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的眼皮跳了跳,他忘了,周春莲一家就住在赵晓隔壁,阳台是连着的,方便翻爬,对方也是女性,比较符合。
只是他想不明白,窗户关了,要想从外面进去,需要的技巧一般人不可能掌握得到。
除非……
那个人没有从阳台翻爬,而是直接拿钥匙开门进去的。
黄单现在假设恐吓赵晓的人就是周春莲,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冷静下来,别慌,黄单说服自己冷静,他撑住额头,将这段时间获得的所有信息都翻出来,一点一点的拨开。
赵晓,周春莲,原主,他们三个人之间的连接点是什么?
黄单突然站了起来,后面的陆匪猝不及防,下巴被他的头给磕到,疼的眼冒金星。
陆匪嘶一声,眼睛瞬间就红了。
黄单反应过来,立刻就关心的问他怎么样。
陆匪一嘴腥甜,“你说呢?”
黄单抱住男人,拍拍他的后背,“对不起,我没有留神。”
陆匪去卫生间漱口,吐掉嘴里的血水,出来时眼睛更红了,好像在里面哭过,他脖子上的青筋直蹦,凶巴巴的吼,“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黄单抿嘴,“我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线索,现在要打电话给章哥。”
陆匪想要弄死他,“你不先管管你男人?”
黄单看男人一眼,“我陪你去医院吧,看看牙齿有没有伤到。”
陆匪说他不去,“摸摸抱抱亲亲我就行了。”
黄单很认真的把那一套做全,陆匪不满意,说他不走心,“你抱我的时候,是不是想的那栋楼里的哪个邻居?”
“……”
陆匪不疼了,还赖在黄单身上不下来,他费力够到手机给章一名打电话,在电话里说自己有新的进展。
章一名说,“见面说吧,等着,我马上过来。”
那通电话结束后没到半小时,章一名就出现在了黄单面前,“说吧,什么进展。”
黄单把接触到的现象说了,包括自己的分析。
章一名沉默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你跟赵晓收到的恐吓信都是周春莲写的,你受伤是出自她的手,她还杀了刘大娘,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她觉得你们要对她的孩子不利?”
黄单嗯了声,他把那个点找到,一连接,就得出了这样的猜想。
章一名说,“刘大娘对周春莲的孩子好,这点邻居们都知道,你说你见过她想碰孩子,周春莲厌恶的阻止了,那赵晓呢?根据调查,她跟邻居们的关系很一般,对谁的事都不关心。”
黄单说,“周春莲让赵晓去她家待过,之后赵晓跟她走的近了一点,我看到过赵晓买了汽车玩具去她家,至于我……”
他停顿了一下,“我刚搬来的那天,在楼底下碰到了推着孩子出来的周春莲,我摸一下孩子的头发,手上戴的串珠碰到了孩子的脸。”
这个片段一直都存在原主的记忆里面,黄单没有注意过,谁会往那方面想?
章一名听着觉得很荒谬,“这叫什么?产后抑郁症能这样吗?不能吧?还是该叫被害妄想症?臆想症?”
黄单说,“别问我,带她去看医生就知道了。”
章一名想起来了个事,“老张也是因为碰过孩子?”
黄单说他不知道,“我搬过来没几天老张就死了,跟他不熟。”
“章哥,先把老张的案子放一边,查一查周春莲吧。”
章一名深呼吸,“小季,这都只是你的猜测跟怀疑,没有证据。”
黄单说,“证据要你跟你的人去找。”
他顿了顿,“我还怀疑李幼林不是周春莲的第一个孩子。”
章一名还没说话,一旁的陆匪就看不下去的开口。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跟一智障似的问个没完。”
“……”
章一名没多停留,他马上叫人将周春莲监视起来,顺便动用一切资源去查她跟李顺从哪儿搬来的。
结果查到的资料让章一名吃惊,那对中年夫妇这些年四处打拼,在好几个城市待过,都是排得上线的城市。
这只是有信息记录的,可能待过的地方远远比查到的还要多,譬如落后的乡镇,县城。
要想细查起来,工作量太大了,最麻烦的是,可能浪费了人力物力,最后只发现那仅仅就是季时玉的一个猜想,现实中没有。
章一名咬咬牙,他给他爸打了个电话,之后才跟上头申请,和那些城市的警||局取得了联系,让他们做好配合工作。
如果周春莲有过孩子,医院就有记录。
连续三天下来,监视周春莲的人一无所获,因为她在家照顾着孩子,白天很少不出门。
即便周春莲出去了,也只是推着孩子在小区里溜达一两圈,或是去小区对面的菜市场买点菜就回家了。
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全职太太。
而且另一边也没查出周春莲哪一年在哪个城市的产检记录。
奇怪的是,她现在的孩子也没有,只知道她跟丈夫离开了一段时间,回来后就是一家三口。
要不是那孩子跟李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眼睛像周春莲,章一名都会怀疑是他们从哪儿抢的。
黄单等进度等的脸上都长痘了,他提议道,“要不你们去她家搜查一下。”
章一名说,“以什么理由?无缘无故的就私闯民宅,此地无银三百两。”
黄单想了想说,“就是普通的上门调查,那栋楼里的每个邻居都有份,没有谁是特例。”
章一名,“这个主意好!”
他连续熬夜,思维意识都模糊了,没想到这一层。
黄单说,“章哥,不要再拖下去了,调查的工作越来越好,最好就是今天。”
因为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就是诠释了那句歌词,眼睁睁看着时间从指缝中溜走。
调查工作在下午进行,其他几家都是做做样子,到了周春莲那里,才开始仔细起来。
黄单也进去了,周春莲问他时,他说是回来拿点东西。
周春莲说,“警察正在挨家挨户的调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黄单说,“凶手抓到了,对大家都是好事。”
周春莲叹气,“一下子进来五六个人,我怕吓到孩子。”
黄单说没事的,“他们都有分寸。”
周春莲听到哭声,就急急忙忙跑去卧室抱孩子去了。
今天是工作日,李顺不在家,就周春莲自己,她一去卧室,其他人的行动就方便起来。
有人把风,有人搜查,默契的分工合作。
章一名揉眉心,“小季,这回怕是又白忙了。”
黄单说没有,他指向一处方向。
章一名的视线跟过去,看到了一双拖鞋,带跟的。
之后的调查也做足了样子,没有遗漏掉哪家的住户。
赵晓上着班被叫出去,看到章一名时,她愣了愣,“章警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章一名把袋子里的那双拖鞋拿出来放地上,让底下脚小一点的人穿了走几步。
赵晓的脸色霎时间就白了,身子也抖起来,“就是这个脚步声!”
章一名问她,“确定吗?”
赵晓颤抖着点头,她的情绪激动,“是谁?章警官,这鞋是谁的?”
章一名没回答,他挠挠脸,自言自语道,“不排除只是同一个款式而已。”
停在不远处的一辆车里,黄单一直留意着赵晓的神态,知道那鞋的事被他猜对了。
只不过,黄单觉得哪里有点怪异,周春莲为什么不把鞋丢掉?她那么做,不是更保险更安全吗?
他不认为只是同个款式那么简单。
陆匪不留情的嘲讽,“你真是操碎了心。”
黄单说,“就快要抓到了。”
陆匪拨弄着青年的手指,“那你是不是能跟我回去了?我还等着你住进我给你准备的城堡呢,季公主。”
他因收购案回国,听从爸妈的意思回老房子里看看,碰见这人,一切都像是安排好的,一环扣着一环。
“好哦。”
黄单说,“等这边的事结束了,你去哪儿,我跟你去哪儿。”
陆匪闻言就笑了,“别忘了我们秋天的约会。”
黄单说不会忘的,任一完成,他的生活会很单调。
拖鞋的这条线索还不能用,章一名继续等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黄单心里很急,不得不找了三哥,想请他帮个忙。
系统,“小弟,坐享其成是不对的。”
黄单说他晓得的,“可是警方查不到。”
系统,“连警方都查不到,说明就不存在,是你多想了。”
黄单说,“三哥,我的直觉很准。”
系统,“有疑难杂症,怎么不找你家的陆匪?”
黄单抽抽嘴,“他只是一个生意人。”
系统,“也对。”
“这样,你唱一遍《双截棍》,三哥考虑考虑给你破例,歌开始播放了,你记好歌词跟调子。”
黄单听了几遍跟着哼唱,“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嘿。”
系统,“错了,是哼哼哈兮。”
黄单,“噢,哼哼哈兮。”
系统,“要连起来唱,不能跑调,不能忘词,加油。”
黄单,“……”
对五音不全的人来说,唱歌太难了,跟做饭可以并列第一。
三哥的条件等于是在为难黄单。
黄单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唱了多少遍,后来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系统,“现在觉得《双截棍》怎么样?”
黄单说,“好听。”
系统,“不错,有眼光。”
黄单的脑子里出现一个信息,跟他的直觉吻合了。
未免让人起疑心,他间接的透露给了章一名。
周春莲跟李顺的确有过一个孩子,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黄单心里轻松了一些,觉得离任务完成又前进了一步。
床边的陆匪横眉竖眼,“叫你几遍了,你都不醒,一天到晚的吓我。”
黄单说,“抱。”
陆匪冷哼,“不抱!”
黄单张开手臂。
陆匪瞪他一眼,弯腰去抱。
下午不到五点,李顺从公司被带去局里接受审问,他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就在隔壁。
李顺疑惑的问,“警官,有什么事请要问的话麻烦你快一点,我白天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钱胖子问道,“九号凌晨三点,你老婆从家里出来过,这事你知道吗?”
李顺摇摇头,“我老婆怀孕以后,我跟她就分房睡了。”
钱胖子问,“为什么?”
李顺说,“我晚上经常要熬夜工作,开着灯会影响她的睡眠,就提出去了客房。”
“孩子出生以后,她担心孩子夜里闹,我睡不好,第二天的工作状态会很差,就让我继续在客房睡,等孩子大点再说。”
钱胖子问,“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李顺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可能是失眠了,出来走走吧。”
“这天热的要死,我老婆怕孩子着凉,也不开空调,孩子一哭,她就着急上火,心情难免会很焦躁,没办法睡觉。”
钱胖子说,“你们之前有过一个孩子。”
李顺猛地抬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瞪大。
钱胖子说,“孩子遇害了,你的老婆因此患上了心理疾病,你们换了多个城市生活,为的就是不想被人发现她的疾病,怕遭到歧视跟排斥。”
“十几年后,你们艰难的有了第二个孩子,而你的老婆对任何接近孩子的人都抱有强大的敌意,觉得那些人会抢走孩子,加害孩子。”
李顺放在腿上的手攥紧,凸起的骨节泛白,他故作镇定,“你们把我叫来,就为了这事?每个做父母的都会紧张孩子,这也有错吗?”
钱胖子的语气变的严厉起来,“李先生,我们都查清楚了,现在你还是如实交代吧。”
李顺的手开始发颤,“查……查清楚什么?”
钱胖子按照章队说的,动用最后一招,他先拿出两封恐吓信,然后拿出那双拖鞋,半真半假的开口。
“信是你老婆的笔迹,我们已经请专业人员核实过了,拖鞋是你老婆的,经过查实,当晚出现在赵女士家中的那个人就是她。”
“坦白从宽,李先生,都这时候了,你就别再跟我打太极了。”
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顺克制的情绪到达临界点,他终于崩溃了,“我招,我全都招,我替我老婆自首……”
接下来李顺断断续续的把事情一五一十交代了。
“刘大娘人好,可就是有一样不好,她碎嘴,每回来我们家,都叫我们不要太紧张孩子,我老婆就觉得她不怀好意。”
李顺抠着头皮,鼻涕眼泪糊一脸,“我老婆天天跟我唠叨,我安慰她也没用,有一天孩子拉肚子,她说是因为喝了刘大娘送的猪脚汤,是刘大娘想害孩子,所以,所以她就……”
“对不起对不起……她不想的……她也很怕……从那以后她一天都没睡好过……”
钱胖子掩盖着情绪,“那你知道你老婆是怎么杀害刘大娘的吗?”
李顺的嘴唇哆嗦,“那天早上,刘大娘拿着包下来,我老婆在楼道里碰到了她,知道她要去儿子那边,觉得是个机会,就把她叫来家里,将她的头按在了浴缸里,她很快就不挣扎了。”
钱胖子有意无意的看一眼监控,他继续做笔录,“那为什么把尸体放在孙四庆家门口?”
李顺说是想吓他,“孙四庆手里有我老婆的把柄,他太贪心,拿了一笔钱还想敲诈。”
钱胖子把章队交代的话说出来,大半是在试探,“孙四庆撞见了你老婆对季时玉出手的一幕。”
李顺用手捂住脸,声音模糊的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死了的季时玉又活了,好好的出现在我们面前,我老婆很慌,她没有再动手,跟孙四庆一样的多次试探,确定人就是活的。”
他的肩膀颤动,哽咽着说,“人没死,孙四庆的威胁就没用了,况且我老婆还发现了他跟老张的事。”
钱胖子写字的手都在抖,激动的,“赵晓如果不走,你老婆会像对待季时玉跟刘大娘那样,动手杀了她。”
李顺说,“赵晓给孩子买的玩具都很贵,我老婆说她有别的心思,她搬走了就没事了,搬走了就没事了……”
钱胖子问,“那老张是怎么死的?”
李顺放下手,满脸的泪水,“我老婆没杀老张,他的死是别人干的。”
钱胖子说,“可老张的脚上也有一双拖鞋,跟刘大娘脚上那双,赵晓家里被发现的那双都是同一个款式。”
李顺哭着说,“拖鞋是我老婆放的,她只是想弄成是同一个人干的,但杀害老张的凶手另有他人,可能是孙四庆。”
他停下哭声,“对,一定是孙四庆!”
监控室里面,章一名听见了李顺的那些口供,他压压嘴角,果然是周春莲。
有人松口气,“这下子总算可以休息休息了。”
“不能吧,死者老张的案子还没破。”
章一名的手机响了,他走出监控室,语调轻快的说,“喂,小季,我跟你说,李顺全都招了,他老婆做的那些……”
那头的黄单打断他,“错了。”
章一名没听明白,“什么错了?”
黄单说,“周春莲只是普通的产后抑郁症。”
章一名的脚步顿住,“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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