
修柔刚硬锋利的言语,令叙恒惊慑的向后退了一大步。
修柔变了,她如此咄咄地责问他,毫不留情地泼他一身冷水,叙恒心痛修柔的转变,更痛恨自己对她造成难以磨灭的伤害。
“修柔,我真的好抱歉、好懊悔,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呢?告诉我。”
“我不要和什么,只希望你别来打扰我们母子的生活,从此各走各的路、各过各的生活,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
“修柔,你太狠心了,这样的决定比叫我去死还残忍。往日的情爱,难道就这么画下休止符?”
“我们的情早在五年前便画下休止符了,现在,我们之间根本什么都不存在。”
“我们之间永远也扯不清的,我们拥有共同的孩子。”
“安朋是我的。从他存在到出生、成长,你没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你不配拥有他。”
“他身上流着一半我的血,这是永远抹灭不掉的事实。他千真万确是我的骨肉,而你带着他失踪五年,任我怎么想尽父亲的责任也尽不到呀!”
“你说得可真好听,把责任撇得一干二净。若我当年没背负着他失踪,我想,安朋恐怕已不在这世界上了。”
“修柔,你为何一定要把我讲得这么残忍、可怕?没错,我当年那句没人性的话深深伤了你,但事后我反省、我懊悔,当我想再找你时,你已人去楼空。我失去你五年了,这五年来,我没有一天不自责,这么多年的惩罚还不够吗?”
修柔看了看表。“我要去接安朋了。”
“我跟你去。”
修柔不说话,也没任何行动。
“我不会扰乱安朋。在我们尚未谈好前,我不会拿孩子作为手段的,我保证。”他急急的解释。
修柔仍不言语,随着叙恒上车。
来到安朋托儿所的楼下,他们惊尉平、欣欣与安朋一块玩耍。
“嗨,修柔,你来啦!我以为你会谈很久,怕安朋寂寞,所以先来陪他。”尉平大方地打招呼。虽然修柔警告他不准以接近安朋作为手段,但现在,修柔既然能带叙恒来看安朋,他也能争取接近安朋的权利。
尉平看着叙恒,给了叙恒一个不认输的挑战眼神;叙恒亦回他一个充满敌意的接战目光;而修柔,却是苦恼烦郁的,她知道这下又有烦不完的事了。
“妈咪。”安朋兴奋的奔向修柔。
修柔抱起安朋,“安朋今天有没有捣蛋、烦程老师呢?”
“安朋一向很规矩、很乖的。”欣欣说。
“妈咪,他是……”安朋指着陌生的叙恒,随后又恍然大悟的道:“啊!他是植物园叔叔。”
安朋蹦跳的滑开修柔怀中,亲匿地抱住叙恒。“叔叔,你上次被我撞到的地方好了吗?痛不痛?是不是医药费不够来找妈咪拿?”
“不,叔叔没受伤,叔叔很好、很健康。叔叔是来看安朋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又长大了,有没有快快乐乐。”
叙恒轻松的将安朋一把抱起。
“我也很健康强壮,上次轻轻撞一下根本不痛。”安朋天真地说。
“安朋好幸福,这么多人疼你、爱你。”欣欣在一旁笑得眼睛都眯了。
“程老师也幸福呀!安朋也爱程老师,石叔叔也爱程老师。”安朋自然无邪地说着。
这句话却教尉平大为紧张与难堪;欣欣则羞怯地低下头。而叙恒更是大为欣喜,心底不禁感谢安朋,真是父子连心,这一句话等于是帮他打了半场不费吹灰之力的胜仗了,他搂了搂安朋得意的笑了。
“安朋,不可以乱说,程老师和石叔叔才没……哎,反正不可以说啦!”欣欣娇嗔地解释,羞红着脸。
“可是,石叔叔看起来真的好象是程老师的男朋友呀!”安朋天真的溜到尉平身边,拉拉尉平的西装衣角说:“石叔叔,好啦,当程老师的男朋友嘛!程老师好好也,她会给棒棒糖吃哟!”
叙恒和修柔忍不住吃吃的笑出声,尉平可是又恼又羞,开始后悔以安朋作手段了。
“妈咪,我们去吃‘麦当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