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有反抗行为发生,立予格杀。
猎人行动是由中央下达给地方政府的,一切费用由华府负担。
所有的休假人员立刻销假向直属机关以及各单位报到;所有可以动用的车辆,包括那些有小毛病正在检修的,只要是还能发动行驶的,全部开上了街;所有警方和政府单位职员,私人所拥有的各型车辆,一律征用,加装了吸铁篷顶旋转警灯后,立刻出发,开往大小乡镇,参加搜捕行动。
所有在该地区出入的车辆与行人,一律加以阻挡;任何外貌近嫌疑犯的汽车驾驶人与行人,都必须以礼貌的态度,请他将头上的帽子摘下,用手电筒加以照看面部及头发前额部分。
向大旅馆、汽车旅馆、宾馆、乡间投宿的小旅社,全部加以过滤,旅客登记薄上的笔迹,投宿人的姓名、柜台职员、领班、侍应生,没有一个放过的,全部有人前往加以询问过。
农庄、乡间小屋,只要是还亮着灯的,都有人上去敲门,以客气礼貌的态度,加以询问打听,同时还必须对应门的主人,他当时的表情举止,加以研判,免得嫌犯已将屋内其他人据为人质,逼屋主出面骗人;所有的家人,都根据户口资料加以点算;每一间房间、谷仓、堆料仓,全部加以搜查,绝对不轻易忽略。
天亮之后,成千上万的工作人员,累得半死的把报告发回各个单位,愤怒的责骂、抱怨,以及困惑、沮丧,兼而有之;对政府的“暧昧”命令,没有一个人不感到莫名其妙和火大。因为,除了在命令中,只晦涩不明的提到这个人叫做“史密兹”之外,连张照片或绘象都没有;没有一个搞得懂,到底上级在搞什么鬼。
不过,等天色大亮之后,“雷霆扫荡”的主戏,似乎已经告一段落,只剩下零星的搜捕行动还在继续进行之中,而所有自认为自己是专家的人,都晓得那个有一撮白发的人,早已漏网了。他可能已经把头发染成了金色成灰色,甚至已经剃了光头也说不定,不是撑了根拐杖,一步三拐的闪掉了,就是换了身警察制服或军服,扬长兔脱而去了。
闻风涌至的新闻记者在把这件于深夜发生的古怪离奇大搜捕行动,绘声绘影地发回报社之前,各大小报纸的老板与总编辑,早已纷纷接到了各地有头有脸的人物所打给他们的电话,晓以利害,诚恳拜托过了。不要刊登,老兄。让这个故事胎死腹中算了。大家都有好处的。放心。一定。卖个面子。如果已经发刊的报纸,也接到了同样的这种电话。第二版发行时,虚晃一枪的再登个一两行,略过这件事。对,不提也罢。至于第三版登出来时,很简单,也很必然的,石沉大海,无迹可寻了。
至于那个以○一七七四二开头的电话交换中心嘛,也发生了一件很古怪的事情……
自午夜开始,所有以这个号码开始的电话全部莫名其妙的故障了,一直故障到清晨八点为止才修好。
电话才故障不久,大批身穿电话公司制服的修护人员,就涌进了“旅游者商业中心‘的那栋大楼,以及各地的分店大楼。
所有外电一律加以监听与录音,任何由外线打进来的电话,只要时间不超过十五秒钟的,录音带必须即刻交往“无菌五号”,加以审查研判。
全国各地的国际机物,也被无数联邦秘勤人员加以渗透透,借着最进步、最尖端的X光侦察扫描透视装置,对所有行李箱中可藏有的一个“厚度达两英寸,外带号码锁的金属小箱”,加以搜寻。所有航空包里、航空运货,以及由各国大使馆和各地所设置的领事馆,所交运的“外交邮包”,也照办不误。
截至近午十一点半钟前,已有两千七百多件“外交邮包”,被这些专家打开,进行过搜查。
北起纽约“甘乃迪机场”,到亚特兰大,以至于“迈阿密国际机场”,一个也没放过。
“谢谢,非常感谢。”哈洛克困顿欲死的逼着自己对电话讲着废话,几乎连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他抬起头,看了看正在替他倒咖啡的珍娜。“他们搞不懂我在干什么,而我,又不能告诉他们。皮尔斯不到最后关头不可能会打电话到ORPHAN(○一七七二九六)这个地方去的,因为他晓得我已经侦破了他的情报输送站—一旅游者商业中心‘。即使他敢打,也不会讲超过十五秒钟以上的话。”
“米海,你已经尽力了,”珍娜把咖啡端给他。“所有的机场和——”
“对他还是没用,”哈洛克打断她。“这王八蛋不会去冒这个险的。再说,他也不想离开美国。他想找到我也想找到——巴希法……就在他偷走的那份档案中!老天爷,只要利用一架单引擎的小飞机越过墨西哥边境,或是借任何一条小渔船送到外海的另一条小渔船,再转往古巴,老天,那份档案就可以一路送往莫斯科了,送进那群VKR的疯子手中了。我他妈的还搞个屁!”
“现在美墨边境的巡逻已经加强,秘勤人员也增加了好几倍,整个东西两岸的各大小港埠和渔港,都有人在盯着了。海上也有巡逻艇和直升机在搜,只要看到有渔船或游艇的航向可疑,马上就会被勒令停航检查的。你已经向总统坚持过这些事了。”
“有什么用?海岸线这么长,海域这么广。”
“先休息一下吧,米海。你如果累垮了,就不能有效率地运用思考的;这是你自己的规矩,别忘了。”
电话突然又大响起来,哈洛克动也不动地坐在椅子上,他想听一下,这个电话的铃声,到底是一直不断响下去,表示有“紧急情况”发生,还是只会先响一下,停了再继续响一下,跟普遍的电话铃一样。
铃声停了,然后又响之间,珍娜才抓起了电话筒接听。
“‘无菌五号’……请问哪里?”她听了一下,然后捂住话筒,告诉哈洛克。“是国务院纽约办事处安全组打来的。要找你谈那个由苏联领事馆投诚的KGB份子的事。”
哈洛克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好不容易才站稳了。“我正想找他,”他说着就接过珍娜递过来的电话,把对方的身分弄清楚之后,他就提出要求,“请让我与那位老兄讲一下话。”
俄国佬才接过电话,他就骂,“你他妈死到哪里去啦?!不是早该在几个钟头以前,你就已经到了吗?”
“到个屁!在你们资本主义社会投诚,还他妈非等上班时间才可以呢!简直差劲透了!”俄国佬叽哩呱啦的回骂。“我他妈凌晨四点闪到你告诉我的这个地方,一路躲躲闪闪,担惊受怕地坐地下铁,左闪右闪的,好不容易才奔到这里,竟然门口的一个警卫告诉我说,上班时间不到,他也爱莫能助;大门全锁上了!我就暖暖昧昧的把我的身分,以及我的意图告诉了他,你晓得这个白痴怎么安排我的吗?他竟然想请我去喝咖啡!而且还是到附近的份四小时营业的餐厅去喝!我他妈的最后只好自己想办法钻进你们这栋大楼——你们的安全措施太小儿科了——我一直蹲在一条又黑又脏的走廊口,等到早上九点,等到你们的那批吃闲饭的,全部慢吞吞的来上班时,我才冒出来,你想我得到了什么待遇?!他们竟然要打电话给警察局!打算叫他们来逮捕我,告我非法侵入,无端破坏政府公有财产!”
“好了吧,既然你现在已经——”
“我还没、讲、完!”俄国佬大吼一声。“自从那种盛大的欢迎仪式完毕后,到现在为止,我他妈一直在填表格!连我妈妈教我的俄国儿歌都要写出来!我一直把你告诉我的电话号码告诉他们,要他们打给你,他们就是不打!到底你们这群人是什么玩意?!难道你们打电话的次数还有规定的啊?!”
“我们现在不是联络上了——”
“我还没、讲、完!前一个钟头,他们一直把我关在这个房间里——就我一个人!就他妈的把我这么关着!而刚刚,就是现在,他们又给了我一大堆表格要我填!老天,竟然要我把我的兴趣、嗜好、消遣写出来!到底在干什么?!难道你准备把我送到集中营去吗?!”
哈洛克听了不禁莞尔一笑,他没想到这个俄国佬这么幽默。“怎么会呢,老兄,只会把你送往安全的地方去的。”他说。“我们的确都是群笨蛋,你没说错,心肠也比较软。放心,你这个选择是对的。”
俄国佬长长地叹了口大气。“我这是何苦来哉?你们的看守所,并不比我们莫斯科的扎钦斯衔大牢要好到哪去……你何必不承认呢?就直说比我们的还要差算了。你们的原子弹之父爱因斯坦要是到俄国投诚的话,至少还可以在古拉格群岛上放驴子,自由自在的。我他妈这是何苦?”
“好了好了,老兄,”哈洛克劝他。“我们这种人,能留下一条老命苟延残喘,就算不错的啦。”
“我当初找你,不也是为了这个。”
“罗斯托夫也是一番好意,我知道。”
“他当初也晓得,你一定也是被一群可怕的人陷害的。”
“渥拿雅。”
“那群疯子!”俄国佬马上冒火地说,“那群混帐,满脑子想的就跟第三帝国的纳粹一样!”
“他们在美国到底搞的怎么样?”
“谁知道?他们有他们自己的圈子,有自己召人的一套办法。他们已经踏入许多你看不出来的圈子了。”
“你是指那些潘民亚契克斯——从小在美国长大的人——旅客吗?你当然看不见这群人。”
“可是我却能听到许多谣传,而谣传中,总还是有许多有用的情报的。”俄国佬顿了一下,“我还是有价值的吧?你不会认为我没什么用的吧?而且我也可以推测一些事情。”
“放心好了,绝对会对你客客气,礼遇有加,保护你保护得好好的。你推测出什么事情?”
“最近这段时间,莫斯科退休了一大批人,都是因病自请退休的……都有大别墅住……最惨的,只有罗斯托夫一个人。这些人,全是温和派的人,懂得在事情闹僵之前,见好就收的人,跟罗斯托夫是一样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现在继任的人,想法就不一样了?”
“谣言是这么说的。”
“你是指渥拿雅的人纷纷上台了?”
“这是我的推测。问题是,如果这些人接管了国安会KGB,那还不就等于接管了克里姆林宫?这太可怕了,绝不能发生。否则……”俄国佬欲言又止。
“世界就完了?”哈洛克接口。
“这只是大家的判断罢了。你该晓得,他们认为你们美国佬不行,只会动动嘴巴,不敢真动干戈的。他们相信,到时候一定可以吃掉你们。一点一点地来,慢慢吞食下去的。”
“这可没什么新鲜。”
“那用战略核子武器呢?”
“这可是非常新鲜。”
“新个屁!这是疯疯狂!”国安会的干部骂道。“他们一用上,你们也就得用!那世界不就完蛋啦?!”
“那到底怎么去阻止这群VKR的人呢?”
“不要让他们找到借口。”
“什么才算借口?”
“不要让他们有发动核子战争的不利借口,让他们有理由可以先按钮发动。至少,贵方的人,在这点之上,比我们的人要明智一些。”
明智个屁!现在我他妈的已经被自己人弄得焦头烂额了!哈洛克心里火大地嘀咕着。“我希望是如此。你刚才是说,VKR的人已经混到你们国安会中了?”
“也不过是推测而已。”
“这么说,苏联驻美国的使领馆中,免不了也有这些人混在里面啰?”
“我甚至对我纽约的直属上司都很怀疑。”
“而生长在美国的这些‘旅客’,却找得出这些在大使馆和领事馆中的‘渥拿雅’份子,可以把东西交给他们?”
“你好象认为我该晓得某些事情的样子。老实讲,我不晓得。交什么东西?”
哈洛克楞了一下,想让自己的太阳穴跳慢一点。“假定我告诉你,刚才你讲的那种他们可以用来发动核子战争的‘借口’,正好在昨天晚上,被一个奸细,一个潜伏在美国政府中的高级内奸偷走了。他已经失踪了。”
“你们找出他是谁了吗?晓得他是什么人了吗?”
“找出来了。所以他才先把罗斯托夫灭了口。他正是一名渥拿雅。他也是你的敌人。”
“那么,马上去找一个我们使馆或各地领事馆中,突然返国的中低阶级的参事或领事、我们国安会派来的武官或安全人员,要不然,就是通讯官。要是VKR有召募吸收使领馆中的人的话,就只有这些人。拦下来,尽一切可能,不准飞机起飞,说什么也不准。以国防机密被偷的间谍罪先把他逮了再说。千万不能让莫斯科的那群人拿到这种借口。”
“恐怕已经太迟了。”
“你指的是那样东西,严重到什么地步?”
“严重到无法想象的地步。”
“你们能不能否认掉呢?”
“根本不能。有一部分是假的——就是最严重的那一部分——但别人却绝对会认为他是真的……被那群一天到晚就想打仗的老粗将军们相信。”
俄国佬一听,也傻了半天,才回答道,“你必须尽快再去跟莫斯科的高阶层,那些硕果仅存的温和派的首脑,比较聪明的一群讲明才可以。这种人,目前我们还有几个。去我们党里,找那些年纪超过五十岁到七十岁之间的人。因为只有这些人,才尝过二次大战的可怕滋味,参加过史太林格勒的保卫战。他们的记忆还很鲜明,他们会帮助你的。我恐怕还不行。”
“你已经帮我很大的忙了。至少我们现在已经晓得去盯住大使馆和那些领事馆中的什么人了……我会马上派人去接你过来帮我忙,你放心。”
“我知道。不过目前,老兄,总可以先让我看看电视上的美国影片,打发一下时间吧?难道说,还要我继续填表格吗?”
“我马上替你安排。”
“老实讲,我实在很喜欢你们西方的生活……哈洛克,所以,赶快阻止那件事,否则我就算白投奔一场了。你应该晓得那群VKR的疯子到时候会怎么弄吧?”
“我怎么会不清楚,咕洛克绕过桌子,坐进椅子,”我也怕得很哪。“他说完,才把电话挂断。
随着下来的三个钟头里,哈洛克一点也没休息,只靠咖啡来提神,猛吃阿司匹灵,用冷水冲脸,来使自己头不痛,不睡着。所有能找到的情报部门,他全派上了用场,去盯苏联在美国设置的机构。所有飞往苏联、东欧、西欧,以及其他一切国家的飞机时刻表,也都按时间,派人去盯住了。
直升机不断来回巡逻墨西哥边境,外加上对所有私人用轻型小飞机的监视行动,无线电对话的截听;对佛罗里达外海的各类船只的监视,仍然不断,而且继续加强。
一直到下午四点差一刻为止,哈洛克才重新躺到长沙发上摆平。“老天……该弄的全弄了,除非……还有什么疏忽的地方,那我也只好认了。反正,已经封得密不透风了。”他把头靠到枕头上。“我该开始找这三十九个人的名单了。他一定在这些人里面。巴希法一定这在些人里面,我一定非找出他不可!总统大人已经告诉我,再长也拖不过今晚了,我们不能再冒这个险了。到时候……只好先……按发射钮了。”
“天哪……”珍娜吓死了。
电话又响起来,哈洛克脑袋里,早已一片迷茫,灵魂几乎都快出窍了。
“好的,非常谢谢你的转告。”珍娜在房间对面讲电话。
“什么事啊……?”哈洛克侧着身子,眼睛看着地板问。
“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