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单买了一袋子发夹,两套新衣衫,还给陈金花买了褂子,都是李根给的钱,也是对方给他挑选的,他卖蛇的钱一分没花,从城里揣回村,热乎乎的。
半个多月左右,村里就又忙起来,家家户户忙着挑秧靶子插秧,上河场那边传来个事,何伟家里跑大老远请回来个老道士,给何伟做法,赶走小鬼。
有人说那老道士长的像黄鼠狼,一看就是坑蒙拐骗的主儿,何家是拿钱打水漂了。
黄单偷偷去上河场,等了很久也没等着老道士,他就换地儿,在小山林的坟包后面坐着等,不晓得过了多久,一个青衫老道往这边来,腰上挂着个葫芦。
这一趟来,黄单是想打听何伟的病因,是被李大贵的鬼混缠上了,还是人为的,如果是后者,很有可能跟凶手有关系。
那老道士坐在山头,摘下葫芦,往嘴里到酒喝,“小娃儿,坟包后面可是凉快些?”
黄单的眼角一抽,出来了。
老道士自顾自的喝酒,也不搭理黄单。
黄单在老道士的旁边坐下来,“系统先生,能否让老头说出何伟的事?”
“需要100积分。”
系统,“黄先生,您目前的财产是135积分,确认后会自动从苍蝇柜里扣除。”
黄单确认。
老道士这就开始说话了,像是在某种诡异的状态,语调里没有起伏,“那何家小儿心术不正,眉眼的戾气重,印堂发黑,是凶兆,怕是时日无多。”
黄单问,“我能问话吗?系统先生?”
系统,“抱歉,在下没有权限,无法回答。”
这也没权限?黄单不禁怀疑,系统先生只是个接待员。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老头儿不回答就算了,万一回答了呢?
老道士的双眼浑浊,说起来此生奇奇怪怪的事儿,没头没尾的,
黄单正要走,就听见老道士说,“多年前,有个年轻貌美的妇人来道观为两个儿子算命,那命怪的很,老二克老大,只要老二活着,老大就会孤独无依。”
他一愣,“大仙,那妇人是谁啊?”
老道士说,“贫道只知姓王。”
黄单追问,“妇人家住哪儿?”
老道士说不知。
黄单又问那两个儿子的生辰八字。
老道士说记不清了。
黄单不满意这个结果,“您是瞎编的吧?命怎么可能算的出来。”
老道士开口道,“小娃儿可不能这样说,命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黄单说,“您说了句废话。”
老道士说,“人生在世,废话最多。”
黄单陷入沉思,“您当年那么说,万一那妇人信以为真,只要老大有个什么不幸,或者是灾难,她就会怪到老二头上,岂不是有可能会做出极端的事?”
老道士说,“那也是命。”
黄单无话可说。
老道士浑浊的双眼一闪,似是清醒了,他瞧一眼黄单,“小娃儿,你怎的坐我旁边?”
黄单说,“我想算个命。”
老道士盯着黄单,半响说,“你没命可算。”
黄单的心头一跳,他目送老道士离开,转身的时候撞见了一人,是陈金花。
15、乡村爱情
短暂的时间内,黄单的神色变了又变,他若无其事地拍拍裤子上的草屑,“妈,你怎么在这?”
“我到上河场弄些螺丝回来。”似是路过,陈金花提着个菜篮,望了望越过山坡的老道士,“冬天,那是谁啊?”
黄单继续拍着草屑,“好像是个算命的。”
陈金花说,“算命的?是不是何伟家给找的那个?”
黄单说,“有可能。”
陈金花叹口气,“好笑呢,命哪是能算的。”
她想起来什么,“冬天,妈远远的见你跟那老道士坐一块儿,你没算命吧?”
黄单摇头,“我不迷信。”看来陈金花没听见什么,最好是这样。
“那就好。”
陈金花往村子方向走,“命这东西邪乎,不能随便算,有的人一算,反而把好生生的命给毁了,害人害己。”
黄单好奇的问,“是吗?”
陈金花说是啊,“老一辈总说,傻人有傻福,知道的多,不一定是好事。”
黄单有感而发,“也是哦。”
陈金花扭头,“上次李根帮咱割稻来着,这回他家插秧,你去帮一帮,别让大家伙觉得咱不是东西。”
黄单的嘴角抽了抽,他这边稻子撒田里的时间晚一点,要再等一等才能插秧,所以他才有时间溜达,李根那边快,已经忙上了。
但是他不太想下田,有蚂蝗,“明儿再去吧,这天都快黑了。”
陈金花说行。
到家后,陈金花坐在院里,把螺丝的尾巴挨个去掉,放盆里泡着,滴几滴香油进去,过了会儿就去清洗干净。
晚饭时,黄单吃到了螺丝肉炒韭菜,这是他来这里,吃的最满意的一个菜。
他想管家了。
陈金花的身上有传统母亲的特性,吃的穿的用的,全想着自己的孩子,她和往常一样,只挑着菜叶吃,没碰盘子里的一块螺丝肉。
黄单给陈金花夹了几次,她嘴里还唠叨起来,说自己不爱吃那玩意儿,不要给她夹了。
饭后,陈金花收拾了桌子,随意把油乎乎的手在褂子上擦擦,“冬天,你在家待着,妈上你王大妈家去聊会儿天啊!”
院子后门传来黄单的声音,“好哦。”
村子里的茅房可能是一个师傅砌的,全一个样,都是个简陋的小土屋,地上挖个大坑,埋进去一个缸,用来装粪便,没有门,帘子都没有。
黄单此时就蹲在大缸边上,两条腿上的肌||肉绷紧,屁股往后撅,他最痛苦的就是上厕所,怕粪便溅到屁股上面。
这蹲法很不安全,难怪原主小时候掉进去过。
黄单摇摇蒲扇,把臭味跟蚊子一同扇走,他一边暗暗使劲,一边捋一捋目前掌握的所有线索,按照时间先后顺序来。
李大贵跟吴翠玲是老一辈定的娃娃亲,结婚后第二年有孩子,没活到一周岁,死因不明,两年前,李大贵后脑勺遭重击掉进河里死了,王月梅下半身瘫痪,李根辞掉工作回村照顾。
现在最大的嫌疑人是王月梅,年轻时候活的风光体面,享受十里八村众多异性的青睐,哪怕是瘫了,也高傲的很,她追求完美,不允许瑕疵品出现,喜爱优秀有出息的大儿子,讨厌一无是处的小儿子,偏心非常明显,她似乎并不掩饰自己对小儿子的厌恶和失望。
或者说,王月梅是在表露一点,只有出色的人才配得到她的关注,夸赞。
那算命的口中所说的王姓美妇,有两个儿子,可能就是王月梅。
黄单蹙着眉头思索起来,等他回神时,屁股已经被蚊子包围。
另一头,陈金花到了李家。
王月梅也是刚吃过饭,在让吴翠玲给她打水,细细的擦着手,她的一双手跟村里女人的手不同,手指好看,长长的,并不粗短。
等王月梅擦好手,吴翠玲就端着盆子出去,把门掩上。
王月梅靠坐在床头,“金花,你不是已经给冬天纳了两双鞋底吗?怎么还纳?”
陈金花把大针在头发丝里拨两下,麻利的按着鞋底板,一针一阵的穿线,“冬天那脚费鞋,我给他多做几双放着。”
王月梅说,“你也真是闲的慌。”
陈金花说,“我倒是想干别的,可是冬天拦着不让我下田。”
王月梅说,“冬天孝顺,是个好孩子,将来有出息。”
陈金花说,“他能有什么出息啊,大字不识一个,在外头也混的不行,跟你家的李根没法比,那才是真的有出息,有担当,为了照顾你,连大城市都不待了,回来撑起这个家。”
“谁都说李根是一个大孝子,你王月梅生了个好儿子。”
王月梅的脸色柔和起来,也得意着,又有些遗憾,“要不是我这身子,那孩子在外面会过的很好,他是被我拖累了。”
陈金花安抚道,“你别这么想,谁也不愿意自己有个病啊灾啊的,来了都是命,只能受着。”
“再说了,李根打小就懂事,有主意,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王月梅说,“过几天就是老张的忌日了吧。”
起风了,屋里的煤油灯摇曳,光线不好,陈金花那一下没扎到鞋底板,扎手上了,她把手上的血珠子在裤腿上一抹,“是啊,时间过的真快,一晃,老张都死了十几年了。”
王月梅问道,“黄纸什么的都买了吗?”
陈金花说买了,“冬天上城里那次买回来的。”
“看这天,暂时都不会有雨,好上坟。”王月梅嗓子干了,她咳俩声,“金花,当初要不是我,嫁给村长的就是你。”
陈金花好像是毫不在意,她笑了声说,“月梅,咱俩都是半只脚进棺材的岁数了,你还说这个干什么?”
王月梅的面上有几分不自在,转瞬即逝,“这不是话头走到这儿了吗?我就是随后一提。”
她瞧一眼,“金花,你外面的褂子穿很久了吧,脏成这样,怎么还不换掉?”
“这家里家外的,天天都是事儿,穿什么都会弄脏,就这么着吧。”陈金花弯几下手里的鞋底板,继续把针头往里面摁,再拽出来,“我哪有你的福气好,有个勤快能干的儿媳,不知道少操多少心。”
王月梅的柳叶眉一拧,“算了吧。”
“都这会儿了,她连个缸子都不知道端给我,平时什么事都要我说,不说就不知道做,那面相还丑,也就是多读了些书。”言语中有着清晰的挑剔和不满。
面相更是一般,老了满脸粗糙的陈金花没说什么。
吴翠玲在黄单那儿,“冬天,你哥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黄单在院里拿着个黄梨吃,闻言就说不知道。
吴翠玲说,“我看他在屋里做蛇骨链子,应该是送人的。”
黄单啃一口梨,“我不清楚。”
吴翠玲问两句都没有答案,就没有再问,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早些睡吧。”
等吴翠玲走后,黄单就停下啃梨的动作,又继续啃,快速啃完,就去李根家屋前的老槐树底下,捡起地上的小土疙瘩丢到一个屋里。
不多时,李根和黄单在村子西边的树丛里碰头,蚊子好多,嗡嗡嗡的,伸手一抓就是一把。
黄单说,“我有事问你。”
李根抱他的腰,用牙齿咬他的唇,“先亲,亲够了再说。”
16、乡村爱情
黑灯瞎火的,一点风都没有。
李根知道青年特别怕疼,他也知道要轻着点亲,不能上嘴去咬,但就是忍不住,用牙齿把对方柔||软的唇咬||住,舍不得松开。
黄单疼着了,他嘶一声,在男人的肩膀上推了一下。
李根握住青年的手,“哥不咬了。”
黄单疼的眼睛都红了,“你总是撒谎。”
李根看青年红眼睛,自己就可耻的硬了起来,“不撒了,保证不撒,哥以后只撒尿,不撒谎。”
黄单的嘴唇没破,有一圈牙印,他用舌尖舔一下,疼的眼冒金星,靠着背后的大树喘气,“如果你撒了呢?”
李根低头,“那你咬我。”
黄单抬眼,跟男人火热的目光对上,他被烫的浑身都不舒服,“咬哪儿啊?”
李根的呼吸猝然一滞,他弯下腰背,唇贴在青年的耳朵边,嗓音压的极低,在夜晚有几分难言的沙哑,“张冬天,你还说我的思想不纯洁,你才是。”
黄单说,“你火烧眉毛了。”
李根低骂一声,眉毛没烧着,烧的是别的地儿,每次一碰这人,就能烧起来,再这么下去,他的理智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崩塌了,抱着引火的人一起燃烧。
李根把人捞在怀里,“哥想要你。”
黄单拒绝道,“不行,我怕疼。”
李根亲他的耳朵,低低的哄道,“不会,一点都不疼,哥会慢慢的。”
黄单不上当,“你又不是小字辈。”
李根愣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捏一把青年的腰,用粗糙的手掌箍住,哭笑不得道,“你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着你哥那二两肉。”
黄单腰上的肉疼,他使劲去抓男人。
李根抽气,被抓的青筋都蹦出来了,“你别找死啊,把你哥惹着了,就在这地儿干了你。”
黄单见男人的眼神变的凶狠,有|欲||火|在翻腾,就立马老实了,他无法想象,做那种事的时候,有多疼,是怎样的一种疼法。
未知往往让人恐惧。
李根捏了几下青年的腰,终是没有狠得下心直接来,就去了小树林另一边。
黄单在原地走来走去,不给蚊子叮上来的机会,他抓一下屁股,过了会儿又抓,隔着裤子抓的不得劲,就把手伸进去抓。
李根回来时,就看到青年在抓屁股,一边抓还一边擦眼睛,“你屁股怎么了?”
黄单又疼又痒,自己把自己抓哭了,“被蚊子咬了好多个包。”
李根擦掉他脸上的泪,“我看看。”
黄单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看什么,你又不是没见过蚊子包。”
李根瞥他一眼,“看你的屁股。”
说着就挥手臂,要去拉他的裤子。
黄单按住男人的手阻止,“都是包,没什么好看的。”他肯定搞出了一条条的抓痕,想想就知道没法看,从明天开始,一定不要在天黑以后上大号,要是出现肚子不舒服之类的情况,就在外面憋着,憋不住了再去,速战速决,那地儿就不适合想事情。
李根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行吧,那就等包消了给哥看。”
黄单,“……”
李根吐口水,在黄单胳膊的小红包上一抹,又去抹他脖子上的几个包,“口水是最毒的东西,抹一抹有用,你晚上睡觉,半夜醒了不要说话,嘴里的那个口水更管用,什么包啊疮啊,抹了准好。”
“要不哥用口水在你屁股……”
黄单捂住他的嘴巴。
树林的西边隐隐有悉悉索索的声响。
李根和黄单对视一眼,俩人轻着脚步闻声过去,见着地上铺了褂子裤子,一男一女在上头打滚。
那女的是今年才嫁到村子里的,她是寡妇再嫁。
家里的男人死了,女的可以再嫁,顶多就是有些闲言碎语,谁也没有规定说必须守寡守到死。
同样都是寡妇,看看地上那个,嫁过来后不到一年,就跟自己男人以外的人打滚,日子过的非常活泼。
而吴翠玲却老实伺候婆婆,忙里忙活,像是在李家扎根了。
地上俩人在打滚,不知道有俩人在看着他们。
黄单的耳边是粗重的喘息声,不清楚是地上那大汉发出来的,还是身边的男人。
他扭头,发现男人的眼睛都看直了,“哥,你看哪个呢?”
李根的喉结滑动,吞咽着唾沫,“都看。”
黄单说,“是不是还觉得女的好?”
李根把目光挪到青年脸上,他咧嘴笑起来,蹭着对方的鼻尖,“谁都没有你好。”
黄单说,“我说真的,哥,你现在还来得及。”
“来得及?早来不及了。”
李根的眉头瞬间一皱,把青年拽走,抵在树上说,“张冬天,你哥我把话撂在这儿,你要是敢玩你哥,中途放弃,就死定了。”
黄单瞪大眼睛,做出惊慌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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