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那就去吧。”林辰暮揉了揉她的头发,就笑着说道:“你不是给表姑说了吗?等你毕业回来我们就结婚的。”
楚云珊脸微微一红,却又嗔道:“怎么?不行啊?”
“行。”林辰暮就将楚云珊揽入怀中,呼吸着她身上的淡淡香味,情真意切地说道:“等你回来了,我们就结婚。”
“嗯。”楚云珊羞不可耐地嗯了一声,心里就像是吃了蜜一般,满是甜蜜。
……
这几天,西陉政坛陡然紧张起来,虽然上面下了封口令,可省政法委书记葛彦平躲进美领馆政治避难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传得沸沸扬扬的。大家是众说纷纭,网络上也出现了各个版本的内容。让人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的是,绝大多数网友都站在葛彦平这边,认为这个昔日的越战英雄,打黑先锋,是因为刚正不阿得罪了权贵,遭受政治迫害,甚至连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障,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
而由中纪委、中组部、公安部等相关部门组成的联合调查小组,也在第一时间飞抵武溪,就此事展开了调查和处理。整个美领馆周边也加强了戒备,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和平日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就算一只苍蝇未经过盘查也从里面飞不出来。
西陉省委班子,则是三天一大会,两天一小会,全都是围绕着这次事件而来的。发生了这种事情,上至省委书记,下至普通官员干部,个个都觉得颜面无光。
会议首先是通报了事件的最新进展。截止到目前,双方的沟通协调,尚未取得任何进展。美方坚持,葛彦平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取得了美国绿卡,是美国居民,所以理应接受领事馆的庇护。而中方则是据理力争。这件事双方虽然都没有大肆宣扬,但中美关系却陡然直降,甚至连之前确定了的经贸外交活动都受到了影响。
其次,就是讨论如何解决网上流言四起的状况。这几天,“葛彦平”这三个字,已经成为了网络热词,但凡与之扯上关系的,都成为了热门内容。不过,网警的力量也很庞大,很快这些帖子就被删除。
省委宣传部部长薛书函首先拿出了宣传部的意见,就是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澄清事实真相,当然,细节上要模糊些,整个事件过程进行粗线条的处理,切不可让其他人有模学样。
曾志亦面无表情的听着,从常委会开始,他就很少说话,脸色却极为阴沉。虽然年龄大了,他对于仕途也没了太多的野心和抱负,可却也不想老都老了还晚节不保。葛彦平的事情和他虽然没有太大干系,可他毕竟是一把手,平日里都没有觉察,自然是难辞其咎。
而昨天上头的一个电话,更像是一座大山一般,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上。
这件事结束之后,他这个省委书记估计也就到头了。他倒不是眷恋这个职位,干了这么多年,迟早都要从位子上退下来。可就这么灰溜溜地下台,沦为别人的笑柄,他是无论如何都不甘心,甚至是离奇地愤怒。
薛书函说完后,负责组织工作的副书记尹俊新却是提出了异议:“怎么模糊?网上现在说什么的都有,如果解释得不清楚,反倒会更加剧媒体和民众的质疑,那就适得其反了。我看首要的,还是先解除葛彦平的职务,然后尽快拿出相关涉案人员的处理意见,向上级部门表明我们西陉领导班子改错的决心。”
“我赞同。”省纪委书记穆光如敲了敲桌子,就像是要用这种方式来强调他的观点一般,“事情再拖延下去,我们就更被动了。”
省委**部部长费正民一直关注着常宏然的表情,心里忐忑不已。以前整个省委班子里面,就属他和葛彦平走得最近。也难怪,当时葛彦平可谓是省里的红人,手握实权,上头也有人赏识,前途可谓一片光明,和葛彦平交好,互为强援也实属正常。可他万万想不到,葛彦平居然会突然搞出这种蠢事来。
在他想来,又不是什么你死我活的斗争,即便是有什么问题,也都还有斡旋的余地,可一旦踏入了这条不归路,那就再也无法收场了。葛彦平死还无所谓,可他怕的,是常宏然会借这个机会将火烧到自己头上来。
看到常宏然放下茶杯,费正民心就紧了一紧。
清了清嗓子,常宏然淡然说道:“大家各抒己见,说的都各有道理,不过,现在这件事情,中央已经有专人负责处理了,我想还是先和他们交流一下意见再说。”
曾志亦闻言,眉头不由就蹙了起来。中央专人的意见?那不就是他常宏然的意见?在他看来,这件事情完全就是常宏然搞出来的,要不然,曾志亦也不至于被逼无奈走这条路,自己也不至于被搞得如此被动了。
常宏然想借机扩展自己的势力,强化自己的话语权,这他并不感到惊奇,可他也不会坐视自己的权力被削弱。
常宏然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水,又继续说道:“其实有些问题不需要向谁交代,我们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扪心自问,对得起党和人民就可以了。不过,这件事也给我们敲响了警钟,首先组织部门在官员的考察和任免上,要更细致全面,能力再强,可品行不好的也不能提拔。其次,党风廉政建设至关重要,要时时抓,时时都不能懈怠。”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主导权
尹俊新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他拿起茶杯大力喝了几口,然后将茶杯重重放回桌子上。看得出来,他很有些恼怒。
常宏然这话,不见得是冲他来的,可却也像是扇了他狠狠一巴掌,感觉整张脸都火辣辣的。葛彦平这个省政法委书记,虽然是经省委班子集体研究同意的,可谁让他是分管组织工作的副书记呢?出了这种事情,他这个副书记,自然是难辞其咎。
“我同意常省长的意见。”省纪委书记穆光如沉着脸说道,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却又掷地有声。
或许是工作需要,穆光如绝大多数时候都板着脸,不苟言笑,让人看了还真有几分心悸。而在西陉,官员干部最怕的就是和他打交道,甚至他咳嗽一声,都有人要哆嗦。穆光如和省军区政委陈源,都属于那种平日里在常委会上沉默寡言,很少占山头的类型,除非是各自职权范围内的工作,才发表自己的意见,如此旗帜鲜明地支持常宏然,尚属首次。
曾志亦眉头不由微微一皱,拿起他面前那精致的白瓷茶杯抿了一口,又放下,不动声色地正准备发言,可坐在他旁边的省委副书记刘永瑞却抢在他前面开了口:“常省长说得好,党风廉政建设,原本就是我们执政党所面临的最大问题。官员干部犯起错误来,比任何犯罪分子的危害都要大,影响都要恶劣。这次葛彦平事件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我认为,咱们应该痛定思痛,以此为契机,在全省党员干部队伍中开展一场轰轰烈烈的整风运动,整顿思想作风,刻不容缓。”
众人不由就楞住了,显然都没想到,刘永瑞会突然提出这么一个提议来,让大家都有些猝不及防的感觉,目光不由就看了一旁的常宏然一眼,心里纷纷揣测,这莫非是他的唆使?
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许多人都经常会研究其他人的牌面和底牌,以确定自己所能采取的措施和立场。可偏偏常宏然,总是能带给人一下出其不意的东西来,以至于,这常委会的形式还是那么扑朔迷离,令人难以把握。
尹俊新的目光,不断地和省委组织部部长王晓东交汇着,两人一个抓组织工作的副书记,一个组织部长,都从中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曾志亦没有说话,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只是另外一只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此时已经捏成了一团。整风运动,说到底,还不是手握尚方宝剑,想整谁就整谁?如果任由他们搞下去,保不齐下面会混乱成什么样子。
如果是以前,毋庸置疑,曾志亦会毫不犹豫地将其否决掉,亦或许会借此将这个整风的主导权,掌握在自己手上,可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候,他都自顾不暇,更不可能出言反对,因为他很清楚,就算自己反对了,也无济于事,更会被推上风口Lang尖!
他不得不佩服,刘永瑞这一手,时机选得太好了。而在他看来,刘永瑞和常宏然一唱一和的,分明就是想要动摇自己在西陉的根基。事情虽小,但造成的杀伤力却实在不小!最要命的,是自己虽然明白,但却无计可施。
曾志亦一口闷气哽在喉间,思来想去,又扫视了众人一圈,威严地问道:“大家还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虽然他们都知道曾志亦的意思,却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提出不同意见。
“那好。”曾志亦在沉吟中,狠狠将手中的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沉声说道:“我也觉得,整顿党风势在必行。对于这项工作,尹书记和我也有过交流,本来想等这件事情处理好了再提交常委会的,既然刘书记已经提出来了,那我们也就不好再藏着掖着了,抓紧落实吧。”
他的声音虽然低沉,却好似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刘永瑞当时就僵在了那里,直到手里香烟的烟灰掉在了桌面上,脸上才又露出有些牵强的笑容,点了点头,说道:“呵呵,姜还是老的辣啊。原本我还想着查缺补漏,不曾想,曾书记早就想到了,看来我还是多虑了。”
费正民有些好笑的拿起茶杯饮茶,怎么也想不到曾志亦会来这么一手,刘永瑞这个面子可丢大了。虽然同为省委常委,可刘永瑞的排名,却比他高出不少,分管的工作也更重要,平时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现在看他吃瘪,竟然莫名有些快意。
曾志亦不愧是久经宦海的老油子了,三言两语,不仅是扭转了被动的局面,而且还连打带削,搞得刘永瑞下不来台。他笑了笑,说道:“都是为了革命工作,谁先想到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如何将这项工作落实下去,并取得相应的成效。”
说到这里,他侧过脸看着尹俊新,脸色稍微缓和,笑着说道:“俊新同志,这个担子可就要麻烦你挑起来了,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尹俊新就如释重负地说道。作为曾志亦的铁杆心腹,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整风的主导权易主。这年头,哪有屁股底下都干净的干部?只要想查,保管是一查一个准。一旦这把利剑斩下来,那局面就很难把控了。
刘永瑞嘴张了张,本想提出反对,可气势馁了,就再没有一鼓作气的勇气。
省纪委书记穆光如却是沉声说道:“倒不是我们纪委争权,不过我认为,有了葛彦平的前车之鉴,这次整风工作,还是由我们纪委牵头来做好些。当然,为了确保效果,各个部门机构,都可以加入进来,更应该要无条件地支持和配合。”
穆光如的话让曾志亦心头隐隐作痛。如果换在平日,穆光如又岂敢这样来挑衅自己的权威?难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吗?
“穆书记这话就有些绝对了。”尹俊新不等穆光如把话说完,就笑着说道:“只是一次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思想教育活动,又不是阶级斗争,这要是让纪委来搞,我怕会引起下面党员干部的反感和抵触。我看最好还是由组织部门来负责好一些。当然,如果过程中发现了什么问题,再由纪委介入也不迟啊。”
原本有些沉寂的常委会,就像是引爆了炸药桶似的,所有的人都针锋相对的发表了各自的意见,似乎谁也不想退缩。
“常省长,你的意见呢?”曾志亦笑呵呵地看着常宏然问道,居然又将皮球,踢到了常宏然的脚下,目光却是炯炯有神,甚至带着些压迫感。作为执一省牛耳的人物,举手投足间,都散逸着无形的威压之气势,在这种气势下,寻常人很难能保持常态。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常宏然脸上,神色各异,气氛有些凝结,就好像大战即将开始,那短暂地的寂压令人透不过气来。
常宏然却是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似乎不急着发表意见。曾志亦不由就在心头暗骂一声,在自己面前摆什么谱?这西陉的地面上,自己才是名符其实的一把手。
“呵呵,我看大家都很踊跃嘛。这是好事,足以证明,大家都充满了激情和斗志,工作情绪并没有受到不利事件太大的影响。其实整个活动,由哪个部门来牵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将其彻彻底底地做下去,千万别流于形式。我看这样吧,就成立一个领导小组,曾书记担任组长,我担任副组长,具体工作,就由尹书记来负责好了。我先说好啊,虽然目的是为了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可如果经过整风,思想观点和各种陋习还得不到改善的,那就直接下岗。先换思想后换人,不换思想就换人。”
一触即发的战争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散于无形,却是在场所有常委都没有想到的。
尹俊新更有些意外,喝着茶水,眼角一直瞥着常宏然,不知道在寻思什么。
常宏然说得是义正言辞、一本正经,可曾志亦心里却像是不小心吞了一只苍蝇般恶心反胃。这种话,向来都是他的专利,常宏然都说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常宏然才是省委书记呢。不过不论常宏然抱有怎样的心思,最终这个整风运动的主导权,却仍然是在自己手上,那就行了。曾志亦就不信,常宏然还能翻得了案?
“那就这样定了。”曾志亦皱着眉头说道:“散会。”起身就离开了会场。
尹俊新就紧跟了上去,心里莫名就有些忐忑。常宏然那么容易就将主导权拱手让人,这可不是他平日里的性格。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圈套和猫腻?这件事情,他可不敢掉以轻心,还是和曾书记多沟通一下踏实些。
常宏然又和几位常委说笑一阵后才离开会议室,刚走到走廊里,曾志亦的秘书贺翔就匆匆走来,来到他面前微笑着说道:“常省长,曾书记在办公室等您呢。”
常宏然点点头,想来,曾志亦也应该要见见自己了。
省委办公楼是一座折中风格的行政办公楼,始建于六十年代,虽然只有五层,但却是气势恢宏,正门台阶上那花岗岩镶嵌的擎天廊柱,三扇深红拱门,楼顶高悬的红旗叠影党徽,尽显庄严肃穆,气派非凡。而紧邻的则是新修建还没两年的省政府办公楼,深蓝色的玻璃幕墙,看上去现代感十足。两栋楼相隔不足两百米,都在一个大院里,却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许多人都说,从这两栋楼就看得出来,曾志亦和常宏然两人的一些性格特征。
曾志亦的办公室在省委办公楼五楼,而常宏然作为省委副书记,在这里也有自己的办公室,不过他几乎都是在省政府办公厅那边,很少过来,曾志亦的办公室,来得也不多。
常宏然进去的时候,曾志亦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宛若是一滩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很难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什么来。
“坐。”曾志亦正摆弄着茶几上的一套紫砂茶具,笑着说道:“这是别人送我的一套茶具,据说拿来泡茶味道最为纯正,你尝尝看。”
“呵呵,曾书记亲手泡制的茶,味道肯定不一般,那是一定要好好尝尝的。”常宏然就笑呵呵地说道,也不客气,就在曾志亦对面坐了下来。两人看起来关系极为亲切似的,丝毫也看不出半点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的迹象。
曾志亦拿起紫砂壶潇洒的洒了一圈,说道:“其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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