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柔冷淡地瞟他一眼,“皇上,臣妾邀留贵妃娘娘和兰美人共进晚膳,想来皇上该不会介意吧?”
梅贵妃和曹玉兰偷观著齐天君的神情,私心期待他能表现出不悦的态度,虽然她们会因此失去亲近皇上的机会,但这也表示皇上并非如她们所担心的那么宠爱德妃。
但是齐天君的神情却一如以往般的莫测高深,他盯视可柔许久,而后手一招,
“过来。”
怒意在可柔脸上倏闪即逝,却没能逃过齐大君锐利的双眼。她看似柔顺实则浑身僵硬地来到他身前,他手一伸,温柔地抬起她的下巴,更仔细地审视她脸上每一道可能透露出心绪的痕。
良久──“你在生气?”
可柔不坠痕迹地挣开他的手并退开两步,“臣妾不懂皇上在说什么?”
“你懂。”齐天君说著又伸出手。“过来。”
这次双眸微微玻Я艘幌拢扇崛允且慌善骄驳卣厩耙徊剑┩蠓诺剿稚希⒓次兆∷崽荆骸拔蚁蚰愕狼福庋梢月穑俊
不但可柔大大一愣,梅贵妃更是震惊不已。一向冷漠霸道、唯我独尊的皇上居然会向人道歉?还是如此的低声下气,而且皇上不是在私底下道歉,竟然就在她们,还有随侍的太监、宫女面前当面道歉事情严重了!梅贵妃一颗心直往下沉,看样子皇上真是迷上这个德妃了,那她的后座……不行,得赶紧找太后商量才行!
不再多想,梅贵妃相当不雅地跳了起来。“皇上,臣妾忘了还要到太后那儿去接回大皇子,请容臣妾告退。”
“去吧。”
第四十七章
梅贵妃拉著不情愿的曹玉兰匆匆离去,而小玄子和小顺于也很机灵的偕同所有宫女退下,于是主殿中只剩下满心诧异的可柔和齐天君。
“你……不……皇上向我……不……臣妾道歉?”
齐大君轻笑:“我向你道歉。”
“你……呢……皇上为什么要向我……制,臣妾道歉?”
手背轻抚著可柔的面颊,“其实我只是想逗逗你而已,绝不是存心要捉弄你。”齐天君歉然道:“没想到你会这么生气。”
“可是……”可柔缓缓垂下眼瞼。“皇上不应该向人道歉的。”
再次抬起她的下巴,齐天君对上她的瞳眸,眼神温柔得似乎可以滴得出水来。“丈夫可以向妻子道歉吧?”
丈夫?
多奇妙的两个字,让感动的暖流倏忽从可柔心头流过,温馨得令人禁不住要叹息。
对,他是丈夫,一个拥有三妻四……不,是一大堆妾的丈夫!
朦朧的目光在?那间又转冷硬,可柔淡淡地撇了撇嘴。
“皇上恐怕搞错了,臣妾不过是个小小的妾而已,既不是皇上的妻子,也不是皇上唯一的妾。”
齐天君的眼神黯了黯,在心中叹息,果然,她就是不能容忍这点,他还是只能慢慢来。
“好吧,我们不谈这个了,陪朕到花园走走好吗?”
“对不起,臣妾不想散步。”可柔冷然拒绝。
齐天君不在意地笑笑;“那……下盘棋?”
“臣妾不会。”
“听戏?”
“没兴趣。”
“看斗鸡?”
“好残忍。”
沉默片刻──“朕教你骑马?”
“太粗……”她突然顿住,继而双眸惊喜地大张,忍不住欢呼道:“骑马?你要教我骑马?不是骗人的?你真的要教我骑马?我真的可以骑马?真正的骑……”她突然又顿住,然后短暂的静默一会,跟著轻咳两声,才再次垂眼敛眉。
“太粗鲁了,不适宜臣妾。”
齐天君瞪著眼,面颊微微抽搐了下,接著眨了好几下眼,喘了口气,可是,不行,还是忍不住……于是,笑意从他嘴里尽情地宣泄出来,可柔狠狠地瞪他一眼,他不在意地走向殿口。
“小玄子,吩咐御马监,朕和德妃要骑马!”
第四十八章
飞燕宫后方有一座小小的湖,名曰小燕湖,湖旁除了八角亭和白石花丛外,有一片小小的柏林,可柔大都在柏林中看书画画或做点奇奇怪怪的事。
所谓奇奇怪怪的事,就是到小燕湖里偷抓鲤鱼到柏林里烤来吃,而嫋嫋炊烟总是让宫女、太监们老是以为失火了,或者和小翠两人脱光脚丫子在里头玩捉迷藏等,只要在柏林里,可柔就会回复本性,成为一个活泼顽皮的女孩子。
“娘娘,您在里头吗?娘娘,奴才有事稟报!”小顺子在柏林外头叫著。
躺在树叶丛中的可柔蹺起脚丫子晃呀晃的。“干什么?在外面说就好了!”
“回娘娘,皇上要奴才问娘娘,是否有兴趣和皇上去骑马?”
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兴趣!”可柔不屑地回道。
自从他教过她几次之后,她就自己会骑了,干嘛还要和他一起去骑啊?她自己不会偷溜去骑吗?
“那娘娘,皇上教您射箭就有兴趣了吧?”
“伤害小动物太残忍了,我也没兴趣。”可柔闭上眼。
“蹴蹄呢?”
她无聊得快睡著了:“小顺子公公,我可是个娘娘,哪能去玩那么粗鲁的玩意儿。”可柔不耐烦地说。
片刻的静默后──“如果皇上要带您出内城外逛逛呢?”
可柔没有回答,柏林外的齐天君、齐天文和小顺子、小玄子正感诧异时,只闻一声呼声传来,满脸兴奋莫名的可柔已经撩著裙子、光著脚丫子冲出来了。
“真的要到外城吗?上天桥吗?上大府井大街吗?吃糖葫芦吗?听相声吗?上八大胡同吗?上……”
八大胡同?(PS:即人们常说的妓院)
四个男人八眸骤睁,可柔也猛一下的噎住了喉,又一阵静默……可柔慢慢放下裙摆,斯文地站直,高雅地一襝衽,神情淡然地轻言细语:“请皇上恕罪,良家妇女不宜抛头露面,恕臣妾不能从命。”
齐大君怪异地凝视她半晌,而后任由狂笑声冲口而出,不理会可柔的尷尬,他逕自吩咐著。
“小玄子,去准备一下。朕要和娘娘逛大街去啦!”
这会儿可柔正躺在柏林中的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一脸疑惑的凝望大空。
她想著为什么自己不给开大君好脸色看,而且已想尽办法激怒他,可是他就像是没脾气的好好丈夫似的,总是一再的容忍她,逗她开心。她真是有点没辙了,而齐天文又常常来凑上一脚,让整个状况似乎是越搅越乱了。
尤其齐天君至少还要上朝、批阅奏章什么的,可那个只会吃喝拉撒睡的六王爷整天没事干,随时会突然蹦出来嘲笑她一番……“啊,娘娘好悠哉哪!”
才想著时,便传来一句话,吓得可柔惊呼一声,忙从草地上跳起来拉好裙摆,小翠也手忙脚乱的替她穿上白袜、凤头鞋。
齐天文凋侃的目光在她微红却神情淡然的脸蛋上扫了一圈,他的笑容更深了。
第四十九章
都不晓得穿帮几百次了,可她每回总还是能摆出最无辜淡然的态度来面对任何人,就好像她从头到脚、从内到外,都只是一个典雅脱俗的姻静女子,至于那个老是出糗的顽皮姑娘,则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爷安好。”可柔襝衽道。
齐天文双眉一挑,戏謔之色飞闪而过:“娘娘安好。”说著,他双手抱拳很夸张的长揖至地。要玩就大家一起玩!
小翠噗吃失笑,连忙又掩住口,可柔狠瞪她一眼,装作没看到,小翠也上前一步施礼。
“奴婢见过王爷。”
“免了。”齐天文摆手,而后背手在后闲闲踱著步。“娘娘在……咳咳……沉思吗?”
可柔垂眼敛眉,低声的说:“本宫在思过,为什么还是不能激怒皇上好进冷宫呢?”
齐天文有趣地抿了抿唇,“娘娘何过之有?”
“是人岂能无过?当日省之,以改咎愿。”可柔镇定地回道。是方法不对?还是不够狠?
眼珠儿一转,齐天文倏然一笑:“若娘娘不介意,本王倒可提醒一、二。”
你去死吧!可柔心理怒著,但脸上面无表情,“本宫感激不尽。”
齐天文笑得顽皮,“既然娘娘不介意,那么本王就不妨提醒娘娘,人不能太自私,有乐需共用之,所以娘娘以后要抓鱼烤,千万记得样喝本王一声。”
“本宫……”可柔轻咳。“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这事死也不能承认,宫里的湖鱼只能观赏,焉能进腹,要吃也只有皇上能吃。而且她还说先帝有一宠妃喝醉酒也去湖里抓鱼来吃,结果倒媚的却是宠妃的贴身宫女,她可不想害了小翠。
齐天文耸耸肩,靠著一棵大树,好奇的目光在可柔身上扫来扫去。
“娘娘,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装出这副样子来?我是说,你的真面目我们都很清楚,你再怎么装也是枉然,何必这么辛苦呢?」”
可柔的眼底掠过一丝懊恼,瞥著他半晌,只简单的说:“我娘。”
齐天文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地“喔”了一声:“令堂希望你能成为一位温柔嫺静、知书达礼的脱俗女子,所以你就委屈自己在人前做另一个人。可是你这样不会太累吗?”
可柔深深的凝视他一眼,而后微微仰首向天。
“我爹已经让我娘失望了,我不能再让她失望。”
齐天文领悟地点点头,“为了孝,你愿意忍受这种辛苦委屈。”
可柔无语望青天,齐天文同情地瞧著她,片刻后──“可是你这样真的很可笑耶!”
可柔僵了僵,旋即跳起来怒瞪著一脸滑稽表情的齐天文。
“齐天文,你敢取笑我?你这个乌龟王八蛋!”
瞧见她怒火乱喷,齐天文赶紧跳起来逃开,可柔撩高裙摆怒吼著追上去。
“齐天文,你站住,我今天非宰了你不可!听到没有,站住,我要宰……”
盲目的追逐间,淬然,可柔一头撞上一道坚硬的障碍物,令她怒火更燃,口不择言地就咆哮著,“是谁?竟敢挡住本宫的……啊!”
第五十章
可柔猛然噎住,不知所措地瞪著那双笑意盎然的瞳眸。
“你……你怎么在……”驀然问她又想起自己的「职责」,倒抽了口气,她连忙把手一松,放下裙摆,快速的稍加整理一番后,优雅地行礼。
“臣妾见过皇上。”
齐天君轻咳一声,瞟一眼不远处捧腹人笑的齐天文,勉强憋住笑意,转眼睇著可柔。
“爱妃免礼。”
爱妃?!可柔驀地?首瞪大双眸。
呕!好噁心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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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叩见皇上。”
齐天君点点头,“起来吧。”说著,他朝侧殿里望瞭望。“朕又没膳吃了吗?”
小顺子为难地瞟一眼后殿。“回皇上,娘娘吩咐一起更就撤晚膳,所以……”
齐天君摇头苦笑。“娘娘睡了吗?”
“回皇上,还没有,娘娘在跟小翠奕棋呢。”
“还没睡吗?”齐天君喃喃道:“那……你帮朕偷藏了多少菜啦?”
小顺子咧嘴一笑,“全都留下啦,皇上,奴才让宫女一直温著呢!”
“那就赶快去传膳吧,朕已经很饿了。”齐天君背手漫步人殿。“反正娘娘没睡,朕也没地方睡,小玄了,你就失去给朕弄壶酒过来吧!”
小顺子和小玄子窃笑著退开,齐天君来到窗前仁立著。
他知道这些日子来,自己早已成了飞燕宫中的笑柄,可柔不但随时都顶著那副冷淡的神情给他瞧,而且时时与他顶嘴,刻刻拒绝他各种要求,甚至他要是批阅奏章太晚回宫,就会发现没饭吃,因为她早就把晚膳给撤了。
最可笑的是,她不准他上她的床,于是堂堂紫阳皇朝的皇上只好每天等她睡了之后,再偷偷溜进寝殿主,像个采花贼似的爬上她的床。
不过,只要上了她的床就安全了,因为她在睡梦中总是很迷糊,刚被「吵」醒时都会以为自己在作梦,等搞清楚并非作梦时,一切都已进行到欲罢不能的程度。
激情缠绵过后她都睡得特别熟,总在他起身上早朝之后才会醒来,所以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被踢下床过。
其实自己想想都觉得很不可思议,要是任何人胆敢这么对他,恐怕有十颗脑袋都要被砍光了,可他就是无法对她生气,甚至还千方百计要让她开心。
他知道她不能接受日已有嬪妃的事实,所以一直想办法要激怒他,好进冷宫去等待三年后的出宫机会。而他则恰好相反,他无法接受失去她的想法,所以必须尽力想办法留住她。
他从不知道自己有温柔体贴的一面,是她将它挖掘出来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懂得容忍的意义,是她让他瞭解的。
最重要的,是他从不知道自己是个痴情男人……痴情?是的,是她让他明白自己原来是个痴情男人,让他在飞燕宫中成为一个痴情笑柄!
算了,被笑话就被笑话吧,反正飞燕宫中的太监和宫女们都是小顺子特地挑来的心腹,应该不会多嘴。
“皇上,晚膳已备妥。”小顺子恭声道。
“皇上,娘娘已就寝。”小玄子也笑咪咪地稟报。
喔,她睡了,那他得赶快祭饱五臟庙,好去做他皇上以外的副业──采花大盗。
第五十一章
这日,太后宣詔可柔晋见,这是梅贵妃馋言所致。但隔了将近两个月才特地宣詔,表示她很深沉老练,懂得若是太早「找麻烦」会招来齐天君的严重反弹,而齐天君的怒火是连身?母亲的太后也不敢随意招惹的。
在这将近两个月期间的日常问安中,太后都很聪明的不去找可桑麻烦,甚至还相当亲切,表示她对可柔没有任何成见,日后她要是有所「训诫」,也是可柔的德行真有差失。
另一方面,太后也认为在齐天君对可柔恩宠最隆之际去招惹可柔是白白浪费时间,精神,所以她必须等待,若齐天君对可柔的新鲜感不再浓厚,他对可柔的宠爱也会日渐褪色。
然而,随著时日逝去,太后终于感到自己没有完全体认到梅贵妃所说的话的严重性,因为齐天君不但没有减褪他对可柔的宠爱,甚至还更甚的宠倖著她。
自可柔进宫第一天开始,他就一直在飞燕宫留宿,从未再去找过其他嬪妃,除了上朝、批阅奏章、与大臣议论国事外,他所有的閒暇时刻也都是与可柔共度。而在与可柔相处之际,更是一反往常的常常可以听到他的开怀大笑声。
太后觉得不可以再放任下去,她得教可柔明白皇上不是她一个人的,她不应该独佔,后宫里还有许许多多的嬪妃等待皇上的宠倖,譬如兰美人。
太后也要让可柔清楚自己的处境,梅贵妃才是未来的一国之后,皇上再怎么宠她,她还是得屈于梅贵妃之下,更要听从梅贵妃的命令。
而在可柔的想法里,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让太后贬她进冷宫也是可以的。最好是一次就成功。可惜,她的算盘拨得太早了,她才刚向太后施过礼,齐天君就赶到,而这一切都是小顺子的「功劳」。
“坐吧,皇上。”看著齐天君在一旁落坐,太后才问:“皇上,这会儿该是皇上批阅奏摺的时候,怎么跑到哀家这儿来了呢?”
“儿臣累了,想暂歇一会儿。”齐天君侧眼瞧著仍直身佇立的可柔。“想著好久没向母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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