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东方瑾夜将消息封锁得再严密,可做为a市总警司大人,这么严重的车祸她不可能不知道,一听说自己的儿子出了车祸,她立刻心神不宁起来。本来想早点过来看他的,可因为有几个上级领导过来视察,需要她全程接待,耽误了几天时间,一忙完了手头的工作,她就立刻赶来了医院。当然,她今天来还有别的目的。
见东方瑾夜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她又问:“我听说你在和许强龙的女儿交往,这是不是真的?”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东方瑾夜靠在床头上,语气也颇为不好。
对于他的这个母亲,东方瑾夜的态度向来如此。这倒不是说他不孝,相反,他以前一直是个很听父母话的乖孩子,只是十年前的那件事,让他从此对自己的母亲只有恨意。
他还清晰记得十年前的那晚。那晚,他又被噩梦惊醒。父亲已经下葬几天了,可他满身是血的样子还是整夜整夜出现在他梦里,他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怎么也睡不着了,于是穿好衣服准备到外面走走。
他经过安蓝的房间,房门没锁,只是关着,露出一道缝来。安蓝正在讲电话,他清楚的听到她说:“你怎么还打电话过来?我只是让你去拖住他,不让他去告发咱们,谁让你杀了他?他是我老公啊,你怎么可以杀了他?”
回忆起不久前父亲和母亲的那次争吵,他在那一刻什么都明白了。原来,自己的父亲被暗杀,竟是拜自己的母亲所赐!要不是她和黑势力勾结,被父亲发现了要去告发,要不是她慌乱之下找人阻止,那父亲就不会死!他只觉脑袋“嗡嗡”响着,她还在说着什么,他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就是那晚,他和自己的母亲彻底决裂,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家。
“你不能和许强龙的女儿交往!”在东方瑾夜神游之际,安蓝已经走到他近前,低头直视着他,强势生冷的开口。
安蓝的态度让东方瑾夜很是不爽,她现在是他什么人?她凭什么管他的事?想着,他已经语含讥讽的开口:“真是想不到,总警司大人日理万机,居然还有时间关心我的私人感情问题,我是不是该感动呢?”
安蓝面色一怔,他每次都这么泾渭分明的划清他们之间的关系,每次见他这样,她总是心中酸楚。可她面上仍旧如常,声音清冷的说道:“听到了吗?我不准你和许强龙的女儿有任何关系!我不知道她怎么样,也许她很好,也许你很爱她,可她是许强龙的女儿,只这点就不行!”
安蓝说到这里顿了顿,见东方瑾夜还是没什么反应,她又接着开口:“许强龙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知道吗?他是a市黑道一方的霸主,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我希望你有一天可以彻底洗白,安心做你的白道生意。身为许强龙的女儿,她只会羁绊住你,她会让你在那个黑暗的漩涡里越陷越深,我无法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我儿子的妻子,必须身家清白!”
“你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请你马上离开!”东方瑾夜面色难看,几乎是咬着牙吐出了这两句话。
那个她口中许强龙的女儿,就在不久前,他痛不可抑的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差点死去;就在不久前,他亲眼看到她和自己最好的兄弟亲密相拥、接吻;就在不久前,他忍着心痛舍弃了自己固执坚守了十年的爱。
他每天躺在这里,哪都去不了,明明疯狂的想见她,却只能强迫自己忍着。可眼前这女人,她现在又跑来一遍遍提醒他,你不准和她在一起,你不能和她有任何关系,她是不是还嫌他不够痛苦?
第8章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你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请你马上离开!”东方瑾夜面色难看,几乎是咬着牙吐出了这两句话。
“让我告诉你,十年前我们就没任何关系了!所以现在,我要爱谁,甚至我将来要娶谁,我的妻子身家清白不清白,那都是我东方瑾夜自己的事,用不着外人过问!”东方瑾夜现在心里憋着一股气,见安蓝仍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像是要发泄心中的火气,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字字凌厉。
安蓝一怔,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向来固执,只要是他认准的事,自己是很难动摇的,更何况他现在对自己还存着逆反排斥心理。可她自己也是个固执的人,她自认为,作为一个母亲,没人能理解她对自己儿子的这番良苦用心。无论用任何办法任何方式,她都要阻止自己的儿子和许强龙的女儿在一起,所幸她在来之前还准备了另一番说辞。
安蓝心中暗暗做了决定,她叹了口气,这才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派人暗杀你父亲的凶手是谁吗?”
东方瑾夜万万想不到安蓝会突然抛出这句话,以前他曾不止一次的问过她这个问题,她每次都遮掩过去,怎么今天倒是自己主动提起了?来不及多想,他忙问她:“是谁?”
“许强龙!”安蓝咬牙一字一顿。
东方瑾夜猛然怔住,许强龙?真的是许强龙!这个答案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东方瑾夜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你确定没有骗我?”东方瑾夜冷着脸看着安蓝,眼神更是冰冷慑人。
安蓝被东方瑾夜看的有些心虚。没错,她在骗他。那次暗杀行动跟许强龙根本没半毛关系,都是张奕虎和朱千颜联手所为。就在昨晚,张奕虎打电话给她,让她把所有事都推到许强龙身上。她本来不想骗他的,怕他知道了真相更恨自己,可见他这么固执,她不得不这么做了。为了避免自己的儿子在感情的泥潭里越陷越深,她必须用这种方式快刀斩乱麻。
“没错,就是许强龙,”安蓝虽然心虚,面上却如常,她不慌不忙的讲述着,“十年前,我上面一个领导贪污了一大笔黑钱,许强龙就负责洗这笔黑钱,而那时候你父亲正被调去经济犯罪科,为了躲避你父亲的追查,他们找到了我,让我跟他们合作,监视你父亲工作上的一切举动,并汇报给他们。”
“可这件事最终被你父亲发现了,他为人耿直,一向看不得这种事,我们吵了一架,他还威胁我说要去举报。我让许强龙派人去阻止,可我没想到……”安蓝顿了顿,又说,“我没想到他会派人直接杀了你父亲!”
东方瑾夜如同神游般静静坐着,从安蓝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像一记记重锤砸在他心口上。十年前,眼睁睁看着父亲在自己面前轰然倒下时,他原以为这世上再不会有比那更痛苦的事;不久前,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血流如注时,他愿以为他所能承受的痛苦已经达到了极限。
可是,上天为什么还要来折磨他?他苦心找寻的杀父仇人,为什么不是城西白虎帮帮主张奕虎,为什么不是城南朱雅阁阁主朱千颜,为什么偏要是他爱人的父亲?
他深深爱着一个女人,却又深深恨着她最爱的父亲。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要了许强龙的命,也就是说,她总有一天会恨他。那是深入骨髓的恨,他现在有多恨许强龙,她将来就会有多恨他。如此残忍,却是必然结果!
“我以前一直不告诉你事情的真相,是我想,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不想让你再纠结在这件事上,”安蓝还在他耳边说着,“可我眼见你和许强龙的女儿在一起,还这么固执,我便不得不说了。”
此时病房里的两个人,都没意识到他们的谈话已经被房门外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延彬唇角慢慢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转身朝远处走去。看来,安蓝果真重视她这个儿子,为了她儿子的前途和未来,不惜编造出这样的谎言。她如此煞费苦心,那自己也只好帮帮她了,就是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她这个宝贝儿子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更恨她。
东方瑾夜靠在病床上闭了闭眼,淡声说:“我累了,你先回去吧。”他是真的累了,活了这么多年,从没像现在这样虚脱无力过。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一开始我只相信伟大的是感情,最后我无力的看清强悍的是命运。”就在刚才,东方瑾夜第一次领略了命运的光怪陆离。
安蓝静静看了看东方瑾夜,也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安蓝离开之后不久,延彬便借口来看东方瑾夜。东方瑾夜这会儿行动不便,他看到延彬,便让延彬立刻去调查许强龙十年前是不是有过洗黑钱活动。对于安蓝的话,他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希望她只是在骗自己。
延彬自然知道东方瑾夜为什么让他这么做,他也不多问,只是点头答应,转身离开。不久之后,延彬再次回来,还带来了调查结果。调查结果显示,许强龙曾在十年前大量购置土地、地产,资金流动巨大,明显是在洗黑钱。
延彬离开后,东方瑾夜一个人静静待了好久,像是怎样也无法消化这个事实。这个调查结果打破了东方瑾夜最后一点自欺欺人,原来,许强龙真的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大哥,”在东方瑾夜恍神的功夫,魏雄已经进来了,手里还捧着个黑色的小锦盒,他笑嘻嘻的说,“上次你交代人家首饰店做的东西,人家已经做好了,刚刚送到了狼组,我就顺便给你带了过来。”
东方瑾夜将小锦盒接在手里,打开看。红色的丝绒衬出一对精致的钻戒,精心设计的珀金圈环,托着一颗色泽鲜艳的血钻。这两颗血钻,是上次他在拍卖会上以一亿美金竞拍得到的血钻切割而成。
他花了不少时间设计出戒指的样稿,把样稿和红钻交给首饰店,让他们按照他的意思打造出两枚钻戒。这不是婚戒,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个没有未来的人,也给不了许诺未来。在这之前,他是打算查出杀父仇人的真实身份后,用这两枚钻戒向许诺宣誓,她是他唯一的爱。
可是现在,一切都被颠覆了。许诺愚弄了他,自己真正的爱人早就投入了别人的怀抱,现在,更可怕,她的父亲成了自己的杀父仇人。命运啊,你果真强悍!
东方瑾夜从枕头下面拿出那条流星项链,举起来看了看,脑中突然闪过个奇怪的想法,他仿佛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魏雄说:“你说,这项链里都可以刻字,戒指里是不是也一样?”
第9章 他为什么一直不出现
许愿因为受伤的缘故,只能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躺着。这几天,她一直在掰着指头数日子过。一天,东方瑾夜没出现,两天,东方瑾夜还是没出现,三天,东方瑾夜仍旧没出现……
到最后,她慢慢有些绝望了,在心里将东方瑾夜狠狠骂了一通,类似于冷血无情、白眼狼之类的。直到将能想到的词都骂光了,许愿又开始担心起来,东方瑾夜一直不出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再次回忆起那晚那个可怕的梦,东方瑾夜满身是血的样子,她就更揪心起来。
后来,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就装作无意的问许诺说:“唉?我姐夫呢?怎么都不见他来看我?”
许诺笑笑说:“他去国外考察项目了,要过段时间才会回来。”
听许诺这么说,许愿实在是有些怒了,究竟是什么项目,会比她的命还重要?她可是为了救他差点搭进去性命呢,就算自己是自愿的,可他象征性的来看看自己总不算过分吧?可他居然就这样丢下她,去国外考察了!亏得自己还担心他!
坏死了!坏死了!许愿又开始在心里骂着东方瑾夜,冷血无情、白眼狼……将能想到的词重复骂了一遍后,她又开始一天天数日子,一天,东方瑾夜没出现,两天,东方瑾夜还是没出现,三天……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许愿从思绪中回过神,大眼睛立刻亮起来,冲着门外兴奋的喊:“进!”
门外的人推门而入,许愿看了看来人,顿时变成了泄了气的皮球,嘴巴一扁:“怎么是你啊?”
“呦呦呦,大小姐,不是我还能有谁啊?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方堂樱走进来,嬉笑着说,“怎么?你在等人啊?在等谁?从实交代!”
许愿立刻心虚不已,她脸一红,忙说:“没……没有!没谁!”
许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方堂樱奇怪的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受伤住院的事,还来这里看我?我可是记得我从没跟你说过啊。”
“啊?”方堂樱一惊,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但想着东方瑾夜让魏雄交代给自己的事,她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也不好照实了说,只得含含糊糊的应着,“我打电话去你家,你家里人说的。”
“打电话去我家?”许愿小眉毛疑惑的一拧,“我有告诉过你我家的电话吗?”
“嗨,”方堂樱装作不以为然的笑笑,“你自己告诉我的,你忘了?”
“是吗?”许愿还在纠结着。
“不说这个了,说点别的,”方堂樱打断许愿的思路,坐在她床上又往前凑了凑,压着声音说,“告诉你个事儿,你可不准笑我!”
“什么事儿啊?”许愿立刻来了兴致,看着方堂樱的大眼睛亮起来。
“那个……”方堂樱说到这,自己的脸先红了,有些别扭的说,“就是……人家遇见自己喜欢的人了。”
“啊?”许愿有些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不会吧?一直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的方堂樱也会有自己喜欢的人?可看方堂樱现在一脸羞涩甜蜜的样子,又不像是说假的。
许愿立刻兴奋不已,她从床上坐起身,晃着方堂樱的胳膊:“快跟我说说,是谁啊?”
“我也不知道,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但凡是个女孩,在她情窦初开的年纪遇到了自己喜欢的男人,大概都会想着和自己的闺蜜分享吧,方堂樱也不例外。
“怎么可能?你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许愿一脸的不相信,继续晃着方堂樱的胳膊,“你老实交代,到底是谁?跟我说吧,我保证不笑话你。”
“哎呀,”方堂樱急了,脸由于羞涩更加红起来,“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也就只见过他一面,可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的样子,他……”
“笨蛋女人!谁让你坐起来的?”
一道好听的男性嗓音带着几分责怪打断了方堂樱的话,方堂樱寻声望去,愕然看到自己刚才口中那个喜欢的男人,那个这么多天让她一直念念不忘的男人,他就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不远处,还是那么英俊,那么耀眼夺目。只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方堂樱错愕的瞬间,延彬已经几步走到床边,低头高高在上的直视着许愿,脸臭臭的:“我有没有说过,不准坐起来!”
“额……”许愿怯怯的垂下眼睛。没人知道,自己这几天是怎样在延彬的压迫下艰难活过来的。他不准她坐起来,只准她躺着,她无聊睡觉吧,他还要把她晃醒,说什么睡多了不好,非要自己陪着他聊天。老天,她还是个伤者好吗?
她实在想不清楚,延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自己身边转悠的?他又凭什么管自己这么多?她每次面对他,听着他呼来喝去的指示,迫于他的压迫,什么都只得乖乖照做,心里却在暗暗祈祷,这位小爷,您赶紧走呗,这位小爷,您怎么还不走啊?
“乖乖躺下,”延彬见许愿这幅委屈的样子,声音也放软了些。怕她动的时候碰到伤口,延彬将许愿身上的被子掀开,将她整个人轻轻抱在怀里,放平在床上,又帮她把被子盖上。
许愿全身被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颗脑袋,她的一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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