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夜行- 第311部分

　　　　这绝不夸张，干净利落，甚至连脂肪都一刀见底，没有多余的拖沓……

　　　　“凡卿，可能踢到铁板了。”断风此时才回想起，杨宗保似乎从一开始就不惧用这种方式决斗。杨宗保的样子怎么看都不是个生手。

　　　　“……”秦凡卿没说话，但是脸上神色很不容乐观。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杨宗保手上的动作越来越顺畅，似乎是庖丁解牛一般，非常的熟练。

　　　　“杨老师，你以前做过？”杨静忍不住好奇问。

　　　　“嗯，我以前曾经学过。”杨宗保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仿佛重现捡回了什么似的，灵魂深处被填满了。

　　　　“是吗？看杨老师的年龄并不像啊？”杨静感叹于杨宗保的年轻。

　　　　“我实际年龄要大一些。”杨宗保嘴上说着话，可是手上动作却没慢下来。

　　　　“嗯。”杨静很佩服杨宗保的熟练程度，仿佛神经血管就在那里等着他去解开一样。没有和他做迷藏，一刀下去必定要见其一：“你怎么对人体这么了解？”

　　　　“因为练得多了，自然什么都熟了。”杨宗保知道只要一开始解剖就得完成，中途不能有停下来的时候，否则就是对生命不尊重。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张弛感觉自己的脖子有些酸胀。刚才一门心思的扑在自己的尸体上面，没有管杨宗保。这也是张弛的本事，一旦专心做某样事情，就会忽略周围的事情。可是当张弛从自己的思路之中清醒的时候，却发现大多数人都围到杨宗保那一边去了。再看杨宗保的进展情况，张弛突然感觉到了一股颓败感。杨宗保的进度比他快上不少。

　　　　“你很厉害。”张弛很干脆的承认了。

　　　　“嗯，从一开始你就输了。能在解剖方面赢过我的人不多。”杨宗保毫不谦虚，因为他当得起。

　　　　“你……”张弛没想到杨宗保这么狂妄，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你继续完成吧，你需要对尸体的尊重。”杨宗保如同一位长辈一样对张弛说。

　　　　“是。”尽管不愿意，但是张弛也知道应该对尸体的贡献者给与尊重。所以继续手上的工作。

　　　　一般解剖一具尸体，需要不吃不喝不眠不休2天的时间，在这之间，解剖者需要付出巨大的体力和精力。

　　　　不要说杨宗保和张弛就连周围围观的人都感觉到了疲劳。

　　　　杨宗保是因为想要一心完成，而张弛是为了不让自己在杨宗保面前显得太过于无用，也在硬扛着。

　　　　“凡卿，怎么办？”断风问。

　　　　秦凡卿没有回答，而是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张弛的手：“别在继续下去了……”

　　　　“我不……”

　　　　张弛刚想反驳，就被秦凡卿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秦凡卿随后对杨宗保说：“不分胜负如何？”

　　　　杨宗保直起腰，盯着秦凡卿说：“我感觉我们还会见面的。”

　　　　“走。”秦凡卿一招手，人潮呼呼啦啦的跟着他走了。

　　　　“张弛留下。”杨宗保突然开口。

　　　　“什么？”秦凡卿有些恼火，今天的面子丢了。

　　　　“那需要完成。”杨宗保指着张弛的那具女尸说。

　　　　“不用了，就放在那里吧。”秦凡卿不以为然：“会有人收拾的。”

　　　　“我说了完成它。”杨宗保这回意外的坚持。

　　　　张弛左右看看，有些不知所措。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秦凡卿吼着张弛走了。

　　　　张弛走之前，对杨静有些抱歉。

　　　　不一会儿，人都走光了，就剩下杨宗保和杨静。

　　　　“对不起。”杨静道歉。

　　　　“不管你的事。”杨宗保继续手上的活。

　　　　杨静默默的穿了件衣服，拿起手术刀，开始完成张弛留下来的残局。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只是埋头工作。解剖室里异常的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这一工作就是一天一夜。

　　　　杨静中途因为太过劳累，停下来了一次，但是发现杨宗保还在继续，就又咬着牙齿坚持。

　　　　临近半夜12点的时候，外面的走廊似乎有声音。

　　　　“什么声音？”尽管胆子但，但是毕竟是女孩子，杨静的声音还是微微颤抖着，透着害怕。

　　　　“别吓自己。”杨宗保终于抬了抬头，劝说有些慌张的杨静：“存在必有原因。”

　　　　“知道了。”杨静笑了笑，感谢杨宗保的安慰。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突然在解剖室的门口停了下来。

　　　　门被打开了，张弛的面孔出现了：“我回来了。”

　　　　张弛老实的进来之后，穿上的反穿衣，接过杨静手里的手术刀继续剩下的活，可是一下刀却发现切不动肉了。

　　　　“刀口卷了。”杨宗保看不下去了，只能出言提醒。

　　　　“啊……”张弛拿起刀一看，真的卷了。

　　　　“你们碰到太多的骨头了，解剖要尽量避开骨头的，从旁边下刀子。”杨宗保说着就开始做起了示范。

　　　　张弛和杨静一左一右认真的观看者。解剖室成了杨宗保的教学现场。

　　　　“完成了。多少时间？”杨宗保最后一刀终于结束了。旁边的桌子上面分别放置了女尸的五脏六腑，杨宗保把它们全部都搬离了身体。

　　　　“42个小时。”杨静结束计时。

　　　　“你们是现在继续吗？”杨宗保指了指还没完成的张弛的女尸问。

　　　　“是的。请老师在一边指点。”杨静恭敬的鞠了个躬。

　　　　“好吧。”杨宗保这才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监护着。

　　　　杨静和张弛一人负责一边，速度到也快。

　　　　杨宗保在旁边一遇到错误，就会提醒。

　　　　20个小时之后，杨静和张弛也完成了。

　　　　“你们完成的不错。”虽然技术还不成熟，但是好歹完成了。

　　　　“谢谢老师指点。”杨静对着杨宗保绽开了笑脸。

　　　　尽管有些吃醋，但是张弛不得不承认，杨宗保确实有实力。

　　　　“给。”杨宗保给两人一人几块巧克力：“不充点体力。”

　　　　“老师怎么会有这么……”杨静拿着巧克力有些不敢置信。

　　　　“这么娘炮的东西？作为一个未来的医生，你们的口袋里要随时准备这些甜食，补充你们的体力。”杨宗保剥开一个，丢尽了自己的嘴巴。巧克力入口，杨宗保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你吃得下去？”张弛尽管肚子饿，但是在被“肢解”的尸体旁边还是吃不下东西的。

　　　　杨静咽了咽口水，也学着杨宗保剥开一个扔进了嘴里。可是马上就有了反应，干呕了两声。杨静也算是坚毅，硬是咬紧牙关，不松口，忍住强烈的呕吐感，把巧克力咽了下去。

　　　　杨宗保也对杨静双眼泛泪花感到抱歉：“我们走吧。”

　　　　三人走出教室的时候，意外的发现教室门口围了好些人。

　　　　“我没让他们进去打扰你们，只是在窗口围观一下。”彭雨邀功到。

　　　　“谢了。”杨宗保毫无感情的谢过之后，带着杨静张弛从人群穿过。

　　　　人群随后涌进了教室。

　　　　没想到出了解剖楼，外面还是天黑。

　　　　“你们先走吧，我要在这里坐一会。”杨宗保发现在路边的草丛深处有几个废弃的石凳。

　　　　“好吧。请杨老师好好休息。”杨静给杨宗保鞠了一躬，率先走了。张弛也慌张的给杨宗保鞠了一躬跟着杨静跑了。

　　　　杨宗保进入草丛深处，在一个废弃的椅子上面坐了下去。伸手摸在了倒在一边的半边石桌上。石桌被自然侵蚀的很厉害，但是杨宗保还是用手感觉到了人为的坑坑洼洼。这些坑坑洼洼让杨宗保有种熟悉感。这竟然和那几张纸片上的某些部分对了起来。那几张纸片虽然杨宗保看不懂，但是形状却记得非常的清楚。毕竟是睡前读物，加上杨宗保记忆力在那里，所以几张纸片上的东西被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此次摸到了相似的东西，杨宗保心里砰砰直跳，如同遇见了初恋情人一样。

　　　　除了石桌的背面有些刻字以外，其它再无特殊之处。杨宗保也折腾不起了，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

　　　　走到院子葡萄架下，就再也挪不动了，直接倒在了桌子上面，睡了过去。

　　　　杨宗保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床毛巾被。

　　　　“醒了……”

　　　　一睁开眼睛就见到了一张比常人大的张满胡子的大脸，杨宗保无力的叫了声：“头。”

　　　　“这两天和小辈置气去了？”大胡子吹胡子瞪眼，一副恨不得把杨宗保吃了的表情。

　　　　“嗯。”杨宗保没想隐瞒自己的行踪。

　　　　“你娃还多才多艺哈！”大胡子说不清楚此时他自己的心情。自从杨宗保到了自己这，没有一天不闹事的。害得他跟着担惊受怕。

　　　　“一般一般。”杨宗保打着哈哈。

　　　　“有发现了。解剖课总是丢失尸体。”大胡子对杨宗保说。

　　　　“我饿了。”杨宗保觉得自己眼睛毫无焦距，根本集中不了精神。

　　　　“赵喜……”大胡子气呼呼的召来大眼睛小兵：“去弄碗面条，越快越好。”

　　　　“哦。”无端受灾的赵喜稀里糊涂的去弄面条了。

　　　　……

　　　　半个小时之后，大胡子一脸无语的看着喝了三大碗面条的杨宗保问：“现在可以了吧。”

第四百七十二章　变装

　　　　“好了。”杨宗保肚子饱了，脑袋转速也提高了。

　　　　“你说……”

　　　　“是尸体，还是尸块？是皮肤还是脂肪？”杨宗保很能抓住重点。

　　　　“这是报告，给你。”大胡子非常复杂的把手里的报告递给了杨宗保。

　　　　“您也太信任我了。”杨宗保随即翻看起来。

　　　　“彭教授说可以相信你。”大胡子解释说。

　　　　“哦？”杨宗保压根不在乎彭雨的意见。

　　　　“丢失了一些组织。”杨宗保看到资料上一些尸体很明显表皮和皮下组织缺失了一块。

　　　　“和案件有关吗？”大胡子希望的问。

　　　　“虽然看起来好像有关，但是实际上却是没有关系的。一个是取活人的肠管，另外一个是盗取尸体脂肪。两者不同的。”杨宗保予以否认。

　　　　“那么要脂肪干什么？”大胡子不依不饶。

　　　　“脂肪？可以炼油啊。可以用来做些有趣的事情……”杨宗保想到了些荒谬的东西：“如果玩笔仙的时候，油灯用的是人油的话，据说效果远甚于普通的蜡烛。”

　　　　“呃……笔仙？”大胡子可能想起了什么，有些不耐烦：“那些女生们就不得安宁。现在还玩到了死人身上，是该好好的整治一下了。杨宗保你先调查着，我去收拾下那帮不听话的学生。”大胡子说完就走了。

　　　　杨宗保见没人打扰重新躺了下去。桌子本来不大，杨宗保昨晚睡着的时候半边身体吊在了外面，现在为了舒服一下肿胀的双腿，他把腿收到了桌子上，望着葡萄叶之间的散落的阳光，杨宗保感觉异常的舒服。果然自己还是适合做个医生，杨宗保苦笑。

　　　　无所事事的躺着是这一年以来杨宗保强迫自己学会无所事事。不同于以前的忙忙碌碌，他现在学会了放松自己，比如毫无意义的随便躺着。

　　　　“哥，你醒了？”赵喜摸了过来。

　　　　“你今天不用排班？”杨宗保问。

　　　　“不用哦。今早上起来我吓了一跳，见你倒在桌子上睡觉。”赵喜确实是被吓了一跳。

　　　　“被子是你帮我盖的？谢谢哈。”杨宗保掀了掀被角说。

　　　　“不，不是我。”赵喜连忙摆手。

　　　　“哦？知道是谁？”杨宗保疑惑的问。

　　　　“我……我不知道……”

　　　　看赵喜吞吞吐吐，眼神闪烁的样子，杨宗保就知道有隐情，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所以只能放过赵喜。

　　　　赵喜见精明，见到杨宗保不再刨根问底，也松了口气：“哥，明天晚上宴会别忘了。”

　　　　“嗯？”杨宗保奇了怪了：“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没……没什么……”赵喜慌张的跑了，他知道在呆下去，什么都得被问出来。

　　　　赵喜走了之后，杨宗保又陷入了全身瘫软的地步，继续发呆，肚子吃饱了，入秋的温度也合适，杨宗保再次迷迷糊糊起来。

　　　　半梦半醒之间，杨宗保用尚且能转动的一丝思维奇怪：为什么睡这么久，没人来打扰他。

　　　　再次清醒就真的是自然醒，杨宗保的眼皮猛的睁开，时间竟然和上次清醒的时间非常接近，因为阳光透过葡萄叶的亮点是一样的。慢悠悠的坐了起来，浑身的骨头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因为躺得太久了关节都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现在一下子全部回位，确实有些腰酸背痛。

　　　　咕噜噜……

　　　　人刚一坐起来，肚子也跟着有了反应——饿了。杨宗保往侧边一看，桌子边的椅子上，摆着份木制的餐盒。杨宗保接过去，打开，里面都是新鲜的寿司。夹起一块，放进了嘴巴，细细的嚼着，笑了。

　　　　“什么东西？”赵喜在旁边探头探脑，顺便带着一队刚下班的兄弟们，呼啦啦的围住了杨宗保。

　　　　“寿司。”杨宗保把盒子递了过去，反正他吃了四个差不多饱了。

　　　　“我们能吃？”赵喜嘴上不确定，可是手上却毫不犹豫的接过了杨宗保递过去的食盒：“这是真的生鱼片吗？”

　　　　“嗯。”在食盒的旁边有一个保温管，杨宗保给自己倒了杯里面的茶水。

　　　　“真好吃，真脆，一点都不腥。”赵喜和兄弟们吃的很欢实：“哥，这是谁给你的啊？”

　　　　“你们嫂子。”杨宗保把茶水也递了过去。

　　　　赵喜毫不犹豫的接了过去，喝了一口。

　　　　“噗……”赵喜把刚喝尽嘴里的茶水全喷了出来：“什么东西啊，真苦。”

　　　　“好东西，你真糟蹋东西。”杨宗保装得一副肉痛的样子。

　　　　“好东西？”赵喜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望着杨宗保某个地方放光，然后头一仰，把瓶盖里剩下的茶水全给一口吞了。

　　　　杨宗保哪里不知道赵喜的意思，但是他可是天赋异禀，不过现在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赵喜和兄弟们耳语了几句，那瓶茶水很快就被一扫而空了。

　　　　“哥，你别说，胃里真的暖和起来了。”赵喜惊喜的报告。

　　　　“……”杨宗保彻底无语了，温茶入胃当然暖啰。

　　　　“对了哥，你真的有媳妇？”赵喜回过神来充满了怀疑。

　　　　“是啊。”杨宗保大方的承认，从桌子上跳下来，活动身体。

　　　　“你才多大啊，怎么就有媳妇了？”赵喜还是不敢相信。

　　　　“你觉得我多大？”杨宗保好笑的问。

　　　　“21……22……？”赵喜不确定。

　　　　“结婚了。”杨宗保没给出确定的答案，伸着懒腰，扬长而去。

　　　　也不能说扬长而去，因为几分钟之后，杨宗保提着桶从寝室出来，准备在井边洗澡。人真的是不能装逼，刚装一会高人，这会就得狼狈的蹲在井边洗澡。

　　　　赵喜和兄弟们也纷纷回寝室各自提着桶出来一起洗澡，洗澡也是增进感情的一种方式。

　　　　不一会儿井边上就围了一圈光屁股腚子。杨宗保还没开放到那种可以把短裤都卸下的地步，所以他是少数身上还有片遮羞布的人之一。

　　　　赵喜挤到杨宗保的身边，蹲着洗头：“哥，我总感觉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杨宗保嘴角抽搐，他一头的肥皂泡泡哪里还有形象可言。

　　　　“不知道，总感觉你不一样。”赵喜使劲的揉了揉脑袋，搓出更多的肥皂泡泡：“你就是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