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君之女称君女,而国君之子一般称为公子。这是一辆双马拉的快车,看那骏马奔腾的速度,显然是在前方驿站中刚刚换过马。驾车之人好似对自己的御术很自信,已经看见了前方寨门外大道两旁摆的货摊与交易的人群,竟仍然纵马而至。
车上只有一个人,看服饰应该就是车驾的主人、那位公子,他亲自驾车,把另外两辆马车远远地甩在了后面。虎娃怎知对方是冲自己来的?因为他看见对方的时候,已感应到自己被对方的神识锁定了,来者至少是一名四境以上的修士。
像这样肆无忌惮的以神识锁定一个人,就是要御器攻击的意思,法宝应该同时就到了。虎娃却有点纳闷,对方的法器没并打过来,只有马车还在狂奔。假如换一个人可能会很惊慌,但虎娃却一点慌乱的意思都没有。
虎娃从幼年到现在,比这更夸张、更惊险的场面都见过不少了,有狂奔而来的犀渠兽、包裹着红光的猪头三。甚至还有贴身刺出银角的駮马,怎会怕一辆还在七丈外的马车呢?
虎娃并没有闪避更没有后退,因为他已经快走到了有人的地方,道路两侧的商贩正站起身向他行礼,身后的路上也站着不少买东西的人。就算他的身手好、反应快能够闪开,也担心对方反应不过来,勒不住马仍会闯入人群。
感应到被神识锁定的那一瞬间,虎娃不退反进,竟朝那辆马车迎了过去,身形一闪就到了四丈之外。这样就算对方收不住马撞中了他。也不会波及后面的其他人,而以虎娃的本事当然能拦住一辆马车。
……
寨门外的众人先是看见盘瓠与虎娃走过来,应就是最近传闻中的那位小先生。近前的商贩已站起身行礼欲开口询问,大道上又传来车马奔腾之声。有一辆马车把另外两辆车甩在后面,全速向寨门冲来,众人发出一片惊呼。
这时只见小先生突然闪身向马车冲去,而驾车的那位年轻公子居然也站起了身,扬手打出一样东西。此人手中看似并无一物,只做出了扔东西的姿势。但半空却爆开一团仿佛浓得化不开的漆黑乌云,倾泻而下包裹了小先生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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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买卖交换东西的,不仅有普通商贩和村寨居民,还有训练有素的精锐战士。其中也有身手好反应快的。已经好几条大汉飞身形冲了过去,他们虽然没有携带军械武器,但无论是救人还是拦下车。都可助一臂之力。
但这几名军士刚进入仆獾哪瞧椅恚惴追灼说乖诘亍
虎娃刚才还有点奇怪,身形已被神识锁定,对方的法器却未同时而至,原来车上的人使用的并非普通的法宝,而是一种特殊的、大多数情况下只能一次性使用的秘宝。此物为孟盈丘的高手所炼制,名为噬魂烟。向虎娃打出噬魂烟的人,便是宫嫄之兄宫琅。
……
宫琅得到消息,从国都一路快马驾车追赶而来,并在沿途有军士驻守的驿站中换马,就是要赶在虎娃离开国境之前,将之截住并拿下。他可不知道西岭私下猜测虎娃是什么身份,对其母裳妃的推断是深信不疑。
如果是其他人猜疑虎娃的身份,可能还会得出各种不同的结论,但在宫琅这位“当事人”看来,事情的“真相”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此人受了国中其他势力的指使,针对宫嫄设下阴谋陷阱,进而欲坏了他的大事。
宫琅虽然深恨虎娃,但听说此人是一名四境修士且身手不凡,就连公山虚率领两小队军阵都被踹飞,其神通手段必然惊人,不是那么容易被拿下的。所以他也不敢轻敌大意,来之前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在大道上对付这样一名高手,绝不能与之缠斗,最好一照面就将其制伏拿下,并立刻带走拷问,赶在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甚至不能给此人的背后势力有补救的机会。宫琅身为孟盈丘弟子,考虑再三便想到了噬魂烟,自以为是万无一失的手段。
噬魂烟是孟盈丘中几位六境以上的高手才能炼制的秘宝,模拟山中的一种瘴气,但比天然的疠瘴之气要厉害多了,它可以侵蚀人的形神,而且攻击范围很大。
那飘散的灰雾是一种迷烟,一旦吸入便能使人中毒昏迷;而灰雾中的那团黑云,爆散开来只要沾身便会侵入形骸百脉,迅速消蚀人的神气法力。对于普通修士而言,甚至会被废了修为;就算是强大的修士被这黑云沾身,也要尽全力施法抵抗其侵蚀,当场就会失去战斗力。
此物过于歹毒亦很罕见,且是一次性的,通常并不用在修士之间斗法中,而更适合用于两军交锋的战场上。由四境以上的修士祭出,于对方军阵中爆散而开,猝不及防间能有惊人的战果。
但噬魂烟这种秘宝,需要大量采集山中疠瘴之气,以**力凝练而成,只有六境以上高手才能制作,且采集与炼化的过程也很凶险,不可能有很多。相室国因长年供奉孟盈丘,才从命煞那里求来了一批,由国中兵正大人掌管、仓正大人负责保存。
它也算是国中重要的战备物资了,除非是城廓或国都将被攻破的危急关头,否则不会轻易拿出来使用。
宫琅不仅以公子的身份,更是以孟盈丘弟子的身份,从库房中“借”走了一枚噬魂烟。他也知道此事会惊动国中他人甚至国君,国君可能会派人将他给追回去,所以要争取速战速决。
宫琅性情骄横,看他妹妹宫嫄的脾气,大概就能知道一二,都是一个妈养出来的。他行事则更为阴毒,却不能算是个白痴,已经想好了拿下虎娃后的计划。此处离孟盈丘不远,拿下虎娃后便立刻转向直奔孟盈丘。
只要到了那里,便有的是手段拷问这位“小先生”,令其交代出身份来历,还有幕后指使他的国中势力,更重要的是他布下阴谋陷阱的真相。
就算国君派人追来,而其幕后势力也打算营救此人,也不能闯进孟盈丘。待宫琅审明真相,那么便大局已定,还能成功地将此前的事件反转。这位“小先生”如今在国中已受众人敬仰,想要对付他,就必须得揭露其真面目、拆穿其险恶用心。
……
宫琅考虑得挺周全,计划也看似万无一失,在虎娃将要进入休兵寨之前将其追上,扬手打出了噬魂烟。他出手时虎娃还在七丈以外,噬魂烟一出,虎娃已到了马车前。这时就看出御器手法的神奇,虎娃已被神识锁定,噬魂烟自然跟随而至,在其头顶上空爆散倾泻。
宫琅的手法控制得非常精妙,他甚至为此自得,这并不是在军阵作战时让云雾散开的方式,而是收拢黑云只吞噬虎娃一人,灰雾则散来遮掩远处众人的视线,也阻止他人插手管闲事。
远处的商贩和军民只看见小先生闪身冲向了马车,身形随即被一团黑云包裹,眼看又要被马车撞中。然后有灰雾飘开遮挡了视线,几名身手敏捷的军士冲过去,却倒在了三丈开外。紧接着有一片碧光而过,灰雾尽散,又有五色光华扫出,那团黑云也在光华中消融不见。
众人再次看清小先生的身形时,他已登上了马车,那条小狗也跑过去蹦上了车。然后马车转向驶进了旁边的岔道,放马奔腾绕过休兵寨绝尘而去。方才倒地上的几名军士缓缓地爬了起来,而岔路口中央又躺下了一个人,正是方才驾车的那位公子。
另外两辆马车上是宫琅的随行卫士,他们此刻才赶到,车驾当然不能从宫琅的身上踏过,卫士们赶紧停车跳了下来,有人跪在地下惊叫道:“宫琅被方才的那人所杀!”再看宫琅的前胸,有个寸许方圆的伤口透体而过,伤口边缘有一圈放射状的焦痕,却没有半点血迹。
卫士们跟随宫琅而来,其职责就是保护这位公子,此刻看见宫琅的尸体,一瞬间感觉就如晴空霹雳,跪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寨门外的很多军民都看见了所发生的事情,却没有人能看清宫琅是怎么死的?因为大家的视线方才都被挡住了。(未完待续。。)
020、斩公子(下)
等卫士们回过神来,又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宫琅之死其实真怪不着他们,这位公子的车轻马快,一意孤行把所有的卫士都甩在了后面,他自负修为高超且身怀秘宝,亲自出手定能干脆利索的将那小先生拿下,不料转眼间便丢了性命。
宫琅死了,卫士们当然都有责任,但是事已至此该怎么办呢,他们在惊慌中开始商量,是否要分成两队?一队人护送着宫琅的尸体赶紧回去禀报国君,另一队人则去追拿“凶手”。
刚刚将宫琅的尸体搬上一辆车,又见大道上扬起了烟尘,紧接着便听见车马奔腾之声,远方又来了两辆车。车尚未到近前,就听有人喝道:“公子宫琅何在?”
宫琅的卫队长也是一名三境修士,他认出了这个声音,带着哭腔叫道:“悦瑄大将军,公子宫琅已被人斩杀!”
就听一声惊呼,一道身影从奔驰的马车中飞跃而起,如大鸟滑翔般已落到近前,来者正是镇国大将军悦瑄。悦瑄一眼就看见了躺在马车上的宫琅,神识扫过便知他已没了性命,从前胸直贯后背的那个圆形伤口,应该是被一种带着电光神通的法器击穿,显然是死于斗法。
悦瑄的脑袋里嗡地一声,顿时就觉得头变得老大。他在相室**中的地位仅次于兵正大人,同时也是一名五境八转高手,戍边多年很熟悉边关一带的情况。所以国君在情急之中,才会命悦瑄亲自来追宫琅,假如换一个人,恐怕没把握也不敢就这么把宫琅给抓回去。
悦瑄其实并不喜欢宫琅,甚至在内心深处很厌恶此人。他刚刚升任镇国大将军不久,前些年领军在边境驻守,宫琅的车驾经常出入边关,守关将士不仅要当场放行。就连例行的盘查都要遭受呵斥。
就算是国君之子,也不能擅自出入边关,必须接受盘查,可宫琅是以孟盈丘弟子的身份,守关的军士也不好多说什么。
孟盈丘地处相室、郑室、巴室三国交界之地,也是国境上没有军阵布防的地方,实际上也不需要。因为孟盈丘不仅是赫赫有名的大派宗门禁地,而且群峰连绵山势险峻,大军不可能通行。
三国的理论上国境线是在孟盈丘宗门道场中交汇的,孟盈丘弟子平常走动就等于在出入各国边境。宛如单独的另一国。但他们在自家山门内怎么活动是另一回事,边军也管不着,这就像某种默认的偷越。可是宫琅的车驾却经常大摇大摆的来往边军关卡,却不接受盘查,则让当时的戍边将军悦瑄很反感。
宫琅喜欢游猎,当然不能总在宗室的畋猎园林中胡闹。而孟盈丘周边一带山峦起伏,也个打猎游玩的好去处。宫琅喜欢邀集一伙同门,驰骋山野追赶鸟兽,并施展种种神通以此为乐。所以经常出入边关。
更过分的是,有时他在边关外游猎,事先却命车驾出境去接,他的车驾也不得受阻拦。刚开始守关的军士还会问两句。后来总是受到责骂呵斥,也就不再问了。
其实边关一带时常有其他孟盈丘弟子出入,只要说明情由,守军也不会阻拦。但总得停车接受盘查,问清楚身份、从何处来往何处去、因何事而过边关?这是守军的责任。也没见谁像宫琅这样随意纵马穿行。
宫琅名义上是以孟盈丘弟子的身份出入,那就从山里穿啊。干嘛还要过边关?实际上他还是倚仗自己是国君之子,其母裳妃所出身的氏族在国中又很有势力,骄横惯了。
宫琅今天被人斩了,悦瑄并不觉得特别伤心难过,只是很震惊,同时又觉得很头大,这要他怎样回去向国君复命呢?不能只追回来一具尸体啊,这种倒霉事怎么让自己给遇上了,这个宫琅,死都死得不让人省心!
悦瑄心里这么想的时候,已经毫不客气的伸手去搜宫琅的身,同时喝问道:“噬魂烟何在?”
“禀告大将军,噬魂烟方才已被宫琅打打了出来,便是用以攻击那位小先生。”回答他的是一名军士,刚刚从地上爬起来。悦瑄回头一看,此人竟是一位很熟悉的老部下。
悦瑄领军多年,凭着一身修为境界,更重要的是凭着多年的军功资历升任大将军。他不仅守过郑室国边境,也守过巴室国边境,这边关的很多将士都认识他。
悦瑄惊骇道:“喜丁,你也在场?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宫琅怎能在这里打出噬魂烟!”
噬魂烟这种东西,在民间绝对是违禁之物,不可能允许私斗时使用的。假如是两名修士于无人处私下斗法打出了噬魂烟,恐怕也没人会管。可是宫琅跑来追人,在这休兵寨门外,当众打出了噬魂烟,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那位名叫喜丁的军士,练成了开山劲,也是军阵中的一名小队长,已是戍边多年的老兵了,他认识噬魂烟,又解释道:“宫琅使用的御器手法,并非像战阵中那样爆开噬魂烟,他可能自以为手段高明,收拢噬魂烟只攻击小先生一人。
当时我不知道他是公子宫琅,冲过来想帮小先生的忙,却被灰雾迷倒,是小先生施展妙法将我救醒的。我爬起来的时候,小先生已登车而去,宫琅亦死在了这里,而噬魂烟已被小先生的妙法化去,并未飘散伤及旁人。”
宫琅再骄横,也知道噬魂烟不能乱用,但他自以为有绝对的把握能控制得住,一击得手便能将虎娃拿下了。而虎娃也知道噬魂烟这种东西绝不能失控飘散开,所以杀宫琅的同时将之化去了。
喜丁当时离得最近,虽不知道两人具体的斗法经过,但将自己所看见的都告诉了悦瑄,事情发生的过程很短,几句话就说完了。悦瑄追问道:“你敢确定,那人就是近来传闻中的小先生?”
喜丁点头道:“是的,一位十几岁的少年,背着麻布包裹,身边跟着一条花尾巴小狗,与传说中的小先生一模一样。若先前还不能确定,见他出手施展如此妙法,便无疑了!”
悦瑄的脸色变了好几变,随即命令卫队就在原地待命,解下了套在车上的一匹马,跳上马背也从寨外的岔道上绝尘而去。这一连串的变故,已让寨门外的军民看得目瞪口呆,平常极少能见到有人直接骑马狂奔,大将军的御马之术太精妙了。
悦瑄弃车骑马,以精湛的骑术和深厚的修为控马奔驰,这可没有坐在车上舒服,换一个人可能会随时被颠下来,他只是为了以最快的速度追上虎娃。这位大将军虽恨宫琅,但也没忘了自己的责任,他不能就这样放虎娃出边关。
悦瑄一边追一边也在心里骂,不仅是骂宫琅,除了国君之外,宫琅的一家人都让他给骂遍了。因为他要追的人是小先生,而小先生如今在国中受万民敬仰,今天杀宫琅之事,小生生好像也没什么错。假如他真将小先生拿回国都,挨国人骂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可是悦瑄又不得不这么做,只恨自己来得太晚。假如在宫琅追上小先生之前,他就将宫琅截住带回去,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只差那么一步啊。
小先生也许无错,可是国君之子被杀,这绝对是国中大事,必须将当事人带到国都查问清楚,至于其有罪无罪,只能由理正大人审明之后才能定案,今天在寨门外的那些军民都是人证。悦瑄既然奉君命来追回宫琅,宫琅被斩,他也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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