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夕月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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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花夕月锦绣- 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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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女太皇的苍白的脸。

    我无力地僵坐在地上,看着女太皇的尸首,心中痛得无法呼吸,非珏,非珏,你为什么让这样一个杀子弑母的恶鬼占据你的身躯。

    背后忽然传来侍女的尖叫声,我的脑中一片混乱,宫人尖利的叫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果尔仁行刺女太皇,果尔仁行刺女太皇。”

    我一回头,这才惊觉身后无数的兵士涌了进来,领头的那个挥着一把明晃晃的弯刀,那张年青的脸兴奋得扭曲起来。

    “狗贼果尔仁,腾格里的罪人,你背叛神圣的可汗,行刺女太皇陛下,理应受到腾格里最严历的惩罚。”

    “我和女主陛下如何信任你,你为何要出卖我?”果尔仁回过头直视着依明,带着极度的不可至信和愤怒:“为什么?你原本是个奴隶,我给了你自由,一手将你带大,让你入宫侍候女太皇,你为何要出卖我?”

    “你老了,果尔仁,”依明从果尔仁身上抽出利刃,同果尔仁肖似的灰瞳冷如冰,嗜如血,咬牙切齿道:“竟然忘了,你把我的父亲活活下了油锅,你把我一夕之间变成了一个阉人,还问我为什么?”

    “你的父亲参与叛乱,死有余辜。”果尔仁冷笑着,奔上前挥刀疾砍,可踉跄间却被一个士兵从背后砍了一刀,前方几个人也砍了他好几刀,一瞬间,他的浑身流着血,拿着刀手打着颤,一代英雄的果尔仁刹那间如被野狗围咬的狼,再骄傲却已然血肉模糊。

    果尔仁终是倒了下去,他喘着粗气,慢慢地爬向倒在地上的女太皇,依明却中途踩住了果尔仁的手,一刀砍下,斩断了整个握刀的右手臂,果尔仁闷哼一声,倾刻间右臂血流了一地。

    依明那灰色的眼瞳里发着残酷的光:“腾格里在上,阿塔您可看见,我手刃仇人,果尔仁,你当初如何折磨我阿塔,我今天便如何折磨你,你在天之灵,可看见,果尔仁,你这个老鬼,你和你的冒牌贱女儿残害了多少宫人,以勤王之名又吞并了多少部族?”

    果尔仁满脸是血,却依然鄙夷地看了一眼依明:“你这无耻的阉人,凭你也配杀我果尔仁?”

    依明正待挥第出二刀,果尔仁一个跃起,左手臂奋力掷出弯刀,正中依明的大腿根部,果尔仁扑到女太皇的尸体上,一敲床边的蓝田玉雕狼,我和女太皇脚下的石板立刻蹋陷了,依明捂着伤腿,怒吼着:“该死,果尔仁遁下秘道逃跑了,快去叫阿米尔伯克。”

    转眼间我的眼前又是黑暗,果尔仁拿了雪芝丸吃了一颗,快速地点了止血的穴道,将女太皇绑在背上,我抬起头,满洞壁画,正是以前和齐放误入树母神后进入的走过的女太皇的地宫。

    果尔仁咬牙拔出女太皇胸口的酬情,立时血流如注,他看到了,不由满面泪痕,努力忍着抽泣撕下布条缚住女太皇的胸口,然后冷冷地对我道:“木姑娘,你看着老夫失了一臂,可是觉得老夫罪有应得。”

    “果先生,很多事情,在一开始做的时候,便注定了它的结果。”我淡淡地说着,目光看向永远沉睡的女太皇,沉声道:“可叹这弓月宫中深埋的无冢枯骨,还那些死在无相真经下的无数冤魂,与其说是撒鲁尔或是非珏的累累血债,不如说是您一手造成的,因为是您创造了撒鲁尔,唤醒了这个魔鬼。。。。。。。。如今报应到了您的身上,也不算太晚,只是可怜了这些无辜的人罢了。。。。。。。”

    我站了起来,向果尔仁躬了一躬身:“果先生,我要走了,我只想离开这里,不想再理突厥的是是非非了。”

    “老夫阻止不了你,可是你也别想活着离开弓月宫!”果尔仁却轻哧一声:“木姑娘你真是天真,他借着大理外族的力量阴谋破了火拔部,这场仗赢得不光彩,突厥人最服英雄,接下去,他会挽回他的面子。”

    我一怔:“怎么挽回他的面子?”

    果尔仁哈哈一笑,那笑容如何苍凉,看着我的灰瞳有着一丝疯狂:“现在所有人都说我杀了女太皇,可他必竟是联合了大理前来,接下来,以我对撒鲁尔的了解,既然段月容人在弓月城,他必会转头对付他,所以他用你这把酬情杀死了古丽雅,借此机会转移众人对政变的疑忌,转而也嫁祸到我火拔族身上,他早就想取吐蕃了。依明这个蠢孩子,他只是一个阉人,知道得太多了,接下去倒霉的第一个人便是他。”

    “至于你,木姑娘,你是唯一个不用紫殇而能唤醒非珏的人,对于他,你比紫殇更可怕,即便有原家和段家,你也无法活着走出这里。”

    他满面苍凉,再不理我,单臂紧紧抱着女太皇,微笑道:“古丽雅,你可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样子?”

    他带血的手指,颤抖着轻拭女太皇的额头,轻轻道:“也许你不记得了,可是我却永远也忘不了。”

    “你的纱裙上绣着金线玫瑰,你咬着指头,躲在门边看着我,那时的我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以为你是一个小宫女,根本没有想到你便是皇储。。。。。。。我逗你说着话,你的声音就像春天的百灵鸟那样好听,你的眼睛就像是最醇美的佳酿。”

    他哽咽了许久,眼泪一滴滴地洒在女太皇的脸上。灰瞳却渐渐闪现光彩,许是回忆到以往与女太皇相处的幸福时光。

    “少主,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了您的心情。。。。。。。,”他的嘴角渐渐勾起一丝伤感而了悟的微笑:“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若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时字还未出口,果尔仁单臂将那柄酬情深深刺入胸口。

    “果先生!”我出声唤道,果尔仁坐在那里,微微低下了他的光脑门,灰瞳失去了光泽,却依然盯着女太皇的面容。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四卷 昨夜寒蛰不住鸣 海大说书之第3部结尾 

 


第一百四十三章 花开花落时(一)   
 
我静默地站在那里,看着果尔仁和女太皇,许久无法挪开我的步子。 
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撩起我的衣袍,我惊醒了过来,前方隐隐传来说话声。 
我左右看着,往一旁的石阶躲去。 
一队突厥士兵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领头一个士官长,看到果尔仁和女太皇,先是本能的亮起兵器, 

满脸戒备的将他围在一起,嘴里吆喝着把他围起来,不要让他逃跑什么的。 
有几个士兵 大着胆子过来从背后重重的捅了果尔仁几刀,然后吓得连刀也不拔,跳开了去。 
不一会儿,果尔仁铁塔似的身体插满刀剑,如刺猬一般,那些突厥士兵等了许久,见果尔仁没有反 

应,众人大喜,眼中闪着贪婪的目光,兴高采烈地商量说要对撒鲁尔报功,可以得多少美女和牛羊 

,然后放心地接近果尔仁。 
不断有人从果尔仁身上拔出刀剑来,他的身上血流满地,慢慢地倒了下来,那些士兵吓得又一哄而 

散,然后又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他们似乎才发现女太皇,安静的躺在果尔仁的独臂中,有人又吓得跪了下来,依明却毫 

无惧色,大步上前,极其无礼地睨了一眼女太皇,鼻子里轻哼一声,然后就伸手想去把女太皇给拉 

出来。 
果尔仁将女太皇抱得很紧,似是想让人将他和女太皇合葬在一起,依明怎么也拉不开,面上扭曲起 

来:“果尔仁老匹夫,你还想同你的淫妇死在一起?” 
有一个士官长模样的人严肃的走过来,对依明说道:“请伯克慎言,莫要忘了,詹宁太皇依然是我 

大突厥尊贵的国母,你不可。。。。。。。” 
话未说完,他的头颅已然落地,所有的士兵吓得面如土色,看着满脸都是血滴的依明。 
依明狞笑起来,瞳似厉鬼:“谁还有异议?” 
众人敛声弓身而退,却见他立刻一刀接着一刀,不停歇的乱砍着果尔仁的身体,一并伤到了女太皇 

的身体,转眼华贵的吉服破裂,鲜血横流。 
他的脸上挂着扭曲的微笑,眼神憎恨的几近疯狂,嘴里也不停的咒骂着,我看的胆战心惊,果尔仁 

的身躯被生生剁成了肉酱。 
眼看要砍到詹宁女太皇的脸,横地里飞来一支银箭,依明闪身一路躲过,地上溅满鲜血。 
〃依明,适可而止吧,复仇和憎恨把你变成了一个魔鬼。”一人的声音从地道的那一头传来,不消 

一刻一队人马擎着亮晃晃的火把涌了进来,当前一人身形高大,同样血溅满身,黑甲束身,却比依 

明更多一丝压力。 
“阿米尔,你难道忘了吗,”依明举着滴血的弯刀,空洞的笑着。“拉都伊是他和他的贱人女儿害 

死的。” 
“我没有忘记,依明。”阿米尔蓝色的眼睛流露着哀凄,微微摇头道:“可是女太皇毕竟是所有突 

厥人心中的圣母,你这样会伤害所有突厥人的感情。” 
依明冷静了下来,收了弯刀,描了一下脸:“好,阿米尔伯克,那我去搜索花木槿的踪迹了。”转 

身欲走,阿米尔又唤住了他:“依明》” 
依明冷冷的回头,阿米尔欲言又止,叹声道:“你忘了吗,依明,陛下正等着你的好消息》” 
“而且。。。。。。你伤得不轻,必须得让御医立刻为你治疗,这里机关重重,你地形不熟,让我 

来替你搜花木槿吧。”依明冷哼一声,走到早已血肉模糊的果尔仁那里,手起刀落,咔喳一声,砍 

下他的人头,唤人抬起女太皇,拉着果尔仁没有脑袋的身体,带着人马转身离去。 
“伯克大人,如果不是您告诉依明侍官下来的路,他怎么能找到果尔仁,立了大功,您为何让他一 

个人回去独吞这功劳,”阿米尔身后走来一个长发武士,颚骨高耸,在阿米尔身后不屑道,“看看 

这个忘恩负义的阉人,越来越不把咱们放在眼中了。” 
他的突厥语带着浓重的口音,似是革末 革(mo he字打不出,是一个少数民族)人。 
“骨力布,莫忘了他现在是陛下眼前的红人了,”阿米尔冷冷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长发武士骨力布点点头,“伯克大人,我们分三路去搜索那个女人吧。” 
阿米尔若有似无的向我藏身处扫了一眼:“这里是陛下的禁地,就你跟我就成了,其余人等到上面 

去保护陛下吧。”   

  
耳边铠甲声一阵作响,然后静了下来,那个长发武士夷了一声:“伯克大人,依明大人他们好像 

掉了一把匕首。”   
血泊中微微闪着光芒,长发武士向血泊中弯腰,不久拾起一把匕首来,用袖子擦净,即使在微弱的 

火把光芒下,一阵眩目的亮光射了出来,匕首柄上的各色宝石也相继闪耀着神秘的贵气,原来是果 

尔仁用来自尽的酬情。   
正巧那个武士的一根头发掉了下来,结果立刻应验了名刃关于吹发即断的壮观场面,他发出轻微的 

惊叹声,用一种我所听不懂的语言说了半天,可能是在赞叹酬情的精巧和锋利。   
阿米尔伸手接了过来,沉思片刻,然后竟然向我这里走来,我抚着伤处,摸到一块石头,准备拼命 

。   
行到离我的藏身处,一步之遥的地方,阿米尔忽然停住了:“骨力布,你可知这把匕首的来历?” 


骨力布愣愣地摇了摇头。   
“阿史那家的第一代先王毕出鲁曾经爱过一位汉妃,这位汉妃美得像天仙一样,然而他对这位汉妃 

的专宠引来了其他可贺敦的强烈的嫉妒,于是后宫时时传出汉妃娘娘被人行刺的消息。于是伟大的 

毕出鲁可汗专门派人到??斯(地名,又打不出了。。。。。。)找到最好的工匠打造了这把匕首 

,然后又寻到世上最名贵的珠宝,让最好的首饰匠用了半年的时间细细把这些珠宝装饰,还为这把 

匕首取了个汉名,叫“酬情”。”   
骨力布满眼神往:“不愧是草原上的狼神之子,是如何的富有四海,拥有天仙一样的美人啊。”   
阿米尔叹了一口气:“毕出鲁可汗将这把名器送给汉妃是为了保护她,然而。。。。。。”   
骨力布搔搔脑袋,似乎对他的伯克大人忽然开始口若悬河的讲故事而感到有点懵懂,却依然小心翼 

翼地开口道:“然而什么啊。。。。。。伯克大人。”   
“毕出鲁可汗万万没有想到,那位汉妃却拿着这把匕首想行刺他,当然狼神之子有腾格里保佑,毫 

发无伤,于是那个汉妃就拿着这把“酬情”自尽了。”   
阿米尔蓝色的眼珠,淡淡的看向骨力布,后者不易察觉的抖了一下。   
“从此这把匕首成为一个可怕的诅咒,凡是成为这把匕首的主人,不是死了,就是疯了,或是在这 

世上永远的消失了,最好的结局算是上一位主人谷浑王。”   
“哪位谷浑王?”骨力布喃喃道,“莫非是被东庭俘虏的那位前西突厥谷浑王吗?”   
阿米尔一笑:“前日中土的探子传来消息,那个被关在黑色地牢里整整七年的谷浑王死了,尸体拖 

出来的时候,据说已经黑瘦的没有人形了。”   
骨力布在那里发呆:“难怪依明侍官根本没有将这把匕首放在心上。”   
阿米尔向他递去那把酬情:“骨力布,恭喜你,像你这样的勇士,拥有这样的神器,当之。。。。 

。”   
骨力布向后跳了一大步:“万能的腾格里保佑我,我才不要这样的凶刃,果尔仁就是用这种凶器行 

刺女太皇的,最后说不定也是用这把匕首自尽的,我劝伯克大人也不要碰它。”   
阿米尔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既如此,就丢下它吧。”   
骨力布如释重负,阿米尔向匕首微微躬身,口里念着:“腾格里保佑。”   
他似是将酬情随意一放,却处于离我不远的地上:“骨力布,我们要向地宫深处前进了,这里光着 

与腾格里对立的凶残妖魔,万一有什么事,千万记得只要跟着风的使者,便能找到出口,不过你一 

定要保守秘密。”   
阿米尔朗朗的答道,然后只听到骨力布使劲的回答,脚步声渐渐远去,我伸出脑袋,唯见两点火光 

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我顺了顺气,慢慢爬了出来,酬情在地上静静的看着我。   
我捡起了酬情,它的刀鞘早已遗落在这弓月城的某一处,不知所踪,唯有刀柄上的五光十色的珠宝 

依然在黑暗中发着光。   
这把酬情当真是受过诅咒的不祥之物吗?还是这世上的人心太难测?   
我自嘲的笑了一声,想起那阿米尔说过的话,他似乎是在帮我?   
为什么呢?是因为我帮过他可怜的妹妹吗?   
我该走哪条道才能找到原非白和段月容?等找到他们两时会不会如果尔仁所言,已是两败俱伤,又 

或是一死一伤。   
我的心慌乱了起来,肋间又是一阵剧痛,我扶着墙努力站着,想起阿米尔说只要跟着风的使者,何 

谓风的使者?那里才能见到所谓的风的使者呢?   





  
我靠着墙等肋间疼痛稍歇,便取了墙上的一个火把,弯腰在地上寻了一把弓,又在血泊中捡了几 

支围狩果尔仁留下来的铁箭,擦净血迹收好,又往阿米尔小时的方向照了照,黑暗的通道没有尽头 

。   
也许跟着阿米尔和那个骨力布,会找到出口,我做了一个决定,跟着阿米尔的方向前去、   
一路扶着墙壁,忽地感觉手上触感奇异,我取了火把,细细一看,是一个锤子般的记号。   
忽地想起在凉风殿软禁的那几个月,没事研究突厥文化,里面提到过风的使者总是提着他的权杖, 

而那把全仗的样子好像有点像一把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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