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娃笑了:“只要我不插手巴原国战,不再助少务立功,不仅能够置身事外,还能享两国供奉?”
伏夔躬身道:“是的,若您能相助帛室国则是更好,但伏夔不敢有此奢望。”
虎娃:“若是我不答应呢?”
伏夔:“我当然也不敢勉强,但如今的事实是,你已经远离了巴君、在步金山中不问世事。而我来醒虎煞先生,您要防备的事情有很多。”
虎娃正色道:“就算我隐居步金山,也不需要什么樊室国与帛室国的供奉,你来此的真正目的,恐怕就是想对我说这样一番话吧?若这番话又传到命煞的耳中,没有嫌隙也会被你生生制造出嫌隙!就如你所说,在人心中种下一粒种子,说不定就有机会发芽。”
伏夔:“也可以这么说,除了我,恐怕也没人会当面对您说出这样的话。……而且我还可以承诺,假如有一天您与命煞之间有了冲突,我愿尽全力相助虎煞先生。”
虎娃冷笑道:“就凭你?”
伏夔:“我虽修为不高,但代表着众兽山这一派宗门,而且如今真正掌控众兽山者,并非我这位宗主,而是善吒妖王。当然了,您还有玄煞大人之助,玄煞大人亦是赤望丘长老。”
虎娃眯起道:“我刚才说你,竟敢挑拨我与少务以及命煞的关系,那不是夸赞亦不是警告,而是问罪!你只看到了我远离巴都在此潜修,却忘了我离开巴都时并未辞去学正大人之职。
所以我此时的身份仍是国中学正、少务的臣属。你在我面前说这样一番话,我应将你拿下、交给国君治罪;或者向国君举报、让巴室国治你之罪。”
伏夔笑了,这笑容多少有些显得心虚:“虎煞先生未辞巴室国学正之职,仍是少务之臣,我倒没有想到这些。但您向巴君告发我的‘罪行’,您认为他能管得了我吗?”
虎娃:“难道伏夔宗主认为,我也拿不下你吗?”
伏夔退后一步道:“虎煞先生,这里是步金山道场,我是以众兽山宗主的名义来此正式拜山。况且您早有承诺,若众兽山弟子突破大成修为,则可来找你求取啸山印传承。你在此时此地出手拿下我,怎么都说不过去吧,莫非真以为我众兽山好欺?”
虎娃点头道:“我确实有承诺在先,不会此时此地对你出手,亦当言而有信,这就将啸山印的神魂烙印传授给你。对付你,还用不着我亲自出手,我在步金山中不问世事,就是真的不想理会。但你回去之后要小心,别被巴室国拿下了。
我也实话告诉你,今日不杀你,并不代表巴君会放过你。我的师弟盘瓠,在樊康行营中亲眼见到了你,你当时就在樊康身边吧?樊康娶少苗,也是你出的主意吧?盘瓠杀樊康,你却没有阻止,明明设下了陷阱,却在盘瓠得手之后才发动。
你的目的何在,如今已昭然若揭。我和少务师兄也一直在等着,此事的幕后的推动者会不会主动找上门来,而你果然来了!我本应恭喜你突破了大成修为,能走到这一步是此生莫大福缘,但也很遗憾的想问你,修行不易,何苦转眼便要送命呢?”
伏夔说话很直接,除了他,的确也不会有人对虎娃当面说那些。而虎娃说话更直接,他早就料到有这样一个人会来,而今日的来者是扶夔,虎娃毫不掩饰的告诉扶夔,自己想杀了他。今日不会动手,他本人也不会动手,但扶夔离开步金山之后,巴室国会动手。
扶夔得到了啸山印的神魂烙印传承,御神器飞天而去,这一路上心中难免疑神疑鬼,时刻提防着埋伏袭杀。以他的修为,谁想截杀可不容易,所以他认为虎娃只是在警告,但也不得不防备高手突袭。
扶夔走后,有两个人从小世界门户中走了出来,正是云起与盘瓠。盘瓠和少苗跟随紫沫离开巴都,如今也跑到步金山来了。因为少苗听说了步金山小世界的传闻,想来开开眼界,这几天正在小世界中玩赏呢。(未完待续。。)
050、断伏夔之命(上)
云起看着天空叹道:“人间大世界,果然人才辈出。我刚刚突破大成修为,已是小世界中自古天之后、四百年来的第一人。但在外面的广大世界,这点成就根本就算不得什么,转眼就又见到了一位。”
三水先生从另一侧的空地上现身道:“云起师弟莫要感慨,您是赶上了一个特殊的时代,自从彭铿氏大人出现在巴原,便有高人不断涌现。”
云起的修为早至五境九转圆满,就在不久前刚刚突破六境。其实云起的根基非常扎实,若没有意外的波折,正常情况下突破大成修为应该更早。如今巴原上年轻一代的修士,不断有人突破大成修为,比如樊翀、熊丽、鱼与游、盘瓠、如今又有了扶夔和云起。
盘瓠皱眉道:“师兄就这么放扶夔走了?”
虎娃苦笑道:“我守当年的承诺,他突破大成修为来取啸山印传承,我们倒不便在此时动手,他也因此才敢孤身前来。”
盘瓠:“扶夔很厉害吗?我倒很想和他交手一番!”
虎娃:“你想听实话吗?真要动手拼命的话,你打不过他,他如今又有啸山印在手,你更是难以抵挡。……樊康之事,幕后推动者必然还有帛让,说不定还有善吒妖王,但最主要实施之人就是这个扶夔,你在樊康身边也见到他了。”
盘瓠转头道:“云起道友,我师兄托你打造的那些弩炮,已经完成了吗?”
云起笑道:“彭铿氏大人不吝提供各种天材地宝,我又突破了大成修为,更得门中众修合力相助,连同弩箭已打造了十一具特制弩炮。不知够不够用?”
盘瓠想了想:“只为杀一个扶夔,应足够了。三水宗主,能否借你门中一批名五境修士帮忙,届时只需要他们操控弩炮。……师兄,扶夔有啸山印,你能否将摩云鞭借我用用?”
摩云鞭就是虎娃得自英竹先生之手的镇山鞭。也是迄今为止虎娃所见过的、在斗法中威力最强大的神器。啸山印的妙用威力不小,正须摩云鞭克制,听盘瓠的意思,他想亲自动手宰了伏夔。
云起笑道:“盘瓠道友,我也帮个忙,随你一起去吧。”
这时又听哗啦一声水响,敖广从水潭中冒头道:“我已祭炼水府完毕,你们要集合高手去干大事吗?算我一个,只要回头再赐我一件龙宫宝物就成!其实我也早看众兽山不顺眼了。前任宗主琮余和他的师父,就曾打过东海水族的主意。
他们明明是一伙占山的修士,驯养禽兽还不够,还总想着试验能不能驱使水族,不知弄死了多少水族都没有成功,就连我都吃过大亏、差点送了命。幸亏我机灵,当年好歹还算脱身了。”
盘瓠:“众兽山驱使的灵兽可不是妖修,只是擅长以秘法操控其神智而已。就算有个别灵兽成妖,那也是机缘巧合。敖广龙王。你当年开启灵智得以修炼,机缘恐与此有关吧?”
提起百年前之事,敖广仍心有余悸:“我当初是一条黑鱼,特别大的黑鱼,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长那么大。那年差一点就被抓走了,还好我在水里的力气也特别大。一尾巴拍碎了一条小船,将船上的两名众兽山弟子给拍飞了,然后我就跑掉了。
不知是不是被吓得,自那时起我好像就突然开窍了,灵智渐渐清晰……这也许就是机缘吧。但我可不想再有那样的遭遇。更不会因此感谢众兽山!”
虎娃开口道:“众兽山如今有善吒妖王坐镇,已非比当初。山中不仅有灵兽,亦有妖修,是善吒妖王在蛮荒中收服并带到巴原的。
杀扶夔之事,你们都不要参与。将云起打造的那十二副弩炮,送到灵宝的军营中即可。该怎么伏杀此人,由巴君少务下令,让灵宝指挥大军行动。
扶夔之死,是我对某些人的告诫,亦是一种提醒。提醒连同你我在内的所有人,既已修为大成,若再插手某些争斗,那就死得太不值了。”
扶夔明明还活着呢,虎娃却用肯定的语气提到了“扶夔之死”。云起沉吟道:“彭铿氏大人,那十一具弩炮不是不可以杀了扶夔,但是机会很小,且必须是扶夔主动自投陷阱才行。”
虎娃点头道:“此事确实不容易,所以才会让巴君去谋划,让少务下令交给灵宝去办。灵宝既为镇西大将军,在其位便谋其事,这就是对他的考验。……若是善吒妖王因此找来,才是我等的事情。”
虎娃阻止盘瓠等人下山,只是命人将云起打造的十一具特制弩炮送到了灵宝大营中,又命人前往巴都城,不知私下给巴君带去了什么消息,但肯定是为了“举告”伏夔。
虎娃的意思很清楚,扶夔跑到学正大人面前说那些话,就是挑唆谋逆之罪,犯的是巴室国的礼法,应由少务下令诛杀其人。至于扶夔会被灵宝干掉吗?此时尚无答案。
扶夔自步金山回到众兽山,一路小心翼翼,就连停下来休息时都要布下多重法阵警戒,结果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待回到宗门道场后,他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
众兽山宗主扶夔,公开到步金山拜访,这件事是隐瞒不了的。它发生在这么敏感的时期,当然更加引人关注。据说扶夔曾与彭铿氏大人有一番私下的密谈,却不知他们都谈了些什么?
帛室国已向巴室国宣战,帛室国大军最精锐的主力便是灵兽骑兵,而灵兽骑兵又是众兽山帮着帛君训练的。虎娃此时与众兽山宗主私下会面,究竟意味着什么呢?这个消息传到巴原各地,引人无限遐想啊。从某种意义上说,伏夔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这天,少务退朝之后,正在后殿查看前线报送的军情,在这个时候他的精神往往高度集中,身边并无臣属打扰,只有内侍百庐持壶立于案旁,若有必要,国君会随时召见有关人等商议。
百庐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他在后廪时代就入宫当了内侍。所谓内侍就是阉人,这也是巴原进入农耕与君权时代后的新生事物,人们最早是在牲畜身上得到的启发。
比如人工圈养的公猪,如不阉割,肉则又骚又硬难以下咽,且性情暴躁容易伤人。后来这种手段就用在了人的身上,王宫后寝之地,有很多粗重活计不能仅让宫女去做,所以就有了内侍。
最早的内侍皆是奴人出身,因为常伴国君身边亦能接触到权利的核心,受国君宠信的内侍渐渐也变得很有影响,拥有特殊的权势。
百庐如今是巴室国王宫中地位最高的内侍,他还照顾过小时候的少务,当然也是宫中最受少务信任的心腹。少务看完前线军报之后,并未单独召见哪位大臣,开口问道:“最近王宫内外,又有什么最新的传闻啊?”
对于深居王宫的国君来说,内侍也是耳目之一,平常说话聊天的对象,也多为身边的近侍。百庐欠身答道:“除了前线的各种传言,也有很多人在谈论另一件事。就是众兽山宗主扶夔不久前去了步金山,据说与彭铿氏大人有一番私下的会谈。”
少务“哦”了一声道:“此事我已知晓,彭铿氏大人已专门派人来禀报。扶夔无非是想挑拨君臣关系,致使我与彭铿氏大人之间互相猜疑。就算我对彭铿氏大人没有疑心,也难阻止国中其他人非议。”
百庐压低声音道:“或许,这也不完全是非议呢?有些话,老奴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少务抬头看着他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百庐:“老奴此前并不知,盘元氏大人就是彭铿氏大人身边的那条狗,但也清楚你们兄弟之间结义情深,更清楚彭铿氏大人深得主君的敬重与信任、为国立有不世功勋,绝无挑拨与诽谤之意。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已是名震巴原的虎煞,娶了玄煞、斩了英竹,早已不是那位初见先君的小先生,主君已难以掌控其人。请问自古巴原,可曾有这样的臣属?就算他没有不臣之心,又岂会真心臣服于一位国君?
彭铿氏大人用主君所赐车马,送人或物离开巴都前往武夫丘。老奴不知盘元氏大人是否在车上,所以不敢妄言,但世人皆有此猜测。我也知道主君并不是真想拿下盘元氏,如此也更如主君之愿。
但仅仅是彭铿氏大人的车马而已,就能在国中如入无人之境,沿途城廓关卡甚至驻军大营皆恭谨迎送。假如有一天,车中坐的不是盘瓠,而是国君真正想缉拿的凶犯呢?民众在那车马面前,究竟是忠于主君,还是更加敬重彭铿氏大人?
彭铿氏大人修为高超、神通广大,已是人中之龙。但他在国中的权势,却是主君您给的,今日之骄横,甚至也是您纵容的结果。就算老臣不说,也难阻止国人议论。他在这个时候与扶夔密谈,应知会令人猜议,想必也是在向主君表达不满吧。
然而老奴却知,主君对他已一再容让,只是不知主君最终能宽仁到什么地步?”(未完待续。。)
050、断伏夔之命(下)
少务神情凝重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想让我治彭铿氏大人之罪吗?且不说我能不能治得了他的罪,他又是否有罪可治;只要我流露出这个意思,那么帛君与樊君恐怕做梦都会笑醒!”
百庐赶紧低头道:“不不不,老奴绝无此意!”
少务:“那依你看,我应该怎么办呢?”
百庐:“绝不可流露丝毫不满,主君已做得非常好了,还可派人前往步金山,多赐恩赏财货,将他高高在上地供起来,但宜另立一位学正大人。学宫是培养各部族才俊之地,如今入学宫者,皆以彭铿氏大人弟子自居,他们就是将来的各地官员、为主君治国之人啊。长此以往,并非好事。
彭铿氏大人既从未去过学正官署,亦从未主持过巴原国祭,如今又远离巴都城在深山修炼,不如就此机会赐其享十爵之尊,顺势也不必烦劳他再担任学正之职。如此既能让彭铿氏大人远离国事,又能彰显其地位尊荣、无以复加。
至于其他的办法,老奴想得也不是很明白,主君之智强过老奴万倍,自能考虑得更妥当……或许,您还可以找圣后商议。如今之国中,能钳制彭铿氏大人者也唯有圣后了。”
少务眯起眼睛道:“赐十爵之尊?根据巴原惯例,要么是被废之国君,要么是功高盖世而归隐之人。我如今尚未一统巴原,国战胜负未知,就要公然劝彭铿氏大人归隐吗?居然还把圣后扯进来了,百庐,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百庐:“老奴其实也有点混沌,没太想明白。只是将闷在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而已。至于主君是怎么考虑的,非老奴所知,但肯定比老奴明白。”
少务突然站起身道:“能通过你之口,将这番话送到我耳中,所花的心思和代价不小啊。你如实交待,究竟得了多少好处?”
百庐吓了一跳。赶紧跪地叩头道:“主君,老奴对您忠心耿耿,方才所说皆是肺腑之言啊!”
少务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怀疑你的忠心,但我想问的是——你得了多少好处?或者是你的亲族家人,最近结交了什么人、从哪里又得了哪些好处?”
百庐骇然道:“主君,您这是什么意思?”
少务:“其实有些事,你自己都没搞明白,自以为是说了心中想说的话,却不知是有人诱导你在我面前、说出他们想让我听见的话。你就如实回答我所问吧。”
百庐本自以为心底无私,结果让少务这么一问,还真问出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