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灵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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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灵成道-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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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庄建立后,经过全村人的投票,推举了一个很有威望的老者当了村长,分州而治后,整个村庄生活在一片祥和的环境中。

    当百姓安家乐业后,传承香火成了每一个人遵循孝悌之意的首要责任。也就一两年,村庄里便有了大大小小的十几个小孩儿,村庄里也多了几分童言无忌的欢笑,和委屈憋闷的哭啼。

    昼出耕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这位西楚大儒所写的安居乐业恐怕也不过如此。

    清早黎明,鸟啼虫鸣,村庄里的汉子从热乎的被窝里爬起来,伸了伸懒腰,走到灶台旁,端起缺了几个口子的土碗,喝了口甘饴的糖水。然后嘴角含笑看了眼床上扑在妇女怀中睡得香甜的孩子,一家合乐,这便是这种淳朴汉子中的满足。

    扛起了屋角竖立着的锄头,汉子踏着轻快地步子,向农地走去。而自家的妇女在汉子出门后,也轻柔的掰开扒在自己身上的小手,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也曾有一位年轻官拜卿相,后离官务农的硕儒这样描绘一幅田家气象:昨夜斗回北,今朝岁起东。我年已强壮,无禄尚忧农。桑野就耕父,荷锄随牧童。田家占气候,共说此年丰。

    在村庄忙碌起来后,整个村庄也只有一处坐北朝南,在村庄最深处的一处院子最为安静。此刻在院子门口布满青苔的台阶上,一个四岁大的少年双手拄着下巴,双眼没有焦距的看着前面的院落一处处袅袅的炊烟,此刻他皱着眉头,脸上出现了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老成。

    谁言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少年眉头一皱一皱的,显得很有韵律,显然在他那颗年纪轻轻的心里,竟也有几分难说的愁意。

    少年看着远处结伴归来的庄稼汉,现在这个时辰已经到了饭点,早出的汉子都扛着农具从田地里回来,哄哄闹闹的,时而发出几声粗浑的大笑。少年看着这一幕,嘴角一撇,眉头皱的更加紧凑。

    “唉……”明明是个四岁的孩子,嘴里却发出十分老成的叹息,少年叹息后,似乎更加愁了,又连续叹息了几声。

    “嘎吱”一声,院子的柴扉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披着件外套,手里拿着一根烟管的老子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坐在台阶上拄着下巴的孩子,老者咳嗽了几声,缓缓地来到少年身边坐下,将烟管口在台阶边缘使劲的磕了几下。

    老者点燃了手中的旱烟,“叭叭”抽了两口,看着少年视线看的方向,问道:“咋啦,狗剩?大清早来到这门口蹲着,像韩老六他家的大黄毛一样,眼巴巴的瞅着一个方向。”

    少年无精打采的回头瞥了一眼身边抽着旱烟,在村子受到人们尊敬的老者,眉间的愁意更浓了。

    “我说村长爷爷,你能不能不要叫我狗剩啊。我都四岁啦!”少年似乎觉得自己说的话没有什么说服力,他站起来,伸出四个指头,在老者面前使劲的晃着。

    老者“叭叭”又使劲抽了几口旱烟,使劲瞪了瞪眼睛,说道:“咋啦,四岁了就不记得我前两年给你又是擦屁股又是换尿片子的事了?”

    少年听到这句话,原本的气势顿时一泻千里,悻悻然的又坐在了台阶上,嘟着嘴,不服气嘟哝道:“我又不是没有名字,你不是在两岁那年给我起了雷昊这个名字嘛。这要是让村北的毛愣子他们听到了,又要笑话我几天了。”

    少年说完,自己就怔怔开始发神,其实在三岁那年,他就知道在穷苦人家有‘贱名长命’的说法,而且人们都认为名字贱的好养活。所以,雷昊才有狗剩这个名字,以前每次村长爷爷这么叫他,他还没什么感觉。

    但自从被村北的毛愣子一群小屁孩儿嘲笑后,雷昊就十分抗拒村长爷爷叫他的乳名。而且,他也是前不久才知道,自己是村长爷爷在外面捡的,听村里人说,那时候虽然没有兵荒马乱,可随手将个婴儿扔到山林里,也是常见的事。

    村长爷爷虽然在村里威望很高,村民们都很尊敬他,连带着对这个村长捡来的孩子也是喜爱非常。可村长爷爷一直是孤单一人,一个人住在村子的深处,村上一有什么大事了。都会让人来请村长前去解决。

    自从村长捡了雷昊后,除了在桌上填了一副碗筷,也没有什么感觉不适应,爷孙俩相处下来,雷昊渐渐开始懂事后,也不去想什么自己的身世啊,父母是谁的无趣事儿。

    只是……

    雷昊想起每晚都要出现在自己梦里的场景,眉头皱的更紧了。

    “啪”

    雷昊气鼓鼓的捂住额头,嘟着嘴,十分不满的看着刚放下烟管的村长,气愤的抗议道:“我说村长爷爷,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总拿你的烟管敲我?你要是把我敲傻了,以后谁还给你养老送终?我以后要是傻了,还怎么去讨媳妇?听毛愣子说,那些外面的小娘子可不喜欢傻子。”

    村长抽了几口旱烟,悠闲的吐出几个烟圈,听到雷昊一本正经的言辞,将烟管头又在台阶边缘磕了几下,忍不住笑道:“小兔崽子,你才多大?就想着以后娶媳妇了?你下面那把儿都还没张开,就开始思春,你倒是出息了。”

    雷昊涨红了脸,想要奋力反驳,却不知道怎么说起。一番纠结后,雷昊叹了口气,有些迷茫的看了眼远处一家欢闹的院子。

    村长紧了紧身上的外套,问道:“咋啦,狗剩?你这一天愁眉苦眼,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雷昊叹口气,歪着头,问道:“村长爷爷,为什么我最近总是做些奇怪的梦啊?而且那些东西越来越清晰了。”

    村长“叭叭”吸掉了最后两口旱烟,将烟管里的烟灰,磕在了台阶上,说道:“狗剩,爷爷也没啥本事,可我也知道皇帝那是顶了天的人物,就算我们的县令大人见了皇帝,恐怕双腿也要打摆子。你也别瞎想,出去了也别瞎说,不然到时候恐怕祸害的就是整个村子。”

    雷昊懂事的点了点头,正要说上几句。

    这时,院外传来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

    “昊哥哥,我们去捏泥人吧?毛愣子他们找了好多好多的稀泥。”头上顶着两个冲天辫,穿了一件蓝色衫裙的小女孩,嘴里含着手指,从外面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

    雷昊听到声音,双眼一亮,也顾不得旁边的村长爷爷,一咕噜爬起来,脸上带着欣喜,向外跑去。

    村长看到这一幕,嘴角含笑,笑骂道:“小兔崽子,溜得挺快。”

    小女孩名钟萱,是村里唯一的知识人钟叔家的孩子,村里人常说,钟叔如果不是因那场战争落难,他可以去当个草庐里的教书先生。可不要小瞧教书先生,在这群淳朴的村民看来,能识一箩筐的字,都是祖宗坟上冒了青烟。

    在村里,除了村长,村民们最尊敬的就是这个能识字写字的钟叔了。

    小女孩儿钟萱比雷昊还要小一岁,可能是父亲是个读书人的原因,她从小也认识了不少字,虽然还是个含着手指头的乳臭黄毛丫头,村里人都说,钟萱长大后肯定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儿。

    钟萱平时跟村长屋里的雷昊关系最好,经常会跑出来,蹦到村长的院墙外,如今天一般,高呼几声,然后两人就拉着手往村头跑去。

    也许是雷昊比同龄大的孩子要早熟一些,钟萱很喜欢黏在雷昊的后面,如果雷昊和毛愣子他们发生了争吵,小丫头儿也会站在雷昊后面,举着小拳头示威。

    钟萱除了呆在家里写字学字外,经常跑到村长家里,偶尔也会教他几个才学会的字,逐渐下来,雷昊也能认识几个简单的文字。

    村头有一个不高的草垛,经常是村里孩子们玩耍的主要场所,草垛不但能在炎热的天气里遮荫庇凉,还能是村子里的孩子打伏击战的地方。村里的孩子有谁没在草垛下面,脱掉裤子撅起屁股拉屎?或者几个不服气的男孩子,找几个同龄的见证人,扒掉裤子,比谁尿的更远,这往往也是孩子们解决纷争最好用的方式。

    离草垛两米远的地方,有一块很大的岩石,在村子建立之前,这块岩石就一直存在。岩石大到村里所有的小孩儿全部平躺下来,都有很大的空余空间。听村子的老人说,这块岩石是以前“黑岩军”打东越王朝的时候,遗留下来的。

    岩石块上,此刻挤满了十几个不超过七岁的孩子,里面以一个男孩儿最为高大,男孩儿在这晌午时分,只穿了一件齐臂的外褂,结实的双臂,隐隐有魁梧迹象的身躯,恐怕以后参军,也是一员骁将,这就是比雷昊还要大两岁的毛愣子,隐隐成了村子里的孩子王。

    十几个孩子的中间有一堆黑黄的泥土,这是村里大人们经常用来烧制土碗的溧阳土,据说这种土烧制出来的土碗,比县城里卖的瓷碗还要结实不易碎。

    毛愣子抓起一把溧阳土,随手捏了一个难以辨认的形状,环视四周,骄傲的说道:“这可是我从我老爹烧土碗的窑里偷出来的,这种溧阳土捏出来的泥人,肯定是最好的。”

    众多孩子纷纷附和,毛愣子一高兴,就给每个小孩儿都递了一把溧阳土。轮到雷昊时,毛愣子看见跟在他身后的钟萱,顿时不高兴了,说道:“狗剩,村长爷爷怎么就让你出来了,还有萱儿妹妹,我毛愣子可是把最好的溧阳土专门给你留着呢。”

    毛愣子把溧阳土最中心的那一块,掰下来递给雷昊身后的钟萱,眼中掩饰不住的得意。

    雷昊眼见毛愣子这明显是要排落自己,也不以为意,找了一个边缘坐了下来,自语道:“一群小屁孩儿玩的东西,我还不稀罕。”

    毛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耳朵尖,还是他时刻注意着雷昊,此刻忍不住讥笑道:“哟,狗剩,出息了。还小屁孩儿玩的玩意儿,难道你还每天晚上都在做自己是皇帝的梦?”毛愣子说话间,声音又提高了几分,使得十几个孩子都听得很清楚。

    “毛愣子哥哥,啥叫皇帝啊?”一个嘴上挂着两条鼻涕的童娃,此刻用满是稀泥的手抹了一下鼻涕,顿时整个鼻子覆盖了一层泥巴。

    毛愣子看着一脸平静的雷昊,忍不住挠了挠头,说道:“我问我爹,我爹说,皇帝是好大好大的官,比天还要大。”说完,可能是为了增强说服力,毛愣子举起两个结实的胳膊,使劲划了几个大圆。

    挂着鼻涕的童娃,一下将两条鼻涕吸进去,说道:“那以后雷昊岂不是很厉害了,比天还大的官,我可是听俺娘说,天可是没有尽头的。”

    很多孩子也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雷昊,似乎现在看一眼,长大后也会有很大很大的官让自己当。

    毛愣子又随手将手里的溧阳土捏了一个像虎非虎的形状,不以为意的笑道:“切,谁信呐。我可是长大后要当将军的人,以后,我一定要把村子都带到县城去。”

    众多孩子一听毛愣子长大后要当将军,又立刻崇拜的看着毛愣子,似乎毛愣子以后才是村子里最有出息的人。

    毛愣子被十几个孩子看的飘飘然,似乎浑身都有一种力量,自己成为了那种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将军的将军。

    岩石边缘的雷昊,并没有因为毛愣子的一番排挤而懊恼,只是平淡的看着远处躲在榕树下,不停啄食的老母鸡,老母鸡身后跟了一群黄绒绒的小鸡。小鸡跟在老母鸡的身后,不停地翻着被啄的支离破碎的沙土。

    “昊哥哥,我相信你。萱儿长大以后,给你做皇妃吧。”钟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雷昊的面前坐下,将手里一个手掌大小的泥人递给雷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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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十年,孤坟,友伴
    “昊哥哥,长大了萱儿嫁给你做皇妃好不好?”

    “萱儿,可不准乱说,上次我偷偷问钟叔了,钟叔说,皇帝是这个世上最富有的人,这全天下的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的。离阳县是他的,我们这个村庄是他的,连我也是他的。所以,萱儿你,你也是他的,你以后要嫁就嫁给皇帝吧。”五岁大的少年,嘴里含着狗尾巴草,枕着双臂,躺在草地上,望着白暇无垠的天空。

    “可是,萱儿喜欢昊哥哥啊,萱儿喜欢和昊哥哥在一起。昊哥哥不是说,你晚上都要做梦吗?你说你梦见了你是皇帝,萱儿相信昊哥哥。”不再嘴里含着指头的女娃,此刻坐在一边,歪着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唉,我上次给钟叔说了,钟叔说,梦里的事儿是不作数的。还说,这话要是被坏人听去了。我们都要被杀头的,我可不想连累大家。”六岁这年,当少女问起了同样的问题,又大了一岁的少年,似乎懂得了不少。

    “萱儿才不怕呢,要不,以后长大了,我们就住在你的梦里。然后萱儿就能嫁给昊哥哥当皇妃了。”钟萱背靠着雷昊,两人背靠背的坐在村里人耕种的田坎上。

    “真是傻丫头,怎么就是长不大呢?”雷浩有些宠溺的揉了揉钟萱的小脑袋,此刻他似乎忘了,自己只比囔着嫁给他的小丫头就大一岁而已。

    “嘿嘿,等长大了,萱儿一定会嫁给昊哥哥。昊哥哥,你可一定要等萱儿长大哦。”只要有雷昊在的地方,任何一个时刻对钟萱来说都是春天。

    ……

    如果,春天要问时光是什么?那么它一定要去感受下夏天的酷日。如果,夏天要问时光是什么?那么它一定要去问问飘零的枯叶。如果,秋天要问时光是什么?那么它一定要去问问银白的雪。如果,岁月要问时光是什么,那么要等河流干枯,白骨埋地,天昏日落。这就是岁月,也是劫。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十年转瞬而过,没有生死相隔,没有孤坟难忘,虽有离别悲欢,难免年年断肠。

    村子还是那个村子,人还是那些人,朝日起,暮日落,唯一过去的,只是太阳一起一落,由山的东头,掉落到了山的西头。

    村子里原本安家落户时的老人,一个个相继离世,原本双鬓斑白的中年,此刻也已经满头银发。村里当初斗架捏泥人的玩伴,也都长成了朴实茁壮的青年,只是昔日带着一群鸡仔啄食的老母鸡,不知在哪年被贪食的兔崽子抓来,烤了裹腹。

    村子的最深处,有一处爬满青苔的院落,院子冷冷清清,连原本被胡乱搬来充作台阶的石头,头一年也开始起了裂缝,只是在台阶的边缘仍有几个不大不小的坑洼,显然曾经有人在这块台阶上,不停的敲打。

    只是,院子还在,人却离别。青苔还是当年趴着的青苔,可是当年唯一的人气,似乎也淡了。

    “嘎吱”一声,十年前就破烂不堪的门扉,此刻更是到了一碰就散的地步。一个身着青色长袍的青年,左手提着一瓶好酒,右手轻轻地掩上破烂的门扉,他的胸前鼓鼓的,显然在里面藏了一只烧鸡。

    “找个时间,还是该把这个门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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