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问梧桐何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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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问梧桐何处有-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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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快开门!”翔成拍门的声音更大,我都怕他把宫女太监们也给惊来了,“你还没吃东西呢!就这么睡下,晚上会饿的!乖,不要任性,开门,我今天不在你这里留宿了,开门吧!”
  我靠在门板上,越想越觉得好笑,终是笑得没了劲:“不……我才不、听你的!你、你就会骗、骗人!呵呵……呵呵,我今天中午吃多了,不用、不饿……”
  “开门!你再不开门,朕要生气了!”翔成的声音冷了下来,停止了拍门。
  我被他冷冷的声音吓了一小跳,但仍然坚持:“不要!我今天不想再……呃,陛下您不能放过妾身一次吗?”
  我这话才说出没多久,外面就没了动静。我小心地将耳朵贴在门上,屏气凝神听了听。人真的走了?好奇心一时没收好,我悄悄地打开了门。
  人根本就没有走!我只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外眯眼看向我的翔成。关门已经来不及了!但我更来不及惊喘,回头就往里跑,连门都忘记一并甩上。
  “还想跑?”还没跑到桌子边,翔成就一下子抓住了我,把我扛在了肩上,“大胆了啊!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
  最终我还是没逃出翔成的魔爪。被他这样又那样的吃干净了豆腐之后,就到了深夜。
  我死鱼一般摊在床上,明白了一个道理:惹谁都行,就是不能惹急了翔成陛下啊!报复心重还在其次,最恐怖的是他使用的强硬手段以及狡诈政策——这些都会让人措手不及!
  “下次还敢吗?”翔成翻了个身,压在我身上,边亲着我的脸,边阴沉着嗓子问道。
  我一手推开他的嘴巴,决定不畏强权:“……不敢了。”
  “很好。身为朕的皇后,就该有这个觉悟。”翔成雨过天晴地笑着,说得理所当然。可他的话却让我暗自怨恨不已。
  我心里懊恼得不行。真不该招惹他的!被他这么一闹,到了深夜。白天虽然补眠不多,却也发挥了作用,我现在又睡不着了,而且肚子也开始翻腾起来。
  简而言之,我饿了。
  蒙上脑袋打算一睡了之,大不了明天早上饿醒。我这么打算着,刚想实行,就被翔成拎了起来。他说:“陪我一起用宵夜。”
  我大喜过望,表面上却还是要声讨他的:“不吃,累死了……都怪你!”
  翔成肯定是心满意足了,所以也有了闲情来安抚我:“一起吃,要不我自己一个人,没意思。你也该饿了吧?我让他们去把晚饭撤下去,咱们两个简单吃些就行,不会耽误你休息。”
  我“勉为其难”地答应了:“……那好吧。”
  第二天是大年初四,我再次很晚才起床。经过这几次与翔成斗法的失败,我只得暂时刨除了反击的念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呃,虽然这词用得不是很贴切,可也差不多了。捋虎须这种事情,尽量少做为妙。
  回想起翔成的建议,我还是把马御医和薛御医都请到了。询问过有关病情,果然是薛御医更胜一筹,马御医则老实地承认了自己专长乃是妇儿,在其他方面就逊色许多了。
  想想我昨天问小喜的时候,好像小喜也是说马御医给“各位太妃们”请脉,看起来小喜并没有领会到我找御医究竟为何。不过也怪不得她,应该是我没说清楚才误导了她的。
  留下了薛御医,我将容可的病对他描述了一番,这位年纪不大的御医胸有成竹地说道:“娘娘请放心,经您形容,微臣就能有九成把握治好这位大人了。这位大人的‘心病’实乃郁结于心,不得化解,本非疾病,唯情绪所致。若是能对症下药又开导得当,稍加调养便可拔除那心痛之症。”
  我听了他这番解释,脑中顿时清明一片,高兴极了:“大人的意思是,这不是什么大病?”
  薛御医肯定地说道:“只需排解便可治愈。然则常年伤神必有亏损,药物调理也不可少。但这治病过程许是会漫长些了。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常年累积之病,更是难以一朝一夕就能化去的了。”
  我省去了这位神医啰啰嗦嗦的解释,只抓了那重点听,觉得满身清爽。容可的病原来也不是什么绝症!可以治好了呢!
  我迫不及待地对薛御医说:“那就劳烦大人明日跟着社王殿下出诊了。若是需要慢慢治疗,大人也可每日前往王府,相信社王殿下不会亏待大人的——当然,我也是对您感激不尽的呐!”
  薛御医温吞着性子,不急不缓地从容道:“回禀娘娘,这医治病人本是臣的职责所在,娘娘无须拔高微臣。”
  我抚掌,含笑看着这个年轻的大夫。
  接着我就派了小忧去对保成说了这件事情。小忧回来后说保成愣了好久才答了个“多谢”。我笑着心想,我俩关系如此不和睦,却能赢得他一句多谢,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小忧也透露了一些事情。原来保成本就有打算要从宫里“借”几位御医的。不过御医只有手执宫里皇上或是太后、皇后的旨意,才能随皇族某位成员出宫诊病。保成自己去和翔成说,未必管用,所以我算是无声地帮了他一回的,他不感谢才怪。
  即使容可再怎么表示他对我已经置身事外的态度,也不会妨碍我去为他找大夫治病——我不知他是怎么想的,但我会一直把他当成最好的哥哥,最好的朋友。
  其实我的这种想法,于我于他,都是自私的。可我总觉得我们之间不应该回头就是路人。爱情会变化,曾经的相处相知却不会消逝。容可不再是住在我心底最柔软处的人,我还会忍不住要去关心他,这和我们之间逝去的感情没有很大的牵扯,我只是想单纯地关心他。
  薛御医在初五的时候跟着保成出宫了。
  而我,也终于松下了那闷在心里许久的担忧。
  如果乐观一些的话,说不定容家一案圆满结束之后,容可的心病就能痊愈了呢!

  西院闹鬼

  因某人缘故,我这些天以来都晨昏颠倒,自然也省了各侍妾们的请安。
  没过多久,小忧就给我提起了一件稀奇事。说是有西院侍妾找她帮忙,那意思竟是想请我“高抬贵手”,让她们那几个还住在东宫没人管的侍妾们换个地方,理由是……西院有鬼。
  我正是晌午里刚起身的时候听到的这件事情。这种事情要是让别的女人听到了,少不得就是一阵尖叫,然后晕倒。可惜我天生不信这些,所以只是很平淡地“哦”了一声以示我的惊讶。
  小忧边帮我梳洗穿衣,边轻皱着眉头不经心地说道:“娘娘,依我看呐,这天底下哪有什么鬼啊怪啊的。那些吓人的事儿,多半都是人为。您也不要太放在心里了,当个笑话听过了也就罢了。”
  我将用过的热巾子递给了她,笑道:“我是没放在心上。可人家都说请我‘劝劝陛下’了,我能不去处理么?这可是连陛下的名义都搬出来了呢!就算是人为,也要把那装神弄鬼的人揪出来呀!”
  小忧微恼:“西院那几个主子们……不是我多嘴,她们打得什么谱,我也能看出来一些。”
  我坐在妆台前,捋着披散的头发,回头感兴趣地问道:“那你说说,她们都打了什么谱?让我也听听,看看咱们想法一样不。”
  小忧摇着头“嘿呀”了好几声,难得高谈阔论了一番:“陛下登基也有些时日了。她们眼巴巴地看着陛下登基、陛下封后、陛下削藩、陛下过年,这么多大事过去了,横竖就是没有‘陛下封妃’。哼哼……眼红而已。她们约是自己琢磨着没了法子讨陛下欢心,就化得了这么个托词,好让您安排了她们的去处。要说这宫里头,换去住哪个地方不是要名号的?什么‘闹鬼’呀,她们分明就是‘闹心’——闹心着想要受封。”
  说着这话,小忧还手下不停地在屋里忙碌着,把昨晚翔成乱扔了一地的已经沾了地上灰尘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捡了起来,准备拿去浆洗。
  我撑不住笑道:“原来咱们真是‘不约而同’。我也想着她们该是急了,才罗织了这么个名目,也好搬出那东宫,名正言顺地当娘娘去。”
  小忧道:“您都明白,那还管她们作甚?陛下这么宠着您,您又何必去自找没趣?万一陛下恼了,您也不是无端受牵连了么?”
  我漫无目的地翻着首饰盒里的金钗宝钿,半晌拈出一支,斜插进了刚刚梳好的发髻旁,方闲散地问着小忧:“好看吗?”
  小忧一副好气又好笑的样子,用力点头:“好看!”然后就把捡起的衣服全都一股脑地抛在了门口堆着,“娘娘,您比以前……您现在真是好脾气。”
  我悠悠然地说道:“不是好脾气的问题,而是我需要摆平那些女人。”
  是的,要想摆平那些女人,除了有翔成的偏向,还要有我的个人努力。既然确定了心意,就要勇往直前,这正是我们苏家的家训之一。我不会邋邋遢遢地出现在她们面前,相反的,我还要无比光鲜地去看看那些侍妾到底在玩些什么花样。
  ——人家都先下战帖了,我也不能缩头不理。要不然,就有损我皇后娘娘的威严了呢!
  招来仍在东宫住着的那些个侍妾们,花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挨个的询问了情况,然后我心里大致有了个底儿。
  根据她们的说法,侧妃顾荏苒生前住的院子没人敢靠近,所以就一直那么空着。不曾想最近半夜里不断有哭声从那院子传出来。
  可西院住着的全是女人,一个比一个胆子小,到了晚上,大家都紧闭门户地各自在各自的屋里不敢乱动,就怕那“顾荏苒的冤魂”找上自己。
  不过……她们说那是“冤魂”?
  我不住地冷笑:这不明摆着在说我使了什么手段害死了顾荏苒么?要不好好的死了人,哪来的“冤魂”?要说也该是“阴魂”才对。
  最后那些女人们无不例外地哀求着我:“娘娘发发慈悲,就让我们出了那院子吧!我们实在是不敢住在那里了啊!”
  我面上忧心忡忡着,也说:“这事要看陛下的意思,我……也做不得主呀!各位先回去候着,待我禀明陛下,再行定夺。各位放心,我一定会力劝陛下把你们挪出那西院的。”
  有了我的保证,几位侍妾都千恩万谢感激不尽地回去了。
  傍晚的时候,他一身明黄色便装赶到我的殿里,正值我命下面的人摆晚膳。
  翔成因被我使了大劲又要挟着的撵回了暖阁,所以一直没实现那“在景泰殿批折子”的宏愿。但他一般早朝后批完奏折处理完国事,就会再来景泰殿蹭饭。下午有时会去接见一些大臣,时间如果不晚,他也会在我晚饭之前到达。
  终日的补眠,使我望饭生厌。这段时间里,小忧她们为了让我多吃些东西,也着实费了不少功夫。不过晚上我还是只能喝点清粥吃些清淡小菜。而翔成居然也能坚持跟着我一起如此“享受”了好几天,真难为他。可一旦想到害我食欲不振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人,我马上就气不打一出来了。
  “听说今天西院来了人?”饭后,所有人都退下了,翔成问我。
  我轻嗤:“我这里有点儿风吹草动就能被你知道,说吧,谁是你安插来的眼线?你在暖阁那边公务繁忙的,怎么又有心思管我的闲事了?”
  翔成亲昵地搂过我,笑道:“这清泰殿里的酸味儿好大!难不成是见了不想见的人,所以有的人就……醋了?”
  我没好气地挣开他,弯身抱起已经蹭到我脚下的狗狗,窝坐在一边摆着的躺椅上。把狗狗安置在腿上,我一手抚着它绒绒的毛,一手拿了字帖看。
  狗狗是昨天太后派人送来的。说是听人提起我天天的在宫里除了睡觉就是睡觉,也没个娱乐,更少能说上话的人,就把这狗狗送了来陪我,意在让我不要每日里睡多了对健康不好。只是太后不知我为什么白天睡觉,要不她就不会这么嘱咐我了。嗯,大约她就会去说翔成,让他节制克制。
  阴影定在我头顶。我抬头,见翔成一脸古怪神色地看着狗狗,似是与狗狗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只拿眼狠狠地盯着它。狗狗水汪汪圆滚滚的眼睛怯怯地看着翔成,一会儿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可爱的小鼻头,越发地往我的怀里缩了。
  我叹气,轻轻拍了拍狗狗的脑袋,把它放在了地上。狗狗一溜烟就远远地躲开了翔成。
  也不能怪它。从它昨天来到这里开始,翔成就没给它一个好脸色。这狗狗惊人地懂事,更是懂得看人脸色。短短一天内,它就巴上了我、绕道了翔成。
  翔成拍掉了我衣上残留的狗毛,顺势坐在了我身边,与我一起挤着这么一张本就不甚宽阔的躺椅。我抿嘴笑道:“你看你,连狗也烦。”
  “……”翔成挑了眉毛就着我的手看那字帖,没理我的话。
  我亦低了头,认真地研究起这份难得一见的字帖。我记得我好像是说过喜欢清秀挺拔的字体,所以翔成从暖阁那边选了一本甚和我意的,带来给我解闷。
  共同研究字帖,本是雅事。可某人总是不安分。
  我不耐烦地第十次剥下翔成环在我腰上的手,警告:“我明天白天有事,今晚不许乱来!要不我就真生气了!”
  翔成收起了东挠西摸的爪子,却把头安放在了我的肩膀上,哀怨地说道:“你为了狗就不理我了,为了西院的鬼就不要我了!”
  我恨恨地起身,也没管他的头是否磕到了躺椅边上,“翔成,你还有完没完!天天的净想那些事!啊对了,我还没与你算账呢!你说,你打算把西院那几个侍妾怎么个处理法啊?不册封又不遣送,留着干什么?”
  翔成变哀怨为闲适,一手撑着下巴,靠在我刚才靠着的地方,悠哉道:“她们都是没地方遣送的了,婧女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我深吸气,怒笑:“不怎么办!让她们都来帮我纾解你滔天的好色!行了吧?满意了吧?人家都跑来跟我说要搬出去了,就差没直接说,皇后你快放开陛下,让我们也能分得一杯羹吧!我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反正那都是你的女人!”
  翔成看着我。我被他看得更火了,憋着气回瞪他。
  “看吧,还是吃醋了。”
  翔成肯定的语气,让我觉得脸面没处搁,“没有,我只是就事论事。”
  “不,你就是吃醋了。”他还在坚持己见。
  我又与他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才气呼呼地承认道:“是,我就是吃醋了。那又怎么样?总之你今天就得给我一个明确答复。不管西院是不是闹鬼,你早晚都要把她们弄出来的吧?一言九鼎什么的我不要求,所以我可以把你不封妃的承诺忘掉。我只想问,你放着她们不管,是不是故意的?让她们都怨恨我。”
  事实证明,耍无赖不是翔成一个人的专长。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时至今日,我也探得了这门深奥的学问。
  翔成今天心情不错,我都对他这么发小脾气了,他还能笑得出来:“不要生气了——我本来就没打算把她们怎么样的,你这醋吃得真是不合算。明天你去东宫,嗯,要是能抓到那个鬼,就不要客气地去抓。不过我想,鬼多半白天是不会出现的……”
  我哼气,说道:“不消你关心。”
  翔成一转眼就板上了脸,“可是,你竟然怀疑我的承诺,这个该罚。一言九鼎是当皇帝最基本的要求。既然我说过不再封妃,你就该相信我。你不相信我的话啊,那我就只好拿出诚意来了。”
  我需要冷静。冷静过后的我用一句话打发了他:“明天捉鬼——这是陛下刚才刚下给妾身的口谕。既然陛下要拿出诚意,那不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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