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柔听得涨红了脸,又是羞又恼,不敢再正视他的眼。“你太自大了,我最讨厌这种人,大男人主义、自私自利、贪生怕事。”
“你把我说得太窝囊了,我现在绝对和从前的蓝叙恒不一样!”
“哦?是吗?光说不练的人及多了。”
叙恒捱近修柔,定定地注视着她。“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光说不练的人。”
他突然握住修柔的手。修柔一惊,“你做什么?放开我。”
“现在我就带你回我家,让你成为马家的人。家朋马上籍姓蓝,你们母子安心地待在家里,我会用我一生的努力来弥补你五年所受的辛酸,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你把一切说得太简单了,一句弥补就想把这五年来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吗?”修柔硬是甩开了叙恒的手,叙恒愣得退了一步。
“这五年来,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你能了解?我怀着安朋偷偷离家。不顾家人的伤心,无依无靠的一个人挺着子生活,积蓄没了,只有省吃俭用。一个孕妇无法得到良好的照顾是她最大的悲哀,受人歧视也只能咬牙忍泪的独揽苦果:生孩子子也是独自面对,自己坐车到医院、自己进产房,从头到尾全靠我一人,我抱着孩子出院回家做月子,自己到巷口买麻油鸡补身,为的是希望身子快点恢复,好上班赚钱养安朋。你知道这段日子有多难熬吗?直到安朋出生,我内心有了慰藉,日子也就过得乐多了,这些喜怒乐是你永远也无法体会的!”
修柔兄弟咬牙,忍住热泪,愤恨地说:“五年了,我习惯了母兼父职的工作,我甚至不希望有第三者再来打扰我所建立起来的家。可是,我知道不可能的,安朋会长大、会上学受教育,他会发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也许无形中会伤害到他。但我太爱他了,不忍心看他痛苦伤心,这也就是我一直没让他念幼稚园的原因,我怕他太早发现和自己别人的家庭不一样,因此,我委请程老师教他幼稚园的谭程兼保母,现在,我给自己时间,在安朋上小学以前帮他找一个好父亲,让他也胀有一个正常的家庭。”
修柔泪终于伴随她五年来的辛酸的落得满面,这泪埋葬了五年,此时终于获得解放。
叙恒更加的歉疚与心疼,他怜惜地替她试泪。
“我有一万个说出的抱歉,我想我今行无力偿还你受折磨的债,就算是杀了我也不够作为报偿,因为你受了太多的苦了。但是修柔,告诉我,怎么做才能让你好过一点?怎么做才能让你重新接纳我的?告诉我。”
“我不知道,因为我什么都不缺,所以不芯片得如何要求报偿,拥有安朋,我就觉得我拥有了全世界。”
叙恒轻轻搂住修柔。“嫁给我吧!就算你不再需要我,可是我却不能没有你呀!柔,我忍心看我这般痛苦?”
“我不知道该恨你或……我的脑袋一片空白,没有能力决定一切,问安朋吧?问他还要不要你这个父亲。”
一会儿,门被打开了,家朋跨坐在时军的颈上,开心地拍手叫唱:“妈咪,时军叔叔好好哩!他好好玩哟,我喜欢跟他玩。”
时军将安朋由颈上放下,他蹦跳到修柔跟,搂着修柔的大腿直撒娇。
“妈咪,时军叔叔说下个星期天带我们去台北玩,去大动物园的哟!还有儿童乐园,好不好哇?”
修柔看了看时军、叙恒,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修柔拉叙恒至一旁细声说:“你……你保证平平安安将安朋还我?一定带回来还我?我……我不去台北,你带安朋去吧!可是,真的一定要把安朋带回来还我。”
“我可以带安朋回蓝家吗?我保证一定把安朋完完整整交回你手上。”叙恒保证道。
修柔稍稍思考了一下,慎重的点了点头。
“好,我相信你,希望你别教我失望。”说完,她走到安朋身旁蹲下。“安朋,妈咪下礼拜有一个很重要的应酬非去不可,没空陪你,你跟叙恒叔叔、时军叔叔一起去台北玩,好吗?”
“可是……妈咪一个人会好孤单,那家朋也不要去了。”
“没关系的,安朋不是喜欢和叔叔玩吗?那就去玩吧!妈咪忙完了事,就在家里等你的回来,喔?”
“好……好吧!那妈咪想家朋的说话call安朋,叙恒叔叔,你call机几号?抄给我妈咪好不好?”
叙恒将写有呼叫器及电话号的码的纸片交给修柔。接过纸片,修柔内心百感交集,这号码曾是她倒背如流般地熟悉呀!
安朋听期盼、而修柔所担心的日子终于来临。
送安朋上车,修柔的心是五味杂陈的。心里想着:这么做对吗?这一趟台北行将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她愈想愈苦恼,有点后悔作这个决定了。
“安……安朋,你真的想和叔叔去台北吗?呃……
妈咪是说……你不是舍不得妈咪?如果……如果欠不想去,就留下来吧!妈咪不勉强你。“
“妈咪你怎么啦?我很开心呀!一点也不勉强,我好想去大动物园哩,你上次出差时间够,我们没机会去,这次叔叔特地来带我,我不可以辜负叔叔的好意呀!”安朋趴在车窗上与修柔交谈,天真的他丝毫未察觉母亲担心的事。
“修柔,你别心,叙恒会遵守诺言的,若是叙恒不守,我也会替撑腰的。再不放心,干脆你也跟来好了,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何况你是个漂亮的媳妇。”坐在后座的时军看出修柔的不安,摇下车窗,以逗弄般的口气安慰修柔。
“你总是这么没正经的胡扯!好啦,相信你们就是了,算我多心吧!”她白了时军一眼。
“修柔,你多心是对的,没有人怪你。我会将安朋带回来的,星期一晚上九点以前,一定将安朋归还你,相信我,好不好?”叙恒再一次郑重而诚恳的保证。
修柔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便目送他们离去。
第六章
当叙恒带着安朋出现在蓝家大厅,引来一阵惊异的目光。
“哎,这小朋友是谁呀?真可爱。来,阿姨捏捏。”
蓝家大妹子兴奋的叫道。
“叙恒公司同事的孩子吧!”蓝大哥不以为意的。
“是二哥的啦!瞧他跟二哥行得一个模样似的。”
蓝家最小的妹妹顽皮的逗弄叙恒,不过却也是实话,家朋实在长得太像叙恒了。
“你们这几个小鬼,不要乱讲话。”蓝母斥责。
“不过……真的很像也!妈,你来看看,这孩子的鼻子、睛、眉毛,都跟叙恒几乎一模一样哩!”蓝大嫂也不住发言。
“莫非真是叙恒的孩子?若是真的,我也愿意。这孩子长得好哪,我挺喜欢的”蓝父看了看叙恒及安朋。
“爸,阿贞肚子里也有呀!道道地地的蓝家骨肉、您的孙子呀!虽然才四个月,可是再半年就出生了,您不要饥渴的拿别人的孙子当自己的疼!”大哥抗议着。
“喂,大哥,你也未免太小心眼了吧!爸多疼一个孙子影响你的宝贝儿子呀!犯上这般紧张吗?”大妹家谕不平地说。
小妹家诒附和:“是嘛!连人这有小孩子都要排挤,真受不了你。”
面对众人的评语、异视,家朋显得踌躇不安,紧紧地躲地叙恒身后,拉着他的衣角。
“呃,妈,我想跟您讲一件事,希望您别生气。”叙恒迟疑了一会才开口。
“喔!真的是叙恒的儿子!”家谕玩笑性的揶揄。
“家谕说的正是我要说的。”
叙恒的话,教全家的目光全转移到叙恒和家朋身上,个个瞪眼结舌的。
“你这孩子真爱开玩笑。”蓝母以为他是顺水稚舟的开笑,不以为意。
“妈,是真的,只是我一直不敢告诉您,井修柔……
您还记得吗?她就是安朋的母亲。“
“修柔呀?她不是失踪好久了?”
“井修柔和你的小孩?”
“哪个女孩呀?”
大伙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
“闭嘴!”蓝母大声喝止,一下屋内便又复一片静默,十数只眼睛望着他们。
“说吧!从头到尾全说清楚。”蓝母找了把椅子坐下,看来有点无法适应突发的状况。
于是,叙恒将一切诚实说出。
这一天,蓝家每个人犹如作了场梦,突然蹦出的安朋令大伙又惊又喜。
“快,快叫我爷爷,爷——爷!”
“叫姑姑,大姑姑。”
“叫我大伯,她是大伯母。”
“哎,安朋,别理他们,走,小姑姑带你去买糖。”
安朋一下子成了宠儿,大家争相逗玩。
“带修柔回来吧!这些年她也吃了不少苦头了。
你呀!真是罪人,这种事怎么不早点讲呢?还好找到他们母子,不然蓝家骨内流落在外,万一修柔嫁给别人,安朋跟着外性,你呀!就真的对不起蓝家祖先了。“
“可是,妈,修柔她不符号应回来。”
“废话!教人家母子流落在外五年,人家哪那么简单就原谅你?不考验考验你怎么行,修柔是该好好惩罚你的。”家渝忿忿不平地为修柔叫屈。
“你这丫头,怎么老扯你哥哥后腿呀?你倒是想想办法呀?”蓝母焦急着。
“我又没说错。”家谕嘟嘴嚷嚷。
“对,大姐说得没错,该好好罚二哥。原来我早当姑姑了,是二哥害我这么迟才享受到做姑姑的感觉,也害安朋少了这么我人的宠爱、孤单了五年,真是可怜呀!”家诒附议嘟嚷着。
“你们两个一搭一唱的,有完没完?该是邦忙想法子请回你二嫂的时候啦!再迟,你们就连姑姑也当不成啦!”蓝母一副伤脑筋的模样。“老太爷,你倒是说说话,别净顾着享你的爷爷乐呀!”她又驿着紧抱安月的蓝父直吼。
“妈,我看干脆全家出动去迎接修柔吧!人多好说话嘛,修柔就不好推辞了。只是怕妈觉得有失身分。”
大嫂阿贞静静在一旁想了个主意。
“还是媳妇聪明、用心,哪像这群,光会一张嘴巴咿咿哑哑的说不停。哎,修柔这些年来把安朋照顾得这么好,我感谢她都来不,怎么会在乎什么身分不分的?!一家人何必强调什么地位,和和气气,恭恭敬敬就好啦。快!咱们明儿个就全家员到高雄去,把修柔带凹来,风风光光邦她办一场婚礼好好热闹一番。蓝家又多了两名成员,这是大喜事呀!”
“妈,您别这么心急,会吓到修柔的;而且,也得让安朋先适应一下呀!等安朋答庆了,修柔会会答应的。”
“我都快急死了,你不一副无所谡的样子,夫是服了你了。”蓝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我怎么会不急呢?我比您还急呢!可是急会坏事呀!我知道该怎么办的,让我来处理吧!不过,我时倒真是需要借助你们的一臂之力,等我的召唤吧!”
“好吧,好吧,不管你了,反正到时少了个媳妇、少了个孙,我唯你是问。”蓝母说完,不再理会叙恒,迳自赶去争夺安朋了。“安朋,快来让奶奶抱抱。”
叙恒高兴这成功的第一步,只怨当年没这份勇气与执着,让修柔母子流落在外五年,这是他最无法原谅自己的。
接下来只剩下说服修柔母子这一方了。看见安朋与家人和睦亲融的模样,他的信心更增一成;说服修柔的工作交给母亲便可。此刻,他的心充满无限希望与雀跃。
最后一天,安朋开心地与与叙恒畅游动的园,宛如一对父子。
在回高雄的路上,叙恒忍不住地说:“安朋,叫我爸爸好不好?”。
“爸爸?”安朋一脸的天真与疑惑。
“你不知道什么是爸爸?!”叙恒略为吃惊。
“知道一点点,又不太清楚,妈咪从来都不告诉我,程老师也不说。”
“那叔叔告诉你好不好?”
“好哇!”
“爸爸呢,就是和妈妈及安朋最亲近的人,也是要照顾妈妈和安朋一辈子的人,而且和妈妈、安朋永远不分开。”
“真的吗?一个小朋友可以同时拥有爸爸和妈妈?”
“每个人本来就应该拥有爸爸、妈妈,只是安朋比其他小朋友慢一点点得到爸爸而已。可是现在也不算太晚,是不是?”叙恒看了看安朋,亲地抚摸他的小脸,内心有点歉恨不得马上给他全部的补偿。
“那我可以也让时军叔叔当爸爸吗?”安朋天真的说。
叙恒惊愕,脸一沉,全身神经紧。“你……你喜欢时军叔叔当你的爸爸?”
“是呀!我喜欢他陪我玩。”
“可是……安朋,每个人只能有一个爸爸也!你只能在……时军叔叔和我之间一个。”叙恒的心紧张得扑通跳动、抽搐他害怕答案将是令他捻的;然而他也不能怪安朋,孩子的心是最纯真的,谁对他好他就选谁。叙恒此刻只有怨叹自己一味地顾着修柔,却忽略了安朋,反而与安朋最亲近的却是时军。
安朋转着眼珠子,托静思,半晌他望着叙恒天真无邪地笑着。“我选择叙恒叔叔当我爸爸,因为妈咪爱的是叙恒叔叔,而妈咪喜欢的就是安朋喜欢的,对不对?爸爸。”
如此清脆而简短的一声,令叙恒万分的感动与震撼,他流下泪水证明自己的感动。
“谢谢你,安朋。”叙恒呓悟般地道。
“什么?”安朋没听清楚,仰头望着他。
“呃,没什么,爸爸是说快到妈咪家了。”他再次轻抚安朋的小脸颊,其实他恨不得现在能好好地深深拥抱安朋。
叙恒依约在矣点前将安朋归还修柔。
临走前,他问了一声:“修柔,如果我说现在就接你和安朋回蓝家,你肯吗?”
修柔没作任何回答,撇开目光。
“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来接你回去的,很快的。
好吧!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赶回台北恐怕半夜了。“
“抱歉,害你这么累。车开慢点……我抚法让你留宿,抱歉。”
“没关系,我也必须今晚赶回台北,公司不能再给假了,我再旷班,恐怕就要被炒鱿鱼了。”
两人相视笑了一下,那种腼羞涩的感觉,仿佛又罪到了初恋。
“嗳,真的得走了,再下就要舍不得走了。安朋,再见!”
“再见,爸——爸。”
这一次,被震撼住的不是叙恒,而是修柔,她愣愣地望着这对父子换着神秘、淡可言喻的眼神……
“哎,先生,你这阵子可真忙哩,找你好些天都找不着,忙什么呀?唉,不我忙啥,总之先抛下一切,快救救我们吧!”萱萱一早便闯进叙恒的办公室,呼呼嚷嚷地地求救。
叙恒怕了伤脑勺一下,直呼:“抱歉,抱歉,最近净顾着私事,竟将你的大事给忘了。怎么啦?露出友绽啦?四个月的身孕没太明显吧?我还看不太出呢!”他瞧着萱萱的腹部目测说。
“这档子事还好,我害喜的现象不明显,所以我家的人还不知道。真正严重是——我们要结婚了!”
“那好呀!恭喜你和木野先生了,什么时候的婚礼?”叙恒一边整理公文、批阅文件,一边面带笔地回答。
“喂,蓝经理,你有没有听清楚呀?是我贺萱萱和你蓝叙恒的婚礼!”
叙恒张大眼珠子,夸张地叫着,“有没有搞错呀!大小姐,你又想玩什么游戏了?万一我走了妻子、跑了儿子的,你可是赔不起的。”
“是我那个胡涂老爸爸啦!”萱萱哭丧着脸。
“董事长?”
叙恒现在的思绪可谓剪不断、理还乱了;他思考了一下,等不不及想任何办法便一古脑的往董事长办公室冲。萱萱不知所措的跟了上去。
叙恒冲动的门也没敲便闯了进去,萱萱叫吓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