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自珍的风雨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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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自珍的风雨人生-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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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班佑,贺自珍痛痛快快地把身上、头上的泥垢洗了洗,头发也剪短了,人显得利索多了。由于缴获到布匹,红军发动当地居民赶制了一批军衣,分给了各个连队。军衣数量很少,只能够发给最需要的少数人。休养连的同志们看到贺自珍的衣服实在太破烂了,就分给她一套。贺自珍坚决不肯收下,而把原来的衣服补了补,洗干净,又穿上了。她说:“同志们也都很困难,让别人先换吧,我还可以凑合再穿一段儿。”
  在休养连的同志陆续都换上了新军衣以后,贺自珍才脱下她那补丁摞补丁的衣衫。
  在长征途中,贺自珍从没有因为毛泽东的地位而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她总是把自己看作是红军中普通的一员。
  贺自珍有个弟弟叫贺敏仁。大革命失败,她的父母逃离永新的时候,贺敏仁很小,寄养在舅母家里。后来他长大了,追随哥哥姐姐参加革命,在黄公略领导的游击第三纵队当战士。第三纵队扩大为红六军,他在红军中当了个小司号兵。他像姐姐贺自珍一样,长得十分标致,人们开玩笑地把他的名字“敏仁”叫做“美人”,小伙子聪明伶俐,但是有点自由散漫,有点骄傲自大,还可能有点因姐姐的身份而觉得高人一等,因而同周围的人相处得不十分好。
  长征的时候,他在一个团当司号兵。他年纪小,政治觉悟比较低,忍受不了长征路上的艰苦,肚子饿时,爱发个牢骚。红军队伍到达藏民居住地区毛儿盖后,再三明令要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严守民族政策。这时,有人报告说,贺敏仁违反纪律,擅自进入喇嘛庙,私自拿去了一千多个花边(银元)。于是师部把他五花大绑起来,要枪毙他。贺敏仁说这是冤枉,他只拿了百十个铜板。他恳求同他一起参军的一个永新老乡,替他写封信给姐姐贺自珍,反映这个情况,救他一命。但这封信没来得及写。当时那个团的团长和政委主张给毛泽东发个电报,报告这件事。等批复后再执行。那时候发份电报很麻烦,要先给电池充上电才能发报,有时候充电不足还发不出去。总之,发这份电报,延误了些时间。师部政委认为应该维护红军铁的纪律,一定要马上执行。结果,等军委的电报回来,指示要缓期执行时,人已经被枪毙了。
  对于这件事,红军中一时传说纷纷。有人认为是对的,应该严肃军纪,不徇私情;有人认为这是有意的陷害,故意打击贺自珍和毛泽东。贺自珍知道这件事后,很伤心。她想,是不是有人故意同她和毛泽东过不去,拿自己的弟弟开刀呢?但她控制住自己,客观地对这件事情作了调查。她了解到,弟弟贺敏仁的错误是严重的,但的确没有拿那么多钱,也不可能拿那么多钱。一个最壮的挑夫,也只能挑七、八百块银元,他根本拿不走一千多银元。况且,他随身就是一个小背包,一条小军毯,真有那么多银元也没处放。同他一起的战士反映,他是拿了一两块钱。因为拿的是铜板,一百个铜板也就值一元钱。对他有意见的人故意夸大了,而领导也没有做任何调查,不等中央批复,就采取了行动。她把了解的情况,如实向军委和毛泽东反映了,但她没有干预这件事的处理,更没有利用自己的地位,采取任何报复性的行动。
  谈到这件事的时候,贺自珍态度很平静。她说:
  “我们一家革命,小妹仙圆被敌人杀害了,没想到小弟敏仁竟死于自己人之手。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平时,当然可以争个是非曲直,但当时是战争,是红军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一切都要服从这个大局,不能干扰毛泽东对军队指挥工作的进行。即使是有人有意的陷害,我也要用红军的纪律约束自己,也要用红军的纪律严格要求自己的亲人。”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漫漫长征路(2)
毛泽东作风的变化
  如果说,遵义会议后毛泽东地位的变化,没有使贺自珍产生任何特殊化的思想,那么,毛泽东自己,却是有了比较明显的变化。
  许多参加过长征的干部,不约而同地谈到这个现象:毛泽东在遵义会议以后,有很大的变化,他更加沉着、练达,思想更加缜密、周到,特别是更善于团结人了。
  贺自珍也有相同的感觉。她说:“毛泽东过去也很会做人的工作,一些同志对‘左’倾路线认识不清,盲目跟着走,他为了说服、教育他们,真是苦口婆心,不厌其烦。在李立三‘左’倾路线统治时,中央长江局军委负责人周以栗来到红一军团,传达关于攻打南昌、长沙的盲动主义计划。结果,毛泽东用几天的时间说服他,使这位立三路线的积极执行者,变成反对这条路线的坚定分子。但是,毛泽东也有性情急躁、作风生硬的时候,这也一定程度地影响了同志间的关系和同志间的相互谅解。在遵义会议之前,他认识到,如果不能让更多的中央领导同志认识王明路线的错误,我们党就要垮台,红军也要垮台。他变得更耐心了,一个人一个人地做工作,终于争取到多数,扭转了形势。后来,毛泽东曾经感叹地说过:‘办什么事都要有个大多数啊!’从此以后,他更加注意团结大多数人了。”
  遵义会议以后,毛泽东常常同中央军委、党中央的领导同志,周恩来、王稼祥、朱德、张闻天等在一起,商讨军机要事,从不一个人说了算。贺自珍注意到,他很少用电话或让警卫员把中央的同志找到他的住所来研究工作,总是尽量开动自己的两条腿,到这些同志那里去。在长征中,他同这些同志形影不离。有时事情没商量完,到了吃饭时间,他们就一块吃饭;有时商量事情弄晚了,人也困了,就在一起睡了。
  毛泽东十分尊敬老同志。他所在的红星司令部,居第一队,总卫生部的休养连是第三队。毛泽东去开会或者到后面部队商量事情,经常要在队伍的前后穿插。每次从休养连的队伍旁走过,不管多忙,他都要下马,同休养连的董老、徐老等人讲讲话,问问他们身体的健康状况,请他们多注意保重。他总是步行通过休养连后,才能重新上马。
  周恩来等同志经过休养连时,也是这样的。唯有李德这个人,是从来不下马的。
  毛泽东对女同志,也很关心。凡是发放粮物或日用品,毛泽东总是嘱咐,多给女同志发一些。长征刚开始,邓颖超就患了肺病,有时还吐血,常常躺在担架上,或骑在马上。毛泽东几次来到担架前,询问邓颖超身体好些没有。他把党的温暖送到女红军的心中。
  由于毛泽东注意做人的工作,善于团结同志,中央政治局、中央军委的同志更加团结了,除李德外,差不多所有的同志,都真诚地拥护毛泽东的领导。最后,连王明路线最坚决的执行者博古,也对毛泽东有了正确的认识和了解,转变了思想。到延安以后,他主动撤销了在遵义会议上对毛泽东的保留意见。
  毛泽东一生中一段最黑暗的路
  然而,就在全党、全军上下一心,共渡难关的时候,革命又遇到新的、更严重的挫折,这就是张国焘的分裂活动。
  毛泽东说过,他在长征路上同张国焘的斗争,是他一生中最黑暗的一段路程。这句话一点都没有夸大的意思。当时,红一方面军已经同国民党的军队苦战了###个月,伤亡很大,精疲力竭,急需得到战友们的支持和帮助。可是张国焘却凭借他手上人多枪多这张王牌,向党要权,拒绝统一行动。这无疑在已经很困难的红一方面军的背后,又插了一刀,把我们的党和革命事业往深渊里推。
  贺自珍清楚地记得,张国焘是个又高又大的胖子,满面红光,像个阔老板。他常常做作地哈哈大笑,装出一副豪爽的样子,实际上是皮笑肉不笑,给人一种虚伪的感觉。贺自珍对他印象并不好。这个人参加革命很早,是建党时期的党员。可是,他在南昌起义时表现不好,先是反对起义,后来又在莫斯科召开的党的第六次代表大会上说,南昌起义是错误的。以后,党中央派他到鄂豫皖苏区,领导第四方面军,他不请示中央,擅自放弃了这个根据地,退到陕西、四川一带。当地农民起来支持红军,四方面军的队伍扩大到八万。他把这些功劳都归于自己,神气极了。

漫漫长征路(3)
1935年6月,一、四方面军在懋功的两河口会师时,张国焘的无礼态度,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很有意见。这些,毛泽东听到后,皱了皱眉,默不作声。在第二天召开的政治局会议上,张国焘公开反对中央早已制定的北上方针,提出要到川康地区建立革命根据地。他还公然向中央伸手要权,借口王明路线造成的第五次反围剿的失败,恶毒攻击遵义会议以后,党中央和军委的路线不正确,要求改组军委。
  对张国焘的野心,政治局的同志都反对。有的人十分愤慨,说他要夺中央的权。毛泽东认为,张国焘的手下有四个军的队伍,要团结他北上抗日,对他的职务应该有一定的安排。毛泽东分头找政治局的同志谈话,商量怎么办。
  张闻天说:“那就把我担任的总书记的职务让给他吧。”
  毛泽东说:“那不行,党中央总书记的职务不能给他,这样革命的政治方向都会改变了。”朱德和周恩来也提出,把自己的职务让给他。后来他们讨论决定,增选张国焘为中央军委的副主席。以后,在毛儿盖会议上,又决定成立一个统管一、四方面军的总司令部,在中央军委的领导下,处理日常的军务。由朱德担任总司令,张国焘担任总政治委员。可是张国焘嫌这个官小,没有实权,仍然不满意。
  对张国焘的南下计划,政治局的同志都反对。有一次,毛泽东回来,对贺自珍谈起会议上大家激烈反对张国焘的意见的情形。他说:
  “博古在会上批评张国焘,说了一句很深刻的话,他说,你那个进攻西康的计划是行不通的,那里是少数民族地区,人少粮少,红军不但无法在那里立定脚跟,而且没有退路,国民党军队来了,很容易把我们封锁住,这就成了瓮中捉鳖了。”
  “张国焘说什么?”贺自珍笑着问。
  “他气死了,在会上暴跳如雷,大喊大叫。”
  以后,张国焘终于撕下他的假面具,成立了伪中央,自封主席,还通过决议,把党中央主要领导开除出党。他还狂妄地要中央以北方局、右路军名义向他报告工作。
  为了教育、挽救张国焘,为了保存左路军这一支革命的军队,毛泽东真是费尽了心机。他既要严肃批评张国焘不执行中央命令的错误,又要给他出路,劝导他取消第二中央,争取他回到正确的立场上来。就在过草地那样艰苦的条件下,由毛泽东授意或亲自草拟的给张国焘的电报,一份接一份地拍发出去。中央给张国焘的电报,一直拍到他终于回到陕北为止,加起来都有厚厚一大摞了。张国焘在西康混了一年多,军队从八万多减到三万多,实在混不下去了,才不得不取消伪中央,同意北上。等到他终于来到陕北保安时,只剩了万把人。
  张国焘来到陕北后,毛泽东多次找他谈话,帮助他认识错误。1937年3月底,中央召开政治局扩大会,批评他的错误。在开会之前,毛泽东把张国焘请到自己的住所来,同他长谈了一次。
  当时,毛泽东和贺自珍已经搬到延安的吴家窑洞居住。这是平地箍起来的石窑洞,一排四孔,坐北朝南,其中三孔窑是相通的,右边是毛泽东的办公室和卧室,左边是书报室,中间的一间,用木隔扇墙隔成两间,外间是会客室。毛泽东就在会客室里同张国焘谈了一两个小时,耐心地指出他擅自把队伍拉到西康,和另立中央的严重错误,要他深入地进行检查。张国焘当即承认自己是犯了错误,还掉了几滴眼泪,表示一定要改正错误。可是,他又说,怕从此以后,自己威信扫地,再也抬不起头来,今后无法再工作了。毛泽东又给他讲党的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要他打消顾虑。张国焘听了毛泽东的话,似乎思想通了,走的时候露出一副很感激的面孔。可是他走了以后,也不知道在原来四方面军的干部中搞了些什么名堂,参加抗大学习的一部分原四方面军的干部,对中央批判张国焘表示不服,差点儿闹出事。
  后来,贺自珍听毛泽东说,张国焘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头一天痛哭流涕,把自己骂得一钱不值,第二天又把自己昨天说的全盘推翻,根本不认账。
  毛泽东感叹地说:“对这个张国焘,我是软的硬的办法都用了,这个人是软的硬的都不吃,我拿他怎么办好?怎么才能使这块顽石点头呢?”
  这块顽石终于点不了头,张国焘最后还是叛变了革命,叛变了党,跑到国民党那里去了。毛泽东争取、挽救张国焘的工作虽然没有成功,但是却使原来四方面军的同志分清了是非,认请了张国焘的真面目。张国焘最后叛逃时,连一个警卫员都没有带走,可见他是多么的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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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波折(1)
羸弱的身体,进取的雄心
  红军胜利到达陕北后,中国的政治局面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抗日救亡,扩大根据地,有多少新的工作等待着人们去承担,有多少新的领域等待着人们去开拓啊!经过两万五千里长征考验的党的优秀儿女们,在这个新的转折关头,想的不是休息,而是战斗,更多的战斗。
  贺自珍也面临一个新的转折。
  从踏上陕北革命根据地的那天起,她的心也在剧烈地跳动着,她的情绪也和同志们一样振奋,渴望在新的战斗中,为党为人民轰轰烈烈地做一番工作。她一次又一次地向组织上提出分配她工作的请求。然而,在长征中健康受到很大损害,至今没有复原的贺自珍,又一次怀了孕。沉重的身体负担,使她瘦弱的身体显得更难支持了。
  组织上和同志们非常关怀她的健康,劝她不要急于工作,再调养一个时期,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贺自珍不同意。她说:“我的身体是差一些,但坚持工作是做得到的。”
  组织上和同志们看到她是那么坚决,就说:“那你还是在毛主席身边,做点力所能及的秘书工作,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贺自珍仍然不同意:“我不愿当家属,我要同大家一样,做公开的独立工作。”
  在毛泽东身边做秘书工作,是一项很重要的工作,当秘书不等于当家属,贺自珍当然很清楚。她不满足于只做秘书工作,她有自己的考虑。她同毛泽东结婚多年,一直担任他的生活秘书和机要秘书,她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用在支持毛泽东的工作,照顾他的生活上了。拿她自己的话说,“我是什么‘员’都当了。”如今,革命形势发展了,需要有更多的干部独立担当起更重的担子,有着强烈的责任感和事业心的贺自珍,希望能得到更多的锻炼机会,做更多的工作,这个愿望和要求,不是很正当吗?
  组织上了解她的心情,在她随毛泽东东征回到瓦窑堡后,把她分配在苏维埃国家银行发行科担任科长。发行科的任务是监督、印刷在根据地通行的苏维埃纸币。
  红军刚到达陕北时,中央机关就设在瓦窑堡,这是陕北的一个较大的集镇。苏维埃国家银行就设在这个镇上。贺自珍以极大的热情从事这项工作。她带着十几个人,白天印钞票,晚上检查印刷的数量和质量,白天晚上都不肯离开自己的岗位。那时,毛泽东也在瓦窑堡,贺自珍忙得连家也很少回。银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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