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詹先生,你不要误会,我们并不熟,其实你不必插手我的事。”刚刚她是偏向他没错,那是因为她若不这样说,王叡只会打得更凶。
“茉莉!”詹克强脸色一垮。
玉琴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到底怎么了?你跟王叡认识是吗?”
“对,我们认识。”谢茉莉苦笑,“认识他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他是总裁的儿子。”
“那你们的关系?”
她凄楚的笑望着她,“我们的关系……就叫做陌生人。”说完,她便将手中的钞票给了玉琴,“带你哥去医院吧!我先回去了。”
不是她无情,而是看着他的伤,她便会想起王叡同样也挂了彩,她好想去看看他,确定他是否没事。
才往前走了几步,詹克强便抢过玉琴手中的钞票追上她,“这个我不要,你拿去还给他。”
“……”谢茉莉为难地看向玉琴。
“麻烦你将钞票还给王叡吧!”玉琴拉着她哥回到车旁,“你放心,我会带我哥去医院,至于王叡的伤……”
“你居然还关心那家伙!”詹克强瞪了妹妹一眼。
“哎哟!是你自己无缘无故找人家打架,我还真怕会丢了饭碗,都是你害的啦!”玉琴一边唠叨一边将他带离。
谢茉莉无法控制的看向王叡消失的方向,一颗心在胸口纠结着,好痛,好痛!
当晚,谢茉莉找到王叡的家。
看着眼前这幢豪宅,甚至比过去她的家还要气派,真不懂当初他为何要跑去PUB打工?可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为了好玩而已,记得他当初工作的态度极为认真,而她却因为一时气恼对他说出那样伤人的话!
唉,看来他一定恨死她了。
就不知道他的伤势如何?
可有去医院包扎一下?
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屋内的灯光仍是暗的,该不会他还没回家?只是这么晚了,他会去哪儿?
她只想见他一面,只要远远看着他,确定他安然无恙就好。
就在这时候,一辆车由远而近驶来,她赶紧躲到墙角。
只见那辆车停下后,从车中走出两个人,一个是王叡,另一个有些面熟。
“你这家伙怎么让自己伤得这么重?!白天在停车场我们看见时,想去帮你,但你已经开着车跑了!”害他们四个人急得不得了。
“算是倒霉吧!”王叡无奈一笑。
“伤到脸和手,你五天后的个人音乐会怎么办?还可以出场吗?”这次的音乐会是王叡私下举办的,邀请的都是些音乐界的同好,当然还有贵族帮的死党。
“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场了。”王叡伸展双臂,伤口的疼让他皱了皱脸。
“你的骨头有点脱臼,别太用力。”邓凯瞪了他一眼,“别逞强,如果真不行就延期。”
“不,我不延期,既然已经发出消息,怎能说改期就改期?”王叡拍拍好友的胃,“今天谢谢你了。”
“道什么谢,真见外,你快进屋去吧!我也该走了。”邓凯开车离去。
王叡正想进门,却听见一旁传来抽噎声,他悄悄朝声源走过去,竟看见谢茉莉躲在角落掩着脸偷偷掉泪。
“你!”他诧异的望着她,“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她低声说。
“有必要吗?”他冷笑,“你男朋友呢?他没事吧?”
“他不是我男友。”她梗着声说,“如果你是指玉琴的哥哥,他应该没事。”
“应该没事?”他不解地皱眉,“你没带他去医院吗?”
“他说不用。”谢茉莉将他给的医药费拿出来,“还给你。”
“原来你是为了还钱而来!”王叡冷笑,“那你怎么知道我家的住址?”
“要查到你家的地址并不难。”她透过街灯,直望着他脸上的淤痕,如今近距离一看,她发现他伤得也很重,“你……你要举行演奏会?”
“没错,没想到你还有偷听的癖好。”他轻哼。
“请你别这么说好吗?”她已经很难过了,他还要说话刺伤她。
王叡还想说什么,但见她眼角泛出泪光,因而改口道:“这是我的心愿,我想为自己举办一次演奏会。”
“可是你的手臂没问题吗?”真不知道她能帮他什么,说要离开、说不再见他,如今她才知道有多困难。
“就算我的手臂断了也不关你的事。”他转过身,蓄意不看她。
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搞的?当初狠心的赶他走,现在又假意关心他!但他的心已死,不想再被她要得团团转。
“别这么说,你会和詹克强打架也是因为我,我怎能不管?”谢茉莉见他一脸冷淡,只好说:“那好吧!就当我们扯平了。”
“扯平了?”
“你欺骗我的事我就忘了,你也忘了,现在重要的是尽快医好你的伤,以免影响你的演奏会。”她很认真地说。
“天,你说什么?我忘了,你也忘了?”王叡摇摇头,“就算忘了又怎么样?我们还是陌生人。”
“对,我们还是陌生人。”她苦笑,“但我只想帮助你圆满的完成演奏会。”
“你要怎么帮我?”他薯笑。
“你的手臂受伤了,琴这么重,我可以帮你提,或者——”
“这些事有人会替我做。”他回绝她的好意。
“……这样呀?”谢茉莉失望的垂下脸,“这么说就是没办法了。”
“你大可不必麻烦,已经不早了,你回去吧,”王叡双手插在裤袋内,面无表情地说。
“那你好好保重。”谢茉莉尴尬一卖,随即转过单薄的身子,脚步沉重得让她举步维艰。
第七章
见谢茉莉就这么离开了,王叡重吐了口气。看看表已经十一点多,这么晚让她一个人回去似乎不太妥当。
“等等。”他扬声喊住她。
她停下脚步,不解地回头望着他。
“你等我一下,我开车送你回去。”说着王叡便走进家门,然后开着车出来,“上车吧!”
她迟疑了会儿才坐上车,“你不是很讨厌我?竟然还好心的想送我回去。”
“我对你没有所谓的喜欢或讨厌,只是不能让一个女孩子在深夜独自回家,这不过是绅士该做的事。”王叡依旧下苟言笑。
“绅士?!”她噘着嘴,皱皱眉,“没有一个绅士像你这么冷的。”
“那你对热情的绅士比较有反应啰?”他撇撇嘴,“那个跟我打架的男人,在你眼中是不是很绅士?”
“我和他根本不熟,今天是我第一次见他……不,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迎新会上匆匆一瞥,这次才同桌吃饭、聊天,你能不能别再提这件事了?”谢茉莉简直快疯了,她已经很想哭了,为什么他还要处处逼迫她?
说不讨厌她才怪,他分明非常恨她!
“哈……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的本性。”他仰首笑了笑。
“什么意思?”他这话让她心一撞。
“没什么意思,你别想歪就好。”他收起笑。
她睨他一眼,发现他的车门边上放了一本原文书,“你……你还在念书?”
“嗯,不像吗?”
“我以为你已经毕业了。”
“还有几个月,这段时间课不会太满,一晃眼就过去了。”他随口回答着。
“你要上课还要上班,一定很累了。”以前他这么辛苦还不忘拨空来看她,如今想想是她身垄砠中不知福。
“习惯就好。”提起念书,王叡不忘暗示道:“柳橙汁,我希望你能坚强点,不要再像这几次见面一样总是在掉泪。”
闻言,想起自己的遭遇,她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将泪水眨回眼底,开口道:“能请你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他疑惑的问,发现她的表情好哀伤。
“陪我去当初初遇的那间PUB。”她知道两人以后再无交集,她没有资格再得到他的关心,于是想留下最后的这一份记忆。
“去那里做什么?”
“我想喝杯柳橙汁,那里的柳橙汁好喝极了,让我每每想到总会流口水。”她借口道,逼自己露出笑容,“可以吗?就算是我厚颜无耻的要求,我发誓我以后会坚强,不会再违反当初我说不再见面的要求。”
“不过是喝柳橙汁而已,干嘛把自己说成那样?就去喝杯柳橙汁吧!”说着,他转动方向盘朝PUB而去。
“谢谢你。”她满足的笑了。
到了PUB,当他们一起走进去时,方俊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是你们……怎么会一起来呢?”
“在路上巧遇。”他淡淡说道:“方大哥,最近还好吗?”
“还不是老样子,只不过少了你这个台柱,生意总是有差。”方俊转向谢茉莉,“小姐喝什么呢?”
“柳橙汁。”她说。
“哦……”方俊大笑,“我懂,我懂。那你呢?”
“给我随便一杯酒。”
“不要酒,也给他果汁,他等一下还要开车。”谢茉莉立即阻止。
“呵呵!王叡,你很幸福喔!”不知情的方俊暧昧笑着,给了他们一人一杯柳橙汁。
走向以前她常坐的角落,王叡瞅着她,“这样你就满足了?”
“嗯,我很满足。”她闭上眼喝了一口,“嗯……真的好好喝,好怀念的味道。”也让她忍不住想起过去两人间发生的事,有苦、有甜……
王叡痴迷的望了她好一会儿,随即收回视线,要自己别再眷恋了,既然她曾把话说得这么决绝,他又何苦放不下?
他不语地看着窗外交错的车影,两人都不说一句话,直到谢茉莉喝下最后一口果汁,“可以了,我们走吧。”
王叡付了帐之后,与她一块儿走到外面。
“你不用送我了,我可以自己回去。”谢茉莉说。
“这怎么可以,刚才我都说要送你回去了,我一向说到做到。”在王叡的坚持下,谢茉莉还是上了车,强忍的酸涩在胸口持续蔓延。
直到她的住处,她狼狈的下车,匆匆的向他道谢后便往前疾奔而去。
一进入大门,她立刻掩着脸,双肩因为激动而不停抽搐着,泪水也不能克制的滑落……
明明该割舍,为什么切下那一刀后并没有感到轻松,反而觉得好沉重?
谢茉莉在这阵子思考过后,决定要利用下班时间继续念书,准备明年的考试。
这两天她的心情恢复稳定,不再胡思乱想,也下再多愁善感,只是偶尔会想起王叡的音乐会,就不知他的伤可好些了?音乐会又准备得如何了?
深吸口气,她摇摇头甩开他的影子,继续专心工作,却听见办公室一位男同事拿着财经报纸嚷道:“‘元邺电子’不是生意不错吗?怎么要转卖了?”
谢茉莉立刻抬起头,“你说什么?元邺要转卖了?要卖给谁?”
“报纸上没写,不过好像是要整个脱产卖掉,我想买的人只是要元邺的名字吧!”男同事继续说。
“整个脱产?天,那是我爸爸辛苦创建的公司呀!”她难过的自言自语着。
“你说什么?”大伙听了都吃了一惊,“你爸爸?!”
“是啊!后来我爸去世,我继母将公司占为己有,我以为她会好好守着公司,没想到她居然要将它卖掉……”她心痛不已的哭了。
“原来元邺的女董事长就是你继母——”看见谢茉莉苍白的脸色,他猛然住口,“茉莉,你还好吧?”
“我要去找她。”谢茉莉站起身,也不管下班时间还没到就冲出去。
一直到久别的家门外,她顿觉心口发酸,但还是上前按下门铃,出来应门的已不是阿香,看来阿香也受不了刘艳华而离开了。
“请问你哪位?”女佣问道。
“我叫谢茉莉,我要见刘艳华。”
“请稍等。”女佣偏着脑袋想了想,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于是走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她又匆匆忙忙跑出来,一副挨了骂的可怜表情,“对不起,我们太太不见你。”
“等等……”见她就要往里走,谢茉莉立刻叫住她。
“拜托你快走吧,为了你我被我们家太太骂得好惨,你回去吧!”女佣说了便匆匆走进屋里,对谢茉莉的喊声充耳不闻。
谢茉莉忍不住叹了口气,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刘艳华一定是因为将她爸爸辛苦建立起来的公司卖掉,所以才没脸见她吧!
而她又怎么能轻易放弃?谢茉莉就这么一直待在门外,苦苦守候着刘艳华现身,直到晚上九点时,终于有一辆车子从里头开出来。
“刘艳华。”谢茉莉立刻上前拦住车子。
司机立刻煞住车,“天呀!是谁不要命了?”
坐在车里的刘艳华当然也看见谢茉莉了,她深吸口气,下车瞪着她,“谢茉莉,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为什么卖掉我爸的公司?”谢茉莉激动的质问,“这间公司是我爸一辈子的心血啊!”
“那又如何?你爸都死了。”刘艳华勾起唇,睨着她身上的穿著,“呵!瞧你一副寒酸样,是不是被王叡甩了?呵……早说了,像他那样的有钱人只是跟你玩玩,你还以为人家会付出真心啊!”
“我来不是要跟你谈论我的事。”谢茉莉皱起眉,“求你……我求你不要卖了我爸的公司!”
“好呀!那你买下呀!”刘艳华眯起眸,长长的假睫毛掩住眼底的笑意。
“你居然要我买下?我怎么可能有钱!你这个女人竟然说出这种没良心的话?亏我爸以前那么疼你。”谢茉莉好后悔,当初不应该鼓励爸爸续弦的,没想到她的体贴巨而害了爸!
刘艳华板起脸,“既然没钱就没什么好谈的。”她随即坐回车里,“老张开车。”
司机发动车子,看了谢茉莉一眼后,便绕过她无情的离去。
“不要走,你不要走……”她追了好一段路,最后只能望着车子扬长而去。
她难受的掩面痛哭,蹲在马路边不知道该怎么办。
得知刘艳华要卖掉“元邺”的王叡正好开车过来想找她谈,却正巧看见这一幕。
他眯起眸,望着刘艳华离开的方向,再看看蹲在马路边的谢茉莉,他强忍心痛的暂且抛下她,决定先追上刘艳华再说。
几次再去家里找刘艳华却总是扑空,这样的结果让谢茉莉心力交瘁,甚至连上班都无精打采。
“茉莉,你家的公司……不,我是说元邺的事解决了吗?”徐敬宣关心地问。
“还没有。”她摇摇头。
“也是,传闻中刘艳华可是个精明的女人,你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对抗得了她?”徐敬宣打从心里为她抱不平。
“是呀!现在的我有什么能力呢?她连看我一眼都嫌懒。”她丧气地道。
徐敬宣看着她,安慰道:“你已经尽力挽回了,一切都是命,你就不要想太多了。”
“可是——”
“对了,你可以找王……”徐敬宣赶紧闭嘴,差点脱口说出王叡这名字,“我是说你可以找完全了解这件事的人帮忙。”
“完全了解这件事的人?”她眉轻锁。
“就是知道你和刘艳华之间的事的人。”他是希望她找王叡帮忙。
她摇摇头,“没有这个人,何况这又不关其它人的事,谁会多事呢?”
事实上,她曾想过王叡,可是现在去求他未免太现实了。
看看桌历,今天便是他演奏会的日子,只可惜她没办法去观赏,也不能去。
“唉!人情冷暖呀!”徐敬宣摇摇头,接着说:“快下班了,我晚上跟杨氏的老总有个约会,先走了。”
“好,经理你快去吧!下班前我不会离开半步。”谢茉莉对他笑笑。
她告诉自己接下来一定要聚精会神将公事做好,不能再分心了,对于元邺她决定不再去找刘艳华解决,而是去恳求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