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山海经 (神怪小说)- 第13部分

　　声巨响，大树被撞断，断树翻了几个滚，坠入深谷。

　　这时，参加演武的雪狮也一声咆哮，声震山谷。随着一个纵扑，扑住一块千斤岩

　　石，张开大口，将岩石咬了个大窟窿。

　　参加演武的斑虎也不甘示弱，它向前一跃，跃过一道十多丈宽的深沟，接着，

　　挥动前掌，将一块巨石劈落沟底。

　　发怒的花豹，竖起像钢鞭一样的尾巴，朝山岩打去，岩石顿成齑粉。

　　与此同时，参加演武操练的狼、猴、狐等一些小的山精野怪，一窝蜂在山顶呐喊

　　助威，举着白牦大旗冲来闯去，那阵势也怪吓人的。

　　正在之字形山道上行走的绿珠和白玉，巧遇了唐古拉山神带领的这场演武操练，

　　心想，好厉害呀！够传法队对付的。

　　厉不厉害？佛苯之争与她俩无关。她俩只想遨游高原，观赏高原风光。她们不去

　　惊动它们，　带着女魂巴姆悄悄从山腰绕过山去。

　　山之阴与山之阳景象大不相同。山之阴，岩石上覆盖着长年不化的冰雪，石缝中

　　伸出一些稀稀疏疏的蕨类植物。阴冷、寒冽，空气似乎都凝固起来了。

　　山脚，　一片沼泽地，表面上看，长满了野草，夏天一望葱绿。其实，下面尽是

　　腐草烂泥，　烂泥有多深，谁也不知道。沼泽地有一条曲折的小道，来往行人需踩住

　　一个个草墩跳来跳去，一不小心就会陷进淤泥里。

　　绿珠和白玉身体轻便灵活，在沼泽地从这个草墩跳到那个草墩，倒觉得很好玩。

　　女魂巴姆只是个幽魂，行走像风一样，过沼泽地也并不费劲。

　　正行走间，突然沼泽地前面乌云翻滚，杀气腾腾，一伙水怪呼呼啦啦冲将过来，

　　将绿珠和白玉团团围住。　水怪中有水蛇、蚂蝗、蝎子、蜈蚣、毒蚊等。这些水怪欺

　　生，对绿珠和白玉这两个外来人尤其凶狠，冲到跟前，就是一阵乱叮乱咬。

　　一条巨蜈蚣扭动着扁长的身躯，　晃动着带勾的触角，朝绿珠冲来，张口就要咬

　　她的脚。这家伙头部金黄色，背面暗绿色，腹部黄褐色　，样子很可怕。绿珠跳将起

　　来，　巨蜈蚣的触角撞在石头上折断了。巨蜈蚣回头朝绿珠的大腿一口咬去，绿珠躲

　　闪不及，　只好用手卡住蜈蚣的喉咙，巨蜈蚣则甩动钢鞭似的尾巴将她缠住。绿珠使

　　劲一卡，巨蜈蚣喉咙被卡断，尾巴直挺挺的不动了。

　　刚消灭了巨蜈蚣，　毒蛇又来进攻了。一条性情凶猛、巨毒无比的毒蛇，浑身布

　　满青色横纹，　扁平的颈部鼓起一个大包。它随着丝丝的响声窜了过来，扬起三角形

　　脑袋，　吐出长长的舌杏，用充满挑衅的目光盯着绿珠，绿珠也警惕地盯着它。相持了

　　一会儿，　毒蛇猛地朝前一窜，绿珠腾身去抓毒蛇的颈部，毒蛇则甩动钢鞭似的尾巴

　　将她缠住，人蛇搏斗，险象环生。

　　巴姆站在旁边的草墩上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她并不胆小，生前劳动，钻森林、

　　入草丛、　涉水趟泥，什么虫豸没见过。但她就是害怕那些软不叽溜，没长骨头的东

　　西，那些东西叫人恶心，见了浑身起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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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蚂蝗精叮上小白玉　淤泥浆吞没大黑熊
在与众水怪厮打混战中，　倒霉的要数小白玉。她为了保护女魂巴姆，被毒蚊在

　　额角上叮了一口，　鼓起个大包；被蝎子在脚背上蜇了一下，半截腿红肿起来。尽管

　　她本事不大，但倒挺勇敢。与众水怪推拽拉扯，厮打混战不休，滚了满身泥，就剩两

　　个黑眼珠在转动。

　　她那里知道，　这时，一条硕大的蚂蝗精，碗口般粗，扁担般长，浑身长着青黑

　　条纹，　正偷偷从背后蹿来，趁她没防备，突然趴上她的脊背，弯过头去咬住了她的

　　脖子。

　　对于来自背后的偷袭，白玉猝不及防。

　　哎呀！她大叫一声，赶忙拿手去拽，那怪物的身子跟橡皮筋似的，被拽得老长老

　　长，头还是没有从脖子上拽下来。

　　“绿珠姐，快来啦！这是什么东西？”

　　绿珠刚打退水蛇，那水蛇再也不敢逞威，夹着尾巴逃窜了。听见白玉喊叫，她赶

　　忙奔过来。一看，也不觉吃了一惊。一条又粗又长，浑身长着青黑条纹的东西，样子

　　很难看，正叮在白玉的脖子上。

　　绿珠尽管胆大，　但她跟女魂巴姆一样，也害怕那些软不叽溜，没长骨头的东西，

　　这些东西叫人恶心，　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皱皱眉，壮着胆，伸手去拽，那怪物的身子真的跟橡皮筋似的，被拽得老长老

　　长，头还是没从脖子上拽掉。

　　“不行！拽不行！”白玉急得只跺脚。

　　女魂巴姆急得直嚷，“蚂蝗！蚂蝗！”

　　蚂蝗长着吸盘，它咬住人就不松口，说是打雷也不松口，主要是它嘴上有吸盘。

　　蚂蝗吸饱了血以后，缩成一个圆球，体重可超过原来的十几倍。

　　女魂巴姆说，她听人说蚂蝗扯不断，撵不死。蚂蝗怕烟熏，身上的肉一沾上烟

　　油，就腐烂。

　　到哪里去找烟来熏？情况紧急，小白玉的脖子已被蚂蝗精咬破，那东西的半个头

　　已钻进肉里，眼看招架不住了。

　　绿珠急了，　也顾不了那许多，运足力气，朝小白玉的脖子一掌打去。蚂蝗精打

　　掉了，小白玉也被打昏过去。

　　绿珠抓住蚂蝗精，　哧啦一声，撕成两半，接着又是几下，蚂蝗精被撕成粉碎，

　　留下一滩黑血。

　　绿珠和巴姆把被昏厥的小白玉扶起来。　巴姆赶忙把钻进小白玉脖子的蚂蝗的那

　　半个头从从肉里抠出来。　一边抠，一边眼泪婆娑，“都是为了我，才叫她遭受这样

　　的罪！”

　　“我的妈呀！”小白玉醒过来，身子还不住颤栗。

　　消灭了蚂蝗精，绿珠、白玉和女魂巴姆弄得满身淤泥，狼狈不堪。她们只好在沼

　　泽边上，找了块石头坐下来喘喘气。没成想，她们这时竟见到了惊险的一幕。

　　一头大黑熊追赶一头小雪猪，　小雪猪被追赶急了，朝沼泽地那边奔来。大黑熊

　　紧追不舍，　也朝沼泽地那边奔来。这下可有热闹看啦！小雪猪体重不过二三十斤，

　　踩着野草，　几个蹦哒就在沼泽地上跑出老远。大黑熊呢，二三百斤重，杂草哪能托

　　得起？没追几步就陷进了淤泥。

　　绿珠她们刚在沼泽地这边的石头上坐下来休息的时候，　看见淤泥浆还刚淹到大

　　黑熊的肚子，头和大半个身子还露在淤泥上面。这时，如果大黑熊能平躺着不动弹，

　　淤泥浆也许会将它托起，　至少不至于很快下沉。可大黑熊那里知道，它慌了，自持

　　有力气，　一阵乱爬乱打，笨拙的身驱越挣扎，陷得越快越深。转眼功夫，大黑熊的

　　半个身子已陷进淤泥浆里，成了个泥熊。

　　最致命的是，　此时大黑熊竟奋力举起前爪，想抓住什么，身子一倾斜，淤泥浆

　　一下吞没了全身，　只露出个脑袋。还没等它吼完最后一声咆哮，淤泥浆漫上来合拢

　　了。

　　大黑熊不见了，淤泥浆只冒起几个气泡，沼泽地一会儿就恢复了原来的状态，好

　　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绿珠她们眼看着淤泥浆几分钟就了无声息地吞没了一头大黑熊，　暗自心惊，大

　　自然有时就是这样的冷酷无情！

第二十八回、红毛怪兽晕头转向　海龟化石众说纷纭
过了沼泽地带，　绿珠和白玉带着女魂巴姆走进了起伏的丘陵地带，丘陵地带上

　　躺着一条平坦的小路。

　　绿珠她们走过丘陵地带，　走到一道拱形山岗前。这里，赤色的岩壁、赤色的泥

　　土、赤色的野花，仿佛一片被夕阳烧红的云彩，从蓝天坠落到地上。

　　绿珠她们登上拱形山岗，　才发现这里原来是一座死火山的遗迹。

　　山岗中央隆起一个锥形山体，　锥顶有一漏斗状的火山口，火山口呈马蹄形，当

　　年炙热的岩浆就是从这个缺口向外喷涌的。　如今，岩浆冷却凝固了，变成了许多千

　　姿百态，形状怪异的熔岩怪石，层层迭迭，堆积绵延。

　　绿珠她们沿着熔岩流淌的遗迹行走。起初，熔岩怪石间还开着一些鲜艳的野花，

　　姹紫嫣红，蜂蝶飞舞。白玉一边走，一边顺手摘了几朵野花戴在头上。

　　接下来，　她们走进了一座熔岩堆成的古堡。古堡里，道路弯弯曲曲，左拐右拐，

　　如迷宫一般。这里怪石林立，阴影重重，神秘莫测中还夹杂着恐怖气氛。

　　一个怪洞，　黑古隆咚的，不知有多深。白玉刚走到洞口边，低头探望，呼地一

　　声，　一股吸力把她头上戴的鲜花全吸了去。白玉要是再走得靠近洞口一些，头勾得

　　更低一些，那她的整个身子准会被吸进怪洞。

　　“好险啦！”白玉吓得倒退了几步，脸色都变了。

　　绿珠连忙扶住她，“高原这个新地方，我们不了解，处处都得小心。”

　　绿珠她们刚绕过怪洞，　忽听得有人在古堡里歌唱，一会儿浅吟低咏，一会儿激

　　情高歌，音韵节拍，浑然天成。

　　熔岩怪石百孔千疮，像蜂窝一样，风吹进这些孔窍，自然都鸣叫起来，发出音响。

　　风声悠扬，音响就悠扬；风声激越，音响也激。

　　这里的石头会唱歌？绿珠大乐，此天籁之音也。白玉和女魂巴姆也随着熔岩发出

　　的音响，手舞足蹈了好一阵子。

　　绿珠她们走过火山遗迹，　来到一条山溪旁。这条山溪从西北方的群山峡谷中奔

　　流而来，　流到这里，开阔的地势让山溪流速减缓，清澈的溪水，在鹅卵石铺砌的河

　　床上潺潺流淌。

　　这里是海底古生物化石遗留众多的一个地方。节肢动物、软体动物、腕足动物、

　　棘皮动物等的化石以及节纹盘旋的菊石、　形似鸟头的贝壳，俯拾即是。

　　这些海底古生物化石经过漫长的岁月，让冰冻寒冽的山溪冲刷雕琢成大大小小的

　　卵石，为古海变高原留下了见证。

　　河床里的卵石很多，　圆的、扁的、凸突的、涡漩的，造形各异。它们色彩斑烂，

　　垩白的、赭红的、桔黄的、淡青的等等，在夕阳映下，满溪金光闪烁，熠熠生辉。

　　绿珠和白玉头一次看见这些经过高原雪水长年洗炼、　雕琢的工艺品，高兴极了，

　　连蹦带跳地争着去拣拾。

　　这里的卵石凝聚着高原的山光水色，　它们冰饥寒骨，粗犷大气，具有阳刚和质

　　朴之美。绿珠喜欢玲珑妩媚，色泽鲜艳的卵石。她在山溪里找来找去，就跟在关东大

　　汉堆里找寻江南秀女一样，根本找不着。最后只好挑选了一块线条造型还比较秀气的

　　黑色卵石。

　　前面是个山口，山口领空站着一个黑影。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头怪兽，怪兽驴头

　　豹尾、猪肚、红毛，像一条狗那么大小，样子十分丑陋。

　　怪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女魂巴姆一看见怪兽，显得很恐惧，紧紧拉着绿珠和白玉，压低嗓子说，“我们

　　快走吧，不要去惹它。”说时，朝山口努努嘴。

　　白玉问，“怎么，有啥可怕的？”

　　女魂巴姆说，　“可厉害啦！听说，这怪兽能迷惑人，遇见它就晕头转向。据说

　　有个猎人碰见了这种怪兽，　怪兽张嘴朝猎人哈口气，猎人就迷迷糊糊的，不辩东西

　　南北，　只围着石头转圈，一直转，如果没人去唤醒，就一直转下去，直到累死。人

　　称磨兽，磨兽也就是魔兽，魔兽吃石子充饥，啃自己的尾巴。”

　　绿珠和白玉听女魂巴姆这样说，将信将疑。她俩心想，管它到底是不是这样，反

　　正红土地上的东西就是怪，还是离它远点，不去惹它算了。

　　绿珠她们刚转过山口，　就看见一头野牦牛从上边奔跑下来，后面尾随着三条怪

　　兽。一对一，怪兽不是野牦牛的对手。野牦牛那锋利的

　　犄角，　一下就能把怪兽的肚子挑破。可是，三五条怪兽聚在一起，野牦牛那就

　　在劫难逃了。　怪兽先把野牦牛围住，团团转圈，直到野牦牛被转晕了，消耗了

　　力气，　然后才发起进攻。进攻是血腥的、残酷的，怪兽在咬死的野牦牛腿上咬两口

　　就扔下不管了。

　　绿珠她们继续朝前走，来到一块草坝上。

　　一块巨石孤零零地矗立在草坝中央。巨石呈椭圆形，光不溜秋的没有一点坑凹。

　　这里离山跟很远，不可能是从山上滚落的火山岩石。这里气候温和，也不可

　　能是冰河搬运来的砾石或冰渍石，那这块椭圆形巨石从何而来？

　　更奇怪的是，椭圆巨石一天到晚不断变换颜色，淡青、紫、桃红，墨绿、棕黄、

　　乌黑等等。天气的风雨雹雪，阴晴晦暝，莫不引起圆石色彩的变化。

　　能变换颜色的石头，　消息传到了吐蕃赞普的耳朵里。赞普心想，把能变换颜色

　　的石头，拿来镶嵌在宫室顶上，岂不美哉！于是，便派遣了五十个石匠来到草坝上。

　　石匠们在这块椭圆巨石上敲打了三天，　钻子、凿子等工具损坏不少，可椭圆巨石一

　　点没动，　就连指甲盖大小的石屑也未能敲打下来。只好回禀：圆石异常坚硬，凿不

　　动。

　　当地部落酋长根据日常的生活经验，　石头怕火烧，大火猛烧，石头就会爆裂。

　　他叫人搬来许多木柴，　堆在椭圆巨石周围。一声令下，点燃大火，烈焰冲天，烧了

　　三天三夜，椭圆巨石还是原样，未见爆裂，酋长只好叹了口气，奈何不得。

　　椭圆巨石成了个谜，于是众说纷纭。

　　有的说，　吐蕃先王系天神之子，他们从天上下来，头顶上悬着一根白色攀天光

　　绳，　来时“如鸟飞临”，死后就沿着这根天绳回到天上，“如虹逝去”，不在人间

　　留下任何痕迹。　第八代赞普好勇斗狠，爱与人比武。一次，他对属下一个武将说，

　　“作我的交战对手。　”那个武将一再请求不要比武。赞普不听，一面挥舞宝刀，一

　　面纵马朝武将冲去。　没成想，赞普举刀在头顶盘旋的时候，误将攀天光绳砍断。从

　　此吐蕃赞普死后再也回不了天上，　只好葬身雪山冰湖之间，而攀天光绳的这一头就

　　变成了一个偌大的巨石，留在了草坪中央。

　　中原人来到雪域高原，　看见这块椭圆巨石，又说了一个神话。说什么这块椭圆

　　巨石原是女娲炼石补天剩下来的。　远古时代，皇帝与共工大战，共工不敌，大怒，

　　以头触天，　将天撞了一个窟窿。上帝的女儿女娲冶炼了石头，才把天补好。女娲补

　　天还剩下两块石头没用完，　一块落到蕃域，成了草坝上的这个样子。另一块，若干

　　年后才落到中原花果山顶上，受天地之灵气，采日月之精华，内孕仙胎，产一石卵，

　　从石卵里爆裂出大闹天宫的孙悟空，成为《西游记》的主角。

　　还有一说，当年格萨尔王为保卫吐蕃北方盐湖不被外来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