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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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连环-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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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琼听得心中暗惊,但却故作充耳不闻。

阴美珠微微一顿,接着又道:“我说这些,也许你认为是危言耸听之同,等到将来身历其境,懊悔已迟,当年十钗初人中原,多少武林快少,江湖豪客,毁在‘夺魄换魂’大法之下,他们原先谁不是傲骨峥嵘,临到最后,谁不是俯首贴耳,听候宰割,这些往事,总该听人说过吧?”

桑琼越听越惊,忍不住张国道:“你告诉我这些,敢是欲威胁于我?”

阴美珠扬眉道:“你已被擒获,生杀尚且由我,何须再作威胁?”

桑琼道:‘那么你用心何在?”

阴美珠缓缓道:“我是想奉劝你,识时务者为俊杰,此时此地,倔强逞狠,对你并无益处,同时,我……”

桑琼冷嗤道:“你的意思,是要我低头归顺;唯命是从,做你们这些混世妖孽裙下不贰之臣?”

阴美珠脸色微变,沉声道:“我好意相劝,不以仇敌相待,希望你言语间也该尊重我一些。”

桑琼怒日道:“桑某不是口舌轻薄之辈,但那得看是对什么人?你们阴山十二钗寡廉鲜耻,不是妖孽是什么?桑某只恨在身<p>心疲惫之际,一时大意疏忽,上了你们的恶当,落得女衫加身,受此凌辱,但能不死脱困,誓将你们这般淫娃浪女刀刀斩尽,剑剑诛绝。哼!

你还想我会尊重你?简直在做梦!”

一番话,直骂得阴美珠脸_卜一阵红一阵白,唇齿紧咬着樱唇,全身不住籁籁发抖,手里“飞龙剑”几次忍不住要脱鞘而出。

但是,她终于仍把羞辱激愤,和着盈盈泪光硬咽回肚里,一仰玉首,冷笑道:“好!骂得好!我本来没想到师姊们会如此待你,心里止为此懊悔,本打算另觅补偿之法,原意只要你肯留下飞龙剑为质,约期往晤我帅父,使私下替你解开穴道,放你逃走,既然你口口声声,鄙视我为淫娃浪女,我也犯下多此一举了。”

桑琼心中一动,细细回味她适才一再委曲忍让之情,这些话竟然颇堪置信,设若阴美珠果有纵放补偿的动机,自己如此恶言相加,的确是太过分了些。

再想想这些口阴美珠的一言一行,虽然狂可横蛮,但和其他三钗比较,气质上实又不尽相同,这样看来,她的话也极可能是出于真诚的……

可惜桑琼念方及此,悔意甫萌,正欲设词转寰先求脱身,林外忽然传来阴玉珠的声音,叫道:“车辆有啦,小妹,快把人带出来。”

接着脚步声穿林而人,阴玉珠和阴马珠一齐走了进来。

那阴巧珠一双风情万种的眸子,先在两人身上轮流打量了一遍,微显诧异地笑问道:

“小妹,咱们出去找车这么久,你和他…… ;就这样一个躺着,一个坐着?”

阴美珠板着脸道:“不坐着应该怎么样?”

阴巧珠一吐舌尖,道;“那……岂不是光阴虚度了………”

话没完,阴美珠忽然拂袖而起,冷冷道:“什么虚度不虚度?请十师姐说话多想一想,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一扭纤腰,扬长出林而去。

阴巧珠碰了一鼻子灰,怔了片刻,不禁气愤地道:“这算什么?妹妹们玩笑惯了,这丫头难道……”

阴玉珠摆摆手拦住她的话头,向地上桑琼一呶嘴,低声道:“别说了,你不会看看,八成儿刚才弄僵了。”

阴巧珠眼珠子一转,轻嗤道:“我说哩,敢情是在人家面前碰了钉子,却拿自己姊妹出气,都是师父宠坏了她……”

阴玉珠忙道:“少说一句嘛,自己姊妹。能让一步,就让一步,来!咱们先把人弄上车去要紧。”

二女骄指点了桑琼哑穴,用一条长毡连头带脚裹住,合力把桑琼抬了起来。

阴巧珠犹自愤愤难平,一边走,一边冷笑连声道:‘那个猫儿不吃腥,我就是看不惯假正经的人,咱们倒要试试看………”

她还想往下说,却被阴玉珠沉声喝上了。

桑琼目不能见,口不能言,只得闭目任由摆布,但觉二女将;自己抬出林外,果有车辆等候,自己被放进车厢,马车便驶动,四初各跨坐马,簇拥着车辆而行,那驶车的扬鞭吆喝马匹,听声音,是个中年男人。

;他对自己的安危命运并不担心,但想到麦佳凤孤身前往祁连阿儿汗宫,不免为之悬虑难释。

;然而,事到如今,身不由己,虽然焦虑,却又无可奈何,当前急务,是怎样先求脱身?如何不先放开胸怀,调息体力,待精;力恢复后,再行脱身打算。

;意到这里,索性摒除杂念,藉车行之际,悠然入梦c;这一觉,竟睡得分外香酣。<p>醒来时天已人夜,马车正停在一条热闹的大街上,车旁灯火辉煌,人声喧嚷,好像是一家客栈。

车门启开,由阴巧珠和阴雪珠左右挟搀,将他送进一间静室,安置在床上。

四钗洛洗之后 围坐房中商议,对于夜间安歇的方法,竟争执不决。

论理,桑琼既然“患病”,夜里自是少不了须人“陪伴”,为了防范“意外”,更不能让他独处一室。

于是,问题来了,应该由谁“陪伴”桑琼?怎样“陪伴”才能“安全”?这倒是个棘手的难题。

照阴巧珠的意见,她是宁愿“辛苦” 一夜,负责留守任务的,无奈阴玉珠和阴雪球也表示“有甘同尝”,大家都甘愿牺牲睡眠,留下来“侍候”病人。

这一来,三人“有志一同,” 谁也不愿“落后”,谁也不肯“放弃”,争论许久,没个结果。

最后,阴玉珠只好以“资深”身分说道:“大家既然争持不下,就抽签决定吧,好在路上又不仅这一天,有了先后顺序,谁也没有怨言。”

巧珠和雪珠想想别无他法,都点头同意抽签,谁知阴美珠却冷冷问道:“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抽签?抽中的人又怎样?

这好像是“明知故问”,但阴玉珠不得不提出解释,含笑道:“小妹呀,你连这点原因都想不出吗?姓桑的一身武功不俗,夜里若没人防守,万一被他逃了怎么办?我提议抽签,是让大家轮流看守他,劳逸均衡,以防意外。”

阴美珠点点头,道:“这么说,小妹愿放弃签,由三位师姐抽吧!

阴巧珠一听,私心大喜,表面却装模作样地道:“本来应该这样才对,这种熬夜劳神的事,咱们做师姐的分担了就是,不必让小妹也跟着辛苦。”

阴美珠微微一笑,道:“谢谢十姐疼我,可是,我放弃抽签,并不是为了怕熬夜辛苦,这一点师姐们不要想错了………”

阴巧珠忙笑,道:“小妹真是越来越客气了,咱们做师姐的,那能连这点都体量不到?”

阴美珠恍若未闻,只继续自己未尽之言,说道:“我觉得看守姓桑的,防范他脱逃,此事责无旁贷,从今天起,无论师姐们谁先谁后,我总是追随在侧,替姐姐们做个帮手。

三钗闻言,不期同时从心底冒出一阵凉意,大家面面相觑,竟有些哭笑不得。

阴雪珠轻咳了一声,堆笑道:“小妹这番好意,咱们心领了,其实,他穴道已被制住,谅来难以逃走,咱们轮流看守,也不过是防范未然的意思,有一个人已经足够了,不必冉劳累小妹。”

阴巧珠急忙接口道:“是啊,这点小事,有咱们三个做姐姐的就够了,小妹,你只管放心睡你的觉吧!何必受这份累?”

阴美珠却冷冷摇头道:“并不累,我留在这里,只须跌坐调息,以应意外变故,假如没有意外,一样可以休息。”

三钗见她执意甚坚,都泄了气,真照她的主意实行,那不是成了望梅止渴,画饼充饥,谁还有那份兴头。

阴雪珠首先打了退堂鼓,耸肩说道:“咱们原是不想一个人看守太辛苦,才用抽签的方法轮流担任,如今小妹愿意不辞辛劳,每夜留守,咱们倒显得多此一举了。”

阴巧珠更是满肚子不高兴,冷笑接道:“说的是,既然有人长期看守,又何须多一个陪着,咱们也不必抽什么签了,索性偏劳小妹吧!”

阴美珠并不在意,爽然道:“三位姐姐愿意怎么办,我没有<p>意见,反正我是决定从今夜开始了。”

三钗如遭冷水浇头,意兴阑珊,快快而罢,心里都暗暗恨得牙痒。

不多久,店伙送来晚餐酒菜,三钗有心作难美珠,各人只顾自己吃完,便另行辟室回房安歇,独将美珠留了下来;

阴美珠自然看得出,三位师姐对自己的不满,但她只淡然一笑置之,取一碗饭,加上些菜肴,双手捧到床前,对桑琼说道:“你睡了整整一天,此时想必已经饿了,愿意吃点东西吗?”

桑琼两眼连翻,却没出开口。

阴芙珠“哦”了一声,伸手解开他的“哑穴”,又道:“我知道你很拘谨固执,假如由我动手喂你,只怕你不会愿意,所以,我想替你解开两肩穴道,让你能白己吃点东西,但我又明知你武功甚高,穴退一解,很可能会被你逃去,这叫我该怎么办才好呢”’桑琼漫声答道:“这还不简单,你大可不必多此一举,再说,三五日不进饮食,也饿不死我。”

阴美珠摇摇头道:“常言道:“人是铁,饭是钢, 咱们三五天并不一定能见到师父,饭总是要吃的,由我喂你如何?

桑琼冷然道:“在下绝不张口。”

阴美珠道:‘那么,我就替你解开肩上穴道,不过,你必须先发誓,决不趁机逃走。

桑琼轻哂道:“你若相信我就行,不信就别冒险,在下却不惯作那牙疼咒。”

阴美珠略一沉吟,道:“你既是男子汉人大大,须不该欺骗我一个女孩子,刚才你也看见了,为你的事,我已经开罪三位师姐…”

桑琼截口道:“不必邀功激将,老实说,在下势非脱身不可,但必定凭自己力量达到日的,岂会诓骗以求侥幸。”

阴美珠嫣然一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果然举手拍开桑琼两肩穴道,含笑递过饭菜。

桑琼展臂曲伸,稍为活动了一下筋骨,也就坦然接过饭菜,坐存床上吃喝起来。

那阴美珠斜坐床沿,代为盛饭输菜,见他吃得津津有味,连尽二大碗方才停手,不觉笑道:“都说,女人吃饭如数,男人吃饭如虎,瞧你这模样,比虎还的.分明早就饿了,方才还嘴硬呢!

桑琼抹抹嘴唇道:“这就是行走江湖要俱备的工夫,要能数日不食,也要能一餐斗米,现在饭已吃过,你可以动手了。”

阴美珠道:“动什么手?”

桑琼道:“再点闭我双肩穴道呀!

阴美珠笑道:“假如你就这样安份,我想个必了,只要别给帅姐她们知道,省得被她们胡乱猜测……”

桑琼耸眉道:“在下匕经说过势非脱身不可,你若不肯重闭穴道,须不能责我言而无信,有机会我是要走的。”

阴美珠见他说得认真,不似恫吓之词,叹道:”‘你为什么非走不可?竟不肯随我去见师父?

桑琼道:“并非我不愿云见令帅,无奈此刻确有急事,难以分身,再说,令师既率十二钗重人中原,迟早总总要相见………”

阴美珠抢着道:“等到那时候,相见已经太晚了。”

桑琼注日道:“你一定要我去与令师相见,有何作用呢?”

阴美珠道:“我想请她老人家……”话未说完,突然颊上微红,又改了口,道:“我失落门门至宝 九阴真册 中最重要一篇,必被师父重责,才想到借重你的神妙剑法,向帅父引介,师父嗜剑如狂,或许会看在你分上,让我将功赎罪………”<p>这番话,显然是一时藉词,但桑琼无心深究她真正原因,只凝目问道:“君子九阴真解,是不是你所说的绢册?”

阴美珠道:“正是。”

桑琼诧道:“既是师门武功秘本,你应该早已习练过,为什么还把它带在身边呢?”

阴美珠脸上又莫名奇妙一红,摇头道:“我习过的九阴神功,不是这一种,同时,这份秘本上的功夫,一个人无法习练……”

语声一顿,笑道:“反正跟你说你也听不懂,你只要知道那是件很重要的东西便行了。”

桑琼暗觉诧异,心忖道:此女看来溺陷末深,对我也敌意渐失,但她要我去见三眼魔母,却不知是何居心?更为什么言词闪烁,不肯明言呢?

心念转动,正想再套问下去,门上忽然响起轻微的“剥落”之声。

阴美珠神色立变,急道:“一定是师姐她们来了,快些躺下。”

桑琼依言面壁卧下,假作入睡之状,阴美珠匆匆整理了一下被褥,然后打开房门。

谁知门开处,却是一名店伙。

那店伙堆下满脸笑容,躬身道:“小的来收拾金盏,姑娘们好安歇。”

阴美珠暗暗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进来吧!

店伙喏喏声,低头而人,一面收拾桌上盘碗,一面不住向床上偷窥,笑着问道:“听说这位姑娘染病,不要紧吧?

;阴美珠冷冷答道:“还好。”

店伙干笑两声,又道:“不知道有没有请大夫诊过脉?”

阴美珠道;“不是什么重病,休息几天就会好的。”

店伙一脸关切之色道:“姑娘,话可不是这么说,出门在外,最怕的就是生病了,日下时疫流行,听说握并附近已经死了十多个,姑娘们身子单薄,有病还是早请大夫诊治的好,千万大意不得,小病不治,不定就转成大病了……”

阴美珠不耐地道:“谢谢,有好大夫,咱们会请来替他诊治的。”

店伙欣然道:“这是巧极了,要说好大大,小店前院就住着一位,虽没正式悬壶,可的的确确是位有真本事的神医,前几大南大街赧二楞子他娘,数十年的风瘫绝症,看过多少名医,都没见效,彼小店中这位老夫子一剂水药,就能下床走动,连服三帖,已经健壮复原,能挑动二十斤的水桶,大家才知道这位老夫子是华阳转世,特来济世活人的,小的看这位姑娘的病……”

阴美珠又好气又好笑,截口道:“听你的口气,是要替咱们介绍这位再世华陀诊病?!”

店伙忙道:“这不是小的故意吹嘘,说来也是缘分,姑娘落店的时候,恰巧那位章老夫子正在门前看见,是他问起来,有意跟姑娘你结个善缘……”

阴美珠把脸一沉,冷冷道:“请你带句话给那章老夫子,好意心领,咱们不想麻烦他,谢了,”

店伙一愣,讪讪地道:“那位章老夫子可是一番诚意……”

阴美珠佛然道:“我说过了,盛情心领,不劳垂注,难道你耳朵有毛病,听不见?”

店伙见她脸色不对,不敢再说,急急收了盘盏,低头退去。

阴美珠愤愤关了门门,低骂道:“这伙计不知得了姓章的多少好处,竟唠叨个没完,什么草药郎中到他嘴里都成了华陀再世了。”

桑琼翻身坐起,也忍俊不住道:“不过,人家总是一番好心,<p>谁知你不领情呢?”

阴美珠笑了笑,道:“我倒想让那位章老夫子来替你诊诊脉,就怕他分不出妇科内科,准得吓一大跳。”

桑琼道:“你那位十师姐想的这混账主意;令人可恨,总有一天我要她也扮个男人,把她也混在男人堆里试试。”

阴美珠“噗嗤”笑道:“那呀,正中她下怀,她可要重重谢你了。”

两人笑语如珠,直似挚友相对,好像忘了彼此之间还是敌人。

闲谈片刻,阴美珠睇目问道:“听说你们中原武林有一座天寿宫,宫中有五位姑娘,各负精湛武功,号称‘北宫五燕’,可是真的?”

桑琼道:“不错,只是如今五燕折一,仅余四燕了,你问此则甚?”

阴美珠答非所问地道:“想必你跟她们都很熟稳了’!”

桑琼点头道:“我和彩燕欧阳玉儿是儿时游伴。”

阴美珠眸中光一闪,道:“依你看,那北宫叫燕跟咱们四钗,谁强过谁呢?”

桑琼一顿,笑道:“这要看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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