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苍苔之莫临非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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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苍苔之莫临非离-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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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散开来,再加上脸上那些疤痕,我想我这副样子在火光的映照下,不吓死人也要恶心死人。
  果然他一把按下我的头,让我的头对着灶火的方向,还一边扒拉着我的短发,一边往灶眼里添柴禾。
  我呆了……
  他,他这是,在给我烘头发?!
  难道不罚我跪花厅了?花厅的夜风也可以帮我烘干头发呀?!
  难道他忘记夜风的功能了?难道他想发明一个吹风机了?然后拿我先找找灵感练练手?
  难道魔主改行了?!!!
  “下次洗完头发来厨房烘干,干了再回去睡觉。”
  头顶传来他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冷冰冰的口吻被灶火烤化了,怎么听起来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这想法刚冒出来,我的头就被大手扶着额头抬起来,透过他看向墙上的影子,那爆炸头的样子在我脑海中形成的画面,想想也是醉了。
  他仍是面无表情,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明日把我身上这套衣服扔了,让羽黑把热水送来,我要沐浴。”
  我忙站起身,使劲压头上张牙舞爪的短发,又是爱又是恨,这么多年,终于见到土生土长、属于我自己的头发了,好像发质还不错,没烫没焗没染就是原生态!
  ***
  魔主沐浴虽然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但平时他沐浴我都在罚跪,今夜他居然不罚我,反而让我给他洗澡!!!
  大哥你没手吗!!
  我记得我刚穿越过来之前,还是刚大学毕业好吗!!
  我可是牢记老一辈箴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好吗!!!
  不过我怎么变得这么保守了,不是早就想一睹魔主的……呸呸呸,我猛捶了脑袋几拳,太变态了,思想太不纯良了!
  “还在磨蹭什么!”
  屏风后面传来某人不满的催促,我的小碎步忙换成了大步跑,跑到屏风前时,我眯着眼慢慢摸进去。
  “你瞎了吗!”
  又是一声吼,我忙睁开眼,正好看到他坐进了浴桶里。忙吁了一口气,拿起挂着的布巾走向他的背后。
  用水打湿了布巾,水温刚刚好。我手有些抖,还有些凉,触到他的脖颈时,有些愣。
  他也没有再说话,像是闭着眼睛。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用毛巾给他擦洗后背。我不禁皱起眉,他的后背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小孔疤痕,虽已结痂,但仍看得出曾是个孔。就像子弹伤过后的结痂。
  抚着那些大大小小的疤,我不由得摸上我的脸。
  我们好像有一些共同点了。
  心不知为何竟跳得甚是猛烈,我被自己吓了一跳,忙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冷静,冷静。
  他的长发被他拨到胸前了,我睡着他的后颈,将长发移到了他身后,在手中轻轻的搓揉,看上去他的发色很好,黑中带紫红,抹了些皂角,再用梳子从头梳到尾,顺溜溜的,一下子想到了飘柔的广告……咳……
  他好像睡着了,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任我瞎洗。
  我洗得也差不多了,便用干布将他的长发擦干包起来。便站在一旁,转过身等他起来。
  可我等了五秒,没反应。
  无奈走近浴桶,戳了戳他的后背,没反应。再戳后颈窝,还是没反应。
  我……
  没办法,我只好去找羽黑来帮忙了,刚走了两步,有水突然大量溅出,浇到我身上,待我用袖子挡住,湿了大块袖子定睛一看,
  魔主已经裹上了白袍,包着头发,站在浴桶外,瞪着我。
  我望着出水芙蓉般(什么鬼?)的他,不禁感慨魔主的气质果然不是常人可比,这副清新扑鼻的模样,简直让人忍不住想扑上去……赶紧低头咽了咽口水。
  “出去跪着吧,我看你太清闲。”
  我赶紧转身跑了出去,老老实实在花厅跪下,唉,所以说魔主您还是正常点好,早让我跪不就好了吗,妈蛋我还真是受虐狂……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 黄粱一梦

  花厅如往常一样,皎洁月光洒下,夜风中传来阵阵芬芳,我只知道好闻,用力吸了吸鼻子,脸上和头发上的药味混合着芬芳悉数进入我的嗅觉,我一阵晕眩,复又赶紧跪好,有人长着透视千里眼来着!
  果然脚步声从房内传出,魔主披着湿漉漉的长发,白色长袍外披了件牙色披绒,出来诱…惑凡尘俗女来了,着实可恶!!我磨牙霍霍。
  “你在干嘛?”
  我忙规规矩矩摇头。
  他也不点灯,就坐在厅门口的椅子上,披散着长发,晒月光。
  我不敢回头去看他,只得挺直了腰杆跪着。
  也不知他坐了多久,我估摸着他也是在等头发干了再去睡,可都已经两个多时辰了,夜风也挺大的,他的头发也该干了吧,再说既然想干,为什么不去厨房烤干?
  难道怕我偷懒,特意监视我?
  我在心里冷哼一声,也太小看人了,那么多晚上,哪个晚上我有偷懒过?
  “你……”
  我吓得一个哆嗦,僵着扭过脖子去看他。
  他靠着椅背,望着天上的月亮,头发随意披散,一手抚上椅背,披绒半披半落,姿势简直太太太妖孽了!
  不确定他是在跟谁说话,可这里除了我,难道是跟羽黑?羽黑晚上不用烧火了?
  “你还想藏多久?”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却让人压抑得很。我还没明白他究竟什么意思,黑暗中已闪现出一个人影。
  那人影个子不高,一袭牙色长衫,似是月光洒在地面上形成的结晶。他站在厅外,一双闪亮的眼,望着我。
  因为没有点灯,我看不清他的长相,却隐隐觉得眼熟,似曾相识。
  “没有人教过你大半夜在别人府上瞎转,是要出人命的!”
  人影又走近了几步,他已站在门口,离魔主很近,却仍看着我,现下我好像看得清他是一个孩子,十四五岁的样子。
  “子念姐姐!”他突然冲过来,跪在地上从身后抱住了我。
  我愣住了。
  魔主似乎没什么反应,只是支着脑袋看着我们。
  “我是白峥啊,你不记得我了吗?”这孩子抬起头望着我,满脸期冀。
  我愣愣看着他,老实说,我不认得他。
  可是我点头,也抱住了他。
  他甚是欣喜,不住地说,“我就知道你在的我就知道你一定还在。”
  欣喜之后,这孩子又对魔主道,
  “魔主,我以后可以呆在这里吗?”
  魔主又望向月亮,“如果答案是不呢?”
  白峥脸上的欣喜退去,他立马又道,“我什么都可以做,只要让我和她在一起,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要你死呢?”
  白峥没有一丝犹豫,“我也愿意!”
  我瞪大眼望着他的后脑勺,因我背对着他们跪着,所以扭着脖子看着近在咫尺的白峥的侧脸,他脸上的笑,一点一点的映入我的脑海,让我终生难忘。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突然针扎般生疼,目光从白峥移到魔主身上,他也正看着我,让我全身生热,忙回过身,望着正前方,陡然发现那里多了一个灵位,我之前都没注意到。
  灵位上赫然写着:爱妻疏疏之灵位。
  疏疏?疏疏是谁?
  脑袋急剧拉扯,痛得像是有人在给我做开颅无麻药手术,我忙捂住脑袋,痛得在地上打滚,白峥叫着我,想要来抓住我,却被我大力推开,我闻着脸上和头发上药水的味道,又是一阵晕眩,几欲作呕,此刻我只盼我能像平时那样,安安静静,跪在花厅,独自度过一夜,再无他求!
  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我,像是听到了我的诉求,按住因疼痛挣扎的我,一掌击向我的后颈,我终于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白峥也终于停止了关切焦虑的呼喊,眼角残留着泪。封缄收回手,看了白峥一眼,又看向魔主,而后将自己身上的重紫披绒包裹住我,从地上抱起我,
  “她留在你身边,只会是她死,不是你死。”
  魔主仍是云淡风轻,“你这是何意?”
  “你想用这些香留住她,困住她,让她一辈子只留在你身边,你想这样过一辈子?那我现在告诉你,这都是你的痴心妄想,现在幻想结束了,我也该带她走了。”
  “放下她!”
  “不可能!”
  “那你试试带她走!”
  “只有我能救她,所以我必须带她走!你要留下她,那我问你,你记得她吗,你知道她是谁,她要做什么,她经历过什么,她若继续留在你这里,她又将经历什么,你对这些都清楚都了解吗?你能掌控一切吗?”
  “不了解又如何?我只要掌控现在!”
  “现在?现在你在害她!这些香气不会救得了她,只会要了她的命!”
  “一派胡言!”
  “我胡说?难道你敢说直到现在,她是一个完完整整的苔疏疏,身体记忆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正常的?你把她的心她的人她的记忆完全禁锢起来,你以为她和你一样你们就完整了?不可能!你们现在就是两具行尸走肉的玩偶,你们现在根本就不是你们自己!你根本就是想害死她!”
  “闭嘴!”
  公尝玉箫突然起身,一个踉跄,羽黑闪电般出现,扶住了他。
  “你们现在都活在梦境里,你们自己编织出来的一个梦,尽管你们想把梦变为现实,可终究,你们都不是完整的,你们没有力量,这个梦,总是会醒的!”
  “这不是梦……”公尝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茫然。
  羽黑看向封缄,不再是烧火的傻小子,双眼怒放杀气,“闭嘴!”
  “这的确不是梦,你们的梦都在自己的心里,你们用心来筑梦,可这梦,注定不是现实,醒醒吧,除非你们打败心魔,否则,你们永远都不会有现实!”
  “……”公尝玉箫一句话也说不出,他双目空洞,望着月光,月光像穿透了他的身体,洒落在地面。
  “白峥,若要你留下,你可答应?”封缄问道。
  白峥望着公尝玉箫那落寞萧瑟的样子,攥紧双拳,点头,“我留下。”又看向封缄怀里的人,
  “请师父替我照顾好她!”
  “手心手背都是肉,让你为难了。”封缄叹了口气,对白峥投去爱怜的一瞥。
  “但愿我永远是白峥。”白峥抹去眼角的泪,这样我才能保护我要保护的人。
  三日后。魔主的冢。
  侍女们如往常来来往往穿梭于回廊,忙碌于各个厢房、花厅、大厅、卧房。护法、宫主还有少主例行请安。
  “今日觉得可好?”宫主一边给魔主宽衣一边问。
  侍女们垂头立在一旁,不敢吭声。凡是与魔主相关的大小事,宫主都要亲历亲为。
  “嗯,还不错。”
  魔主走出里屋,到了花厅。花厅上首摆了些贡果,桌子被侍女擦得干干净净,再没有多余物什。
  行至厅外,望向天际,白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闭上眼,脑海一片空白,整个人轻飘飘的。
  有人突然进来也没人留意到,那人对衣衣耳语一阵,衣衣手中的茶杯猛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众人的目光都被引了过来。自然不包括公尝玉箫。
  苔衣衣一步一步走近公尝,银珊皱起眉。
  “她去刺杀,冢主了……”衣衣的声音在抖。
  白峥和莫安双双起身,愕然不已。
  只有他仍是云淡风轻的,问,“她是谁?”
  衣衣不忍的别过脸。
  金言捂住脸。苍梧攥着双拳。宫青担忧地望向公尝。
  “那她现在在哪?”白峥和莫安异口同声,问完两人互看了一眼。
  “刺杀未遂,下落不明。”
  衣衣仍是不死心地望着公尝,似是替谁不值。
  气氛一下子落到冰点,压抑沉重。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哀婉痛心的表情。
  “不,”白峥满脸不可置信,忍不住哀嚎,“才短短三日,师父答应我保护她照顾她的,不会的,这一定是谣言,我不信,你们骗人!你们一定是在撒谎,撒谎!”
  没有人回应白峥,都只当他是个外人在抱不平。
  公尝不解地看向众人,不明白众人口中的那个她究竟是谁,竟让大家如此神伤。
  还有这个白峥,明明他都不认识。
  “是你,可你连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白峥眼角潮湿。
  银珊忙紧张地看向白峥,“不要,不要说出来。”
  “白峥,这不关你的事,你不要胡说……”宫青阻拦白峥再继续说下去。
  “不关我的事?哈!”白峥苦笑起来,像三岁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我也不想关我的事,我也不想,可为什么还要生下我,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人生!!!”
  看着白峥顽童似的哭叫,众人都不明白他在胡说些什么。
  他却突然起身奔向花圃附近刚刚回温的镜湖,一个箭步毫不犹豫的跳进了湖水里。
  大家被他这一举动惊呆。倒是莫安最先反应,忙奔到湖边,大家也都围了过来。
  刚刚还冒着头的白峥在水里挣扎了一阵,便沉了下去。
  莫安吓得忙要跳水,却听到砰咚一声已有人跳下了水,细细一看,竟是魔主。
  苍梧和宫青也已齐齐跳下了水,金言和莫安看到这一幕,竟莫名觉得这一场景如此熟悉。
  当年在圣丐帮的圣贤殿废墟前,那片湖水里,魔主为了救她,堵上了自己的命。
  水声哗啦啦,魔主终于从湖水底出现,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却惊见他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男童。
  “白峥呢?”他们一上岸,莫安就迎上去,再看向湖里,湖面平静如镜。
  莫安越过他们就要奔向湖里,却被宫青拦住,
  “少主……”
  宫青的表情很难看,他和苍梧对视一眼,声音打颤,“他,就是白峥。”宫青指着公尝怀里的那个男孩。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 莫临君霄

  “他,就是白峥。”宫青指着公尝怀里的那个男孩。
  什么!!
  莫安双眼瞪大如铜铃,惊愕不已。
  衣衣、银珊等人见到此种情景,心下已如明镜。是溺泉,又是溺泉。
  那个小男孩,眉清目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粉嫩的脸颊因寒冷的湖水冻得红扑扑的,黑亮的湿发还滴着水,安安静静地昏睡着。
  不错,他是白峥,他身上还穿着白峥方才跳水时的衣服,只是现下套在他身上太大,还湿漉漉的。
  魔主抱着他飞快进了主卧房,让人赶紧送热水进来。
  白天从不露面的羽黑自荐要给白峥沐浴,魔主虽诧异自然也答应,于是他便一边换衣服,一边看着浴桶里的男孩子。
  我也不想关我的事,我也不想,可为什么还要生下我,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人生!!!
  公尝玉箫望着那孩子,喃喃,“他像我吗?”
  羽黑正认真洗着,听到那声呢喃,手上的动作没停,没头没脑道,“如何,不像,眉眼,如出,一辙。”
  公尝皱起眉,走到浴桶边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自己的样子,又看向男孩。
  额头皱得更紧,努力要回想什么,可脑海仍是一片空白。
  羽黑粗糙的大掌轻轻托起男孩,发现他脖子上吊着一块小玉如意,上面刻着几个小字。
  “魔主……”
  公尝从他手里接过男孩,羽黑忙用准备好的上好云锦披绒铺在床上,公尝将男孩放上去,然后又轻又柔地包起来,才小心将被子盖上。
  “去准备些姜汤。”
  “遵命。”
  羽黑恋恋不舍的看了眼那孩子。公尝望着孩子白皙的脸庞,心中不自觉异常柔软,伸手取出那块小玉如意,果然上面刻着四个字:莫临君宵。
  像是被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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