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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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章- 第2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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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娃在仪仗卫队的簇拥下与少务同车进城,一路都在微微闭目调息。耳边忽听少务悄然道:“师弟,我们先去王宫吗?”

    虎娃终于睁开眼睛道:“师兄可先去王宫,我想先去见一个人,若山和欣兰先生皆有嘱咐。”

    少务:“师弟是说相室国采风大人西岭吗?他若未随舆轩而去、仍留在城中,我必不会为难。若他肯为我所用,我也必会量才任位。……只是不知他住在何处?”

    虎娃:“林枭知其府邸所在,曾去过他家好几次。”

    少务:“那我也先不进王宫了,便与师弟同去拜访此人吧。”

    ……

    舆轩带走相穷诸子,是打算指定一座城廓为陪都、立新君继位,陪都中当然要有相应的官署建制,朝中重臣除随相穷出征的镇国大将军悦瑄之外,辅正、仓正、理正等大人当然一同带走了,单单却留下了采风大人西岭。

    舆轩可以带走这些大人,但其亲眷仆从和他们在国都中的家财物资却带不了那么多。城破之时,从西门趁乱逃走的,大多都是这些朝臣的亲眷及仆从。

    可是西岭想逃都逃不掉,舆轩撤走之前以监国者的身份下令,同时任命舆轩与西岭为守城主将。西岭名为主将之一,却根本不掌兵权,实际上是被软禁在府邸中了,还被两小队军阵看押。

    今天他独自坐在后厅中,品饮欣兰亲手炼制之茶,也不知能喝出什么滋味,隐约听见东门方向传来的战鼓及喊杀之声。但战鼓声持续的时间比他预计的要短得多,随即就听见屋外的街巷上有人呼喝:“东门已破,少务大军杀进城了!”

    西岭吃了一惊,他早料到若少务下定决心强攻,相都城定然守不住,但没想到少务破城竟会这么快,那副兵正宇光可是忠于相穷的死士,没有道理主动开城投降啊。就在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和兵甲碰撞声,有一人推门而入,手中宝剑已出鞘。

    西岭站起身道:“红康将军,我方才听人呼喊东门已被攻破,您怎会出现在这里?”

    来者亦是舆轩的心腹手下、相室**中的一位将军,西岭当然认识他。红康长叹一声道:“东门确实已被攻破、都城即将失守。西岭大人身为守城主将,以身殉城的事迹,将激励举国民众奋战的决心。我是来为大人送行的。”

    西岭亦长叹道:“原来将军是来杀我的。”

    红康板着脸,却低下头未敢直视西岭的眼睛:“若大人肯自己了断,也免得我动手。只是请大人快点,我还要从西门撤离呢。”

    西岭眯起眼睛道:“舆轩命我为守城主将之一,却又暗中命宇光将我软禁家中。如今少务大军已杀入东门,红康将军不上阵杀敌,反倒跑到这里来杀我?西岭不解,就算你们想让我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红康沉声道:“西岭大人不可怨我,如今舆轩大人有求于赤望丘,而赤望丘的易辰先生恼你进谗言蛊惑主君、对赤望丘不敬。我相室国若想保全,还得仰仗赤望丘的支持,所以就不得不委屈大人您了。”(未完待续。。)

067、少务入相都(下)

    西岭的神情有些凄然:“主君之志岂是我能左右,他的进军计划我亦曾劝阻,可是终究无用。……舆轩若真想借赤望丘之手保全相室国,就应让辅正大人护送主君之子西撤,自己先斩了梁易辰、再向少务献城投降。”

    他的这番话大有深意,可是红康也无暇去仔细思索,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采风大人请自我了断吧,我可没时间再等了。”

    西岭:“我想再问一句,听说梁易辰带走了公子宫怀,可有此事?”

    红康答道:“确有此事,西岭大人,您请上路吧!”说着话挥起一道剑光斩向西岭,他已经没心情再拖时间了,要赶紧杀了西岭也出城逃去。

    ……

    西岭府中的仆从早已遣散,原先看押他的两小队军阵刚才也被红康打发走了。正厅门外此刻站着四名佩剑军士,面有焦急之色,正是红康将军的亲卫。

    这几名亲卫并不知道自家将军是来干什么的,甚至不清楚西岭其实是被软禁在此。舆轩做这种事情,当然不想走漏风声,外人只道是宇光派人到府上保护这位西岭大人。今日东门已被攻破,红康将军反而带着他们先来到这里。

    如今都城即将失守,红康将军来找西岭大人又能有什么办法,还不如赶紧撤离,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可红康将军说是有秘事,不让他们跟随,独自一人进了屋。几名亲卫等了不一会儿,只见西岭大人走了出来,其中一名亲卫赶紧行礼道:“西岭大人,我家将军呢?”

    西岭长叹一声:“红康将军见都城难守,来到我这里请守城不利之罪,已以身殉城了。……你等也赶紧自寻去处吧,别忘了将你家将军的遗体带走。”

    四名亲卫吃了一惊。赶紧冲到后厅,只见红康手握长剑倒在地上,脖颈间的鲜血流了一地,显然已是拔剑自刎了。他们大为悲恸,但也不敢久留,抬起红康的遗体就走,但刚刚冲出前院大门,便骇然站定了脚步,抬着红康的尸身动也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喘。

    西岭的府门前是一条巷子。此刻巷子两端都站着衣甲鲜明的军阵,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威严肃杀之气,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看这支军阵的装备和军姿,也未免太精神了,不仅像是来打仗的,简直就像是来炫耀的!——这是当然,来的是少务的亲随卫队,也是国君的仪仗。

    只见院门外停着一辆马车,不知以何种名贵的木材打造。通体雪白带着天然的纹路,车辕上套着两匹没有丝毫杂色的白马。关于这辆车的传说,相室**中的很多将士都听说过,不仅是五百年前盐兆所乘之车。更是如今巴君少务的战车。

    车上坐着两个人,当然就是少务和虎娃,车前还站着一名浑身黑衣的佩剑将军。这时少务开口问道:“你等是何人,这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少务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更有一种令人无从抗拒的威严气势,领头的亲卫下意识地便答道:“这是我家红康将军,因都城失守。到主将西岭大人这里请罪、并以身殉城。”

    车前那黑衣将军又问道:“西岭大人何在?”

    那亲卫又答道:“西岭大人就在院中。”

    少务暗叹一声,摆了摆手道:“我不为难你等,解下兵甲武器,带着你家将军的遗体去吧。”

    四名亲卫赶紧解下皮甲佩剑往墙角一扔,抬着红康的尸身匆忙离去。方才众人的谈话,西岭在院中就已经听见了,视线穿过院门也看见了外面的情形,怎能不知道是谁来了!他也是呆立当场,少务刚刚率军攻破东门,怎么就和彭铿氏大人直接到自己家来了?

    就在一愣神的功夫,那位黑衣将军已经进了院子,朝西岭行礼道:“师兄,刚才是怎么回事,那位红康将军是您杀的吗?”

    这位妖修心思单纯,但也不笨,早就觉得方才的场面很蹊跷。在别人眼中,西岭只是个言官,据说前不久得到某位高人指点、迈入初境得以修炼,但也不知真假,因为从未有人见他显露过什么神通,想必就算有修为也不会太高、顶多是初境而已。

    可与西岭同在若山门下的林枭却很清楚,这位师兄虽然迈入初境得以修炼的年纪偏大,但这三年来修为精进亦不慢,如今已突破四境,假如他突然出手,斩杀那位事先毫无防备的红康将军并不难。

    红康将军以身殉城,本就令人起疑,此人真要有这种胆色,为何不去东门作战?就算想殉城,也不必跑到西岭家里来自杀吧!

    林枭猜得不错,西岭本想劝红康离开,可这位将军已经动手要杀他。但红康根本不知西岭的本事,剑芒刚刚斩出便被对方闪过,自己随即被当场斩杀。西岭不想再杀不知内情的红康亲卫,顺口编了个理由让他们将红康的遗体带走,却没想到巴君少务已来到门前,而师弟林枭竟然同至。

    西岭苦笑道:“红康确实是被我所杀,此事一言难尽。……师弟怎会出现在这里,方才门外又是怎么回事,来的难道是巴君少务与小先生吗?”

    林枭有些兴奋地答道:“是的呀!是师尊让我追随虎娃师兄的,他就是巴室国的彭铿氏大人、相室国当年的小先生。师尊还向主君举荐了师兄,所以主君刚进城,就和彭铿氏大人一起来拜访您这位贤士。”

    西岭:“师尊居然将我举荐给巴君?”

    林枭:“当然是师尊了,他老人家前段时间带我去了趟飞虹城外的白溪村,当面见到了主君。他还让我给您带话,相穷若败是咎由自取,他老人家亦清楚您的遭遇和处境,不如就此追随巴君,一展才学抱负……”

    西岭闻言不知是何滋味,赶紧摆手打断林枭道:“有什么话回头再说,怎能让国君车驾于院外久候?”言毕快步出了院子,向少务车驾拜伏行礼道:“相室国败军之将、弃用之臣西岭,拜见巴君、见过彭铿氏大人!”

    也就是林枭这位尚不太懂礼数的妖修,才会将国君车驾晾在院子外面,自己跑进来和西岭说了这么多话。西岭站在院中本不知如何是好,见到了林枭又听见了若山的交代,这才决定出来主动拜见少务。

    虎娃已下车站在一旁,而少务下车弯腰扶起西岭道:“久闻相室国有一位采风大人,才华出众渊博多知,今日方知您竟然还有这样一身修为,难怪若山先生和欣兰先生都向本君举荐您。相穷弃用您,您也不必遗憾,这也许正是先生之幸。但您自称败军之将,又是怎么回事、方才哪位将军又为何要杀您?您和林枭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西岭满面愧色,低头道:“原来巴君不仅已见过我师尊若山,还见过我的道侣欣兰……请入寒舍品茶。”

    西岭的态度还有点矜持或者说有些难堪,虽然拜见了少务,但毕竟身为相室国之臣。因为其师尊的引荐,此刻请少务进府中品茶,礼数上倒也勉强能说得过去。可是西岭也不好主动表示就此归顺少务,他的脸皮还没那么厚,就算少务开口,他恐怕仍有些犹豫。

    少务是个精明人,很清楚西岭此时的心态,没多说什么,很大方地就随西岭进了屋子,只有虎娃和林枭相随,将卫队都留在了外面的街巷上,就是一副拜访贤士的样子,而且丝毫不担心西岭可能在屋里设什么埋伏,显得非常诚恳坦荡。

    西岭府中的仆从都不在,只有他一个人,将少务等三人请进厅中,亲手煮茶奉上,坐下后才回答了少务方才的疑问。前因后果解释起来也够复杂的,因为他给相穷的谏言,得罪了赤望丘在相室国中的主事者梁易辰。

    舆轩带着相穷诸子与朝中群臣西撤之前,曾找到梁易辰向赤望丘求助,梁易辰则想借机除掉西岭以泄私愤。舆轩任命副兵正宇光和西岭为守城主将,实际上他却被宇光软禁在家中。今日城破之时,红康将军便来取他的性命,并打算对外宣称他是以身殉城……

    西岭最后说道:“我听闻梁易辰带走了相穷之子宫怀,还有舆轩向赤望丘供奉的一件传国神器,正赶往赤望丘欲禀报相室国求助之事,不知巴君如何打算?”

    少务不动声色地说道:“大军自太禾城前来相都城之时,本君在路上遇到了梁易辰,但不知他的车队中有相室国供奉的神器,还有相穷之子。”

    西岭提醒道:“算算路程,那梁易辰应该尚未走远,国君已知此事,还能将之截下来。”

    少务却摆手道:“我就算当时不知这些,也能猜到他赶往赤望丘大概有何事,既然已放他离去,那就让他离去吧。相穷我尚且不惧,难道还会担心一个流亡的公子宫怀吗?赤望丘若有心做什么,有没有宫怀在手它都会做的,在其态度未明之前,我也不想有所冲突。”(未完待续。。)

068、虎娃的信物(上)

    星煞时往相室国和巴室国下达了同样的命令。就在相穷猛攻巴都城之后,都城守卫形势看似危危可及,赤望丘在巴室国的主事者齐星衡,也曾找到工正大人伯劳。齐星衡言称如今巴都城很可能被攻破,巴室国是否要向赤望丘求助?假如这样,他愿意赶往赤望丘禀告宗主。

    当时巴都城正被相穷大军围困,只有齐星衡的车插着白节才能出得去,齐星衡还善意地表示——他还可以带走后廪的一个儿子。

    伯劳何尝不知赤望丘的企图,很客气地向齐星衡以及赤望丘表示了感谢,并表示尚不必高人费心,相穷大军不日便将退去。齐星衡认为伯劳只是不敢轻易做这样的决定,便说若形势不妙可以再来找他,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府中。

    不料形势果如伯劳所言,相穷大军并未继续攻城,过了几天竟然自动解围退走了。伯劳又登门送上了份厚礼,以感激齐星衡在危急之时主动援手之情。而星煞布置的任务,齐星衡是没法完成了。

    就在齐星衡找到伯劳的当天,伯劳就写了一封信,用岩鸽送到了太禾城。少务率大军进入相室国后,并不是在什么地方都能收到岩鸽传讯的,但是太禾城可以,这是早就做好的安排。巴室国一直暗中派人到这里养岩鸽,开战前又悄悄带回了巴室国。

    少务在攻打相都城之前,便接到了伯劳的信,已知赤望丘曾有这种打算。结果是相室国是都城被破,赤望丘使者带走了相穷之子,少务对此倒不是很意外。

    梁易辰之所以能这么做,只因相室国战败了。而在这种时候,只要赤望丘不是公开站在与巴室国敌对的一方,少务也不想主动得罪,同时亦不想被其左右国事。越是这样。表面上的尊重便越要有,面子也是必须要给的。

    说完了这些,又聊了一些闲话,少务以请教的语气,询问了西岭一些相室国中的事情,越听越是暗暗心惊,不得不赞叹西岭是位人才。相室国各城廓的山川地貌、桥梁道路情况,西岭是了如指掌。每座城廓下辖多少村寨,历年统计是多少人口、多少赋税,都有什么物产。西岭是对答如流。

    各地有哪些重要宗族以及部族,其历史源流以及现状,史上曾出过什么人物甚至有过什么传说,他们在相室国中的地位以及处境如何、对相室国宗室的态度怎样、彼此之间的关系又怎样,西岭了解得也非常清楚。

    这是一个尚无成体系文字的年代,当然更没有记录各种复杂信息的书册,各种知识都依靠口口相传、记在人的脑海之中。西岭的天资,已是相当惊人了,难怪他拜在若山门下之后。很快就迈入初境得以修炼,短短三年时间,便已突破了四境修为。

    更难得的是此人的见闻学识如此渊博,对相室国甚至巴原各国的各种情况都很了解。假如能得到此人效命,对少务的帮助实在是太大了。西岭出身寒微,因才华受任用,能拥有今天。在很多人眼中已经算是成功地身居高位,可是在少务看来,相穷还是没有真正重用这位人才。

    想到这里。少务又问道:“先生在相室国任采风大人,而采风亦称风正,从您的遭遇来看,在朝中似乎人微言轻,那么先生又是如何看待风正之职呢?”

    西岭答道:“风闻不正,民心何顺?世风不正,礼法难行。舆论风闻,国之要事,可成人之美,亦可毁人之誉,甚至可为攻心之师。巴君大军未到,相室国各城廓传言先起,我想巴君比相君更明白这些。对于贵国的采风大人,西岭是既羡慕又佩服!”

    在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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