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睿华就不好说什么了,闭上嘴怏怏的钓鱼,可心里却始终惦记着这件事,根本就静不下心来。
华明伟被抓的消息一传开,整个湖岭顿时就一片哗然。作为湖岭的干部,几乎所有人都清楚,华明强是什么人,兰华集团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在湖岭流行一种说法,华明强就是地下组织部部长,他想把水推出来,谁就能仕途通畅,在这方面,找他比找朱克民都管用。而不论是市委书记,还是市长,让他不乐意了,谁在这个位子上坐的都不安宁。
因此,即便对华明强不怎么感冒的,向来也是抱着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根本就不敢去得罪他。不曾想,陆明强一来,居然就敢摸老虎的屁股,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强龙压境?
不论如何,这都是湖岭的一件大事。所有人都在拭目以待,等着看石破天惊的那一刻。
可出人预料的,却是华明强至始至终都保持沉默,甚至没有采取任何的措施,也没有给任何人打过电话,就仿佛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似的。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之前最后的宁静。以华明强的性格来说,是绝不可能会容忍这种**裸打脸的事情发生的,尤其被抓的还是他心爱的弟弟。
事反即妖,华明强的反应越是奇怪反常,可能出现的举动就越令人心寒。所有人都在揣测,华明强究竟会怎样天崩地裂的手段。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这件事情之上,整个湖岭暗流涌动,仿佛酝酿着什么变故。可姜云辉却悠然自得的坐在湖边的廊道上喝茶。
“云辉书记啊,你这次还是有些过于心急了。”坐在他身旁的是邢谓东,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姜云辉位于水岸花都的家里做客。湖边微风轻拂,带来一阵阵凉爽之意,坐在这里喝茶,湖景一览无遗,别提有多么惬意了。
可邢谓东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眉头也紧紧蹙起,不时还摇摇头,似乎满目的风景都没有入到他的眼里。
姜云辉笑笑,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又淡淡的说道:“有些事情迟早都要做的,既然如此,晚做就不如早做了。”
邢谓东有些惊愕的看着姜云辉那风轻云淡的脸,仿佛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悬着的心莫名就踏实了许多。他就轻叹了口气,姜云辉或许就是有这种魔力,许多事情原本看来是不可思议的,可在他手上,却像是易如反掌似的。
邢谓东自信自己也算是阅人无数,可就眼前的这个姜云辉,却让他怎么都有些看不穿看不透。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可不论怎么令人咋舌惊愕,他却总能把事态控制在手里,似乎原本就应该是这样发生的。
慢慢喝了一口水,邢谓东才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不免自嘲的笑了笑,又善意的提醒道:“你要多小心华明强这个人,他在福兴的底蕴相当深厚,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扳倒的。小心他反咬你一口。”
姜云辉平静的笑了笑。华明强底蕴有多深,他这两天已经大体有所体会了。电话几乎成为了热线,认识的不认识的,说辞也不尽相同,但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向他施压放人。其中甚至包括省委组织部部长,也就是郑国旭的大伯**。
当然,**的口气很缓和,纯属是以一种关心的方式来进行的。善意的提醒姜云辉,倘若不是很原则性的问题,还是不建议冤家宜解不宜结。倘若两人有什么矛盾,他愿意出面来协调,帮助解决,让华明强端茶赔罪。
省委常委都能出面替他说话,这个华明强的厉害,自然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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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苍蝇
不过对姜云辉来说。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绝不留情。别说华明伟惹到了他的头上,就凭华明强私下里的那些小动作,姜云辉就不可能留下这么一个祸患。
虽然姜云辉看不上华天酒店的邱庆东,但事实上,他的一些消息还是来源于邱庆东这条地头蛇。当然,姜云辉也知道,邱庆东告诉他这些是有目的的,但他不怕。有想法不见得就是坏事。这年头,真要心无私欲和杂念,反倒是奇怪了。
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去把控,那姜云辉就不怕邱庆东翻得了自己的船。
而华明强的手段也算不得高明。一方面是威逼和鼓动湖岭的许多企业给省上相关部门和领导写联名信,控诉姜云辉到了湖岭之后,凭着一己好恶,搞得湖岭乱七八糟的,民不聊生,大家怨声载道;另一方面,就是不断让那些地痞流氓出来惹事,搞出一副湖岭治安状况急剧恶化的现象。
姜云辉对这些伎俩虽说不放在心上,但就好像有一只苍蝇整天在眼前飞来飞去似的,让人厌烦,总是会一巴掌将它打下来。
至于华明强究竟有什么厉害之处,背后又有什么大靠山,这些全都不在姜云辉的考虑范围之内。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姜云辉慢慢拿起茶杯。夕阳斜照,湖面上泛起淡淡的金色光晕。邢谓东眯着眼,还是看不清姜云辉脸上的表情,不过心里却笃定了许多。
他微微笑了笑,也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
“怎么?老狐狸不肯出面?”偌大的书房里,华明强阴沉着脸问道。他的神情恼恨异常,点燃了一根雪茄恨恨的抽了一口,透过那升腾而起的袅娜烟雾,那双鹰目越发得阴鸷狰狞。
说是书房,其实也不过只是他装点门面的地方,里面摆满了书架的书,他就没有翻看过一本。
华明强对面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苦恼的一叹,神色沮丧的摇头说道:“到现在都一直没有回复,只是让你安心等待,千万别意气用事。”
“我意气用事?”华明强勃然色变,愤然将桌上的茶杯一下子扫落在地上,气急败坏的嚷嚷道:“明伟都被抓了那么几天了,也不知道在里面吃了多少苦?我这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麻痹的,他要是不想出头,老子就自己干,老是要我等,要我等,还要等到猴年马月?”说着话,双拳在虚空狠狠对撞一下,发出了砰然大响,面孔更是扭曲变形,一副恨不得将姜云辉撕成碎片的架势。
中年男子也被华明强过激的行为吓了一大跳,不过还是说道:“华总,我看这事没那么简单。你看要不要去和这个姜云辉好好谈谈?他来湖岭,要么是为了求官,要么是为了求财,咱们又何苦非要和他过不去?”
“是他非要和我过不去!”华明强两道锐利如电的阴鸷目光落在中年男子脸上,“我也请过他吃饭,想结交他这个朋友,可别人似乎不太想和我成为朋友。”铿锵有力的语调中,遍布着肃杀的冷意。
“那也可以谈谈条件。”面对华明强的气势,中年男子虽然显得有些害怕,不过还是说道:“就算不能谈拢,我们也可以先摸摸对方的底。免得贸贸然对抗下去,最终吃亏的还是小华总。”
华明强闻言,多少有些意动。或许对他来说,先把弟弟救出来才是最紧要的。沉吟了片刻,又问道:“那你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肃杀的神情有了几分缓和。
“他无非是想拿我们立威。”中年男子见华明强态度似乎有所转变,就松了口气,说道:“说到底,当初也是小华总做的有些过分了。如果姜云辉不拿他开刀,自己的面子又往哪里放?所以,我们干脆就向他服软,让他觉得颜面有光了,接下来的事也就好办了。”
“可如果他还是执迷不悟,非要和我们过不去呢?”华明强眉头一皱,又问道。
“那就只有拼过鱼死网破了。”中年男子苦笑道:“真到了那个时候,我想上头也不会坐视不理的。毕竟华总你要是垮了,对他们也没有任何好处。”
中年男子说完之后,华明强就不说话了,双目微微阖上,神色木然一片,让人无法猜透他心中所想。
……
黑色宽大沙里,朱志宏挪了挪略有些僵硬的身子。或许是深入人心的官本位的观念作祟,这间布局简简单单的房间一旦沾上“省长办公室”的金字招牌,总会令人身在其中或多或少能感觉到那么些压力。
“这个姜云辉,究竟想干什么?”省委副书记、省长薄庆鸿阴沉着脸,几乎是拍着桌子在宣泄自己的情绪。或许最近某些无形的压力,早就令他不堪重负了。
或许对于许多人来说,作为福兴的一省之长,最高行政长官,薄庆鸿应该是意气风发,可事实上,他心里就极为苦涩。
薄庆鸿出身于有名的北方派系,也称之为学院派,是名符其实的少壮派和鹰派,在执政上极有想法,也极为强势,曾经在治下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深得当时的鹰派掌门人唐总理的青睐。可从北新调来福兴后,本想大展拳脚,却被白玮军死死压制住。
白玮军就好像是赖皮糖一般,将他的手脚全都束缚了起来,想干什么都干不了。
就这么蹉跎了两三年,唐总理也因为步伐迈得太快,触及了各方的利益,惹得各个派系的不满,任期满后就不得不退居二线了。少了这位领路人,他在福兴的日子就更有些不好过了。
说到底,还是他时运不济,和同样强势的白玮军同场登台演出,又缺少了白玮军在湖岭的底蕴和地利,就已经注定了是一个悲剧。福兴,似乎不可避免的成为了薄庆鸿政治生涯中的滑铁卢。
朱志宏看着有些失态的薄庆鸿,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刚来福兴时,薄庆鸿的意气风发似乎还历历在目,可如今,当初那个儒雅睿智的薄庆鸿似乎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歇斯底里和怨天尤人。可惜自己身上已经牢牢贴上了薄庆鸿的标签,没有任何的退路了。
“姜云辉是有些狂妄了,可华明强是不是也太沉不住气了?”朱志宏强笑着说道:“他这样做,换着我是姜云辉,也同样会拿他来开刀。”
“这个我当然知道。”薄庆鸿摆摆手,有些气愤的说道:“他就是草莽气太重了,总是听不见我的话。迟早会吃大亏的。”
朱志宏犹豫了片刻,又才小心翼翼的问道:“老板,这个姜云辉的来头是不是很大?”
薄庆鸿面色就有些凝重,慢慢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才又说道:“很大,据说和姜老有些关系。”
“姜老?”朱志宏顿时惊得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问道:“哪个姜老?”心里其实多少已经猜到了一些,可却怎么都很难将两人联系到一起。
“能被称之为姜老的,你说还能是哪一个?”薄庆鸿轻叹了口气,说道:“当然,这也只不过是一些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但据我分析,十有**都是真的。”
朱志宏的心就沉了下来,香飘四溢的好茶喝在嘴里全然不知其味。有这么一个强劲的对手,想必谁心里都不会好受。当然,说是对手,也只是他自认为的。或许在别人看来,压根儿就没把他看做是一个级别的对手。
“那我是不是去劝劝华明强?”得知了姜云辉的身份,他连半点争强的心思都没有了。有如此强硬的背景,即便在湖岭撞得头破血流的又如何?人家拍拍屁股走了,回首都去待过一两年,同样到其他地方去风光去了。可自己呢?一旦一脚踏空,就将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姜云辉输得起,他却输不起。
薄庆鸿沉吟了片刻,又摆手说道:“算了,他骄横惯了,就让他去撞个头破血流好了。不吃亏是不会长记性的。”
“但万一?”朱志宏闻言不由就大感着急,万一华明强出事了,必将连累到他,甚至连累到薄庆鸿。
“没有什么万一。”薄庆鸿嘴角扯起一抹冷笑,阴阴的说道:“如果华明强聪明,就知道该怎么办。如果他不知道进退,那也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朱志宏不由就打了个寒颤,眸子中闪过一抹惧意。
既是为华明强似乎早已注定的结局,也是为薄庆鸿的寡情漠义。按理说,这两三年里,华明强也为薄庆鸿做了不少事,甚至许多见不得人的龌龊事。可临到头了,薄庆鸿说翻脸就翻脸,这令他心里都颇有些心寒。
以后换着是自己,想必薄庆鸿也会像是扔垃圾一般,将自己弃之不顾吧?
还不等他自怨自怜,又听薄庆鸿自言自语道:“不过这个姜云辉,也实在有些过分了。让他这么折腾下去可不行,也是时候给他点教训了……”
第五十一章 要人
“是。是的,我知道了。”邱庆东一边点头哈腰的笑着应道,一边不断的抹着头上的冷汗。好不容易等对方挂断了电话,他这才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软软的靠在床头上,就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似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身旁娇滴滴的女人见状,眼珠子转了转,又露出如花的笑容,殷勤周到的替邱庆东捏着肩膀,像是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达令啊,这是谁的电话啊?大半夜的也不让人清静。”
邱庆东看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呵斥道:“你没事瞎打听这些干什么?睡你的觉。”
女人性感的小嘴儿就撅了起来,感到很委屈。自从她跟了邱庆东以来,邱庆东不说把她捧在手心里,但也是疼爱有加,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都能爬上去把星星给摘下来。像今天这样的脸色,却是从来就没有过。
邱庆东对女人的情绪似乎却浑然不觉,而是蹙着眉头,不时摩挲一下稀稀疏疏的秃头,心里就像是被大石头压住了似的,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电话是华明强打来的。
和上次让邱庆东写联名信的电话不同,这次华明强给他打电话,是想让他引见一下姜云辉。按理说,这个要求并不困难,既能卖华明强一个面子,又能和姜云辉拉近距离。可或许是做了亏心事的缘故,他总是有些担心,华明强这通电话,会不会只是对自己的一种试探?难道说,自己偷偷给姜云辉通消息的事,让他听到了些风声?
虽然在湖岭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可邱庆东对华明强还是颇有忌惮的。华明强在湖岭就是个疯子,惹火了他那可是六亲不认的。邱庆东可不想自己出门时被人泼硫酸,或是半夜睡得正香时,被人从楼上给扔下去。
这几年,看似邱庆东在湖岭混得风生水起的,黑白两道都吃得开,但生意人,尤其是邱庆东这种游走于灰色地带,赚的每一分钱或多或少都沾有血腥和泪水的人物,不知道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就等着扑上来分你的血肉。
这也是从姜云辉刚来湖岭,邱庆东就煞费苦心的想要往姜云辉身边凑,甚至不惜出卖华明强偷偷给姜云辉通消息的缘故。商人太多涉入政界的纷争,通常都不会有好下场,可如果没有强有力的背景,想要在这弱肉强食、饿狼丛生的地界存活下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可自己该不该为华明强引见姜云辉呢?姜云辉对此又会如何看待自己?
一时间,邱庆东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
……
宽敞的办公室,陆明强一边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在的看着看着报纸,一边听黄国昌汇报着工作。黄国昌虽然不是他从武溪带过来的嫡系,但似乎还比较见机,工作能力也有,因此,他相较而言也比较看重黄国昌。
当然,初来乍到,身边没有趁手的人,也只能先将就用着了。
“陆局,拘留所里现在已经人满为患了,怎么办?”黄国昌显然没有陆明强那么轻松,而是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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