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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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拼图-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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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替我签收了之后,加派一名武装警卫送上来给我。”他交代楼下安全室说。
  七分钟之后,一卷录影带被放进了录放机中,闭路电视的荧屏上,立即显示出了一个联合国安理会,正在举行会议的画面。
  画面下方,有打出—个日期的注脚:十二月三十日·星期二·下午两点五十六分。正在发表演说的人,是沙乌地驻联合国大使。
  数分钟之后,镜头开始扫描与会的各国化表团,先是以色列代表团,再就是埃及的,再来就是美国代表团。
  贝弗将画面用遥控固定住。四个人都在:大使、旁边坐了亚瑟·皮尔斯,另外两名代表坐在后排。在就好,没必要再听下去,他按下遥控器,让画面因快放而变得模糊了一阵子。等到他手指再一放,沙乌地大使仍在讲话。
  他正打算再按下快放键时,突然发现摄影镜头又扫到了美方代表。
  亚瑟·皮尔斯不见了。
  贝弗连续按了几次倒转键,找到了他想要看的画面。照理讲,在友邦代表致辞之际,中途退席的行为是相当不礼貌的。国务院的这位朋友在离席之前,应该有相当的理由才行。
  有了,在那儿。
  皮尔斯正在看表,然后站起来,弯身向身旁的大使耳语,接着又转身朝身后那名参事——不是卡本特——讲了几句话;对方点了点头……一名女播音员的声音插进来说:“美国代表团现接外电,可能是由该国之国务卿所打来的。请美方代表派人离场接听。我们猜测,或许美国务卿将对沙国代表伊班·卡沙尼大使的演说,有所补充。”
  贝弗马上又按下快放键,按了放,按了放,再按,再按。演说完毕了;许多代表团起立鼓掌。亚瑟·皮尔斯并未回座。
  再下去。
  一月一日。星期四。早晨十点四十三分。安理会主席主持新年团拜。皮尔斯不在美方代表席上。坐在他位置上的人——应该是卡本特——手中握了一大叠文件。
  一月二日。星期五。下午四点十分。一名“中共”代表正在发表演说,所有的与会其他各国代表,都戴了耳机在听。皮尔斯不在美国的席位上。
  一月五日。星期一。上午十一点四十三分。皮尔斯缺席。
  一月五日。星期一。下午两点十六分。皮尔斯仍然缺席。
  一月五日。星期一。下午四点四十五分。皮尔斯坐在椅子上。对也门代表的演说,大摇其头。
  贝弗关掉录影机,望了望桌上的那个大牛皮纸信封。老实讲,他已经不必去打开了,也晓得“安理会新年团拜”的那些照片中,绝对找不到助理国务卿之一的亚瑟·皮尔斯的影子了。
  那时他正在“布拉瓦海岸”。
  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他必须再去查一下。贝弗拿起电话筒;他向“运输部”查问他所需要的资料,揉着眼睛,困得要死的等对方报告过来,身子禁不住有点发抖。
  四十七秒钟后,回答来了:“去年十二月三十号,星期二,有五班飞机由纽约直飞马德里。十点、十二点、一点一刻、两点半,还有五点十分……一月四号,星期一,西班牙时间,由巴塞罗纳经马德里飞纽约的班机,有四班,从早上七点半开始的那班,抵达纽约甘乃迪机场的时间,是十二点二十一分;九点半的那班,抵达甘乃迪的时间,是下午三点……”
  “谢谢你,”贝弗打断对方。“我要找的资料,已经有了。”
  他的确已经找到了。皮尔斯是搭三十号那班五点十分的飞机飞往马马德里,然后于星期一乘那班九点半的飞机返回纽约的,所以他在四点四十五分的时候,才重新出现于联合国安理会的代表席上。反正查旅客舱单,也绝对查不出有位旅客的名字,会跟助理国务卿皮尔斯的大名一样。
  贝弗将椅子一转,望着窗外有着行道树的街道,他想从楼上先找到一个电话亭。哈洛克必须晓得这件事。他站起来,走到另一张椅子前去穿外套和大衣,两件衣服全披在椅背上。
  房门没有敲一声就打开了,贝弗突然一僵,全身的肌肉部瘫掉了。
  把门随手一关,身子靠在门框上,站在那里的人,是另外一名助理国务卿,他前额上方的黑发中,有着一绺雪白色的头发。他挺立着,平视的两眼之中,有着一丝冷酷和倦怠的神色。
  当皮尔斯说话时,他的声音冰冷而平板。“你看起来好像累坏了,贝弗,”他说:“而且你的经验也不够老到。疲乏和经验乃是一种很差的组合;容易造成疏忽。你要问问题,也该问得不着痕迹一点才对。那个现在递补卡本特的年轻参事,今天早上有点兴奋过度了一点”
  “你杀掉了卡本特,”贝弗说时,几乎发不出声音。“他不是辞职的,而是被你杀掉的。”
  “那也没办法,他当时情绪太过于激动了。”
  “天哪……你竟然连他太大和小孩都不放过!”
  “那天也是环境所逼,不得不尔。当年你在越南时,不是也杀了不少人吗?嗯?有多少?别忘了我也在那里待过,我亲眼看到你干过的事。”
  “可是你也在那里杀了……”
  “但是我却不像你们那么甘之如饴,把草菅人命当成乐趣,残杀儿童。”
  “为什么会是你?!什么道理?!为什么会是你?!”
  “因为我有意如此。我们站的立场不一样,贝弗。而我的信念,远比你的还要坚定。这是很容易明白的一件事,就像你现在所看到的这些事一样,我能干得出,而你却无能为力。我能,而且我愿意。世界还有比你们这些人所选择的生活方式更好的一种模式可以生活。我们会让它实现的。”
  “凭什么?!凭着把世界炸得粉碎吗?!凭着把我们逼进一场你们设计的核子大战中吗?!”
  皮尔斯一听,顿时全身一凛,瞪着贝弗。“这么说,那是真的了,”他冷静的说。“他们已经发现了。”
  “你竟然还不知道?……天哪!你竟然还不知道?!”
  “也不必自责太深,我们其实也差不多知道了。我们听说——我听说——他已经发疯了。他弄出来的战略,会使得美国陷入僵局,不再被他国所信任。等这些战略全部完成,落入我们手中时,那么美国的生杀大权和死活,就会操纵在我们手里,任我们宰割了。不管你们再怎么欺凌弱小,我们也可以将你们彻底毁灭了。”
  “你完全错了……完全走入歧途了,”贝弗喃喃道。“大大的错了,完全判断错误们……到时候我们都必须面对世界末日。谁都逃不掉的!即使是‘那个人’也逃不掉!”
  “你却也一样——跟我一样——找不到他,对吧?他把核子大战的蓝图弄出来之后,人就转入地下了。你们也不晓得他到底会给谁看,给了谁看,或者卖给了谁。你们慌得要命。”皮尔斯向前走了几步。
  “你也无法找到他。你把他弄丢了。”
  “但我们却晓得他是谁。我们研究过他的习惯,他的需要,他的才干。他与其他聪明人一样,复杂,但却可以意料。我们会找到他的。我们晓得怎么去找,你们却不晓得如何着手。”
  “谁是‘我们’?莫斯科并不承认有你们这帮人。从‘布拉瓦海岸事件’中,我们已经打听到许多内幕。国安会根本与布拉瓦海岸无关。”
  “国安会那群人算什么。他们只是一群过气的老家伙而已;到时候,他们自然会俯首称臣的。”皮尔斯环望了一下贝弗桌上的录影带,以及那个牛皮纸袋。“怎么?花那么大的工夫,费那么大的劲,就是为了想找到—名失踪的外交官吗?”潜伏份子抬起头来。“赫维里柯回来了,对不对?”
  “谁?”
  “我们还是比较喜欢他原来的本名。米海·赫维里柯。可惜美国人并不太喜欢移民,否则的话,换了个环境,他这么有才干的人,今天可能就是站在我现在的位置了;可惜他走错了路。他已经在这里了,对吧?”
  “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哎呀,得了吧,贝弗。他假如没回来,怎么会把那个叫韩德曼的人杀掉了?你们后来替他把真相掩饰掉,也是想靠他帮你们一把;当然,那个女的,你们一定也已经找到了。你们怕他把你们的内幕全部揭发,所以就笼络他。你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他说明了,对吧?弄来弄去,你们还是得回到‘布拉瓦海岸’去。”
  “你才回到布拉瓦海岸!”
  “的确。我们一旦在打算跟西方世界中,最最有势力的人打交道。而且我们一定在楔而不舍,谨慎的进行中。你们没这种胃口。我们却有。”
  “然而你们却不知道为什么。你根本还不晓得!”
  “这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他迟早总要发疯的,不自己疯,也会被你们逼疯的;你们叫他一个人去干相当于二十个人的工作,他如何会不疯?就跟史大林一样,他再能干,被枪毙的时候,也只不过是个口吐白沫的白痴。我们利用麦锡的方法很筒单,只要不断煽动他的狂想就够了……鼓励他的疯狂,刺激他的怀疑以及痛苦。借着这个国家的疯狂,让他疯狂。”
  “可是现在却已经到了无法妥协的地步了。只有彻底毁灭一途可走了。”
  皮尔斯慢慢点了下头。“这种险总是要冒一冒的,当然,可是我们不能因为害怕失败,就裹足不前。”
  “那你不是也等于疯啦??”
  “完全没有。只有你们才全毁灭。那个将安东尼·麦锡引介进来的人,乃是我们现在要花功夫去找的人,找到他,要他把那些秘密文件交给找们。不必担忧赫维里柯,反正是你们下令格杀他的,不是我们。”
  “是你。你干的。”
  “过去是。但现在却不是。现在他将会帮助我们。我刚才说他乃是你们那群情报员中最能干的话,并不是在开玩笑,因为他是一个非常厉害的猎人。借着他的丰富经验,再加上我们所晓得的,我们一定能找到让美国臣服膝下的那个人的。”
  “我已经告诉别人你是谁了!”贝弗沙哑的呢喃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不可能的。否则我从纽约上飞机,到华盛顿下飞机,两个机场里早就应该会有人盯住我了。你根本还来不及去告诉任何人,因为直到几分钟以前,你才弄清楚是我。我——跟你一样,别人是很难想像我们是另一种人的。”
  “哈洛克一看到你,就会宰了你!”
  “那当然。问题是他并不晓得我是谁——我们是谁——他并不认识我。这对他很不利。我们只需要在一旁冷眼盯他,如此而已。”
  “你们永远找不到他的!”贝弗向左窜的时候,立刻就被皮尔斯堵住了,他一把将贝弗朝墙壁推过去。
  “免啦,贝弗。你已经够累的了。在你还来不及叫以前,你就已经毙命了。至于如何去找到他哈洛克嘛——那还不简单?!国务院有几栋安全的房子?几栋?从无菌一号到十七号?问题是——谁又不会告诉我呢?”皮尔斯向前跨上一步,逼到贝弗身前。“别急,我还不想要你死。告诉我,那些秘密文件摆在哪里?嗯?说啊?!我想它们应该是早已制成幻灯片了吧?原版在你脑袋里,对吧?这不就跟你头上悬了一把用细线吊的‘梳子剑’一样吗?”
  “你找不到的。”
  “我相信,”皮尔斯说,“可是你却能。”
  “然而你却支使不了我……绝不可能。”
  “非常不幸,我偏偏也正好相信不太可能。”
  当皮尔斯突然伸出手去抓贝弗的肩膀时,他飞快的动作中,夹了一声“哒!”的弹响;他用刀抓住对方的手臂,让自己的手掌心,陷进贝弗的肌肉。他的左手也早在右手伸出去的同时,捂住了贝弗的嘴巴,紧跟着双手用力去扭贝弗的身体,将他朝一侧拗弓。几秒钟内,贝弗的眼睛,就跟他的那两枚瞳孔一般,放大睁大了,然后,从他被捂住的喉咙里,传出几声窒闷的呛咳。当皮尔斯抽回右手中的“掌心刺”时,贝弗就向地面瘫软下去。
  “土拨鼠”奔到桌后,将那个录影带匣拿起,翻转,在它下面。印着一个电视公司的名字。他伸手抓电话,按了个外线的键,然后拨号。
  “联邦调查局,纽约办事处。”有个声音回答说。
  “请接国内安全组。艾勃朗特勤员。”
  “艾勃朗。”几秒钟后,第二个声音接答。
  “旅途应该很顺利吧,我想。”
  “很顺,”对方回答。“请讲。”
  “有个电视新闻的负责人,”皮尔斯一边看录影带背面的字,一边念道,“一个叫邓宁的人、是在泛美新闻部的。他将一些不正确的资料,提供给某个叫贝弗的国务院职员,令美国政府蒙受了极大的损害。该录影带以及随附文件,均被贝弗破坏了。不过,为了邓宁他负责的新闻部,以及他整个公司的前途着想,他必须了解到三缄其口的利害关系。国务院基于各种理由,随时可以查封他们这家违法公司,不过假如他秘而不宣,矢口否认与贝弗有过任何来往的话,则可放他一马。行动指示:绿灯。放手干。”
  “我马上办。要邓宁放老实点。”
  “你可以顺便提醒他,国务院对他相当不满,可能今后会撤销他们的新闻采访权;不过,假如他们每个人都很合作的话,我们会重新加以考虑的。”
  “放心,一切会办得漂漂亮亮的。”纽约的那名潘民亚契克斯说。“我马上办。”
  皮尔斯挂断电话后,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又将录放影机推回墙边。他会想办法叫人来把录放影机搬到别的办公室去的。这样的话,就毫无蛛丝马迹可寻了。
  当国务院七楼某间办公室的玻璃窗,被某个因为想不开而跳楼的人撞破后,急速下坠的自杀者,并未发出任何凄厉的惨叫,或者是那种反常的抗议声,没有,什么都没有;一秒钟左右不到,自杀者的脑袋和身体,就砸烂在国务院前面的水泥地上了。据当天早上,所有曾经见过贝弗的人,他们都说他一大早看起来就很颓丧,好像受了什么刺激,还是因为本身工作压力太大的缘故吧,他终于想不开,受不了,而跳楼自杀了。
  助理国务卿贝弗跳楼自杀了。当然是自杀。
  当天的晚报,会把他自杀的消息发出来的。明天的早报也必然会刊登他的死讯。一名再伟大的人,他的死讯,也只不过只占掉报纸版面的一小块而已,消息在两天之后,就会被社会大众淡忘掉。
  就像贝弗办公室的那台录放影机—祥,它后来被人莫名其妙的送进了三楼的一间办公室堆放。而贝弗曾经用过录放影机的事情,也将为人所遗忘。
  第三十章
  “这并不是你能防止得了的,”珍娜站在哈洛克的桌前劝他。“你不能到国务院去,这是你当初答应过的条件;假如那名潜伏份子看到你的话,他不是把你暗算掉,就是按兵不动,要不然就是一慌之下,往莫斯科一走了之。被他看到了你的行踪,就对你找寻他的工作大为不利。”
  “也许我并不能防止这件事情,可是如果我当初让他在电话上,先告诉我那名奸细到底是谁的话,至少他死得比较值得一些。他说过电话没问题,但是我没接受。”
  “你的判断并没有什么错。既然国务院之中都有奸细混入,他的电话又怎么能绝对保险呢。我始终深信,在你们国务院中,一定有几个‘旅客’在替这名奸细做掩护和防范的工作。贝弗的办公室,一定被他们渗透了,装了窃听系统。”
  “有可能。那些‘旅客’,其实也都是对苏联忠贞不二的狂热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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