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很嚣张。”颜曦双手托着把他抱起来,平放眼前,“听说你就是在泉州害你母亲伤心,离家出走转了一圈又回来的家伙吗?”
颜赢无齿的小嘴吐出两个连环泡泡,碎裂!迸溅颜曦一脸,以示抗议和不屑。
立威13
“既然知道回来,就饶了你这一次,小子,好好的长大,把你老爹身上的皇位接过去,我没耐心等你太久,明白吗?”颜曦把这还不会说话的小不点当成个大男人一般对话,毫不犹豫的把藏在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果然接到儿子非常不满的白眼。
他知道,这孩子绝对听得懂他在说什么。不过,既然流产了都晓得再回来等机会投胎,这么点天赋异禀,也不必大惊小怪的。反正据他观察,颜赢这小子除了敢在他面前偶尔泄露出一丝与众不同外,大多时候,他都把自己伪装得很好,就像是个真正的婴儿那样。
把颜赢抱在胸前,托着他的腰来回在房间里走了几圈,颜曦忍耐着他不断吐出的泡泡和不断迸溅在脸颊、脖颈处的口水,无一丝不悦神色。
薇薇一直以为他众女轻男,呵呵,是他掩饰的太好吗?竟然连孩儿的娘都瞒了过去。
怀中这个小家伙,可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无关性别。
怎么会不在乎,怎么会不喜欢?
若真的不介意,何必早早的双手将他托上储君的宝座,不顾众大臣反对,甚至连所谓三五年的考评期都不许有,固执而任性的让颜赢成为接替皇位的唯一选择。
他是桃小薇带来的孩子,一番波折,两次来投,才平安降生到世上。
即便是将来薇薇再为他诞下皇子,也没有人可以动摇颜赢的地位。
颜曦坚信,这个孩子,绝对是正确的选择。过去,他极少判断失误,这一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颜赢安静的靠在父亲宽阔的怀抱中,自玩自乐,懒得学姐姐,露出可爱的表情去讨好周围大人的欢心。小小年纪,继承了其父天生强大的气场,倨傲冷漠,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当然,对于颜曦,也是有些例外的。
除了他之外,还没有谁‘有幸’拥抱他这么久,还没遭到剧烈的哭嚎反抗,即使他的母亲桃小薇也做不到。
立威14
“小子,别老霸占住你娘亲不放,她那么娇小的女人,哪能同时喂你们姐俩?你是弟弟,要学会心疼妈妈和姐姐,所以,请你饿的时候,尽量去别的地儿找食物,别盯着你娘那一亩三分地不放。相信爹,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奶妈的乳汁和你娘的味道也差不多,若是觉得人家脸不够赏心悦目,你闭上眼睛忍忍也就过去了。”拍拍他的屁股,将颜赢从昏昏欲睡中拉回来,“听懂了吗?好歹你现在是我儿子,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不然,仔细你的小屁屁。”
颜赢目前还没生出语言这项功能,所以他也就大大方方坦然的不理会老爹的喋喋不休,张开嘴大力的打了个哈欠,小脑袋一载歪,在微微摇晃的臂弯中,甜甜的睡过去。
这可是亲爹难得的温情,虽然不停的和他讲条件,颜赢也不愿浪费短暂的舒适。
他是小孩他最大,不懂大人的心思。
许久,颜曦才轻轻的将儿子的身子送到小床上,盖好被子。
又走过去,在女儿娇嫩的脸颊和额头分别亲了亲,心情愉悦的走开。
这个家里,最操劳的永远是他,谁让他是一家之主呢。
三个人累了便睡,颜曦却得在一番运动后继续转战书房操劳,那里还有一个国家的吃喝拉撒在等着他,至少在十几年内,无法卸下重任。
为了给颜赢攒下点家底儿,免得到时候这小子不情愿把他身上的担子扛起来,颜曦可是卖力的很呢。
说到底,他也是厌烦这种拘束的宫廷生活,真不明白死去的先皇是怎么想的,把他这么一个根本无心权势的人硬逼上了皇位,为此,不惜用影卫钳制于他,拿桃小薇的生命作为诱饵,牢牢的将他绑在皇位上为燕国做牛做马。
第N次诅咒亲爹在地下一个女人也找不到,清心寡欲的过上和尚生活,颜曦开始埋头苦干,与小山状的工作奋斗到底。
立威15
果然不出颜曦所料,云焰的失踪,引发轩然大波。随行的白衣侍卫被引到山神庙附近检查了残留下的尸骸,他们很容易便从那堆零碎的尸体之中查到五蠹部落的线索,本来这一路就被盯着,他们已有所警觉,这会儿云焰在赴约的山神庙附近失踪,更是令他们坚定的相信,教主云焰的离奇失踪必定与其有关。
于是,最有嫌疑的燕国所属反而被干干净净的摘出去。刘永亲自上门找过九鼎,希望他能帮忙寻找教主的下落,最让他们心寒胆战的是,打斗痕迹的现场,有棵苍翠的翠柏,在它半空中的枝干间,有一丛被人踩断的枯枝,云焰的专属武器烈火剑孤零零的倒挂在上边,随风轻摇。
树下,几节埋入残雪中已经僵直的毒蛇,从身体内流出的汁液迅速污染了整片雪域,不少被毒死的小动物僵硬的保持它们生前的姿态,似乎是不小心碰触到,一个呼吸就被夺去了性命。
刘永的心越来越沉重,江湖上的武者无一不把贴身的武器是若生命,剑在人在的誓言,似乎成了约定俗成的惯例。
云焰的烈火剑是火神教教主的信物,它本身是一把罕见的神兵利器,更是一个代表着无上威严的符号。平日里,教主作战甚至都不愿轻易的请出烈火剑,怕对手太弱,是对它的亵渎。若是在从前,根本就不可想象云焰会让烈火剑离开他的视线之内,他坐在高处不胜寒的位置,只有这柄剑和圣姑苏沫儿是他唯一最在乎的。
这点刘永最是明白。
可是,如今烈火剑被孤零零的留在死尸堆中,像个破败的垃圾似的挂在树梢,而它脚下,是剧毒的蛇尸,这一系列的细微证据不得不让刘永有了不好的猜测。
事实上,白衣侍卫之中,已经开始流传不利于云焰的传言,只不过碍于教规和云焰的威严,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而已。
新教主苏沫儿1
颜曦冷漠的处理这件事,不管、不问、不派兵、不帮忙。
此时在燕国境内,火神教的大部分死忠教众非死即伤,光明神教借机抢占地盘,抢夺信仰资源,即便是云焰亲自带人来了,这种一面倒的压迫性趋势也没有缓解,有官府在光明神教背后撑腰,几乎就是拿到了官方的许可在装神弄鬼。
出了这档子事,刘永一边派人回国送讯请求支援,一边把所有的白衣侍卫都派出去,寻找云焰的下落,他自己几乎一天跑一趟睿王府,只可惜地位太低,根本就连门都进不去。更晦气的是,有一天还在王府门前碰到了个奇奇怪怪的号称是天下第一神算的青年,看他着急非得给他算算,刘永是急病乱投医,这种平时根本不信的江湖骗子也乐意听听他是怎么说。
结果那人在坑了他足足二十两银子后告诉他,要找的人永远都回不来了。还说什么,缘分已尽,即便是不死,擦肩而过也没法再见。还说这种结局是最好的,拍拍他的肩膀,用气死人的口吻说,这都是命里的定数,不能反抗。
气的刘永抡起剑就想劈了他,心说这是个什么王八蛋,拿了他的银子还不说几句好话,大白天的,竟挑晦气的话讲。肯定是个骗子,如果教主大人没死,难倒他会放着好好的大位不做,放着神教不管,放着亲妹妹不理吗?怎么可能,以云焰的脾气,宁死也不会放下这些他心里重视的东西。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儿,有心把银子要回来再痛揍骗子一顿,跟了半条街,出了睿王府侍卫的注视之外,竟然不小心被那个家伙给甩掉了。
他可是火神教白衣侍卫的统领,地位显赫,武功高强,居然在眼皮子底下把人跟丢了,刘永心里的火气更大,恨恨的往地上啐了一口,不知道今年犯了什么太岁,倒霉的这么厉害。
新教主苏沫儿2
云焰中毒昏迷,一躺便是两个月。
鲁国皇帝措辞激烈的密函,本来是想让云焰逼迫着紫光帝尽早作出答复,是战是和,皆推到颜曦头上。没料到,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云焰失踪了。
颜曦得到了足够的时间准备,现在二十万大军已经堵在鲁燕的边境处,虎视眈眈的与鲁军对望。
刘永带人走得早,一番查找未果,他已经意识到这是能力范围内解决不了的事,于是得到总教的答复后,率人到边境处等候援兵。这一过境,就再没机会回来,二十万的军队在边城守着,两国通关贸易中断,边境处繁华的集市,现在已经变成了鲁军的演武场,往日的嘈杂热闹不复存在,唯有身着战甲的兵将威武往来,为一触即发的战事担忧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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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军不知道为什么要打仗,燕军也不知道战火再染的原因,各自官方的说法是对方狼子野心,心存不轨,为止意外,提前布防。可是对峙半月有余,也没接到进攻的命令,于是参加过与五国联盟对抗的战役的燕国将军们,开始猜测,是否接下来又会像上次那样打一场持久战后,又不了了之。
燕国京城内,阴云压黑半边天,颜曦的金銮殿,又变身为闹哄哄的菜市场,文官武将不顾体面身份,吵成一团,争执的主题永恒不变,对出兵交战一事各持己见,互不相让。
一手在暗中主导的颜曦眯着眼,靠坐在龙椅上打盹,不宣布退朝、也不制止喧嚣,吵吧,嚷吧,情绪不激动起来,怎么会失言的把内心真正的想法说出来呢?若是永远这样掖着藏着,要他拿什么借口大开杀戒,杀鸡儆猴?
从登基以来,颜曦更换朝臣的频率之低,令众人啧啧称奇。这与他一贯表现在外的形象根本不符,就仿佛是一只笑傲山林的虎王忽然改了胃口,不爱吃肉天天啃上胡萝卜似的。
新教主苏沫儿3
最让人跌破眼球的还不止如此,颜曦甚至还一道圣旨把前太子也就是现在的和硕王爷和三王爷颜朔都召回朝堂,共谋佳策,赞扬和硕王爷在上次对五国联盟的战争之中,后勤保障工作做的非常好,各项物资,除了粮食以外都运送的相当及时;而三王爷颜朔呢,就更是捧上了天,他可是官方认可百姓流传的大功臣,在战火连天、兵灾不断又恰逢天灾横向之时,巧计与富商联手,挽救了军民饥饿的肚皮。
这事儿说出去,是人都得竖起大拇指,问题是,知道内情的当事人脸色都好看不起来。
颜曦这番真挚的夸奖,听起来讽刺的味道特别浓。
当和硕王爷还是太子的时候,那场战争的后勤补给,粮食是他亲自去重点抓的,结果最后真正送到前线寥寥无几;其他按时送过去的物资大多是兵部几位主事官员筹措,和硕王爷没使一点力。
三王爷颜朔更是阴晴不定,那次出尽风头的筹粮计,几乎都是颜曦利用九鼎手把手的交给他的,计划是他定,粮食他送来,甚至适时而出现的富商也是颜曦找来谈好,跟颜朔演了这么场忠义两全的戏码。
这会儿怎么就忽然又把过去的功劳又推回到他们身上,口头上褒奖几句,就借机把他们都请回来,这般无事献殷勤,谁不害怕?
两位心里有鬼的王爷战战兢兢,面色恭敬的站在过去的的位置,垂着头不说话,心里的小鼓咚咚的敲,忐忑的等着颜曦突然暴起的质问,也许,他还收集了不少证据,就等着给他们哥俩最后的重击。
父皇去世了,颜曦登基也有一整年了,燕国持续欣欣向荣的发展,预想中的混乱并没有出现。
他们私底下小动作不断,越是紧锣密鼓的筹划,越是心里没底。
颜曦给人的感觉像浮在海面上的冰山,远远望去只是一小块巴掌大的冰尖,若是真的铁了心的挖掘下去,藏于海水下的真实面貌,已经无法用任何形容词来描述。
新教主苏沫儿4
这朝堂之上,气氛是愈发诡异。
颜曦始终不说话,高高在上的瞧着、看着,冷脸面无表情的令人心悸。
善于揣测君意的文官们再一次碰了壁,接连十几日都是这个模样,到底陛下是想打,还是不想打呢?
闹不明白。
和硕王爷自小就在这金銮殿上长大,五岁起随朝听政,直到先皇去世为止,这一生竟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站在此处,阔别一年多再次回到这个位置,他心中感慨万千,竟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
而三皇子颜朔又何尝不是感慨万千,自从新皇登基了,为了避讳,也是顺从祖宗的习惯,他带人去了封地,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在回忆京中的日子,尤其是那气势磅礴的金銮宝殿,和那张象征王权的皇位,没事就在眼前跳,根本无法忘掉。
重新回到这儿,他们竟然不约而同的想,颜曦看来是真的下定决心,像吞下齐魏两国那样,将鲁国也并入版图。若真的如此,这方天下将重新分割,以燕国的实力,三十年内,一统天下,成为中原唯一的霸主,也非难事。
朝内虎将不多,颜曦势必亲力亲为,若他不在京中坐镇,又跑去血饮沙场,他们只要能抓住机会,没准就能让他永远都无法再回来。或者可耐心的等到颜曦的凯旋再下手,不可否认,杀神赫赫威名,不容小觑,可是,即便再强大,他也只是个人,明枪好躲,那么连环的暗箭他就真的能滴水不漏的防住吗?
虽然现在朝中立了新太子,不过那也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奶娃,还得大人抱着呢,他有没有那个命平安的长大,还是很难说的未知数。
这是机会,绝对是从天而降的大好时机。
必须说动颜曦出兵,一定要让他坚定不移的肯定目前尚在左右迟疑的心,战火若不燃,在盛世之中,他们哪有机会再得偿所愿呢?
新教主苏沫儿5
只可惜唯一有最终决定权的皇帝陛下似乎并不太急于作决定,每天上朝下朝,听群臣吵;偶尔大伙累了,没心思再模棱两可的猜测圣意,想以沉默对抗,逼着颜曦下决心时,皇上就不动声色的煽动武将挑事儿,揪住文官的小辫子死拽着不放。
想退后静观其变?没门!
这烂水坑既然一脚踩进来了,就甭想那么容易的退出去。
武将们视颜曦为战神,他的话就是最高指令,自从陛下登基,被文臣压迫没法直抒己见的大老粗们地位明显上升,这些欣喜与感激全都转化为对颜曦个人的忠诚,他们才不管对或错,武将的人生也没那么复杂,是非标准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皇上就是对的,不对也对;颜曦指的那条即使是不归路,金銮殿内带兵的武将们也会毫不犹豫的领着手下的兵勇坚定的踏上。
没经历过生死与共的文官们永远不会理解这种情结,一边暗骂脑筋简单的莽夫容易被人利用,一边还得绞尽脑汁的与武将背后的强大靠山颜曦对弈。
终于,酝酿了许久的火药味在某天的大清早达到了顶峰,也因为和硕王爷和三王爷加入讨论的行列,而燃爆的一发不可收拾。
两位王爷与新皇宿怨已深,这回却出奇的支持颜曦贸然攻鲁的想法,不止拼命的帮他歌功颂德,寻找稳胜的历史根据,还分别拍胸脯表示,愿意身先士卒,带兵出征。
不对劲啊,若是颜朔又跳回到紫浩帝身后捧臭脚拍马屁,还能解释;这个被人夺了皇位的前太子怎么也像是喝了鸡血似的,脸红脖子粗的跟颜曦表起了忠诚,他们之间的恩怨是那么容易和解的么?没闹出兄弟相弑,就已经是祖宗烧高香了。
颜曦总算愿意张开阖紧的眼皮,冷眸中一点墨漆看不见底,“二位兄长,你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