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平步青云- 第173部分

　　　　林辰暮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虽说因为立场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有所偏差，这都正常，但也不至于到了颠倒是非黑白的地步吧？难道说，当官不贪不腐，反倒是不对了吗？他刚想找个借口先行离开，包间门被推开，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就走了进来，刚进门，就大大咧咧地说道：“哦，挺热闹的嘛。”

　　　　“呀，是斌哥来了。”

　　　　所有人都慌忙站起身来，一时间杯碟乱响，鸡飞狗跳，七嘴八舌地都在向来人问好，即便是刚才说话最大大咧咧的明强，此时也收敛起了狂态，一脸的恭敬。

　　　　纪沛瑶搞不清楚状况，也连忙跟着站起身来，可林辰暮还一脸茫然地坐在原座上，不由就轻轻拽了他一把。她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不过却也知道，男友和他这帮朋友，都是大有来头的，平日里个个眼高于顶，可见了对方都毕恭毕敬的，就可见一斑。林辰暮又何必去得罪人？

　　　　林辰暮无奈，也只能站起身来，只不过脸上满是无奈的表情。

　　　　“坐，都坐，站起来干什么？”斌哥似乎很满意大家的态度，不过却笑着说道，显得自己很平易近人似的。可话还没说完，目光不经意间落到林辰暮身上，顿时就愣住了，脸上也充满了惊讶的表情。他似乎用力眨了眨眼睛，就问道：“是，是林……林秘书长吧？”

　　　　林辰暮愣了一下，他似乎并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人，不过还是说道：“我是林辰暮。”

　　　　听林辰暮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斌哥浑身的气势不知道怎么地就好像突然消失了，转而是快步走上，有些激动地用双手握住林辰暮的手，连声说道：“林秘书长，你好你好。真没想到你来首都了。怠慢了……”

　　　　其他人就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们都敬畏的斌哥，居然对一个外地来的乡巴佬如此客气，甚至有些巴结示好的意味，真是让他们大跌眼镜，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尤其是刚才那个暗地里说林辰暮是个乡巴佬的那个女孩儿，更是吃惊地嘴里都能塞下鸡蛋了。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斌哥又转过头来，皱着眉头不悦地对其他人道：“你们怎么回事？怎么林秘书长来了都不安排坐主座？一点也不懂事。”眼里就有些责备的意味。

　　　　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睿嘴巴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意味深长地看了纪沛瑶一眼，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斌哥又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过头来，却又立马换了一副表情，笑容可掬地邀请林辰暮坐主座。林辰暮当然是笑着婉言拒绝了。这主座不主座的，他压根儿就没在意，不过却是对对方的身份产生了惊疑。

　　　　“呵呵，林秘书长恐怕不记得了吧？”斌哥就笑着说道：“我在发改委工作，曾经见过林秘书长一次，不过那时候，林秘书长还是乡长吧？”

　　　　听他这么一说，林辰暮似乎也有了些印象。当初为了高速公路的事情，自己和省计委的梁亚伟去国家计委，也就是现在的发改委送资料时，当初在蔡元峰办公室，蔡元峰就是叫他来和自己接洽的。他应该姓李，是国家计委某处室的一位科长，具体名字就想不起来了。

　　　　“呵呵，想起来了，李科长，哦，现在应该高升了吧？”林辰暮就笑着说道。

　　　　见林辰暮记起了自己，斌哥就愉快地笑了起来，那感觉，就好像比中了五百万还要高兴一般，兴高采烈地说道：“托林秘书长的福。”说罢他又有些惊疑地问道：“不知道林秘书长这次来首都，是公干还是什么？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开口。大事办不了，小事还是可以帮着跑跑腿的。”

　　　　林辰暮就笑着道：“不用了，我这次就只是办点私事，都办得差不多了，正准备明天回去。”

　　　　“还回青基会？”斌哥就大感惋惜地说道：“其实蔡主任那么赏识你，你完全可以来首都工作嘛，干嘛还留在青基会？”

　　　　林辰暮就笑着说道：“不回青基会了，这次去武溪。”

　　　　“武溪？”斌哥怔了一下，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就露出惊色，不过却又一转而逝，笑着说道：“那真是恭喜你了，二十多岁的高新区党工委书记兼主任，别说是西陉了，就算是全国，也绝对少见。”

　　　　听斌哥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愣住了，然后再看林辰暮的目光就有些不一样了。

　　　　虽说他们也都自诩是**子弟出身，但事实上，家世都算不得如何显赫，里面最厉害的明强，家里也不过就一个中组部某局的局长。而从小的耳融目染，让他们都知道，一个二十多岁的区党工委书记兼主任意味着什么。至少说，他们家里的能力，不足以将他们推到这么显赫和重要的位子上。

　　　　而明强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刚才他还在显摆地说着，武溪高新区管委会的前主任，如何来家里跑关系送礼，可没想到，旁边坐着的这个年轻人，居然就是武溪高新区管委会新任的负责人，而且还是那种党政一肩挑的，多少就有些尴尬。

　　　　“呵呵，恭喜倒是谈不上，却是被架在了火上，不好受啊。”林辰暮就笑着说道：“所以到了现在还没有去报道，就是还想再过几天舒心日子啊。”林辰暮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不由就瞥了明强一眼，明强就耷拉着脑袋，都不敢去看林辰暮的目光，心里却是把陈睿恨了个要死。在他看来，倘若陈睿事先打个招呼，他知道林辰暮的来头，又怎么还会去说那些不合时宜的话？

　　　　振东更是坐立不安，目光闪躲，恨不得扇自己嘴巴，刚刚还大言不惭的说别人不懂和谐，哪晓得，别人居然那么大的来头。而且听斌哥的意思，貌似这个林辰暮和蔡元峰都关系匪浅。自己刚才那些话，要是传到蔡元峰的耳朵里，恐怕不仅自己要遭殃，就连家里人都脱不了干系。

　　　　推诿了一半天，林辰暮最终还是没有坐那个所谓的主座。而他不坐，斌哥自然也不会坐，其他人那就更不用说了，老早就躲了开来，就好像那个座位上有刺一般，是避之不及。

　　　　明强等**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到座位上的，再也没有人说话，都显得有些拘谨了起来。

　　　　林辰暮看了眼纪沛瑶，纪沛瑶也正神色复杂的打量他。其实，自从上次东屏大酒店的事情发生之后，就连在台湖区不可一世，耀武扬威的刘皓斌，都在他手里吃了大亏，以至于现在老老实实的，再也不敢兴风作Lang了。纪沛瑶就知道，这个东屏的小乡长不一般。这也是这次又偶然碰见之后，她那么热心殷切的原因之一。不过她却是万万想不到，林辰暮居然会如此厉害，这才不过两年时间，他已经就从一个偏远地方的乡长，坐到了一个省会城市高新区管委会的党工委书记兼主任。这和坐火箭又有什么两样？

　　　　“明强是吧？”又和斌哥闲聊了几句，林辰暮就笑着看着明强问道。

　　　　“哦，是。”明强听到林辰暮叫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就有些慌乱，连忙抬起头来看了林辰暮一眼，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叫郑明强，大家都习惯叫……叫我明强……”

　　　　林辰暮就笑，“没什么，别紧张。我就是刚才听你说起那个什么主任的事，有些好奇，你能多给我说说吗？”

　　　　“这……”明强就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斌哥一眼。

　　　　“什么主任？”斌哥眉头就微微一蹙，问道。

　　　　就有人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他脸上神色一松，就笑着对林辰暮说道：“呵呵，林兄弟，我知道你想要了解些什么。你放心，最迟明天上午，我一定找人把这些东西都给你备齐全了。”

　　　　“呵呵，那就谢谢了。”林辰暮淡淡笑了笑，端着茶杯轻轻喝了一口，心里却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第一章　　公交

　　　　天灰蒙蒙的，虽说早上雾气有点大，可也说明了这里的空气质量有些令人堪忧。

　　　　走在车水马龙的路上，看着两边厂房里高耸的烟囱里不断冒出的黑烟，林辰暮的眉头不由就蹙了起来：高新区的污染状况，看起来比他所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毋庸置疑，武溪的经济发展在整个西部地区都是首屈一指的，甚至可以说是西部的科技中心、商贸中心、金融中心和综合交通枢纽。根据最近新鲜出炉的《中国城市发展报告》，武溪综合实力名列第十三，西部第一，经济总量名列西部第一，这些无不说明了武溪近些年来的成就和广阔的发展前景。

　　　　但事实上，武溪和东部那些沿海大城市相比还相去甚远，至少说，本应该是以高新技术产业为主的高新区，如今造纸、轧钢、皮革、化工等传统劳动密集型和重污染企业却占据了半壁江山，委实有些名不符实。林辰暮甚至还听说，高新区成立起来的时候，整个就是一片荒地，人迹罕至、门可罗雀。当初为了撑场子，硬是把武溪不少正在正常生产的企业搬迁了过来，劳神费力不说，也造成了高新区如今这般不伦不类的样子。

　　　　而这位领导，却凭借着这个高新区得到了上头的青睐，平步青云，升到省里面去了，留下骂声一片。环境污染和生态恶化，已经成为了武溪现任班子最头疼的问题之一，甚至如今武溪都有了一个新的别称，叫做东方雾都，一年到头都很少见到灿烂的阳光，整天都是雾蒙蒙的。

　　　　有人或许会说，环境污染和生态的恶化原本就是现代发展不可或缺的代价，那么林辰暮宁可不要这样的发展。毕竟经济建设和发展可以慢慢来，而环境和生态一旦被破坏了，想要恢复就难了，这可是关系到千秋万代的大事。虽然国家也提出边发展边治理的口号，但口号毕竟是口号，和GDP这些衡量政绩的硬指标来说，似乎显得是那么的无足轻重，以至于每一任领导都会将经济发展当做是工作中的重中之重，其他的一切都能为此让路和保驾护航。

　　　　来武溪已经两天了，不过林辰暮并没有急着去报到，而是在武溪的大街小巷闲逛，默默观察和感受着这座自己即将要在这里工作和生活的陌生城市。怎么说呢？总体还是比较失望。

　　　　“武溪是个好地方。”这是杨卫国当初亲口告诉林辰暮的，可林辰暮却始终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好的。穿城而过的锦南河散发着恶臭，公园里除了茶楼酒肆，鲜花绿叶扑满灰尘，几乎没什么可看的。大街小巷就如同一个偌大的建筑工地一般，不是这里在打围，就是那里被挖开。林辰暮亲眼看见，就为了修一条不宽的路，数十株两人合抱都不一定抱得过来的大树，在电锯“兹兹”的声响中被拦腰截断。而那些曾经赫赫有名的古桥和城隍庙，也被一座座摩天大楼所取代，让人是扼腕叹息不已。

　　　　当然，武溪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说这里盛产美女就是不争的事实。或许是人杰地灵的缘故，这里的女孩儿天生就水灵灵的，皮肤白皙，大街小巷一看，到处都是时尚靓丽的美女，形形色色的，看得你眼花缭乱，目不暇给。

　　　　不过走在路上，林辰暮却没有多少心思去欣赏沿途的美女。

　　　　来武溪之前，他曾经仔细研读了许多有关武溪的资料，也包括李斌，就是前面提到过的那位在发改委任职的斌哥给他提供的。当然，李斌的资料主要是关于高新区的。

　　　　武溪的高新区，筹建于九十年代初期。当时全国各地都一窝蜂地搞高新技术产业开发示范区，武溪也不例外。当时的政府班子，甚至将这项工作当作了全年的重点工作来抓，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发动了所有关系，而且为了造就既成事实，绑架上头的意思，在还没有得到国务院正式批准之前，就已经开始跑马圈地，大张旗鼓筹备起来了。

　　　　但整个高新区从刚开始筹建，就不太顺利，先是政府换届，这件事就搁置了下来，原本热火朝天的场面顿时就冷清下来，一大片地围在那里杂草丛生，而那些失地农民，眼巴巴地盼着工厂建起来了能安排他们进厂去打工，结果这一等就是好几年，却连半点动静都没有。而赔偿款迟迟拿不到手，就闹了起来。当时这事闹得还挺大，就连央视都下来采访了，只不过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没有播出来。

　　　　而经过这么一闹，新任班子成员这才又重新将此事纳入了议事日程，开始了相应的“跑部”和公关工作。可这个时候，经过了一窝蜂的重复建设和Lang费之后，国务院对于高新区的审批和监管也严格了许多，原则上不批设新的高新区。这一来，所有人的抓瞎了，万亩良田被推平，不少厂房都在开建了，这个项目要是立不起来，那这一摊子事情如何善后，如何收尾？最后还是西陉省省委书记出面，亲自去了首都，才总算争取到了国务院的批准。而此时，已经是九十年代末，临近千禧年的时候了。

　　　　挂牌后也不是一帆风顺。因为缺乏经验，加之地理位置比不上沿海城市那么优越，高新区在招商引资方面出了许多问题，有名的大企业不愿意来，而来的企业，大多都是冲着什么三免两减之类的优惠政策和当地廉价的劳动力而来的，过了优惠期限之后，就以各种理由拍拍屁股走人，将员工当做包袱全部丢给政府，甚至圈了地却迟迟不见动静，又将地转卖给当地企业，很赚一笔之类的，可是没少让当地政府头痛。

　　　　总之，这个高新区，自打筹建之日起，就磕磕绊绊的，状况不断。

　　　　当然，虽说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因为整个高新区集中了武溪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大中型企业，为了招商引资，政府的政策也不断向这边倾斜，以至于干部趋之若鹜的同时，却也成了一个重灾区。东屏那里这几年都不安生，干部迭换，出事的是一批又一批，武溪高新区这里也同样如此。从挂牌至今，也不过才五六年的时间，倒下的干部少说就有两位数。这一次，更是党工委书记和主任一起因为经济问题被拿下，也让杨卫国有机可趁，将林辰暮安插了上来党政一肩挑。

　　　　但林辰暮心里清楚，正如同杨卫国来武溪一样，自己在高新区怕是很难受到欢迎。当初就那么一个许多人都不愿意去的官塘，自己站稳脚跟都很破费了一番气力，何况还是一个国家级的高新区？

　　　　林辰暮就轻叹了一声，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这时，一辆公交车缓缓停靠在了公交站台边。林辰暮心头一动，不由就紧跑了几步，加入了拥挤的人群中。

　　　　都说早高峰时，挤公交车可谓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甚至网上还流传过挤公交车攻略，就是教你如何能够在汹涌澎湃的人群中和别人斗智斗勇成功挤上公交车的，其中还详细地分为了十大篇四十多小篇。林辰暮当初看过后，也只是会心一笑，这些年来上班，虽然没有配过专车，但因为宿舍距离办公室都很近，似乎很久都没有挤公交车的经历了。

　　　　人不是一般的多，车还没有停稳，众人就像是被引爆了激情一般，蜂拥而至，将车门围得是水泄不通，但凡有个缝隙，都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结果搞得车上的人下不来，车下的人上不去，个个挤得是一身臭汗，身体和身体之间几乎是零距离全方位的接触，可就连最平日里最矜持的女孩儿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好不容易挤上了车，只觉得自己就像是罐头里的沙丁鱼一般，动弹不得。车门挤压了几次都关不上，林辰暮不得不又使劲儿往里面挤了挤，感觉自己的鼻子，都快要埋在前面这个年轻女孩儿的胸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