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杰闻言，整个人顿时就焉了。如果姜云辉在常委会上播放这个录音，恐怕不光是自己会倒霉，就连乐安民也会颜面大失，甚至被政敌以此进行抨击。可要他就这么放弃了手中的权力，他心里又像是刀割一般疼痛。
没了手中的权力，他孙杰屁都不是，这对于习惯了人们恭维和大笔大笔捞好处的他来说，当真是比杀了他还要来得难受。
“就，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吗？”孙杰哭丧着脸，一脸乞求的表情，看那样子，就差给姜云辉跪地求饶了，“我，我今后完全听你的，只要你放我这一马，我，我可以帮你对付其他人……”
姜云辉就摇头，颇有些惋惜的说道：“倘若你昨晚能够做的让我满意，我或许还能给你这样一个机会。可现在，晚了。”
这句话就如同一下子抽掉了孙杰的脊柱一般，他瘫软在座椅上，犹如缺水的鱼儿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过了许久才又问道：“那，那你想怎样处置我？”
“你因为身体不好，自动请辞。”姜云辉淡淡的说道：“作为交换条件，我让你全身而退，免受牢狱之灾。”
孙杰沉默了半晌，一直没说话，喘气声却更急促了。姜云辉也不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手上茶杯中漂浮的茶叶，就仿佛这些茶叶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一般。
经过最初的震惊和不甘，孙杰的脑子慢慢变得清晰起来。他明白，自己根本就没有和姜云辉讲价还价的权力。就算录音不具备任何的法律效应，可也足以让自己身败名裂。姜云辉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来大作文章，根本就无须和自己说什么。
看着神色淡然的姜云辉，孙杰的心中充满了悲哀。自己来见人家的时候，还以为可以给姜云辉一个难堪，可事实上，以悲剧收场的却是自己。
“还能放手一搏么？”脑海里刚刚浮起这个念头，孙杰又顿时摇了摇头。自己拿什么和姜云辉拼？就好像赌博一样，明知道对方的牌大杀四方，你还会继续跟下去吗？就算自己敢孤注一掷，那乐书记呢？恐怕他最先想到的，就是规劝自己放弃吧？
琢磨了许久，孙杰终于认命似的面露苦笑，对姜云辉说道：“你赢了，我明天就会递交辞呈。可你就那么有把握，我离开后接任的就一定听你的招呼吗？王睿华可是赵明德的人。”
姜云辉笑了笑，没有说话，可脸上的表情却又像是说明了什么。
PS：老婆即将临盆之际，岳母大人今天高血压又翻了，在医院耽搁了一整天。接下来一阵估计会很忙，但小寒会竭力确保不断更。
第三十八章 布局
孙杰走出姜云辉办公室的时候。脸色惨白，显得失魂落魄的。虽然迫于无奈作出了决定，可想到今后风风光光的日子就和自己无缘了，他心里就很不好受。
“孙局长，这么快就走了啊？”外间秘书室的郑国旭就热情的招呼道。看孙杰这垂头丧气的样子，很显然是被姜书记批评了。一想到在外面叱咤风云的市局局长，都被姜书记训得抬不起头来，他就尤为兴奋。主荣仆荣，主辱仆死，自己的领导厉害，他自然也跟着沾光。
孙杰恍然惊醒一般，下意识的强笑着说道：“是啊。”可话说出口了，才又觉得有失威严，就满脸威严的轻咳一声，昂头挺胸的去了，可往日里强健有力的步伐，今天却走得有些蹒跚。
孙杰走之后，姜云辉这才缓缓的靠在宽大松软的座椅上，有些苦涩的笑了笑。
今天看似自己大获全胜，成功的逼退了孙杰，为今后的布局奠定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开局。可事实上，他很清楚，这场胜利来之不易，也有很多的无奈。
录音笔是卫彤回来时交给他的，怎样得来的卫彤没有说，可对姜云辉来说却无异于雪中送炭。他并不是不想以此为契机将孙杰彻底打倒，送他去监狱里渡过余生。同时达到敲山震虎的目的，一举树立自己的权威。可思忖再三后，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这么一个看似妥协的办法。
俗话说：破船都有三千钉。孙杰再怎么该死，但他毕竟是市公安局的局长，和各方面势力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想要将他钉死并不困难，可他临死前的反扑，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尤其还牵扯到乐安民及其党羽，即便不为孙杰，只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都不会坐视自己将孙杰彻底扳倒，毕竟孙杰不同于程涵。一个市委副秘书长丢了也就丢了，可市局局长，分量却截然不同，影响力也是非同寻常的。
何况，一旁还有着虎视眈眈的赵明德。倘若只是一味的争强斗胜，只会让赵明德和王睿华坐收渔人之利。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办法，既能达到目的，又能让孙杰和乐安民不得不捏着鼻子接受。搞定了乐安民和孙杰这里，要如何才能让赵明德和王睿华也按照自己的思路去走呢？
姜云辉想了想，就拿起固定电话，拨通了郑国旭的内线，吩咐道：“通知一下王睿华，就说我要见他。”
郑国旭放下电话后，不敢有丝毫的耽误，第一时间就拨通了王睿华的电话，向他传达了姜云辉的意思。因为没有琢磨透姜云辉找王睿华来的用意，因此，他在语气中规中矩的，让人听不出什么偏向性的东西来。
其实秘书的工作，也是有一定技巧性的。就拿通知人这事来说，语气和语调的轻微差别，或许就能表达出不同的意思，让接到通知者心里揣摩领导找自己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别看这就这么一点，提前作好了准备，肯定比到时候猝不及防来得好。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爱交好领导的秘书。关键时候透点口风，比你苦干实干还要来得管用。
半个小时后，王睿华就有些忐忑的出现在了姜云辉面前。作为市局的副局长，他这还是第一次被姜云辉召见，尤其从郑国旭嘴里又掏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不知道是福是祸，自然就有些惶惑。
王睿华的年龄比孙杰要大，两鬓斑白，身躯却依然挺拔，给人一种影视作品里正面人物形象的感觉。
姜云辉就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王副局长，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来的用意吧？”
王睿华本想装糊涂的，可在姜云辉那逼人目光的注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随即苦笑着说道：“姜书记，我知道有许多人在整我的黑材料，可那些全都是无中生有的，根本就没有这些事。身正不怕影子歪，别说是纪委的调查了，就算是公安部对我进行调查我也不怕。”
姜云辉笑笑，“听说康新东是你表弟？”
“他是我表弟这不假，可他做生意却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既没有打招呼给他关照，也没有从中拿一分钱好处。”王睿华就叫屈道：“总不能因为我是他表哥，就要平白无故的受人猜疑吧？政策规定的是官员干部的直系亲属不能经商，可这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的表弟，总不能因为我是公安局的副局长，就不准人家做生意吧？我没这个权力，他也不会听我的。”
姜云辉就摆摆手，说道：“有没有关系这是纪委调查的事，我不关心。我想了解的是，你表弟做的是哪方面的生意？”
“这我就不大清楚了。”王睿华说道：“其实平日里我们两家走动原本就不多。后来出了这些黑材料之后，我就更禁止家人和他过多接触了，免得惹一身骚。只是大体听过，他做的好像比较杂，既有KTV、休闲会所，又有外贸和进出口生意。”
“是这样的。”姜云辉就说道：“我有一个朋友是合阳做生意的。原本打算来湖岭和兰华集团谈合作，可最终却没能谈拢。我就想，是不是可以让她和你表弟接触一下，看是否有合作的可能。当然，行不行就看他们自己谈了，咱们都不瞎掺合，行当然好，互利双赢，不行也不勉强。总好过她就这么一无所获的回去。”
“这样啊。”王睿华就放松了一点内心的警惕和戒备，笑着说道：“这当然是好事，何况还是姜书记您开了口？我稍等就给我表弟打电话说一下。当然，成不成我就不敢打包票了。”
作为市公安局的副局长，湖岭的地头蛇，姜云辉和兰华集团的华明伟之间的过节他也有所耳闻。孙杰大张旗鼓的去抓人，又上演了一出逼宫的好戏，他是一清二楚的，只不过和自己没关系，他懒得介入，充其量也就是看看热闹罢了。
而到现在，被抓的几个人正好吃好喝的在严武派出所里待着，甚至还打起了麻将，哪有半点被抓的样子？过得比外面还要来得舒坦。
而生意不生意的，也只是个由头，实际上还是眼红表弟的生意，想要从中分一杯羹。如果胃口不算太大，也就当施舍了，谁让姜云辉是市委常委、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呢？可如果狮子大开口，那就对不起了。孙杰不是好惹的，他王睿华也不是好捏的软柿子。
“这个是当然，哪有介绍对象还包生孩子的？”姜云辉就笑笑，拿起面前的茶杯喝水。就好像今天找王睿华来，只是为了这么一桩事。
“我相信双方只要有诚意，是肯定能谈拢的。”
姜云辉接着说道：“我知道，市局许多同志对我这么一个年轻的领导颇有微词……”摆摆手，止住王睿华欲分辨的话，笑着说道：“辛辛苦苦奋斗了一辈子，临到头了却被什么都不懂的小年轻骑在脖子上，换作是我也会有看法。可工作是干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所以我不想多为自己分辨什么，只要大家拭目以待就是了。”
“姜书记虽然年轻，但真的是很能干的，我们局里上上下下都很服您。尤其是孙局，经常都会在我们面前夸赞姜书记您呢。说姜书记年轻有为，是难得的好干部。”王睿华笑着说道，却明显有些言不由衷，说到孙杰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更是有些意味深长了。
“孙局过誉了。”姜云辉笑笑，又沉声说道：“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想要干好政法委这一摊子工作，就少不了你们的支持，尤其是睿华局长你。你可是市局里的老人了，熟悉情况，经验丰富，这就是一笔难能可贵的财富。都说能者多劳，姜还是老的辣，睿华局长你可不能撂挑子啊，而且还要随时做好加担子的思想准备。”
王睿华闻言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随即又一闪而逝，拿起茶杯喝茶，然后笑着说道：“姜书记真是过奖了，市局工作能有今天的局面，全靠孙局领导有方，我只不过是干点力所能及的事罢了。不过只要姜书记看得起，不嫌我老了，工作上我一定尽心尽力，不会让姜书记失望的。”
姜云辉笑笑，也拿起了茶杯，刚要喝，又将茶杯放了下来，对王睿华说道：“刚才孙局刚来过，你知道他来干什么吗？”
“干什么？”王睿华不由就有些急切的问道，问出声后才觉得自己过于心急了，老脸一红，讪讪道：“想必肯定是来汇报工作的。”
“汇报工作不假，不过他也向我提出了辞呈，说是因为个人身体原因，难以担负起市局的重担来……”
“真的？”王睿华顿时就有些激动起来，随即又面露疑色道：“不会吧？孙局的身体一向都很好啊！”心里却盘算开了。
“天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这谁又说得清楚呢？”姜云辉笑着拍拍他的手道：“总之，睿华局长你知道这件事情就行了。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不是吗？”
王睿华附和着笑了笑，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
PS：因为胎监的情况不是很好，今天下午老婆已经住进了医院，医生的意思是打算明天破腹产，但具体情况还要明天看。办入院，准备各种东西，又折腾了一晚上，直到老婆睡了才开始码字。这一章是在病房里赶的，大家先凑合着看。
第三十九章 机会
从姜云辉办公室里出来。王睿华片刻也没有停留，就直奔赵明德的办公室去了。众所周知他是赵明德一手提拔起来的，因此去赵明德办公室他压根儿就不避嫌。
王睿华心急火燎的，可赵明德却没有在办公室。一打听，原来一大早就去主持在市展览馆隆重举办的湖岭改革开放成果展的开幕式去了。这项工作原本就是赵明德提倡并主导的，作为今年湖岭精神文明建设的重要标杆性工作之一，他当然是少不了要亲自出场。
其实这些所谓的成果展，无外乎是歌功颂德，往自己身上贴金罢了。结果还搞得劳命伤财、劳师动众的，实在是没有必要。
赵明德不在，可王睿华却不敢走。从姜云辉那里得到的消息实在是太过于令他震惊了，一时间也分辨不清真伪，不得不第一时间向赵明德汇报。
所幸也就个把小时，赵明德就回来了。或许是事先就得到了通知，见王睿华在会客室里等着他倒也不见外，对他点了点头，径直就走进了办公室。而王睿华则是快步跟了进去。
“这么急找我，有事？”刚坐下，连气都没有喘一口，赵明德就问道。王睿华他是了解的，虽说算不上多么能干，但性格沉稳，倘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是铁定不会这么急切找自己的。因此，他原本还要在成果展现场多待一会儿的，可接到通知后，也急忙赶了回来。
王睿华点点头，将刚才姜云辉找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诉了一遍。没有丝毫的添油加醋，因为他知道，任何一点的失真，都有可能会导致领导判断的失误。
“孙杰主动请辞？”和王睿华一样，赵明德听到之后也是大吃一惊，第一反应都是：这不大可能吧？依照他们对孙杰的了解，别说孙杰的身体壮得跟熊似的，即便真有问题，也不会那么高的觉悟，主动把职务交出来？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倘若消息是从乐安民那里传出来的，还有可能是阴谋。可偏偏这话是从姜云辉嘴里说出来的，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赵市长，你说我现在怎么办？”见赵明德陷入了沉思，王睿华就有些沉不住气了，急切的问道。他今年已经五十五了，要说对这个市局一把手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越是临近日暮西山，对于权力的**就越为强烈。再爬不上去，就只能在目前这个位子等着退休养老了。
原本王睿华对于晋升已经不抱希望了。可没想到，却能在这个时候从姜云辉这里听到最后的机会，难免心头就热了起来。即便他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可有些时候，**一旦脱离了束缚，就再也难以被驾驭。
赵明德敲了敲桌子，一边沉思一边道：“你觉得姜云辉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是想拉拢你，还是……”
王睿华吓了一跳，忙说道：“赵市长，我对你可没有二心。”
见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却引起王睿华那么大的反应，赵明德就笑笑，摆手说道：“这个我当然知道，你我还信不过吗？我只是在琢磨，姜云辉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孙杰为什么好好的会主动请辞？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为我们所知的内情？”
王睿华闻言悚然一惊，失声道：“你的意思是说，姜云辉和乐安民达成了某种妥协或交换协议？”
“不排除这种可能。”赵明德眉头微微一蹙，说道：“否则我很难解释为什么孙杰会突然请辞。以我对姜云辉的了解，作为政法委书记，他是不可能让市公安局游离于自己控制的。想要全面掌控市局，孙杰就是不得不迈过的坎。但我想不明白的是，姜云辉究竟用了什么代价来换取乐安民放弃市局。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