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只青鸟说:“你就不想给自己求颗不死药吗?”
羿说:“我还年轻,先救我哥哥们的性命要紧。”
第三只青鸟说:“英雄,玉山到了。”
羿跟着三青鸟来到一个洞穴中,见到了西王母——一个头戴鹿角,嘴角露出虎牙,衣裙下摆缀着豹尾的中年妇人。
西王母问:“你就是帝俊的儿子羿吗?”
羿回答:“是的,王母。”
西王母问:“你找我就是来要不死药的吗?”
羿回答:“是的,王母。”
西王母说:“不死药我倒是有,但也只能给你一粒。”
羿说:“谢谢王母。”
西王母说:“我是说只有一粒,你如果给了别人,你自己就没有机会长生不死了。”
羿说:“我知道,王母。”
西王母说:“好吧,巫彭,你去拿一粒不死药给这个小伙子。”
巫彭答应着,走进洞穴中的一个石室,然后用一个玉制的小药瓶装了一粒不死药,走出来交给西王母。
西王母递给羿,说:“拿去吧,你可要小心看管,别弄丢了。”
羿说:“谢谢王母,救命要紧,我告辞了。”
西王母说:“回去替我向你父母问好。”
羿说:“一定。”就退着走出西王母石室。
羿把药瓶揣进怀里,又展开翅膀在天上飞行。正飞着,突然听到有个女人在叫他:“羿儿。”羿低头一看,原来是常羲在地面叫他,羿就按落云头,降落到地面。常羲一身白色衣裙,显得十分美丽,羿见了也不由地心旌摇动。
羿问:“姨妈,你怎么在这儿?”
常羲说:“我在这儿等你啊。”
羿声音有些颤抖地问:“等我干吗?”
常羲说:“我没有见过不死药的样子,所以想看一看。”
羿有些犹豫。
常羲说:“怎么,连你小姨也信不过吗?”
羿只好从怀里拿出药瓶递给常羲。
常羲拧开瓶盖,从里面把药丸倒在手心里,看了一眼,突然把药放进嘴里,咽了下去。
羿大叫一声:“姨妈,你怎么能这样呢?”
常羲说:“因为我也想永远年轻啊。”
羿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这样一来,我哥哥们就活不了了。”
常羲说:“这正是我所希望的。”
羿问:“为什么?他们又没惹着你。”
常羲说:“他们当然惹着我了。就因为你妈妈、我姐姐羲和生了你们十个儿子,而我只生了十二个女儿,所以你们的父亲帝俊就开始疏远我。现在,你被贬下凡尘,你的九个哥哥又被你射死了,你父亲就只有我生的十二个女儿了,也就会和我亲热了。”
羿气愤地说:“我真没想到你这么恶毒!”
常羲的嘴角刚露出一丝笑容,突然面部开始抽搐起来,然后是全身。一会儿工夫,美丽的常羲竟然变成了一只丑陋的蟾蜍。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那只蟾蜍“呱呱”叫着,在地上蹦跳了几下,就腾空而起,直上九霄。羿看到一轮明月正从天边冉冉升起,蟾蜍的影子最后落在了皎洁的月亮上。羿禁不住仰天长啸。
谋杀
夜晚,烛光下,寒浞与纯狐在喝酒吃肉。
纯狐说:“羿砍了我老公的脚,又抛弃了我,我咽不下这口气。”
寒浞说:“别急,这个仇我一定替你报。”
纯狐说:“只是逢蒙那小子和羿形影不离,要想对羿下手,也不那么容易。”
寒浞说:“逢蒙那小子有勇无谋,好对付。”
纯狐说:“那我就全靠你了。”
寒浞一把搂过纯狐,亲了个嘴,说:“没问题,你瞧好吧。”
纯狐在寒浞怀里拱着。寒浞一翻身,把纯狐压在身下。
寒浞走进逢蒙房间时,逢蒙正在喝着闷酒。
寒浞说:“怎么,一个人喝酒,也不叫上我?”
逢蒙拍拍席子,说:“你是大宰相,我怎么敢请你陪我喝酒呢?”
寒浞坐到席子上,逢蒙给他倒上一觚酒,寒浞和逢蒙碰了下酒觚,两个人都一饮而尽。
寒浞问:“有什么想不开的事跟哥哥我说说。”
逢蒙看了寒浞一眼,叹了口气,说:“你说,我的射艺跟我师傅羿比,能差多少?”
寒浞说:“要我看,不但一点不比他差,而且比他更好。”
逢蒙说:“那为什么他成为天下闻名的射神,而我却默默无闻。”
寒浞指着摇曳的烛光,说:“这就好比烛光和太阳一样,如果是白天,有太阳在,烛光就显得昏黄,而到了晚上,没有太阳了,烛光也就显得明亮了。”
逢蒙说:“你是说是我师傅的名声太大把我盖住了?”
寒浞说:“我可什么也没说,你是聪明人,自己掂量着办。”
逢蒙又举起酒觚与寒浞碰了一下,说:“干!”
两人又一饮而尽。
羿灰溜溜地回到甚寻,一头钻进寝宫。武罗十分欣喜,忙着给他温酒端菜。羿和武罗的儿子怯生生地躲在妈妈身后,看着十分陌生的父亲。羿不停地唉声叹气。
武罗劝慰他:“只要人回来了就好。”
羿烦躁地说:“你能不能让我清净一会儿。”
武罗感到十分委屈,低头抹着眼泪。正在这时,寺人进来通报:“宰相寒浞求见羿王。”
羿说:“请他进来。”
寺人出去片刻,寒浞走了进来。
寒浞说:“羿王一走这么些日子,让我们这些当臣子的心里真是没着没落的,这下好了,您回来了,我们几个准备了些山珍海味,正想请羿王赏光去品尝品尝呢,没想到羿王在家吃上了。”
羿说:“来,坐,一块儿吃点吧。”
寒浞说:“不了,您要是不肯赏光,我只好自己回去跟几个兄弟们自斟自饮了。”
羿站起身,说:“我也正想见见他们,走,我去你们那儿吃。”
寒浞眉开眼笑,说:“那敢情好,臣子们都像久旱之望云霓一样盼着早点见到羿王呢。”
羿高兴起来,拔脚就往外走。
武罗嘱咐道:“少喝点酒,早点回来。”
寒浞说:“您就放心吧,有我呢。”
寒浞把羿带到纯狐的住处。
逢蒙迎上来,说“师傅,你可回来了。”
羿问:“怎么,就你们两个?”
纯狐敷衍着,说:“他们一会儿就来,咱们先吃。”
羿也没在意,在席上坐了下来。寒浞、逢蒙和纯狐轮番敬酒。当空酒坛越来越多的时候,羿已醉得不醒人事。
寒浞推了推羿,说:“羿王,再喝一觚。”
羿已扯起了如雷的鼾声。寒浞冲逢蒙一使眼色。逢蒙抄起一根玩口粗的顶门杠就朝羿劈头盖脸地打下来。羿被打得头破血流,一命呜呼。寒浞和逢蒙又把羿大卸八块,扔到了铜鼎里,架起火,煮起人肉羹。
寒浞对逢蒙说:“快去,把那个伯因抓起来。”
逢蒙刚要出去,纯狐又吩咐道:“还有,把羿的老婆和儿子抓来杀掉。”
逢蒙答应着,跑了出去。不一会儿,逢蒙把羿和武罗的儿子抓来了。
寒浞问:“伯因呢?”
逢蒙说:“跑了。”
纯狐问:“武罗呢?”
逢蒙说:“已经让我杀了。”
纯狐舀起一瓢羿的人肉羹,端到羿的儿子面前,恶狠狠地说:“这是你爸爸的人肉羹,味道很不错,给你喝点吧。”
孩子怒视着纯狐,紧咬着嘴唇。纯狐硬把人肉羹往孩子嘴里灌。孩子用力咬了纯狐的手腕一口。纯狐疼得“唉呦”一声,瓢里的人肉羹撒在地上。逢蒙索性把孩子抓起来,扔进了沸腾的铜鼎。孩子惨叫着,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帝俊在天上看到这一幕幕悲剧,不由地雷霆震怒。太阳被黑影覆盖,一场日全食发生了。寒浞和逢蒙惊慌失措,令人敲打着鼓和缶,四处奔走呼号。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母
中国人知道“王母娘娘”的不少,但知道“西王母”的却不多。其实,“王母娘娘”就是“西王母”,只是前者是民间的、口头的叫法,而后者是学者的、书面的称谓,两者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关系。笔者自以为算半个学者,本文又属书面作品,所以弃前而用后,也是情理中的事。
“西王母”由西、王、母三个字组成:西,标明了地点;王,标明了身份;母,标明了性别。合起来,就标明了这是一个生活在我国西部的母系氏族的女王的称谓,但它并不是专指某一个女王,而是生活在东方的古人们对这个氏族历代女王的通称。好在母系氏族时代不像今天的社会一样日新月异地发生着变化,它的这一代女王与另一代女王之间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就像太阳和月亮每天东升西落一样周而复始、循环往复。不过,为了叙述上的便利,笔者还是选取了生活于我国西周穆王时期的某位女王作为本文的“女一号”展开情节,因为汲冢古籍《穆天子传》为我们提供了有关这一时期这位“西王母”的颇为详细的记载,它比之其他古籍中有关西王母一星半点的记载要详细得多,也精彩得多,其精彩程度丝毫不亚于我的这篇小说。
因为历史都是从现在追溯到过去的,所以我的这篇历史小说也将采用“倒叙法”,由“母”而“王”而“西”,力图更加接近历史的本来面目。
母
按照现代汉语字典的解释,母就是母亲,但是我们绝对不能忘记这只是现代汉语的解释,如果要想了解它的最原始的意义,恐怕只能从我国直到目前为止发现的最成熟的原始文字甲骨文的字形中去分析。由字形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它是一个直身跪坐在地上的人的侧面造型,双臂弯曲,两手叠放在膝前,特别是胸前醒目地刻画出两点,据专家考证这两点正是女人的两只乳房的象形。它和“女”字的区别也就在有没有这两点上。多谢我们的祖先发明的象形字,使我们知道了许多远古的秘密,它无庸置疑地告诉我们,“母”就是指代任何一位成熟的女性,而不一定是孕育我们的母亲。而那两只乳房就是每一位成*性有别于少女更有别于男性的标志。乳房的形状、色泽和弹性甚至有着图腾般的意义,永远为绝大多数男性所膜拜。我们推测,西王母之所以能够成为这个氏族的女酋长一定与她有着这样一对傲人的乳房有着必然的联系。因为,有着这样一对乳房的年轻女性一定会有数也数不清的爱慕者、追求者和崇拜者,并一定会给氏族带来人丁和经济的兴旺。
西王母从十三岁开始在一座半地穴式的小茅屋中单独居住,每晚接待来自附近氏族的走婚者,直到十四岁生下她的第一个女儿之后,几乎一年一胎,无可争议地成为整个氏族的“英雄母亲”,而在每一个儿女出生时,那些与她有过走婚关系的男子都要送来一份厚礼,这使得她住的小茅屋简直成了一座堆满粮食、彩陶、皮毛和宝石的仓库,就连小茅屋外的栅栏里也拴满了马牛羊和鸡犬豕。很快,这些礼物便被平均分配到了氏族中的每一个家族中。靠着这样雄厚的物质基础,西王母在她生下第十八个儿女也就是在她三十一岁时便被全氏族的成年人推选为酋长,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王母”。
小茅屋早已住不下西王母和她的儿女了,于是全氏族一齐动手为她盖了一座大茅屋。等到大茅屋也已住不下时,氏族的男人们又为她在附近的玉山上找到了一个大溶洞,后来这座溶洞被历史学家们命名为“西王母石室”。
虽然西王母生下了那么多的儿女,但她却没有像氏族里其他的女人一样日渐憔悴,反而更加容光焕发,每晚仍然有数不清的男子跋山涉水前来走婚。在那座溶洞的深处,夜夜都传来狼一样悠长的嚎叫,它使得那些没有被选中的男子既心怀怨恨又充满期待,因而不愿降格以求,去找族里其他的女子,仍然矢志不渝地等待着西王母的宠幸。而每当凌晨烛龙睁开它的双眼,露出它青青的眼白时,那些有幸与西王母共荐枕席的男子便带着七分的满足和三分的疲惫走出了西王母石室。当同行的伙伴们问起他们与西王母在枕席间的细节时,那些男子总是笑而不答或者向他们传递一个模糊的信息:“等你进了她的石室就会明白的”,招惹得从未进入过西王母石室的男子们迫不及待地盼望着那一天的到来。好在那些被西王母宠幸过的男子并不能长久地独占西王母的枕席,过不了多久便会面黄肌瘦,咳喘连连,再也不曾踏进西王母石室一步。于是,一些后继者便很快填补了他们留下的空白,重复他们的前任的故事。
由于这座石室的背面是一堵绝壁,使得来走婚的男子必须手脚并用攀越上绝壁,才能从一扇窗户处爬进西王母的石室,因而能攀缘而上的男子必定身强力壮。久而久之,能与西王母走婚的男子逐渐集中到三个男子身上,他们一个叫大黑,一个叫二黑,一个叫小青,都来自附近的三个鸟图腾氏族。后来被讹传为有三只青色的鸟为西王母取食。
王(上)
有了前面的范例,对于“王”字的本义,我们仍想从甲骨文中找到答案,因为它也是一个象形字。不过,这次我们并不幸运,因为它不像“母”字一样形象鲜明,它的字形没有现在最上面的一横,倒很像是一座金字塔,让人莫名所以。直到古文字学家们从一些古老的青铜器上认出可能属于族徽性质的象形文字中“王”字的原始形状时我们才恍然大悟,原来“王”字所象形的是一种像板斧一样的兵器——“钺”(音越)。再结合中国最古老的典籍《尚书》中的《牧誓》篇,我们看到了这样的词句“王左杖黄钺,右秉白牦以麾”,我们终于明白了钺的用途——它既是一种兵器,更是王权的象征,谁手中握有这件兵器,便说明他就是王者,犹如后世皇帝们手中的玉玺。由王手握的兵器指代王权,进而以其象形造出一个“王”字,这就是中国古代造字的方法之一。
氏族生活的日子平静如水。西王母也依然美丽如初,只是较之年轻时更加*,也更加富于成熟的风韵,好象一朵焉支(胭脂)花由含苞待放及至灿烂盛开,引来无数蜂蝶般的目光在她身边飞舞。春光明媚之际,西王母会骑着一匹白马,在翡翠般如茵的草原上巡游,督促族人们给牛羊等大牲畜配种,还要主持盛大的祭祀高媒(婚姻之神)活动,吸引周围氏族的青年男女前来卿卿我我,缔结良缘;夏日如火之时,西王母会袒露出她乳酪一样白晰的肌肤,在焉支(胭脂)山下的瑶池中畅泳,任碧波的小手轻柔地抚触她的全身。上岸之后并不急于穿衣,而是在池边铺上一块羊毛毡,仰面朝天躺在上面,享受阳光的沐浴;秋高气爽的季节,西王母安排族人们收获着青稞,将沉甸甸的籽粒装进陶罐,并开始酿制醇厚的美酒;风雪号寒的冬夜,西王母则和儿女们在石室中围着灶火,听族里的老人们讲古。而无论春夏秋冬,每到夜晚,石室深处,仍然会传来狼一样悠长的嚎叫,除非西王母的肚子又一次像天穹一样隆起。然而,连西王母也没有想到在她的生命之火正旺之时却迎来了一次辉煌的爆发,就好象在灶火上方支架上吊着的陶罐中煮沸的肉汁突然溢出陶罐的口沿,滴到灶火上一样,顿时满室生香,经久不散,而这滴肉汁就是来自遥远的东方的一个君王,他叫姬满,史称周穆王。
那本在西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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